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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行-第2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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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刻派人,与我严加监视郓王府。”
张大年闻听先是一怔。旋即就明白了这其中的奥妙。≮我们备用网址:。。 ≯
忙躬身唱了个肥喏道:“官家放心,奴婢这就派精明强干之人,日夜监视郓王府。”
“嗯,便这样吧!”
赵桓一夜未睡,显得也有些疲乏。于是便挥了挥手,示意张大年退下。
天,还没有亮,不过早朝时间将至。
他疲惫的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只觉脑袋瓜里面,乱成了一团浆糊。
紧张,恐惧,愤怒……
诸多负面情绪在一刹那间涌上来,令赵桓格外疲惫。
“官家,天要亮了。”
皇后朱琏那柔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赵桓睁开眼,疲惫道:“是啊,要亮了。”
他呼出一口浊气,沉声问道:“小哥可还好?”
“虽受了些惊吓,却还算好,这会儿睡得正香甜。
倒是十八妹和嬛嬛至今仍未缓过神来,在我房中休息,死活不肯出来……官家,这事情,可有眉目了?”
朱琏的话语中,带着一股子无法掩饰的怒气。
她本是个性子温婉的人,也从来不会过问朝堂之事。可这一次,她却是真怒了!
赵谌是她爱子,更是她生命的寄托。
如今,竟然有人要对赵谌下手,而且是在这种时候下手,朱琏又如何能不生气?她是个聪明的女人,一开始也以为是女真人所为。可静下来仔细一想,也觉得不太可能……
赵桓道:“确有些头绪,但尚不确定。”
“若我知是何人所为,便是有道君护持,也要和他拼个你死我活。”
赵桓忙道:“圣人何必动怒,此事想来和道君也没什么关系,不过一些宵小所为。
放心,我绝不会放过他们……谁动小哥,朕便要让他满门偿还。”
这一番话出口,说的是杀气腾腾。
朱琏想了想,便不再赘言。
她正准备告辞回去照顾赵谌,却听赵桓突然唤住她,轻声道:“圣人,你说这一次,咱们能抵住那虏人大军吗?”
不知为何,听了赵桓这一句话,朱琏心中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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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内,你可要想好了,这军中不必提防,一切皆需遵循律法。
你若是违背了军令,便是交情再好,我也不会徇私情,到时候你可莫要怪我才是。”
天边,刚泛起鱼肚白的光亮。
玉尹策马与官道上,一边走一边和身旁的高尧卿说话。
在城门口,他被早就等候在那里的高尧卿拦住。
原来昨日玉尹和高尧卿那一番话后,高尧卿回去和高俅商量了一下,居然被高俅认可了。
高尧卿道:“废话,军中十七律五十四斩,我背的比你熟。
你也不看看,自家阿爹何人……旁人总说,阿爹不学无术,可我告诉你,从我成人开始,我阿爹便逼着我苦读兵书,还在武学历练过一年。小乙是不知道,我这次和他一说,要去你营中效力,阿爹居然笑了……这段时间,他一直是愁眉苦脸。
其实我比任何人都了解我阿爹,他内心里,始终是个要强的人。
可惜这底子薄,年纪又大,怎么学,都学不得真本事。别看他做了殿前司太尉,表面风光,私下里不知被多少人耻笑。我今日出门的时候,阿爹还与我说,要我好生用心,为官家效力。”
玉尹,沉默了!
高俅的苦楚,只有他自己清楚。
高尧卿作为他儿子,又岂能没有了解。
“你到军中,可就不再是衙内……”
“嘿嘿,我当然清楚……自家别的本事没有,帮你整理个军令,却还绰绰有余……你看,我阿爹给我的身份,也是个殿前司承官,不如便做你军中记事,如何?”
这个,倒真可以有!
玉尹想了想,高尧卿这个要求也不算是太过分。
他堂堂殿前司都太尉的小儿子,又是太学内舍登第,若真个让他做个小兵也不太合适。
这个记事,却不算太难。
一行人便这样,有说有笑,来到牟驼岗。
可一进军寨,玉尹便蹙起了眉头。
原来,在牟驼岗军寨不远处,又建起了一座营寨。
远远便可以听到那军寨中人喊马嘶,乱成一团。
“少阳,是怎么回事?”
陈东急匆匆跑过来,一脸苦笑道:“数日前,天驷监在这里设立军寨,更赶了近万匹战马在营中。昨日虏人渡河,这营中便乱成一团,早上清点时,却发现少了一半人。”
“什么?”
玉尹闻听,勃然大怒。
“那天驷监的都监,如今何在?”
陈东面色古怪,看着玉尹“小乙,这天驷监的都监,好像就是你。”
忘记了,可真个是忘记了……高俅说过,会为他争取天驷监都监一职,可这两日发生事情太多,以至于玉尹把这件事,已经抛在了脑后。
近万匹马,还有军寨中囤积的大批辎重……
恐怕朝廷已经忘了此事,这又该如何是好?玉尹只觉得,两边太阳穴在突突直跳。
卷五 靖康耻 第269章 唯死战耳!
靖康元年正月初三,郭药师率部渡河,几乎兵不刃血夺取白马津。
可惜,这是宋朝,白马津上也没有关公关云长。郭药师更不是那袁绍手下的猛颜良,占领白马津之后,郭药师并没有轻举妄动,而是先扎下营寨,并派人前往滑州,劝说滑州都统制曹荣投降。与此同时,宗望在黄河北岸也加快了渡河速度。
玉尹看着凌乱的天驷监大营,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这,简直是在添乱!
天驷监大营中,有近万马匹,可是一看就知道是那种管理不善,发育不良的战马。
许多马,都挂了膘,根本不适合上阵冲杀。
这也就罢了,最可气的是这天驷监的官员,竟一个不见,只剩下几百个马倌在营中,而且是惊慌失措,根本派不上用场。玉尹巡视了天驷监之后,可是真怒了。
“指挥,这么多马,该如何处置?”
陈东蹙着眉,轻声问道。
玉尹想了一想,回头沉喝道:“高尧卿。”
“末将在。”
“你立刻回开封,同时呈报殿前司与兵部李尚书,就说天驷监不宜居于此地,必须马上迁移。”
“喏!”
高尧卿插手领命,大步离去。
“指挥,便是要迁移,看这些人的样子,怕也是麻烦啊。”
玉尹只觉这太阳穴突突直跳,脸上更是透出一股子浓烈杀机。
这种局面,确是他从未预料到……果真是应了后世那句俗话: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之前玉尹倒没觉得什么,现在却真个后悔,不应该坐这天驷监都监的位子。
朱梦说走过来,在玉尹耳边道:“指挥,这时候可不能心慈手软。当立刻派人,缉捕擅离职守的天驷监所属官吏,依照军法。临阵脱逃,将他们全部斩首示众。
慈不掌兵,这个时候必须要以雷霆手段,震慑住这些人……否则的话,会越来越乱,甚至会动摇军心。”
“天驷监花名册可在?”
陈东二话不说,便让人取来天驷监花名册。
玉尹把天驷监留守的马倌,一一清点完毕。
天驷监自都监以下。设都勾押官一人,勾押官一人,押司官一人,其下又有军士一千又八十人,负责管理马匹。而今这天驷监,只有六百又一十二人,都勾押官、勾押官以及押司官皆不见踪影。据说,这三人在得知女真人渡河之后,便连夜跑回开封。至于跑回开封何事?玉尹却不想知道。只觉心头一股火气,噌的一下窜起。
“高宠,何元庆何在!”
“末将在。”
“着你与何元庆各领本部兵马。即刻前往兵部与高尧卿汇合,而后依照名单上的名字和地址,缉拿逃兵?正午之前,务必将这一干人等缉拿回营,不得有误!”
高宠与何元庆相视一眼,插手领命,带着八十骑军呼啸而去。
玉尹看了一眼天驷监大营,“庞万春何在。”
“末将在。”
“着你率领本部人马,坚守天驷监大营。
若有人擅自行动。可就地格杀,无需通报。”
一直以来,玉尹总给人一种略显儒雅的感觉。可要知道,他可是陪同余黎燕,在可敦城刺杀耶律大石。帮助耶律余里衍打下西辽根基。骨子里有一股子狠戾劲儿,只是在大部分时间被人忽视。朱梦说没有说错,慈不掌兵!大宋军备本就糜烂,这个时候更不能有半点心慈手软,否则这牟驼岗军寨。不等女真人抵达,便要溃不成军。
一连串命令发出之后,玉尹带着人便离开天驷监。
回转牟驼岗军寨时,凌振也闻风赶来,脸上同样带着几分惶恐之色。
说起来,凌振虽在军籍,可是其本质并非军人,更像是后世的军中科研人员……
生长于开封,这辈子几乎没离开过开封府,听闻战事将起,又如何不慌乱?
不过,便是在慌乱,凌振没有逃离。
“小乙,真要起战事了吗?”
“是啊,怕要起战事了!”
凌振苦笑一声,轻轻摇了摇头,“本以为能平安一世,却不想到头来还是少不得这种勾当。
小乙,我御营之中尚有六百军士,便交与小乙指挥。
另外我还带了三百枚改良后的掌心雷……可惜时间太短,也做不出更多,不知能否派上用场?”
三百枚掌心雷?
玉尹蹙了蹙眉,寥胜于无吧!
“如此,多谢叔父。”
不过他转念一想,又说道:“叔父,与你商量一回事。”
“小乙请讲。”
“你立刻调集你手下兵马,在周遭村庄寻找车辆。我这里有马,军寨中更存有大量辎重。我估计,最迟午后,朝廷便会有把各处辎重粮草回收城中。牟驼岗身处西北,正是女真人兵锋所指之处。一旦丢失,这近万匹战马,还有这军寨中的辎重,便要便宜女真人……烦劳叔父辛苦,尽量把这里的物资带回开封城内。”
玉尹说的很委婉,便是拒绝了御营六百军士加入。
不是他想如此,而是在他看来,御营六百军士,根本是杯水车薪,派不得用场。
弄个不好,甚至会搅乱了自家阵营,那可真是得不偿失。
凌振也不是个不知好歹的人,虽然玉尹没说的明白,却也知道,他未必看得上自家那些兵马。
御营兵马,说穿了就是看守甲仗库所设,平日里也没什么操练。
威慑作坊里的工匠还成,但若是说上阵搏杀,连凌振自己,都不认为能取得战果。
他这样说,就是一个态度。
我挺你!
以你马首是瞻。
别看凌振在城外驻扎,可是这信息却通畅的很。
昨晚马行街上发生的事情,他已经得到风声……小乙这回,只怕是要发达了!
救驾之功啊,虽说救得只是太子,却也是救驾的功勋。谁不知道。官家只有这一个儿子。加之官家宠爱皇后朱琏,全不似徽宗皇帝那种青楼天子的性子,太子之位必然稳如泰山。如此一来,小乙日后受到的恩宠,必然不会少了。别看他现在只是个指挥,不过只要攒足了功劳,早晚飞黄腾达,日后前程不可限量。
这时候不表明态度。更待何时?
虽说凌振和玉尹关系一直很好,可是这种站队的态度,却未曾表现出来。
毕竟,一旦站队,他和玉尹的关系也将发生变化。从前,他是玉尹的长辈,相互之间也是平等关系。可一旦站队,他和玉尹也就变成了主从关系,玉尹为主。凌振为从。
凌振见过牟驼岗军寨的操演,自然也清楚这支兵马的厉害。
自家那六百人,说实话真算不得什么……庞万春那支箭队。可以在一炷香时间把御营六百人杀得干干净净。所以,即便是玉尹不要这些兵马,凌振也能够理解。
“还有一件事,小乙军中可要炮手?”
“嗯?”
凌振犹豫了一下,轻声道:“我营中有一匠人,确是个不简单的……只是此人出身不好,他师父曾随宋江谋逆,后在征讨方腊时战死。此人手艺非凡,可以修整军械。更操的一手好炮。可他这身份,却直个有些尴尬,所以没甚地方可去。
小乙若有兴趣,何不把此人留下来?
当年他师父和我有些交情,托我予以照拂。可惜自家本事不够。也只能保他平安。”
匠人,又操的一手好炮?
玉尹顿时来了兴趣,便问道:“那厮叫什么名字?”
“此人诨号火豹子,名叫梁玉成。
他那师父,便是早年间京东有名的匠人。人称金钱豹子汤隆。只可惜受了宋江等人蛊惑从贼,以至于声名尽毁。我见他本事不差,若留在我手下,也是一世无名,倒不如让他跟了小乙,也能搏一回功名,却不知道小乙愿不愿意接纳此人?”
玉尹愣了一下,顿时笑了!
前有一个金枪手徐宁,而今又蹦出来一个金钱豹子汤隆的徒弟,倒也真个是有趣。
“既然是叔父所荐,自家倒也有些兴趣。”
“如此,我回去便招他过来。”
凌振在军寨里坐了一会儿,便告辞离去。
他回去自去命手下人寻找车仗不说,玉尹则命牛皋董先在军中加强戒备,以防意外发生。
陈东则带着吉青,去清点天驷监中的事务,见没有旁人,朱梦说突然问道:“小乙何以认为,朝廷不会与虏贼决战于城外?”
玉尹,沉默了!
他该怎么回答才好?
事实上,他也不清楚这一次宋军和女真人,究竟是如何交锋。
毕竟不是学宋史出身的人,他对靖康的了解,也只是两次开封之围,和靖康之耻。
所有的布置,都是凭着本能做出决断。
玉尹想了想,“大郎以为,凭而今禁军之能,可否与虏贼野战?”
“这个……”
朱梦说愣了一下,旋即苦涩而笑。
玉尹这个回答,让他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东京禁军,原本是宋军最精锐的部队,当年太祖皇帝赵匡胤,为削弱藩镇兵权,下令抽调藩镇精兵,组成了禁军。
那时候的东京禁军,的确是战斗力惊人。
只是到了现在,东京八十万禁军虚有其名,根本不堪一战。
野战?
便真有八十万禁军,就凭禁军现在的情况,怕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吧……
“依我想来,官家未必会选择野战。
开封城高墙厚,虽说无险可守,但若依托坚城而战,虏贼未必能够攻破。只要能拖些时间,自有勤王义军到来。到那时候,虏贼怕也是不敢再继续纠缠下去了。”
“嗯,倒也有些道理。”
朱梦说点点头,对玉尹的说法表示赞同。
“如此说来,咱这牟驼岗恐怕也坚守不得太久。”
“是啊,以我想来,等到营中马匹辎重移走大部分之后,便可以撤回开封城内。”
“如此,我便立刻回城。设法多找一些车仗。”
玉尹道:“便拜托大郎。”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说实话有些出乎玉尹的意料之外。
原本想着可以前往酸枣抵御金兵,哪知道宋军竟如此不堪一击,而金军南下的速度,也真个太过惊人。十天,甚至不到十天的时间,金军便到了黄河岸边。不但占领了濬州,还顺势渡河。抢占白马津……如此一来,去酸枣也就没有了用处。
是该说金军悍勇,还是说宋军无能呢?
玉尹坐在大帐之中,轻轻揉着太阳穴……原来这真个打仗时,却比想像中更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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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时,高尧卿、高宠和何元庆,押解了二百多人回到牟驼岗。
群牧司原本隶属太仆寺,但是在政和年间,马政便归于枢密院。纳入兵部所属。
兵部尚书李纲才得了任命,正焦头烂额的处理公务。
闻听天驷监一盘散沙,竟出现大规模溃逃的现象。李纲顿时大怒。
不过,他还算明事,加之之前和玉尹和解,又合作了两次,所以没有去怪罪玉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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