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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行-第2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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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一些?
张宪扭捏道:“拙荆也随我前来。且怀了身孕,故而和嫂嫂住在一处,也能彼此照应。”
看样子,岳飞这日子过得也不算太好。
不过想一想,倒也不足为奇。
听燕奴说,岳飞家中原本有些薄产,虽算不得富庶,但也能过得去。其父岳和乐善好施,故而也未能存下太多产业。自宣和以来,相州数次遭遇水患,使得许多田地荒芜被毁。若能将就,岳飞也不至于跑来从军。哪怕他是招刺效用,军饷也高于普通士兵,但估计也就是个温饱而已。如今妻儿过来,手头也就有些紧张。
“五哥如今,有三个孩子了?”
岳飞点点头,颇有些自豪道:“两子一女。
长子岳云,今已七岁,长女安娘,也有六岁……今年添了一子,起名为雷,确有些闹腾。”
岳云,已经七岁了?
玉尹不免有些诧异的看了岳飞一眼,心里面多多少少,有些羡慕。
自家两个女儿,这厮居然生了两个儿子。
玉尹搔搔头,扭头道:“大郎,此事便请你多费心,这一应开销,便算我头上吧。”
“这怎么可以?”
岳飞连忙摆手,想要拒绝。
玉尹却脸一沉,“五哥莫不是看不起我?
若丈人知晓,五哥来到我的地盘,却要自己出钱寻住处,说不得晚上便要托梦骂我。”
“这个,这个……小乙你家境也不算好,而且也有孩儿,怎能让你破费?”
李逸风一旁闻听,顿时抚掌大笑。
“五哥,若这话放到别人身上也就罢了,放在小乙身上……哈哈哈,这厮如今可是开封府有数的大户,他若是家境不好,估计整个开封城里,也没几个家境好的。”
“啊?”
岳飞瞪大眼睛,向玉尹看去。
在他的记忆里,玉尹的家境也只能算过得去,可能和父亲故去之前,自己的家境差不太多。他可是去过玉尹家,亲眼见过玉尹家中的状况。不过三间厢房,据说还有个肉铺。但是听李逸风的意思,玉尹如今似乎发达了,好像是非常富有。
也难怪,岳飞上次去玉尹家的时候,正是玉尹最困难的时候。
李逸风手指着玉尹笑道:“五哥可知道,这厮别的不说,单只是那大宋时代周刊,每年就能有几万贯收益。这还是九牛一毛……呵呵,比之三年前,确不相同。”
“吃酒也堵不住你那张嘴!”
玉尹瞪了李逸风一眼,而后笑着道:“五哥休要听大郎胡言乱语。
自家如今,比之三年前确是有些改变,虽没有多少产业,但帮衬一下,却也不难。
此事就这么说定,待会儿便让嫂嫂和侄儿们进城,便住在他李大郎这边。
什么时候他找好了住处,在搬过去就是。到了这里,切莫客套,便冷了兄弟的心。”
玉尹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岳飞实在是无法拒绝。
便起身朝着玉尹唱了个肥喏,“小乙,便多谢了。”
玉尹一摆手,笑道:“五哥休要这般,自家人,哪来的那些礼数,吃酒,吃酒!”
他热情邀酒,岳飞也不拒绝。
据说,岳飞并不是一个好酒之人,不过在这种情况下,也容不得他拒绝。
“对了五哥,云哥儿而今可曾筑基?”
玉尹心里非常好奇,对那位传说中的四猛八大锤之首,更是极有兴趣。
张宪笑道:“说起云哥儿,确是厉害。
这小子天生神力,虽只七岁,却不输许多成人。前些时候,还在军中与人角力,便是军中效用,也比不得他力大。对了,我听说小乙哥使得一手好扑,有机会便指点他一下。”
指点岳云吗?
玉尹颇有些意动!
不得不说,调教小正太是一个非常有成就感的事情,更不要说这个小正太,还是个大牛。
“待过些时候空下来,倒要领教云哥儿的神力。”
岳飞欣喜点头,心里也非常高兴。
他很清楚,玉尹得了周侗的真法,若能指点岳云,倒是一桩大好事。
此次来肃宁,确是一桩幸事。
想来今后在这边的日子,应该不会太过艰难。
岳飞正想着心事,忽听到大厅外一阵骚乱。
紧跟着,就见一个李逸风的家仆跌跌撞撞跑进来,一进门就大声喊道:“县尊,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了!”
“怎么?”
“方才在城外,何将军和王、徐两位将军起了争执,各带着兵马,在城外打起来了!”
卷五 靖康耻 第332章 骄兵悍将
何元庆很不高兴!
被岳飞部曲拦住去路,更让他感到不快。
自宣和七年跟随玉尹以来,何元庆屡立战功,地位也日益高涨。陈桥之战以后,太子亲军声名鹊起。何元庆也因为杀敌有功,授保义郎,拜太子亲军兵马使之职。
骄兵悍将!
用这四个字来形容而今的太子亲军,最为妥帖。
除了太子赵谌和玉尹之外,太子亲军几乎不听从任何人调遣。
不管是在什么地方,都保持着极为超脱的地位,哪怕是元帅府也不敢过于招惹。
今天陪着玉尹,来迎接一个小小的边军裨将,何元庆心里便有些不舒服。
在肃宁成为被张宪和另一个军官拦下,更让他感到不满。
玉尹等人进城后,何元庆和高泽民并未入县衙吃酒,而是闷闷不乐的出城准备返回军营。哪知道在途中,看到真定兵马在城外扎营,便忍不住阴阳怪气的嘲讽几句。
和张宪一起阻拦玉尹的军官,名叫王贵。
此人与岳飞从小一起长大,更一起跟随周侗学过射术。虽然未拜入周侗门墙,却也学得几分本事。王贵和岳飞情况不同,家境比岳飞好许多,故而自小便很骄横。
与岳飞从军以来,更屡立战功,也是一员悍将。
而另一个留守城外的军官,名叫徐庆。
和王贵一样,也是岳飞的同乡。与岳飞一同投军,师从相州名枪手陈广,枪马纯熟。
这两个人也都是心气极高之辈,闻听得何元庆讽刺,哪能忍得住?
二人便上前与何元庆理论,结果是一言不和,便打起来。高泽民眼见情况不妙。掉头就走。只是他没有去找玉尹禀报,而是跑回军营,找到了正在值守的狄雷。
那狄雷。性如烈火。
与何元庆认识不算太久,却颇为投缘。
闻听何元庆被人围攻,狄雷那还能受得了?他二话不说。便叫上了焦成,带着几十个兵卒赶去助阵。这两边都是火爆性子,真定边军久居边塞,方结束了和虏贼之战,火气正盛。一看太子亲军来人,真定边军二话不说便冲上来助阵……
一边是骄兵悍将,一边是边军悍卒。
这双方一打起来,便立刻打出了火气。
待玉尹等人得知消息,从城里赶出来时,就看到从肃宁寨方向传来隆隆铁蹄声。
一队骑军风驰电掣而来。为首大将,正是杨再兴。
连太子亲军的侍卫马军都赶来了……
玉尹一见,勃然大怒。
纵马便冲上去,厉声喝道:“大郎,还不给我住马。”
另一边岳飞也慌了手脚。催马冲入战团,厉声吼道:“王贵,徐庆,都给我住手。”
陈规和李逸风带着一群家丁,拦住了何元庆与狄雷。
太子亲军这边出动的人相对较少,一共只三十多人。而真定边军。却有近百人参加斗殴,场面可谓是混乱不堪。好在,两边都还保持了克制,谁也没有拿出兵器。
否则的话,这一场斗殴非闹出人命不可!
玉尹脸色铁青,和岳飞一拱手,“五哥,今日之事是我麾下的错,好在没有闹出人命,便这么揭过如何?五哥先安顿好儿郎,待天亮以后,我再来向五哥请罪。”
不管是什么原因,玉尹肯定是要护住狄雷与何元庆。
他不懂什么兵法,虽知道什么叫做慈不掌兵,可自家兄弟自家骂,容不得别人插手。
岳飞的脸色也很不好看,心里更暗自叫苦。
刚才还庆幸,在这边找到了一座靠山。哪知道扭头两边就发生冲突……不过,和玉尹有些相似。不管王贵和徐庆犯了什么错,他都不可能把自家兄弟交出去来换自身前程。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军纪是军纪,可自家兄弟犯了错,他可以回去打骂,但扭过头一定会一起承担。听玉尹这么说,岳飞也是朝着玉尹苦笑一声。
“小乙哥说的甚话,弟兄间误会,何来请罪之说?
把事情弄清楚了也就罢了……不如这样,明日五郎在营中摆酒,还请小乙哥赏脸。”
“如此,明日再说。”
玉尹朝岳飞拱了拱手,便带着何元庆和狄雷直奔肃宁寨兵营。
看着太子亲军缓缓退走,岳飞幽幽叹了口气。
一旁李逸风道:“五哥莫担心,小乙做事素来公道,断然不会生气。
我待会儿过去便劝他一回,到明日我在县衙摆酒,咱们还是在县衙里把话说清楚吧。
对了,待会儿我让人来接嫂嫂和侄儿,便听小乙所言,先住在县衙,找好宅子以后,再搬过去就是。”
“如此,有劳县尊费心。”
岳飞也没有客气,向李逸风拱手一揖道谢。
“五哥,这怎么办?”
待李逸风离去,岳飞等人领兵返回兵营。
一进大帐,张宪便问道:“这一回得罪了太子亲军,也不知那玉郎君会怎生处理。”
军中斗殴,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可问题在于,一边是太子亲军,代表着太子赵谌的体面,再往大里说,便是代表着大宋皇室的体面。而另一边,则是边军。没有任何背景。如果玉尹要追究起来,岳飞等人绝讨不得好。便是真定总管王渊,恐怕也不会站在岳飞等人一边。
“怕个甚,难不成他们还敢反了天不成?”
王贵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大声喊道。
徐庆看岳飞和张宪脸色都不太好,便觉察到事情不妙。
偷偷拉了王贵一下,又轻声道:“四哥。实在不行,请副帅出面,那太子亲军还敢不听?”
张宪苦笑道:“二哥,家父虽是副元帅,可是那玉尹,还真个不一定会给家父面子。他是元帅府参议不假,但同时也是太子的代表。如同河北监军,可以不听差遣。
若他真个翻脸,恐怕咱们都有麻烦。”
王贵这下子。紧张了!
“五哥,这如何是好?”
岳飞强笑一声,“大哥也不必担心。
依我看。小乙……不,是玉郎君并非是不讲道理的人。这次的事情,他那些部曲也不是没有错处。再说了,玉郎君和你我也算有些情分……他是燕奴的丈夫,恩师的女婿,怎可能为这点小事,便和咱们反目?退一万步说,若玉郎君真要追究,也不用担心。了不起咱兄弟辞了这军中事务,回汤阴老家就是。有甚大事?”
王贵听罢,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这时候,有人前来通禀,说李逸风派人送来粮草。并让人来迎接岳飞家眷入城。
岳飞犹豫了一下,便让人去请出妻子。
“四哥,待会儿你便随春姑入城吧。”
岳飞的妻子名叫刘巧娘,是个端庄贤淑的乡下女子。
而张宪的妻子,则唤作何春姑,却是张所为他定下的亲事。
张宪点点头。便带着刘巧娘等人入城安顿。
岳飞则端坐在大帐中,满腹的心事,愁眉不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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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肃宁寨,玉尹并没有怪罪何元庆等人。
先让军卒们都下去安顿,而后命人把吴玠、杨再兴、何元庆、高宠、张玘等人都叫来中军大帐。
走进大帐之前,何元庆和狄雷看上去有些忐忑。
杨再兴却表现的浑不在意,搂着何元庆的肩膀笑道:“小乙,怕个甚。
哥哥难不成还真个会责怪你们?说起来,你和雷子还真不争气,居然被几个边军压着打。可惜我去的晚了,被哥哥拦住。否则的话,定要让那些家伙知道利害。”
一旁吴玠陈规听了,眉头微微一蹙。
这杨大郎,也是个生怕事情不大的家伙!
他和杨再兴毕竟是经历过期城血战,交情也算不差。
于是便想要开口劝说,可没等他张嘴,却觉得有人扯了他一下,扭头看去,就见陈规朝他,轻轻摇了摇头。
虽不明白陈规是什么意思,但吴玠还是闭上了嘴。
众人走进中军大帐,却一下子呆愣住了!
原来,这大帐中已换了摆设,先前的桌椅帅案都不见了踪影,却见正中央摆着一张桌子,上面放着一个个灵位。
香案上,供奉着香火。
玉尹便战在香案前,看着那桌上的灵牌,眼中流露出一抹悲哀之色。
“小乙,狄雷,还有大郎,你们三个过来。”
“哥哥……”
“好好看看,这桌子上供奉的都是谁。”
杨再兴等人凝神看去,却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呼延灼、董先、王敏求、霍坚、梁玉成……灵牌密密麻麻,摆放了满满一张桌子,共有几十个。每个灵牌上的名字,都是那么熟悉。特别是当杨再兴看清楚呼延灼的名字时,身子一颤,竟半晌说不出话来。
玉尹没有理睬众人,招手让高泽民点了香插好。
“我记得,去年这个时候,咱们弟兄还是惶恐不安。
太上道君当时要撤除东南应奉局,所有的弟兄都不知该如何是好。好在,衙内帮了大忙,让咱们留在军中。那时候,咱们甚都不是,谁又真个能看得起咱们这些人?
小乙,还记不记得那时候,咱们在郭桥镇立了大功,却被人刁难?”
何元庆低下头,轻声道:“自然记得。”
“也是咱们运气好,得了小哥看重,成了太子亲军。
而今,咱们风光了,走出去谁见到咱爷们儿,都要恭恭敬敬,便是河北元帅府,也差遣咱们不得。可是,别忘了……咱们这些人如今的风光,却是建立在昔日这些个袍泽,这些个弟兄抛头颅洒热血,舍生忘死的搏杀……咱们风光了,可这些个弟兄们,却与我们天人永隔。呵呵,人都说太子亲军很威风!呸,可我宁愿不要这威风。咱们今天的威风,全都是凭借着兄弟们的尸体换来……我宁可要大家活过来,也不要你们这些个混帐东西忘乎所以,自以为是的丢人现眼。”
杨再兴几人,噗通跪下来。
不等他们开口,玉尹一把掐住杨再兴的脖子,“大郎,还记不记得呼延老将军的愿望?”
“我……”
“小乙,你还记不记得,当初和觉民在杭州城里打架吃酒?”
何元庆低下了头。
“狄雷,你加入我太子亲军不久,但也是名将之后。
我不管你是为什么去打架,你扪心自问,这些日子以来,你有没有高人一等的感受?”
玉尹直起身子,目光如炬,环视大帐中众人。
“大家都别忘了,咱们今天看似风光无限,确是无数弟兄用命换来的富贵。
太子亲军很光荣,但更是一种责任……外面那些弟兄,和咱们没什么区别。只是他们没有你们运气好,有(:文:)那么多的(:人:)弟兄用命(:书:)为你们换(:屋:)来而今的荣耀!我实在是想不明白,你们有什么可以自傲。论搏杀疆场,边军未必就逊色于你们……我不知道,呼延老将军他们在九泉下看你们而今这副骄横模样会怎么想,但我觉得丢人!不是丢我的人,你们丢的,是呼延老将军,是这些战死的弟兄的脸面……”
玉尹越说越激动,到最后竟忍不住破口大骂。
太子亲军日渐骄横的情况,他不是没有觉察。
事实上,在白马津渡河的时候,陈规就私下里和他谈论过这件事。
今天,也算是巧合。
玉尹借着和边军冲突的事情,要好好的教训一下这帮子骄兵悍将……
何元庆杨再兴几人,忍不住放声大哭。
“哥哥莫再说了,我等死罪,我等死罪!”
“今天,我不说军法,也不言对错。
凡是今天参与斗殴的人,都给我呆在这里,在这些战死弟兄的英灵下,好好想想,摸着自己的良心好好问问,你们究竟有什么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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