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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行-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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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乙哥……”

燕奴开口想要阻止。

但距离太远,玉尹却听不见。

这欺上门来的斗琴,由不得玉尹不应战。

早在前世,他便听人说过这种斗琴规矩,看样子对方,是发了狠要挽回面子。

其实,于玉尹而言,无所谓要应战。

他已经打了俏枝儿的脸,算是出了一口恶气,自然也不想再和俏枝儿计较。

可如果对方找上门来,他自不会退缩。

学音乐的人,骨子里都有一股子普通人难以理解的傲气。更不要说,冯超的琴技的确是高明,那齐鲁大板的磅礴气势,更让玉尹怦然心动。

玉尹二胡技艺,师承河南派。

虽然在后世,最流行的属于浙江派曲谱。但玉尹学琴时,教他二胡的老师告诉他:“河南派曲谱,号中州古调,有称郑卫之音。是最为传统的流派,远非浙江派可以相比。浙江派从发展到现在,吸收了太多东西。以至于古谱中所蕴含的本意,被淡化许多,更流于近代音乐特征。

而真正能体现古谱本意,还是山东派与河南派曲谱。

特别是河南派曲谱,素有曲高和寡,妙技难工之说,需仔细体会,方能理解。”

玉尹见冯超一曲流水,使得精妙绝伦。

不由得也生出了比试高下之心。

事实上,在后世山东派与河南派为正统之名,争斗的也非常厉害。两派传人在民国时期,更将争斗发展到不可调和的地步,甚至是你死我活。

而正因为这两派争斗,也促使浙江派崛起。

等到后来,两派再想要重整旗鼓,已是元气大伤,许多曲目都已失传。

玉尹曾有幸,学到了河南派《高山》曲谱。

如今这流派之争,尚未兴起。但玉尹却忍不住生出,为河南派正名的心思。

冯超打上门,他自然不能退缩。

这是琴派弟子的骄傲,更是他们的原则。

深吸一口气,玉尹嘴角微微一翘,露出一抹好看的弧线。弓子一振,琴声旋即响起。以高山配流水,可谓相得益彰。但关键在于,是那高山可以永驻,亦或者是流水长存?玉尹左手,随着弓子振动,大幅度的做出揉颤动作,顿时令《高山》一曲,透出浓浓的戏剧性效果……

在河南派曲目中,将这种技法,称之为‘游摇’。

原本是曲子古筝技法,但后期加以简化,形成了独特技艺。玉尹的左手滑按,每至音位,必有一个几乎是不为人所注意到的弹弦动作。如此一来,也就使得迎音更加迅速滑上,敏越无迹,颇有些鬼斧神工之妙。

当玉尹使出这游摇技巧的时候,冯超心中一乱。

他下意识想要稳住,花指乱舞,试图从玉尹高山一曲节奏之中摆脱出来。

真个是大家!

玉尹心中,暗自赞叹。

冯超技艺之高妙,出乎玉尹意料之外。

能够迅速从自己营造的节奏之中摆脱,正说明,他基础之稳,技巧之高。

而在一旁聆听众人,不仅大呼过瘾。

斗琴本就是一种极能挑起人们兴趣的行为。更不要说,这里面还牵杂了许多因素。恩怨纠葛,绯闻八卦……等各种因素在里面,更让人心生好奇。

一个是开封府老牌乐师,师从徐衍,有开封第一嵇琴之名。

而另一个则是新生代浪子,曾为闲汉,争强斗狠。一日突然醒悟,琴技高超,不畏权贵。

玉尹和冯超这一番比试,不自觉吸引无数人关注。

燕奴悄悄走进铺子里,伏在案子上,纤手撑着下巴,怔怔看着玉尹,目光有些迷离。而人群中,俏枝儿则紧张万分,恨不得冲进去拦住冯超,中止这一段比试。

“超哥儿,奴不争那上厅行首了!”

俏枝儿在心里面大声叫喊,但同时又有一种莫名的幸福感。

冯超何故会这样跳出来,逼着玉尹斗琴?他可以说,是用他后半世前程做赌博。为的只是给俏枝儿,讨回颜面……至于他,勿论胜负,都将背负恃强凌弱的骂名。

眼睛,在不经意间,湿润了……

白矾楼上,马娘子推开窗子,面露不可思议表情。

她轻叹一声,回身道:“早知小乙有这手段,便为他偿那笔债,也是值得。

凭今日这一战,小乙嵇琴无双之名,当被认可。

却可惜,冯超为那俏枝儿,却坏了名号。若徐衍复生,不知要多难过……真个一情种。

妹子可以为,自家能请小乙入行吗?”

屋中,李清照正侧耳聆听那琴声,听到马娘子言语,她摇摇头,轻声道:“闻其声,治其人。玉小乙虽说是市井出身,也是有傲骨的,否则断然不会接受今日冯超的挑战。你想要让他入行,他却未必能看得上。

否则,他大可以毛遂自荐。

自大相国寺之后,有不少人,都在盯着他呢。”

马娘子闻听,不禁有些失落。

但旋即展颜一笑,“那我与他多走动,拉拢关系总不会差。”

“嘻嘻,姐姐其实不必如此。

玉小乙使琴,多为乐趣。他每日能在这里使一回琴,于楼中生意也有益处。姐姐又何必,一定要让他入行呢?这行里规矩甚多,他也未必喜欢。这等人,需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方能够有所大成,而非在这勾栏瓦舍里营生。”

李清照说着,言语中却不经意流露出一抹神往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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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玉尹和冯超之间争斗,也越发激烈。

冯超沉稳大气,丝毫不乱。而玉尹技法奇妙,更具效果。两人的琴技,说实话冯超略胜一筹。但玉尹的见识,却远非冯超可以相提并论。

卷一 宣和六年 第025章 斗琴(下)

那一支嵇琴在他手中,使出万般技巧。

小颤,颤音细密急促;

滑颤,边沿边颤……

每一次变化,都给冯超带来了巨大的麻烦。

一曲高山产生无数种变化,竟使得冯超几次险些走调,是硬生生拉回来。

额头上,开始渗出汗水。

但于冯超而言,此时此刻,却忘记了斗琴之争。

他已经全身心投入曲谱,将一曲《流水》,奏得若同天籁。两个曲子,相互呼应,又相互干扰。只看得围观者,如醉如痴,不时发出叫好声。

那些个姐儿,更是眼睛都红了。

只恨不得参与其中,否则必然是一番佳话。

玉尹同样紧张!

后背衣衫,更湿透了。

冯超几个花指变调,也险些让他走了音。幸好他注意力集中,方不至于失败。

峨峨兮若泰山……

洋洋兮若江河!

两人的演奏,把这高山流水使到了极致。

玉尹心知,若再这样下去,早晚会被冯超所败。毕竟论技巧,他比冯超高明,可是若以基础而言,恐怕比冯超差了许多。深吸一口气,玉尹旋即使了个大颤技法。说实话,这技法他并不是特别熟悉,缠幅阔大,动宕有情。那巍峨泰山之雄姿,令人心驰神往,更引来一片叫好声。

“使琴,别太刻意!”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前世父亲的教诲:“不管是那慢板或是快板,也勿论曲情欢快与哀伤。我自在这里,无悲无喜,不着意追求清丽淡雅,纤巧秀美……”

那是有一次,他闲来无事,奏高山时,刻意去卖弄技巧。

但最后却被父亲一顿责骂,言过于追求技巧,则失了河南派曲谱的真意。

“我以河南派曲谱,抚琴一曲,你且听之。”

父亲旋即,抚琴而歌。

那景象,玉尹至今记忆深刻。

胸中突然有一股积郁之气,也使得玉尹忍不住,生出想要放歌冲动。

琴声,陡然一变,自先前那花俏炫目风格,转变为浑厚淳朴之音。那种于深沉内在中的慷慨激昂,令冯超心里不禁一乱,差一点走错了调子。

而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燕奴看不出来。

不过人群中的俏枝儿,以及白矾楼里的李清照,却听出奥妙,顿时表情生出了变化。

特别是李清照,起身迈步,走到窗前。

她幽幽一叹,轻声道:“超哥儿这次,怕是要输了!”

“何出此言?”

马娘子闻听一怔,忙开口问道。

却在这时侯,只听一阵洪亮而又浑厚的歌声,从街上传来。

玉尹纵声长啸,引得周围惧惊。

“泰山天壤间,屹如郁萧台。厥初造化手,劈此何雄哉。

天门一何高,天险若可阶。积苏与垒块,分明见九垓……”

玉尹的歌喉,并不算太好,有些沙哑,往往会产生破音。偏他用吼的方式长啸而出,却带着别样雄浑之气,直令人浑身不由自主,为之战栗。

合着那慷慨激昂琴声,巍巍泰山,恍若眼前。

人群中,陈东和李逸风不由登时色变,骇然看着玉尹,久久竟不能平静。

而燕奴眼中,更透出万般柔情。

这是奴的夫君,谁说他只是一介肉贩,奴的夫君,乃这世上大大才子!

“好诗!”

李清照动容,轻声赞叹。

马娘子脸色变得极为古怪,她如何听不出那诗词好坏?只是李清照这般一赞,若传扬出去,只怕小乙从今,身价倍增,再也无人能请的起。

而长街上,玉尹浑然忘我。

他似乎已经忘却了正在与人斗琴,精气神在一刹那间,达到了极度统一。

“扶摇九万里,未可诬其谐。秦皇憺威灵,茂陵亦雄才……哈哈哈哈哈,翠华行不归,石坛满苍苔。古今一俯仰,感极今人哀……唉!”玉尹唱到这里,幽幽一叹。却似有一种魔力,让周围人,顿生一抹哀意。

李清照下意识握紧窗栏,只觉热血澎湃。

她虽是婉约词大家,可是却更爱这豪放之情……

娇躯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随着玉尹那幽幽一叹过后,李清照竟遍体生出一层鸡皮疙瘩。那古怪的感受,让她难以用言语来表述,只能集中精神,生怕错过了一句,怔怔看着玉尹,贝齿更是紧紧咬着朱唇。

“此诗,何人所作?”

李逸风突然扭头,看着陈东问道。

而陈东则茫然摇头,整个人的情绪,都被那琴声,歌声所牢牢吸引……

“或许,是小乙所作。”

“怎么可能!”

“有何不可能……他能写的一手好字,如何就作不得一首好诗呢?”

“这个……”

李逸风顿时无语。

冯超额头汗水密布,顺着脸颊滑落。

虽然他在竭力控制着流水曲调,但是其势已经完全被玉尹所夺。

“奇控忘登顿,意惬自迟回。夜宿玉女祠,奔崩涌去雷。

鸡鸣登日观,四望无氛霾。六龙出扶桑,翻动青霞堆。

平生华嵩游,兹山未忘怀。十年望齐鲁,孤云指层崖……哈哈哈哈!”

玉尹再次大笑,合着那琴声,陡然间曲调拔高了一阶。

冯超脸色一变,有心想要控制,可是这手上却不由自主的随着玉尹曲调拔高,一下子转到了《高山》之上。不过这时候,已经无人再理会他那曲子,所有人精神,都被玉尹所吸引。前奏已经达到了妙处,当有绝句出。

果然,随着玉尹大笑过后,几乎是用咆哮一般,吼出最后一句。

“青碧洛洛云间开。眼前有句道不得,但觉胸次高崔嵬……”

随着那崔嵬二字吼出,就见玉尹手中嵇琴的琴弦,嘣的一下子断了。

而冯超的琴弦,几乎是不分先后,嘣的断成两截。

他面如死灰,呆呆看着手中嵇琴,久久不动。流水琴曲,不可能产生如此效果。他的琴弦之所以崩断,全是因为随着玉尹那一曲高山而走,再也无法控制住情绪,才产生出来的结果。也就是说,他……输了!

整个人如失去了魂魄,呆呆站立原处。

而此时,围观者已经完全忘记了冯超的存在,只朝着玉尹,大声叫好。

李逸风看着如此混乱场面,久久说不出话。

好半天,他突然道:“却发现小乙,真个是惹事之人。”

“是啊,似乎从我们认识他,每次见到这家伙,总会惹出一番轰动来。

大郎,可有意与令尊引介?”

“这,却需有机会。”

玉尹此时,则是神情恍惚。

他闭上眼睛,耳边嗡嗡直响。

燕奴连忙走上前来,扶着他的臂膀。好半天,玉尹才算是平静下来,再抬头看去,却见冯超失魂落魄在面前,身边也站着一女子,搀扶着他。

两人,可谓都耗尽了心神。

不管是玉尹还是冯超,都达到了极限。

不仅仅是身体,更有精神的消耗……玉尹把嵇琴递给了燕奴,而冯超也把手里嵇琴,放在身边女子手中。

“多谢先生指教。”

玉尹拱手一揖,在雷动欢声之中,也更加抢眼。

而冯超则摇摇头,轻声道:“却是自家要谢过小乙,若非小乙,自家当真就成了井底之蛙。”

“以技艺论,是玉尹输了。

不过借助一些小技巧,侥幸得胜。”

而冯超则微微一笑,“斗琴本就如此,各施手段。自家养精蓄锐前来,本也是要打小乙措手不及,但结果,还是自家输了,输得心服口服。”

说罢,冯超再次拱手一揖。

而玉尹则躬身还礼。

“此,必将为一段佳话。”

李逸风突然道:“从今以后,玉小乙之名,将为开封人尽知。”

“是啊,那你我还不过去道贺?”

李逸风和陈东上前,便要和玉尹道贺。

而冯超则在俏枝儿的搀扶下,缓缓离开。此时,已没有人再去留意他二人。成王败寇,冯超确是输了,而且是输得心服口服,没有任何不满。

“枝儿姑娘,自家要走了,怕再也无法,帮衬枝儿。”

俏枝儿眼中含着泪,但脸上却露出一抹灿烂笑容,“超哥儿若走了,枝儿留在开封,还有什么意义?就好像当初奴请你时说过:奴是最好的小唱,而超哥儿却是最好的乐师。如今最好的乐师走了,自然也没了那最好的小唱。只不知道超哥儿是否愿意,带奴一起离开这繁华之地?”

“你……”

冯超一怔,呆呆看着俏枝儿。

好半晌他突然笑了!

“超哥儿笑个甚?”

冯超说:“自家觉着,今日似乎并未失去什么!”

“是吗?”

俏枝儿也笑了……

卷一 宣和六年 第026章 富贵滚滚来(上)

冯超和俏枝儿走了!

俏枝儿是乐伎,不在籍,也就无需太多繁琐。想当初,野心勃勃要争那上厅行首。而今却默默虽冯超离去,究竟是失去了?还是得到了呢?

也许,只有他二人最清楚。

开封府很大,但消息却流传很快。

玉尹马行街长啸一曲,挫败冯超,在短短时间内,便传遍大街小巷。

“冯超输了?不可能吧!”

许多人在初闻这消息的时候,似乎难以置信。

可随后传来的消息,却证实了这一点。那马行街玉蛟龙,一曲高山,真挫败了冯超!

“今日要说的,便是马行街玉蛟龙,大败冯超。”

正午,正是客人们用餐辰光。

有那聪明的说书先生,马上就改了牌子,说起了方才玉尹和冯超二人斗琴故事。

这开封府百姓,好在勾栏瓦舍里嬉闹。

吃了饭,听说书先生讲演两段,确是极舒心快事。

许多人并未亲眼看到那场面,但这说书,本就是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少不得一番演绎。但见那些说书先生,一个个口沫横飞,令听众如醉如痴。

“冯超眼见抵不住玉小乙,便急了眼。

于是连使招数,小乙哥渐渐抵挡不住……说时迟,那时快,小乙哥灵机一动,计上心来。但见小乙仰天长啸,那嵇琴在他手中,使得更见高妙。

小乙哥临阵赋诗:泰山天壤间,屹如郁萧台。厥初造化手,劈此何雄哉。天门一何高,天险若可阶。积苏与垒块,分明见九垓……

这诗真真作得好,顿时压住了冯超的气势,令冯超心神大乱。

诸位客官也需要说了,那小乙不过是一介肉贩,何来这等才学?却不知,小乙本为天上星宿,原是那谪仙弟子。谪仙当初被贬凡尘,小乙不忍弃恩师离去,于是便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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