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音魂-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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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看什么？”父亲被宗长叫到前面去插祭旗，我趁机跑到姬凤远身边问道。“小时候，我曾经来过一次，我记得上次这里并没有剑藤的。”姬凤远皱着眉，一脸的困惑。“剑藤？”我仔细看了看眼前的植物，这么一说这东西还真有点像一把出鞘的宝剑。“凤歧传说，剑藤是远古战争中死去的战士们的冤魂所化。普通植物都是向阳生长，唯有剑藤反其道而行。而且你看剑藤的主枝指向西北方，正是玄学中死者灵魂往生的道路。故此剑藤又被称为往生路引。凤凰境是凤歧最神圣的地方，出现剑藤这种植物不是太奇怪了吗？”
　　“会不会是幻象？”往生路引，这个名字听的人怪不舒服的。“不是幻象，你仔细看，剑藤的数量并不多，如果是幻象的话，应该是成片出现。错月，我担心凤凰境内迎接我们的可能不是活物。”姬凤远语气沉重的道出了他的推断。“不是活物？那会是什么，凤凰二神的尸首？不对，神祗没有死亡只有殒落，岂非尸首都没有，凤凰境内不会是虚无幻境吧？”传说，神祗殒落之地会形成虚无幻境，若是使命圆满殒落的神自会封闭幻境，称为神墓，举个例子，神殒之巅某种意义上可说是创世神的守陵人。但是根据凤歧古籍以及三大世家口耳相传的资料显示，凤凰二神尚未到殒落的时候，假使姬凤远的推断正确，凤凰境实为虚列幻境的话，我们这群人绝对会被吞噬的连骨灰渣都不剩。想到那种可怕的景象，我不禁狠狠的打了个寒战。
　　“怎么办，要不要阻止他们，现在还来得及，我们回去吧。”我承认我是胆小鬼，惊恐过后第一个反应就是逃跑。“来不及了，暴乱神笛封印已启，无法中断仪式了。”姬凤远目光专注的看着前方，语气平静的出奇。我顺着他的眼光看去，只见黑纪然盘膝坐在祭台前方，全身笼罩在柔和的光芒中。宗长和莫兰真合声念完最后的祭语，黑纪然陡然发出一声嘶吼，头颈后仰，我清楚的看见他的心口处冉冉升起一支短笛。那就是暴乱神笛？暴乱神笛竟然是封印在历代黑家继承人的身体之中，难怪，难怪黑纪然可以随时随地使用守护神力，原来如此。
　　被暴乱神笛的出世方式震憾的目瞪口呆的我混然没有察觉姬凤远牵着我的手走向祭台，直到暴乱神笛每一条阴刻纹路清晰的呈现在我眼前，我才发现我和它相距不过五十厘米。姬凤远一声不吭持刀划破手掌，鲜红的血液滴入神笛的纹路中，墨黑的笛身好像被注入了生气，血流之处泛出古铜色的光泽。我来不及为眼前的奇景惊呼，祭刀递到了我手中，唉，死就死吧。我一咬牙，如法炮制划破自己的掌心，血液像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牵引，流动的方向竟然与姬凤远血流的方向相反。笛身不过一尺，血液很快走遍全笛，我和姬凤远双双止住了放血动作。
　　浸润了鲜血的暴乱神笛发出妖异的红光缓缓上升至半空停住，一行人屏住呼吸，等待凤凰境的开启。一分钟、二分钟、三分钟……十分钟……一刻钟过去了，除了红光笼罩的范围略有扩大，周围的景色却没有丝毫变化。怎么回事？为什么没反应，搞错步骤了吗？众人渐渐有些沉不住气了，碍于三个领头人都没有发话，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半个小时之后，黑纪然第一个站起身，伸手欲抓暴乱神笛，“小心！”姬凤远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无奈仍晚了一步，黑纪然抱着右手惨叫一声摔倒在地。场面一下了变的有些混乱，姬凤远出手如电把黑纪然扯离了红光攻击范围，宗长和莫兰真迎上去杳看他的伤势，我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却在下一秒看到了一个让我胆战心惊的画面。

　　凤凰境（二）

　　“凤，住手！”声音卡在喉咙里发不出来，我惊恐的望着姬凤远的手穿越致命的红光牢牢的握住暴乱神笛。咦？没事，什么事也没发生？使劲眨了眨眼，确定我看到的不是幻象之后，我带着满腹的不解，小心翼翼的挪到姬凤远身边。“凤，你没事吧？奇怪，红光不见了。”
　　姬凤远侧首望了我一眼，嘴角微扬，手腕一翻，天，是子母笛！我惊讶的看见暴乱神笛之中滑出另一支暴乱神笛，除了大小不同之外，二支笛子纹路、色泽一模一样。我下意识的接过子笛，奇妙的感觉，好想用它吹奏一曲。询问的眼神望向姬凤远，后者已然把笛子凑到唇边，这是不是叫做心有灵犀呢？下一刻，凤歧版的《凤还巢》悠然响起，不知笛子的魔力还是因为别的原因，从没学过这首曲子的我却好像练习过上千遍般，熟练而流畅的吹了出来。事情也从这一刻起，超出了常理可以解释的范围。
　　优美的笛声回荡在凤凰境上空，千年不变的枯败景象渐渐出现变化：迷雾不知何时弥漫四周，同伴们的面容都变的模糊起来，自然界的各种声音渐渐远去，人仿佛置身一个与世隔绝的真空地带。窒息般的寂寞无助涌上心头，却在下一刻发现，身体无法动弹，声音也发不出来。这般难熬的时刻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只是短短数秒的时间，眼前豁然一亮，迷雾散尽，曲径通幽，鸟语花香，许多知名的不知名的只有在古书上才有记载的传说中的动植物像展览般的呈现在眼前，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凤凰境，真的是凤凰境，我们成功了！”第一个发出胜利欢呼的是莫兰真，他是三家现任宗长中最年轻的一个。“哈哈，凤凰境真的存在，父亲大人，你看见了吗？”第二个失控的是向来沉默寡言的黑纪然，又哭又笑的样子，很难让人相信他和我认识的是同一个人。相比之下，云想氏的宗长和父亲大人的表现就虔诚多了，齐齐跪地不停的叩拜。当然，如果他们没有借机拼命偷拔地上随处可见的珍贵花草的话，我会更加相信他们的敬神之心。
　　我和姬凤远站在高高的山崖上，看着下面一群人疯了似的又笑又吼，不禁莞尔。“看来，他们没想过要清点人数呀。”“那个地方是凡人唯一可以进入的地方，他们在那里不会有危险的。现在，我们该出发了。”姬凤远握紧了我的手如是说。我抬起头，望着前方不远处跳动的火焰图腾，“你想起什么了吗？”“一点点，足够我们平安走回家。”回家，多么温暖的字眼。是的，踏入凤凰境的一刹那，先前的畏惧与迟疑倾刻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熟悉到心痛的感觉。我虽然不像姬凤远那般恢复了些许记忆，却开始期待未知的命运。“那还等什么，走吧。”
　　巨大的火焰图腾在我们手中化作千万朵火花散落天际，古老的记忆之门缓缓开启，门里有一个令人怀念的声音：回来了，我的孩子。等了那么久，我已经习惯了等待，放弃了无数次，却依然无法割舍的等待，欢迎回来，孩子。
　　绵延数里的火海，这里就是凤歧的发源地，整个东宇宙的核心凤凰境。火海的中央，端坐着一名笔墨无法形容的火焰美人，有着与姬凤远极其相似的面容，那就是初代凰神的思念体。现在，我的眼睛可以清楚的分辩出，那是一个思念体，真正的凰神恐怕正如姬凤远先前所推测的，早已殒落。为了不使纯能量结成的凤凰境变成虚无幻境，为了千年无悔的期盼，她用最后的力量凝聚成思念体，继续守护着凤凰境，等待奇迹的发生。
　　来吧，孩子们，涅盘的时候到了。
　　凤凰涅盘，塑造不死之躯亦是力量重聚的过程，每一次涅盘，会得到更加强大的力量，同时重组记忆，焚烧掉无用的记忆。仿佛被莫名的力量所牵引，我步履坚定的踏进了火海。火焰像有自主意识般自脚底缠绕而上，烧灼的痛苦，潮水般涌入的陌生力量，体内瞬时翻江倒海，没有一处不痛。而这些并不是最难熬的，最折磨人的是脑中杂乱无章的记忆碎片撕扯灵魂的痛楚。
　　宇宙形成之初，一片混沌，除了黑暗还是黑暗。那个时候，时间的流逝没有任何意义，直到有一天，黑暗最深处孕育出光的力量，宇宙也在一刹那分裂成光暗二种基本属性。光明与黑暗慢慢分离、生长、对抗，最终诞生了宇宙间第一批神祗，创造凤凰二神的创世神正是这批神祗中的一个。
　　神祗们商量，各自寻找一个次宇宙空间去创造生命，完善宇宙法则，创世神选择了东宇宙。仍处于混沌时期的东宇宙在创世神掌中渐渐分化、成形，产生各种各样的生命体。为了平衡创世力量，创世神以神力创造出四种神物，分别是掌管时间法则的九尾狐、掌管空间法则的青鸾，掌管生生不息易理的凤凰以及掌管命运轮回的龙。稳定了各派能量之后，东宇宙生机盎然、蓬勃发展起来。分担创世力量的四神之中，九尾是大姐，青鸾是大哥，凤凰是一对刚出壳的孪生子，外形最威武的龙那时还是只龙蛋罢了。把大部分事务交给九尾、青鸾之后，创世神专心养起了宠物神，一养就是二万年。
　　当凤凰可以化成人形时，最受创世神信赖的九尾狐出事了，她爱上了一个居住在蓝色星球上的生命体，为了他，九尾狐不惜向极限挑战，丢了小命不算还面临着魂飞魄散的危险。创世神不得不放下未成年的小凤凰，十万火急赶去救狐狸。青鸾在创世神离开不久回到凤凰境复命，在小溪边第一次见到了和凤闹别扭跑出来的凰。青鸾和一肚子诡计的九尾不同，他是温柔而富有爱心的。被创世神保护过头的凰美丽天真，很快获得了青鸾全心全意的喜爱。可惜，那时，青鸾不知道凤凰是一雄一雌二只，它们还是一对孪生子。
　　青鸾和凰在溪边渡过了快乐的七天，凰接到守护龙蛋的小鸟报告说龙蛋有出壳的迹象，兴奋的连招呼也忘了打就跑了回去。处理完杂事，带着一堆新奇礼物回到溪边树林的青鸾，则刚好遇到前来找凰的凤。

　　凤凰境（三）

　　凤与凰虽然在同样的环境下长大，却有着一副慎密的心思，他没有像凰一般毫不怀疑的接受青鸾的身份，而是多长了个心眼以凰的身份和青鸾相处。初识情滋味的青鸾失去了一贯的谨慎与敏锐，竟然没有发现身边的“凰”已经换了一个人，依然毫无保留的献出关爱。日子久了，凤慢慢放下了对青鸾的戒心，却把自己逼进了一个尴尬的境地，面对温柔强大的青鸾，凤越来越没有勇气告诉他真相，毕竟当时的凤只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年，男女之情对他而言太过陌生，他错误地把青鸾的深情解读为亲情。孩子心性的他产生了独占青鸾眷宠的念头，从而坚定了死守秘密的决心。
　　另一边，凰天天守在龙蛋旁边，迟迟等不到龙小弟出壳，从出生就天天在一起的凤又不知道跑哪去了，小小年纪的她初次体会到寂寞的滋味。她开始想念凤，想念创世神，想念青鸾大哥。没等凰把思念化为行动，创世神濒临溃散的元神回到了凤歧。在遥远的水蓝色星球上，上演了一出凰无法理解的爱恨情仇，九尾不顾一切爱上的男子竟然是创世神的分身。百亿年来创世神所制定的命运第一次出现了偏差，致命的偏差。
　　被创世神异常虚弱的气息吸引而来的青鸾、凤和凰有生以来第一次面对面碰上了，但千均一发的情况下容不得他们解决自己的事情，当务之急，是先使创世神恢复元气。
　　没有人知道创世神和九尾之间曾经发生了什么，年幼的凤凰被支开了，独留青鸾神守在创世神身边。他们没有机会了解错误的起源和经过，却无可避免的亲眼目睹了错误的结局。创世神带着眼泪与微笑殒落，美丽的令人窒息的九尾追随而去，青鸾承接了时间法则，为了封闭创世神的虚无幻境，青鸾强造了神殒之巅，开始了漫长的守候岁月。
　　孩子的眷恋与依赖来的快，遗忘的也快。随着岁月的流逝凤与凰渐渐忘却了与青鸾的那段青涩暧昧的日子，相依相伴着长大，情愫暗生，自然而然结为连理。共同沐浴在爱河中的他们谁也不知道，时间与空间的尽头，有位神祗在默默的流泪。
　　幸福的日子过的飞快，凰的腹中孕育着新生命，上亿年没有动静的龙蛋也在一个微雨的清晨传出异响。创世神亲手创造的最后一位神祗出世了，一条五爪金龙。小金龙异常淘气，让凤凰提前体会了一把做父母的艰辛。随着凰产期的临近，凤慢慢放松了对它的照料，结果不安分的小家伙玩起了离家出走，偏偏跑到那颗被凤凰视为不祥之地的蓝色星球溜达。万般无奈之下，凤不得不留下即将临盆的凰追龙而去。
　　凰留在凤歧数着日子等待凤的归来，不料直到她平安产下小凤凰，凤依然杳无音信。生产耗损了太多神力，凰托付前来贺喜的青鸾去寻找龙和凤。青鸾一口答应，安顿好凰之后便出发了，哪曾想，他这一走又是一个音讯全无。凰的神力慢慢恢复，她惊讶的发现她感受不到龙、凤、青鸾三人中任何一人的气息了。凰知道，一定出事了，她不能再等下去了。于是，凰用八成神力制造了一个分身，飞赴遥远的异星寻亲。分身的神术使凰元气大伤，再无余力踏出凤凰境，幸好分身不负所望，没多久便传回了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她找到凤和青鸾了。凰悬着的心安，一边照顾孩子一边焦急的等待。不料，从此之后，分身也像断了线的风筝般，没了音信。
　　就在凰一筹莫展之际，误打误撞闯进凤凰境的姬治给凰带来了新的契机，她从姬治口中得知，龙、凤、青鸾以及她的分身都被困在那个叫做地球的星球上。地球人有种独特的术法，可以束缚他们的元神，这是个糟糕透顶的坏消息。值得庆幸的是，他们都是这个宇宙的创世神亲手打造的神物，属于半灵魂半元神体质，地球的术法可以困得了他们一时却不能长久。本打算神力恢复后亲往地球的凰最终没能成行，小凤凰爱上了姬治，为了成全女儿的爱情，凰动用了极限神力。那样做的结果是，元神进入强制休眠状态，只剩下虚弱的灵魂苦苦支撑。于是，凰只好把寻找亲人与爱人的重任托付给姬治，同时封闭凤凰境，与云想氏、黑氏、莫氏三家先祖结下契约，赐予他们守护神力及开启凤凰境的秘密。
　　凰开始了有生以来最长久的一次修行与疗伤，一百年、二百年……八百年，一天，凰忽然感受到了青鸾的气息，惊喜交加的凰急忙用神识拜访青鸾，不料青鸾却对地球之行三缄其口，只是信誓旦旦的允诺，他会倾尽全力使凤、凰夫妻团聚。失望和疑惑困扰着凰，而且没多久，她发现元神正逐渐死去，灵魂也变的不稳定起来，她预感到殒落之期不远了。凰不甘心，更无法接受，后来的日子里她想尽一切办法阻止元神的死亡。结果令她失望不已，她的努力仅仅能够减缓元神死亡的速度，却无法改变最后的结果。凰绝望了，她的悲鸣甚至穿过时间空间的阻隔，传到了遥远的神殒之巅。
　　青鸾带着年幼的姬凤远来到凤凰境外的时候，正赶上凰的殒落，奇迹也在同时发生，濒死的元神忽然疯狂的吸取凤凰境内的灵气，溃散的灵魂慢慢重聚并缓缓溶入元神。躯体的死亡无可避免，元神却完整的保留了下来，甚至还有余力把记忆凝结成思念体等候继承人的到来。
　　神的生命不能以时间来衡量，生命的终结也有二种方式，一种是力量消弥而殒落，无论是正常的还是异变所致；一种是神位继承，本体死亡，元神尚存。至于继承人会觉醒为本体或是全新的神祗，端看继承人自己的意志了。一般来说，本体有强烈的执念或心愿未了，觉醒为本体的机率比较大。
　　思念体的记忆至此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