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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流氓的长征路-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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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去新民中学找老张，突然意识到这么久以来我还没有任何交通工具，所以当即打车去二手车交易市场花两千块钱买了一辆旧的雅马哈摩托车，一看发动机还是进口的，觉得占了很大便宜。立马骑着去找老张。
老张见到摩托车也很喜欢，一会儿用手摸摸红白相间的车身，一会儿用脚踹踹布满条纹的车胎，一副专家的样子。
我问他说：“这车怎么样？”
他点点头说：“不错不错，值两千块钱！钥匙呢，我去溜一圈？”
我摸遍全身的口袋，没有找到钥匙，看了看车上，也没有，不禁急出一身冷汗。刚买的车，钥匙怎么会能丢呢？
最后还是老张发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他跨上车身，猛地一脚，车子居然发动了！也就是说，我刚刚买的这辆摩托车无需钥匙就能轻易发动。这实在让我汗颜，忙问老张这是怎么回事。老张问道：“你买车的时候是不是根本就没有钥匙？”
我认真地想了很久，还是不确定车主到底给没给我钥匙。老张打断我的回忆，指着车上的锁眼儿对我说：“甭想了，钥匙肯定没有给你，在这里面呢，不过就剩下半截了！”我凑过去一看，果然发现锁眼儿里有一段折断的钥匙。
“那怎么熄火啊？”我实在想不通。
“你刚才怎么熄的火啊？”老张更想不通，他试着把油门拧小，发动机很快便安静下来。
我看了直想笑，问老张该怎么办，老张说：“还能怎么办，就这样骑呗，也好，省得你把钥匙给弄丢了！”
我觉得老张说的有理，当即请他吃了顿饭。傍晚回到住处，意识到如果没有钥匙，车子的油箱也就无法打开，开始后悔花两千块钱买了辆一次性的摩托车。
第二天，我找了个修车的铺子把摩托的油箱锁改装了一下，将一次性摩托车变成可循环使用的，彻底响应了国家环保的号召。接下来的日子，我无心写作，一坐下来就倍感烦躁，整日漫无目的地骑车奔驰于新民县城的大街小巷。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十七章：买把军刺
月底的时候听说陈一鸣出事了，不仅出版社被查封，还没收了全部资产。心想这次陈一鸣算是完了，估计没有个十年八年，他是不会出来的，同时又担心这案子会牵连到我，所以暂时待在家里不敢出去，以防走在街上被警察认出。
等了半个月，依然没有任何关于案情进展的消息。那天骑车经过陈一鸣家，突发奇想，决定进去直接问问他的老父亲知不知道具体情况。
老头儿的房门锁着，不知去向。院子里的葫芦和丝瓜因为很久没有浇水，已经打蔫儿，有的甚至都干枯了，走到近前一看，葫芦上面布满虫洞，我用手指敲了敲一个干瘪的葫芦，只见一条小虫从洞里探出身子，朝我摇了摇头又缩回洞里去了，大概是骂我打搅了它的美梦。墙脚的杂草在雨水的滋润下，长势仿佛得势的痞子，蛮横而且招摇，更加显示出三间正房的破败与苍老。我快步走出院子，心情复杂，难道一个家庭就这样落寞了？
后来我联系到阿邪，从他口中得知，像我一样为陈一鸣的地下出版集团写东西的人多达四五十人，而且都没有留下真名，警察早已经放弃了继续查下去的打算。我听了松了一口气，马上骑车去新民中学找老张喝酒。
在我离开学校的这段日子，老张与我的关系日近。但是说心里话，我们还算不上知心的朋友，我的心事从来不讲给他听，他的烦恼我又懒得打听。我高兴或者无聊的时候找他，抑或他找我，都不会把心掏出来给对方看，只是大家坐下来喝酒，就像男人招妓，多半只想解决生理问题，并不见得付出真感情。男人遇到懂他的女人，很容易开放自己的内心世界，男人在男人面前，自尊心则往往比较强。这就是为什么男人的知己前面往往加上“红颜”二字。
那天我和老张吃完饭出来，在街边遇到几个藏民模样的人在买刀。我看上一把军刺，当即掏钱决定要买。我发现自从手里有了一万块钱以后，花钱开始大手大脚，那种感觉有点像获得自由。
老张拦住我说：“你听说过西藏哪个地方专门生产军刺吗？”
我摇摇头说：“没有！”
老张又说：“那你看见过藏族同胞不卖藏刀，卖军刺吗，还是AK—47的军刺？”
我指着面前的藏民说：“这不是吗？”
老张略带鄙夷地看着我说：“那是假的！你要是想买刀，我倒是认识个有门道的人，他以前说过他搞来的刀，价格是地摊儿货的十倍，质量是地摊儿货的一百倍，你要是想买就去找他！”
我毫不犹豫地同意了，马上骑车去银行取出一千块钱给老张，拜托他替我办此事。老张接过钱仔细地数了数，睁大眼睛问：“你的钱是风刮来的是吧？”
我十分认真地想了想，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要花这么多钱买把没有什么用处的刀。那段时间总是感觉自己行为怪异，而且不由自主，经常为了看一眼大海，骑两个小时的车去京唐港，站在码头吹上五分钟的海风，再骑车回来。
几天以后，老张给我一张纸条和一百块钱，说刀找到了，七百块，但是货商还要两百块的中介费。我笑着说：“没问题，刀呢？”
老张指着我手中的纸条说：“在纸上，明天去找货商拿就行了！”
第二天我根据老张提供给我的地址，找到了货商——一个粗壮的中年男人。可是看到刀后却有一种上当的感觉：这把军刺只是比普通匕首长一些，结构比国产军刺还要简单。于是我问货商：“哥们儿，七百块钱怎么就换这么一个破玩意儿？”
那人马上露出十分鄙夷的神色，略带嘲讽地说：“妈的你识不识货，这是道儿上混的朋友好不容易搞到手的正宗德国货，多少人想要都没有地方买去，还破玩意儿？”
他见我还是不相信，更加为他的刀抱不平：“要不怎么说不愿和你们这帮学生打交道呢，既然不相信我干嘛找我呢？妈的不想要的话就拿过来，别影响了我的名声！挺大一个男人了，一点儿也不爽快！”
我忙解释说：“大哥，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看着这把刀与国产的也差不多，所以就随口一问，真没有别的意思！”
那人听了脸色和悦不少，他扔掉手中的烟头儿，然后拍拍我的肩膀说：“兄弟，我胡哥卖东西讲的是诚信。你不相信不要紧，我带你去试试你就相信了！”说完，带着我来到一家五金店。
那人进了门直接说：“拿把好刀！”
五金店老板一脸的莫名其妙，很不高兴地更正说：“我们这儿都是好刀！”
“那就拿最好的！”那人说完后，朝我伸出手。
我一愣，忙问：“什么？”
“刀！”
我连忙把刀递过去。他接过后，拿起老板挑选的好刀放在地上，然后举起军刺一刀挥下去。“砰”一声脆响，老板所谓的好刀的刀刃出现一道深深的豁口，而军刺完好如初。
他叹了一口气，回头问我：“信了吗？”
我忙说：“信了信了！”
他拎起地上那把刀朝五金店老板晃了晃，问：“这把刀多少钱？”
老板忙说：“五十块！”
中年男人对我说了声“付钱！”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掏出钱刚要付，五金老板拦住我说：“兄弟，要不我再给你五十，你把你的刀让给我？”
我很客气地谢绝了老板的请求，付了钱立刻骑车回家了，到家时刚好接到老张打来的电话。
他说：“刀到手了吗？”
我说：“到手了！”
他说：“那人怎么样？”
我说：“真他妈的的爽快！”
他说：“刀拿来我看看？”
我说：“好的！”
两分钟后，我跨上摩托车快速赶往新民中学。新民中学还是老样子，好像并没有因为我的离开而改变什么。许多认识的人见到我后都十分客气地打招呼，问我现在混的怎么样，消息不灵通的人则惊讶于我怎么骑摩托车来上学。
老张拿起军刺左瞧右看，感觉不对劲儿，略带自责地说：“咱们上当了吧，七百块钱就换这么一个破玩意儿，这也太烂了！”
我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刀，十分鄙夷地说：“太烂了？你他妈的识不识货，这是道儿上朋友搞来的正宗德国军刺，多少人想要都没有地方买去！”
老张愣在那里。
我没有理他，继续说：“要不怎么说我不愿意和你们这帮学生打交道呢？挺大一个男人一点儿也不爽快！”然后我省略若干环节，直接带他去试刀。
为了充分展示出军刺的质量，我抓起学校大门的铁锁，把刀尖儿插入锁眼，只轻轻转动了两下，铜制的锁芯已经断开不能用了。老张眼睛一亮，抢过军刺一边欣赏一边赞叹：“好刀好刀，不愧是瑞士军刀！”
这时刚巧门卫一觉醒来，从传达室出来上厕所，不幸见到老张手中的军刺后，大叫一声：“你小子干什么的？”
老张撇了一眼我停在边上的不用钥匙就能发动的摩托车，嘻嘻一笑，跨上摩托车熟练地发动，然后飞奔而去。我眼前的蓝色油烟尚未散尽，老张早已经不见了踪影。门卫跑过来查看铁锁受损情况，我趁机向他声明，此事系老张一人所为，完全与我无关。
两分钟后，放学的铃声响起。急于回家吃饭的老师们蜂拥而至，不想门锁已被破坏，谁也没有办法出来。李大侠骑在自行车上大叫：“这是怎么回事？”门卫急得满头大汗，忙跑过去汇报情况。
十分钟后，门卫找来铁锤将门锁砸开。老师们争相挤出校门，冲在最前面的李大侠还不忘回头交代一句：“这是谁干的，一定给我查出来！”在他把头转过来的时候，我给他了一个与我对视的机会，可惜他只是看了我一眼，就赶紧蹬车走了。也许他已经不认识我了。
第十七章：惨被开除
一个小时后，我得知老张被人送进了医院，急忙打车过去，发现老张十分痛苦地躺在病床上。我凑过去问：“怎么样了？”
老张满脸感激地说：“没有什么大事儿，擦伤了一点皮而已！”
我大喝一声：“妈的，我是说我的车！”
老张满脸内疚地说：“车是废了，不过要是换了油箱、发动机，再将车身剖光，再换新玻璃，也许……还能骑！”
我大骂一声：“你他妈的是怎么搞的？”
老张满脸委屈地说：“在家骑循环档的车骑惯了，刚才换挡的时候，忘了捏离合！”
“……”
老张在医院躺了半天，然后头上包着绷带出院了，一瘸一拐地到处借钱，说要给我买新车。我见他挺可怜，心里过意不去，说算了吧，不用买了，反正我买的时候这个车已经是二手的了。他很高兴地说行，然后身体机能马上恢复，打算回学校上课。我劝他说，还有半节课，你到了就放学了，还是别去了。他十分认真地说不行，得去，下午还要说期末考试的事呢。然后他打车去学校，我打车回家。
第二天下午，我听说老张被学校开除了，甚是惊讶，马上给老张家里打电话求证此事。是老张接的电话，他的声音听起来非常疲惫，完全没有了平时的诈唬劲儿。
原来老张赶到学校时，大门已经换了新锁，他忘了自己伤痛在身，一边抬脚踹门上的锁，一边大声招呼门卫来开门。门卫见此人眼熟，又一时半会想不起是谁，只好给老张开了门。不幸的是老张进门后，为了找回原有形象，把头上的绷带解了下来。门卫看到老张的一头长发，认出老张就是破坏门锁的元凶，立马冲过来逮人，更不幸的是还没有到老张跟前自己先被一块砖头绊倒，结果锁骨骨折，进了医院。老门卫以自己的党性发誓，说是老张把他推倒的。老张受惊过度，百口莫辩，只好效仿地方政府官员的处事作风，一旦辖区出了惊动媒体的事情，甭管自己有没有责任，先辞职再说，于是他瞒着家里办理了退学手续。老张的父亲知道后，觉得儿子这次做的确实过分，也没有说什么，倒是李大侠主动打来电话问镇长是否想让老张继续读书。
最后老张故作轻松地笑着说：“以前总是羡慕校外的生活，现在突然自由了，真还有点不知所措！”
我觉得老张离开学校，我应该负主要责任，为此难过了好长时间。没想到没过几天老张就从被迫退学的阴影中走了出来，一天傍晚他骑着一辆红色的小木兰摩托车来家里找我，说为了庆祝自己脱离苦海，请我去吃烧烤。
我十分不信任地围着车转了一圈，说：“就这个车，行吗？”
老张骑在上面，拍了拍后座，回答道：“怎么不行，最少安全没有问题！”
我将信将疑地坐上车。老张一拧油门，伴随着发动机一声吃力地怒吼，排气管喷出浓浓的油烟。我们就这样出发了，一路上无数人投我们以异样的目光，我还看见有人开心大笑，有人不屑一顾，有人热烈鼓掌……
这年的七月，气温逐渐升高，天气开始热得不近人情。因为租住的地方没有冰箱，每天中午我都会换上一条肥大的裤衩，赤膊骑着一辆从旧货市场淘回来的自行车去离家三条街远的一个冷饮批发商店买冰镇的啤酒和汽水。其间要经过新民中学。有一天买完啤酒回来，发现新民中学门口有一群和尚模样的人在表演武术，凑过去一看，原来是石家庄一所中专大专连读的武术学校来此招生。走近了才看清楚，这群练武的人不是真正的和尚，只是剃了秃头而已，然而让我不解的是他们的衣服上竟然统一印有醒目的“少林”二字。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男人坐在桌子后面耐心地解答着观众们的种种疑问，他矮而且胖，笑起来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离远了看上去如弥勒佛下凡，但遗憾的是鼻梁上架了一副金丝眼镜，甚是有损佛祖形象。
中午气温很高，静坐着不动都会出一身汗，然而那些伪少林和尚却表演得分外卖力，一个个跟洗了澡似的，额头上闪着油光。我从车筐里拿出一瓶冰镇啤酒，打开了很有兴趣地挤到人群前面，一边喝啤酒一边看表演。
胖和尚瞥见我手中的啤酒，伸出舌头润了一下嘴唇，然后笑着对我说：“小伙子，有意来我校学习吗？”
我正愁不知怎么开口，见他主动搭讪，马上欣然提出疑问：“你们是少林寺的吗？”
那胖和尚一愣，马上笑着说：“我们不是少林寺的，是石家庄少林武术职业技术学院的。小伙子，你有兴趣成为文武双全的人吗？”
“那你们既然是中大专连读，为什么不去初中招生，怎么跑高中来了？”我接着问。
胖和尚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然而很快就又笑起来，继续耐心回答我的问题。我怀疑他的大脑不够发达，如果在维持身体各项机能的前提下进行思考，就没有多余的神经控制面部表情，以致多次出现表情失控的情况。
在胖和尚的耐心解释与有意暗示下，我终于弄明白，这所民办学校的招生对象不受年龄的限制，不受性别的限制，不受学历的限制，不受民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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