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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七日晴-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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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她执意爱他,逼走了他;也因为违反伦常的感情,爸爸大受打击,一病,就再也没好过;还有妈妈的诅咒和怨恨……
  她说,她毁了她的家庭,她会不得好死……
  现在才知道,她的罪孽好重,那些苦都是她该受的.她从来就没有资格大喊无辜……
  如果没有她,他本来可以有很美好的人生,这些都是她的错,是她毁了他的人生,该怨恨的人是他!
  「好,妳不下来是不是?我上去!」沈瀚宇言出必行,挽起袖子往上爬。
  「不要!」她惊喊,阻止不了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办,眼看着两人的距离逐渐缩短,她没勇气面对他,心慌意乱地往后缩,一不留神,栽下树去,沈瀚宇连考虑都没有,第一时间伸手拉她,却没来得及稳住自己,与她一同跌了下去。
  下意识里,他紧抱住她,用身体保护她,落地的剎那,撞击的痛楚几乎令他痛昏过去。
  「晴,妳有没有怎样?」他咬牙问道。
  她害怕地睁开眼,看见他手臂上大片擦伤、瘀肿,有一道伤口还流着血……
  眼泪再也止不住,一颗颗滚落下来。「你为什么不先保护好自己?我每次都只会拖累你,从小就是这样……」
  小时候害他摔断腿,长大了还是让他受伤,连人生都被她拖累了,甚至连亲生父母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她把他害得好惨,这样的她,哪里值得他再去拚死维护?
  「如果保护不了妳,我不需要把自己保护得太好。」凝视着她的泪眼,他轻声说道。
  所以,如果今天她跌下的是万丈深渊,他也会毫不迟疑地陪她坠落?!
  她咬着唇,泣不成声。
  沈瀚宇无言地将她收拢入怀,他静静拥抱,而她静静流泪,谁都没起身,月色残光照在他们交叠的身影上,流泄淡淡酸楚的温存——
  「我让妳很难过吗?」不论是他隐瞒的真相,还是他与心苹结婚的决定。
  她埋在他胸前,只是专注流泪。她不须回答,因为答案谁都清楚。
  「我希望妳明白,妳对我来说,比我自己更重要,所以我不惜一切都要保住妳,不管我做了什么,目的都只有这一个,妳懂吗?」他不再隐瞒,敞开心事让她看见。
  她点头,再点头,发不出声音。
  「如果,我不结婚,妳是不是就会好过一点?」他抚着她的发,轻问。
  她愕然仰首。
  「如果这是妳希望的,我可以一辈子不结婚。」只要她不受伤害。
  「不可以!心苹姊是个好女人,你不要放弃她!」她已经连累他半辈子了,她不要他连最后可以掌握幸福的机会都错过。
  「可是妳——」
  「你不结婚,并不能改变什么!我们是兄妹!不是吗?这是你一直告诉我的一句话,现在我懂了,我懂你在说这句话时的无奈和悲伤,也谅解你的选择,这样做对大家都好,所以你去,我不会怪你。」
  「晴……」看着她强忍眼眶的泪,佯装出笑脸,他难受得说不出话来。
  「我没有关系,真的。只要你结婚,我就会死心,这不是你当初这么做的目的吗?那就不要改变它。你一向都很理智的,怎么现在反而犹豫起来了?」
  是啊,他一向都很理智,因为还得保护她,不得不清醒,现在反而由她扮演起这个角色,他比谁都清楚,这角色有多苦、多难……
  「好,我听妳的,但是晴,有些话,妳要好好记在心里,无论何时,都不许忘。」
  「什么话?」
  他稍稍松手,让她枕着他的肩,同看星空。
  「妳记不记得小时候敦妳看天文,妳曾说过,我就跟我的名字一样,像是片浩瀚宇宙,而妳只是宇宙之下小小的一方晴天,有时妳觉得和我比起来,妳好渺小,这辈子都只能活在我的羽翼下,永远离不开。其实,妳有没有想过,浩瀚宇宙再大,也只有地球能让生物存活,至少目前人类智能探索到的是如此,我所有的生命力都留在这片晴空当中,妳是我所有的寄托,又怎么会是渺小的?不管我在哪颗星球停留,都是荒芜的,所以妳得为了我,好好护住这最后的生命力,好吗?」
  她,是他生存的动力和希望!
  懂了他的意思,她含泪而笑。「我答应你。」
三之三 别离
他和刘心苹的婚礼仍是如期举行,在一座小教堂当中,只有双方少数亲友观礼,正式成为夫妻。
  刘心苹出身望族,家里希望能够为她举办盛大热闹的婚礼,但沈瀚宇推说工作忙,舍掉繁文耨节,一切从简,而刘心苹一切全依他,让父母对她颇有怨言,但是她不在乎,排场不重要,重要的是,嫁的人是谁。
  齐光彦与沈天晴成了婚礼上的伴郎与伴娘。
  看着他为心苹姊戴上戒指,这一回,她没落泪。
  因为,她要笑着看他迎接幸福。
  因为,她要一个人好好走下去,替他护住最后的一片晴空。
  她,会像她的名字一样,活出朗朗天晴。
  谁都没留意到,俯下头亲吻新娘的新郎,目光是停留在伴娘身上,泪水无声坠跌,只有她,清清楚楚看见了。
  他的心,她懂,不管外在形式、相聚还是分离,那都不重要了,因为他们的心灵从来不曾分开过,世俗不容他们相爱,所以他们以灵魂相依。
  花了好多时间,她终于懂了这一点,所以今天她可以笑着祝福。
  她要他过得好,她最亲爱、最亲爱的哥哥。
  入夜了,今晚是哥哥的新婚夜,他的同事以及大学挚友吵着要闹洞房,有人提议买十几二十个小闹钟,设定成不同的时间藏在房里不同的角落,每隔半个小时响一次,让新人疲于奔命,虚度春宵。听说这恶毒手法是由网络上学来的,她没有跟着起哄,趁他们没留意时,悄悄找出每一个闹钟。
  现在的他,应该正拥着新婚妻子,度过最宁静温存的新婚夜吧?
  她相信,心苹姊会以她的温柔,抚慰他疲惫沧桑的身心……
  只是……好孤单,在这样的夜里,特别觉得无助,好像又回到十五岁那一年,遍寻不着他时的心慌……
  这样的感觉很不该,她明知道她从来都没有被拋弃,他的无奈和她一样深,她怎么可以埋怨?怎么可以想流泪?忍了一天的心酸,全在这时破柙而出……
  「宇……」因为知道他不会听到,她放任自己,一遍又一遍,让那缠绵的音律绕在舌尖,重温爱他的心酸与甜蜜。。
  「这次,是妳要下来,还是我上去?」树底下,传来低沉喑哑的嗓音。
  她惊愕望去,不敢相信他会出现在这里。
  「你来做什么?」他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饭店里过他的新婚夜,明天按计划去度蜜月吗?
  「妳这样喊我,我能不来吗?」
  「你回去!去陪心苹姊,我不需要你!」她心慌地赶他,怕再多犹豫一秒,她会任性地留下他,不让他走。
  「妳说谎。」他不为所动,定定望住她。不需要他,不会用让人心碎的声音,一声声地喊着他。
  「妳不下来,我上去。」
  「哥,你不要——」来不及了,他已经付诸行动!
  她不敢移动,也不敢再出声干扰他,怕他分神。比念书她或许没他拿手,但是比爬树,他绝对不比她俐落,这辈子他就为她爬过两次树,也跌了两次。
  好不容易看到他安全到达,她松了口气,扑上前用力抱住他。「我发誓,我真的再也不爬树了!」她好怕他又跌下去,她再也不要让他爬树来找她了!
  他浅叹,柔柔抚着她的长发。「妳知道,我一定会来找妳的,不管妳躲在哪里。从小到大,不都是这样吗?」
  是啊,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如此,不管躲到哪个角落,只有他能够找到她,把在外头野了一天的她拎回家吃饭。
  一回到他的怀抱,就再也离不开,埋在他胸前,鼻头酸酸的,双手恋恋不舍,放不开。她闷声道:「你应该去陪心苹姊,我们这样——对她好不公平。」
  「我没有办法,我想见妳。」一整晚,他满脑都是她离去时,那双空寂落寞的眼神,他也知道不该,但是他压抑不住飞奔向她的冲动。
  她吸吸鼻子,忍住心酸。「那心苹姊怎么办?她已经是你的妻子了,你不能——」
  「我知道!所以今晚是我最后一次放纵自己,过了今晚,就真的只是兄妹了,所有的感觉都要牢牢地收起,我当我的好丈夫,妳追寻妳全新的美好人生,淡淡的手足之情是唯一能留下的……妳还忍心在这个时候赶我走吗?」
  「不想!」她闷闷地送出话,小脸依恋地厮磨着他的胸膛。
  她懂他的意思,今晚,面对最真实的自己,没有道德的牵制、身分的考量,将违背伦常的罪愆远远拋在身后,这一刻,他们只是单单纯纯的男人与女人,以心相依——
  算她自私好了,心苹姊还有一辈子的时间拥抱他,而她,却只剩今晚了。
  「会不会冷?」
  她摇头。「不会。」有他在身边,她永远不会冷。
  他背靠着树干,将她密密搂在怀里,她的双手圈在他腰际,倾听着他的心跳,贴靠着、倚偎着,就像是对缠绵了一生一世的爱侣。
  「那你会不会不舒服?」她是靠在他身上,被他呵护着,但是他就不一样了,坐在树上、靠着枝干的滋味不会美妙到哪里去。
  「不会。」他同样回答。和她在一起,哪里都是天堂。
  「晴,有样东西给妳。」
  「什么?」颈肤一阵冰凉,她低下头,一条银链系上颈间,是两颗镂空重叠的心形坠饰,小巧精致,在月光下闪动着幽浅流光。
  「同心链。本来打算在妳十五岁生日那年送给妳的,并不值多少钱,明知道再也没机会送出去,却还是舍不得丢弃它,一直保留到今天。现在,我把它交给妳,就当是纪念。」
  同心链、同心链,永结同心。
  他对她从来就不是表面上的无情,他爱她的岁月比她想象得更早、更久。
  她偎着他,胸臆间熨贴着同心链,以及他与她,互动的心。
  「好可惜,这棵不是杨桃树,我现在好想吃杨桃。」她喃喃低语,多想再次重温那年无忧纯净的情怀!
  「我们现在去买。」他坐直身,当下就要拉她下去。
  「不要啦!」她赶紧拉住他。「我随口说说的,现在又不是杨桃的产季,而且又那么晚了,时机不对。」
  沈瀚宇沉默了。
  小小一颗杨桃,让他领略了爱情的滋味,可是也一如她所说,他们爱错了时机。
  身分不对、方法不对、地点不对,相爱时机,也不对。
  所以,他们永远只能尝到,酸酸涩涩、难以入喉的杨桃滋味。
  她握住胸前的银链。「哥,你会过得很幸福吧?」
  他回眸,无法答复她。
  「心苹姊很爱你,我相信有她在身边,你一定可以过得很好。过去那一段,错都错了,我们都把它忘掉,各自重新开始,好不好?」
  「……妳忘得掉吗?」
  「嗯!一定可以的。」深怕说服下了他,她用力地点头,再点头。
  「够了!」他捧住她的脸,对上她泪光闪动的眸子。
  「答应我,哥。你一定要过得很快乐、很幸福,连同我的分,一起幸福下去,这样,我才能死心……」
  「连同妳的分?那妳呢?」
  「我也会找到我的幸福,你不要担心我。」她强忍酸楚,说着违心之论。
  「齐光彦吗?」
  「或许。你不能否认,他对我真的很用心,除了你,就只有他对我最好了。」
  「妳会像爱我那样,把所有对我的感情……都给他吗?」
  「我会!你也要这样做才可以,心苹姊值得。」
  他闭了下眼,强自压抑地点头。他没有资格抗议什么,这是最好的结果了!
  「宇……」她心疼着,轻抚他沉痛的面容,他不去思考,将她紧揽入怀,绝望地吻住她。
  这是最后一次,他放纵自己的感情,在彼此交融的泪水中拥吻,同时尝到他与她咸咸的泪、炙热的唇。往后,在没有她的人生里,他永远会记住这一晚,有个女孩,与他交换这辈子最刻骨铭心的吻。
  无法告诉她的是,不管这一生他会有多少女人,心中最深的挚爱是她,同时,却也是他这辈子永远不能拥有的人。
  他放手,不是怕毁了自己的人生,而是想保有她的人生,她还有无限可能,有太多男人等着爱她,她会找到更好、更适合她的,而他会永远将她放在心中,永不忘怀这一生,他曾如此深爱过一个女孩。
  这样就够了,他并不遗憾,至少这一刻,她还爱他。
                
  她不知道新婚夜失踪,一夜不回的他,后来是怎么向心苹姊解释的,也或者什么解释都没有,不管他做了什么,心苹姊只是一贯的体谅。
  但,她是看在眼里的,她是他们之间的一个阻碍,尽管心苹姊什么都没说,默默包容。她比谁都清楚,只要她还在的一天,他们就永远没有办法过正常的夫妻生活。
  于是,在下一个学期开始时,她告诉沈瀚宇,她要去学校住宿。
  「家里住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搬去学校宿舍?住在外面多不方便。」
  「我在家里,你更不方便吧?」她眨眨眼,若有所指地轻笑。「家里隔音效果实在不太好,我搬出去以后,就不用再让大嫂『消音』了。」
  沈瀚宇不为所动,眉头皱起。「不要跟我嘻皮笑脸,我不是不了解妳。」笑得那么假,她是在骗谁?
  她放弃撑得牵强的笑容,叹了口气。「不然你要我怎样?待在这里,对我真的就比较好吗?答案你很清楚!既然早晚都要放手让我走,你现在还在拘泥什么?」
  「我……」他被问住了,答不上话来。
  「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如果你担心的是这个的话。」她补上一句。
  「一定得这样吗?」能割舍的,已经什么都割舍了,他只是想看着她,知道她过得好不好而已,连这样都不行吗?
  「如果你真的为我了,就让我去,好不好?」见他愁郁不语,她又道:「而且我又不是走了就不回来,寒暑假我还是会回来住啊,到时可能又要委屈你禁欲了,我要求良好的睡眠品质。」
  她都说成这样了,他再不愿,也只能放手。
  事情成了定局,但是交换条件是要她辞去原来的打工职务。现在的他收入稳定,经济状况许可,没必要让她这么辛苦。
  就这样,她搬去学校宿舍,开始她单纯的学生生涯,和同学上图书馆找资料,聊聊校园八卦,偶尔也看得到她和齐光彦牵着手一同出现,等到假日空闲时,回家陪兄嫂吃顿饭,知道他们过得好,才能真正放心。
  大三下学期,期中考刚考完,一时兴起,回家绕绕,放松紧绷的心情。
  「嫂,妳在煮什么?大老远就闻到香味了。」一进门,她将钥匙搁在茶几上,丢开背包往厨房钻。
  「小晴,吃过饭没?」刘心苹一边洗菜,微笑着向她打招呼。
  「开玩笑,都要回家了,当然是打算空着肚子来吃垮哥。」
  刘心苹轻笑。「吃不垮的,妳哥还求之不得呢!」
  「我知道啊!」她挽起袖子。「妳在煮什么?我来帮忙。」
  「不用了,这里我来就行,妳去陪妳哥聊聊。」
  她停下准备切菜的手,关心地问:「大嫂,妳和哥——还好吗?」
  刘心苹扯了扯唇角。「还好啊!妳有空也多回来走走,瀚宇很挂念妳。」
  「可是我觉得妳怪怪的……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妳不要瞒我。」总觉得今天大嫂心事重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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