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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在大唐-第1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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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行山深处有一个叫做五阮关的关口,向来是太行八陉之要塞,自北平西去五台山之要径。
雄关居山临险,依山面水,甚是壮丽。
关前却不似远处观来这般雄伟,到有几分深秋的萧索。荒凉的山路上落叶飘飞,有一处茶棚依在山道之旁。里面稀疏的几个茶客,便如不远处稀巯的村舍一般,四散零落。
茶棚的主人是个三十多岁的娘子,干净利落,一张嘴极甜,招呼着偶尔走过的路人。
那些人无论是否口渴,被她一叫,到有大半会走过去吃上一杯。饶是如此,茶棚里也不过十几人。
茶棚并非只卖茶水,还有酒菜饭肴,不过是些简单的饭菜。
茶棚娘子是附近村庄的人,丈夫死了,只有一个儿子相依为命。她到是个极能干的人,在这个古道上开个茶馆,却也能够糊口。
虽然此时荒凉些,但是过些日子,进入腊月,来住五阮关镇赶集的人会多起来,到时候生意会好些。等到了来春,西去进香的香客过时,生意会更好。
这个时候,秋收刚过,过往的行人大多是附近的乡人,听到她的招呼,一般都会停下来歇歇脚。
然而,今日却有几个人十分面生。
茶棚娘子向坐在西北角的一桌客人望过去,眼中闪出一丝迷惑。这里虽偏僻,但是西去五台山的古道,茶棚娘子开店多时,到也有些眼力。
只是那一桌客人,看上去极为不同。看衣着打扮像是平常庄稼人,可中间那个细皮嫩肉的年轻人,看上去又像是个养尊处优的富家公子。而且比她所见过的所有富家公子还要白嫩。斯斯文文到像是个女子。然而此人身边却是七八个如狼似虎的大男人,越发令人觉得那“细皮公子”娇弱。
“细皮公子”右侧坐着的一个老头儿,看上去也不像是庄户人家,到像是个极有些才学地位的人物。
茶棚娘子给他们上茶时,忍不住笑着向那“细皮公子”问道:“客官这是从哪里来,看上去不像本地人。”
然而不待那“细皮公子”回答,坐在他左侧的一个彪形大汗却瞪了她一眼,吓得茶棚娘子赶紧不再多说。
转身回头,见到一个黑衣女子正走进茶棚,忙走上去招呼。那黑衣女子也是极为奇怪,一身黑衣,连头连脸都遮在一个黑色大沿罗幕帽中,看不到半点面容。
黑衣女子自己捡了个位子坐下。茶棚娘子看不到黑衣女子脸色,却不知为何直觉那黑衣女子与那桌“怪客”有些关联。
茶棚娘子将茶端上,黑衣女子似是根本没有看到,直愣愣地望着一个方向。茶棚娘子转头看了一眼,见黑衣女子正对着的正是那位极白静的“细皮公子”,不由哑然失笑。
过不多时,茶棚娘子发现,今天的日子似是十分特别。平日荒凉的古道上,人一下子多了起来。比平常镇上有集的日子人还要多。似是哪里过庙会一般。
只是这些人看上去有些陌生,不是当地人。更不似平常那些乡邻,听了她的招呼会进茶棚里歇脚。
临近黄昏,才有一个骑白马的白袍公子听了她的热情招呼,走了过来,却并未进茶棚,只解下马鞍边上的皮囊,让茶棚娘子为他灌满水袋。
茶棚娘子看了那白袍公子一眼,不由一呆,忍不住要向那个“细皮公子”看上一眼。今天实在是大开眼界,如果说那“细皮公子”貌似“潘安”,这个白袍公子便是“宋玉”。
只是这个“宋玉”与那“潘安”不同,到是十分健谈,主动搭讪起来。
“老板娘子,这儿离五台山还有多远?”
“哟,那可远了。少说也还有二、三百里。”茶棚娘子听了“白袍公子”对她的称呼,笑得合不笼嘴。
“噢,那就不远了。”白袍公子也笑道。
茶棚娘子再次笑得合不上嘴:“哟,二、三百里还不算远。前年我去上香,走了七八天才到,一来一去便是半月天气……”
说了半截看了看白袍公子身后的白马,呵呵笑着转口道,“当然公子骑马去要快许多,但少说也得两、三天的功夫。”
“用不了那么多天,明天中午我便能到。”白袍公子笑了笑道。
“公子真会说笑,难不成公子要连夜赶路不成?”茶棚娘子啧舌,摇头不信。
白袍公子也不多辩,转口问道:“向前走多远会有镇子?”
“前面走不到二里,便是五阮关镇。若过了这个镇子要走百里左右才会有大镇。我看公子还是到镇上歇息,明日再赶路吧。”茶棚娘子笑着看看天色,说道。
说话之间,茶棚娘子已给白袍公子装满了茶水。白袍公子不再多说,付了帐,打马而去。
茶棚娘子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那位“细皮公子”,但见他豁然站起身来,似是要追什么人似的,向前急走。诸位“怪客”也呼啦一声追着他而去。
过不多时,那黑衣女子也跟着去了。
茶棚娘子摇摇头,觉得有些奇怪,却说不出所以然来。
不多时,天色渐晚,棚茶里已空,茶棚娘子收拾了东西,自回家去了。
第二百六十六章 秋雨愁煞
淅淅沥沥,天空中不知何时飘起了细雨。
夜深人静,四下一片漆黑,一盏飘乎不定的鬼火飘荡在空寂的山野里。
细雨伴着阴冷潮湿的秋风,吹打着即将飘落的秋叶沙沙作响。
沙沙的山道上传来一阵沙沙地脚步声。偶尔还有一两声沙哑地咳喘声传来,令整个山野为之惊悚。
“李将……武安,还是找个地方歇息吧。舅祖公只怕淋坏了身子。”还好,黑暗中传来人声,那声音虽然是窃窃低语,在黑暗的山野中却异常响亮。
“只是下午见到的那些人就在附近。我们若去投店,只怕会正好落入人手。”“李将……武安”有些迟疑地说道。
“九郎,我,我没事儿。赶路要紧。”“舅祖公”喘着气说道。
“九郎”下意识地紧一紧身上的衣衫,可惜衣衫湿透,只能令身上更冷。听到老人的咳喘,九郎有些急躁。
然而,此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除去黑夜便是黑夜,便是想投店又到哪里去投?
众人不再说话,继续前行。走了片刻,老人的咳喘之声已是越来越急。
九郎终于忍不住说道:“无论如何先找个地方歇歇脚。”
黑暗中,“李将……武安”沉默片刻,才道:“刚才看到那边山顶上似有灯光,应该是座山庙。不如去那儿避避雨。”
众人听了精神一震,急行一阵,到了那山神庙附近,却又停了下来。
山神庙灯火明灭,一如众人手中的那盏灯,在空旷的黑夜中闪着鬼气,令人不安。
“李武安,你先带人去看看情况。”“舅祖公”声音虽然苍老,却极有威严。
原来那人不叫“李将……武安”,而是叫做“李武安”。
“好。”李武安答应一声,带了两个人悄悄地向山神庙挨近。
片刻之后,李武安又返了回来,点头对大家说道:“果然是座山神庙,里面没有人,我等先在此处儿避避雨,等天明再出发。”
细雨不大,众人走了半夜,却也已湿透。见有地儿歇脚,到是再好不过。
九郎扶着舅祖公急忙往山神庙里去。
庙中灯光较亮,细看众人,原来是在茶棚中的那桌“怪客”。那叫做“九郎”的正是“细皮公子”。
“舅祖公”是那位老人。一头白发白须,只除了偶尔发出一长串咳喘,有些令人担心外,到也精神矍铄。特别是额头上的皱纹,每一道都似是有一道智慧在里面。
除了九郎与“舅祖公”,其他几人自动分作两班,一班人在庙前庙后警戒,一班人在庙中休息。然而便是在庙中休息的一班人,也自动分散在九郎与“舅祖公”的四周,形成了一个包围圈,看上去早已训练有素。
“那位骑白马的公子到底是什么人?”“舅祖公”进了山神庙,神色好了许多,又喝了些热水,连咳喘也停了。
原来白天“细皮公子”急走是去追那“白袍公子”。但那白袍公子骑马,“细皮公子”却是徒步,转眼便不见了踪影。
“我也不大清楚。”九郎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
“他不是九郎的朋友么?”“舅祖公”奇道。
九郎点了点头说道:“是。但我不知道他是谁。”
“连他是谁都不知道,九郎怎能将他当成知己朋友?”“舅祖公”皱了皱满是皱纹的额头,神色立时变得警觉。
“我,我。”九郎语结,心下咕哝一句“相逢何必曾相识”。但见到“舅祖公”神色严肃,只诺诺地说道:“反正他不是坏人。”
“你怎知道?”“舅祖公”的口气已变得大为严厉,“没准这次便是此人所害……”
“我等今日才遇到他,可十天前我等已遇到袭击,怎会是他所害。”九郎辩解道。
“那也说不定。要不他怎会突然出现在这儿。这一路上来来往往的人,都非善类,我等乔装至此,他又跟到了这里,定要小心为是。”
上了年纪的人大概有一个通病,多疑且唠叨,“舅祖公”也不例外。
见“舅祖公”如此不讲道理,九郎有些苦笑不得,说道:“没听他问那茶棚娘子,他要到五台山去?不过是凑巧遇到。舅祖公但请放心,绝对不会是他。何况袭击咱们的人是薛延陀的人,怎会与他相关。”
“防人之心不可无。”“舅祖公”盯着九郎,严肃地说道,“那些人虽然装束是薛延陀的商队,可也保不准是故意伪装。即便真是薛延陀的人,或许是有人故意放出风声,才令薛延陀前来劫持太……九郎也说不定。”
也难怪“舅祖公”如此紧张,他身边的这位“太……九郎”不是别人,正是突然失踪了的太子李治。
“舅祖公”倒是李治真正的“舅祖公”,并非假装。
申国公高士廉,是李治的母亲长孙皇后之舅父,论辈份李治的确应称他为“舅祖公”。长孙无忌与妹子长孙观音婢原是前隋名将长孙晟之子,自幼丧父受其他兄弟欺凌,被高士廉接回家中抚养。长孙兄妹对舅父感情极深,视若亲父一般。
便是李世民这个佳婿,也是高士廉慧眼识才,为外甥女定下。因而李世民对高士廉向来也是以“岳父”视之。
李世民此次亲征辽东,长孙无忌跟随左右。命高士廉摄太子太傅之位,于定州辅佐太子李治监国,正是基于这种莫大的信任。
“我看那个黑衣女子到是有些古怪。”李武安突然插嘴说道。
李武安自然也非真正叫做李武安。他便是令李世民十分恼火的李君羡。李君羡乃是左武卫大将军,李世民亲信。李世民亲征之既将太子安危交付于他,令其统领太子左右卫及诸率府。因其老家在武安,因而化名为李武安。
“嗯。”高士廉点头说道,“自从遇伏以来,那女子便一直跟在我等左右。走了这半宿路,也不知甩开了她没有。”
原来他们夜中赶路是为了甩开那黑衣女子的王跟踪“昨日傍晚我等化装坐在茶棚里,其他人皆没注意到我们。只有此人察觉,到是个极厉害的角色。”李君羡沉吟说道。
“若只剩她一个,到也不用再怕她。我们几个还打不过一个女子。”李治微微皱眉说道。
“那女子不容小觑,像是个使剑的行家,而且轻身功夫极好。”李君羡摇头说道。
“你怎知道。”李治奇道。
“此人走路悄无声息,连足印都不留一个,定是轻功极高,要多加小心才是。”李君羡说道。
“那又怎样?难道我们连个女子都怕不成?”李治有些愠怒地说道。顺手摸了摸腰中长剑。与众人一样,他身上也配了剑,而且是把罕见的宝剑,只是他却一直没有用上过。
几天前遇到的伏击,他原本想打上一架,结果被左中卫团团护住,他连拔剑的机会都没有。
右卫率诸卫士阻住贼子,左卫率则护着他逃走。随后又一路遇到贼子追杀,到了这里只剩下八名护卫。不得不化装成平民百姓以掩人耳目。
李治虽然性情斯文柔弱,但也一向文武皆习,此时心里不免窝了一肚子火。见说连一个女子都要躲避,不由更加气闷。
李君羡不敢多说什么,望了高士廉一眼。
高士廉却已正色言道:“我等人少,且不可呈强,万事小心为要。”
李治心中郁郁,卧倒在一旁不再多说。
山野鬼庙,令人不安。到也一夜无事。
第二天清晨起来,细雨却依然在下。
“继续西行。”
李治见李君羡不知何时用庙内的草桔编了几顶草帽,众人戴上,又冒雨前进。
阴雨连绵,路上看不到一个行人。
众人不由心中一喜,看来昨天在五阮关见到的那些人,已被远远甩在后面。也不枉昨夜冒雨行了半宿,然而,前行不到半个时辰,众人不由张大嘴巴,惊得合不笼来。
潮湿的山路正中,突然出现一行大字:“劝君莫西行,西行路不通”
众人不由面面相觑。
好心?恐吓?疑兵之计?
是何人所为?
“按原定计划,继续向西。”李治看了一眼李君羡说道。
李君羡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什么。
他们原定计划是要回定州,向西作势回长安,不过只是疑兵之计。在五阮关引众人前来,原本便要向南再折回东去。
然而,昨日见到“白袍公子”之后,李治却打算继续向西,到五台山后再南下。因而才有雨夜西行之事。
众人惊疑之中,又走里许。
突然发现在山路转弯处,路边栓着五匹马。
这些天,李治等人因为乔装庄户人,早已将马匹丢弃。走路走得双腿发肿,看到有马可用,不由齐声欢呼。
然而荒山野岭之上,怎会有马?
转过山角,众人不由到抽一口冷气,心下骇然。
却见山角处,有五个人地倒在地上,地上的积水却已染成红色。再看五人皆被一剑穿喉,身体却留有余温,似是刚刚被杀。
众人大惊,四下望去却不见人影。便是地上也只有五匹马的足迹,看不到有另外任何足痕。
再看五具尸体前面,依然写着“劝君莫西行,西行路不通”十个大字众人但觉口干舌燥,嗓子冒出烟来,哑然说不出话。
“继续向西。”李治一咬牙,若是敌人设的圈套,无论向前或者向后,只怕皆有危险。
又向前一里左右,一个山路转弯处又看到同样的怪事儿出现。
十个人,十匹马。
高士廉与李君羡面面相对,眼中闪出惊惧之色。
这十匹马到似是专门为他们送来一般。
到底要不要继续向西?
疑虑写在每一个人脸上。
第二百六十七章 小白脸
“劝君莫西行,西行路不通”
这几句话似是好心奉劝,又似是出言恐吓。众人盯着地上的十个大字,郁闷之极。
若是好心,向西必有伏击等候。但若是恐吓,回头只怕便会落入埋伏。
此时,便是高士廉与李君羡也没了主意,一齐望向李治。
“继续西行。”
李治皱眉沉吟半晌,再次说道。既然是两难,不若一意孤行到底。
高士廉想了想,点头说道:“将这些人的衣衫解下。”
李君羡会意,吩咐卫士扒下死尸衣衫,众人各自挑拣合适的换上。
“这些人的衣衫怎么像是专为咱们准备好的,到是十分合身。”突然,一个卫士“噫”了一声,奇道。
众人听了心中也不由咯噔一下,仔细看了,果然发现这些衣衫穿在身上极为合身。
“还有这个图案也极是古怪。”又有一个卫士说道,“我的衣袖上怎会袖了一支黄色的箭?”
“我这儿也有。”其他人被他一叫,也已发现古怪,同时叫道。
“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李治不由奇道。
“不管是什么人,他们若是为九郎而来,咱们换上他们的衣衫,反到安全些。”高士廉沉吟说道。
话似不错,然而他们却忘记了一点,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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