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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部队-第1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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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放肆?!”鬼才霍然转头,他犹如钢针般的目光,狠狠落到了罗三炮脸上,“是不是非要像参谋长一样,什么都不说,老老实实地躲在师父地身后,就是尊师重道了,就是一个好徒弟了?!”
罗三炮从来没有看到一向“温文尔雅”,脸上总是带着骗死人不偿命微笑、假笑的鬼才会如此失控,更没有看到鬼才当众露出如此疯狂,如此狰狞地面孔,而更令他无法想像的是,发了疯的鬼才,目标竟然直指他最尊敬的雷震!
“雷震你的师父是谢晋元,是那个带领八百壮士在四行仓库,和数十倍于己敌人激战四天四夜,打出我们中华傲气,打出我们中华风骨的盖世英雄谢晋元!有这样一位值得尊敬,值得骄傲的师父,可是你却好像是做了贼一般,从来不告诉别人,就算别人问起,你也总是想方设法的支唔过去。我知道,你这样做,是不想借师父的光,你这样做,更是受到谢晋元的教导,认为只要是参加军队,只要能够和日本人作战,无论官职尊卑,都已经尽了一个热血男儿的本份,都是光荣的,都是问心无愧的!”
鬼才在众目睽睽之下,伸手指着雷震的鼻子,在这个时候,他埋藏在心里的话,当真是一发而不可收拾,“就是因为这样,你手中明明有谢晋元写给戴安澜师长的信,可是你却没有用它,你明明可以有一个更好的出发点,却硬是通过征兵战。进入了五九八团,当了一个小小的排长,还饱受别人的非议!我的雷震大哥,我地雷震排长,我的雷震师父,你当着所有人的面告诉我,以你的真才实学,你担当什么样的职务。才算人尽其所才?”
雷震张开了嘴,可是他却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他真的是无话可说。
“你不好意思说,你觉得这样做,有争权夺利的势头,不符合谢晋元老师‘养天地之正气’的宗旨。可是作为你地兄弟,你的部下,你的徒弟。作为最知道你底细的人,我还是要说,让你当一个团长都是屈才!如果你拿着那封信去找到戴安澜师长,能够追随在他身边去学习,不出三年。你就有资格去指挥一个师!和你比起来,那个被敌人一个冲锋,就打得溃不成军的工兵团李树正团长,那个四平八稳。从来不当出头鸟,肩膀上更是扛不起八两石头的团参谋长,给你提鞋子都不配,但是面对他们,你还得毕躬毕敬的举手敬礼,还得站在那里,认认真真的听他们在那里满嘴胡说八道,因为他们是你地长官。是你的上司!”
雷震必须承认,在这个时候,他真的听呆了。谢晋元教会了他读书写字,教会了他身为一个男人,时值国家民族生死存亡之际,要争得的不是个人名位,当为国为民舍生取义这种道理。在这样的教育下,雷震真地不在乎。自己的肩牌上。究竟有几条杠杠,能有多大的权力。
可是聆听着鬼才放纵到极点。当真是一发而不可收拾的狂嗥,听着这位兄弟,这位部下,这位徒弟内心深处最想说,却一直没有对他说地话,雷震突然发现,无论是他还是谢晋元老师在这方面都错了,他们错的厉害,错的离谱!
“如果师父你是一个团长,你现在就可以一边重新布置防御线,一边抽调兵力迅速回援,对来犯之敌迎头痛击;哪怕师父你只是一个营长,以你的心性,也敢冒着没有接到上级命令,擅离阵地,最终很可能会被送上军事法庭的危险,倾尽全营兵力回援,和敌人拼上一个鱼死网破!可是你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排长,你能指挥动的,不过是一个排,一个虽然够精锐,但是在战场上太活跃,太忙碌,已经损耗了太多体力与精力的特务排!就算师父你有心回援,可是带着这样一支疲惫之师,这样一支人数只有几十,伤痕累累地部队,你就算是回去了,也只是带着大家去送死罢了!所以从一开始,你就只能抱着黄景升的尸体,傻愣愣的坐在那里不发一言。”
鬼才说的真的没有错,如果雷震从一开始,就拿着谢晋元师父亲手写的推荐信,去投奔戴安澜师长,以他身经百战慢慢累积下来的知识与胆识,绝对可以在短时间内得到戴安澜师长的赏识。
而在这种战场上,一个军人他地权力和地位越高,他能够产生地能量就越大!
“还有……”
鬼才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还没有说完,他伸手指着黄景升的尸体,放声叫道:“师父你觉得黄景升副团长对你不错,你只是一个小小地排长,他却对你言听计从,有他的支持,你在五九八团也算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是在我的眼里看来,就是黄景升副团长害了你!是他用放纵的态度,让你忽视了自己只是一个排长的现实,现在你应该发现了吧,没有了黄景升副团长在背后撑腰,师父也只不过是一个小小小小的排长,你能力的范围,充其量也不过就是一个排!就算你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应该怎么去做又如何,就算你能为所有相信你,愿意追随你的人,带出一条通向胜利的道路,那又能怎么样?你能指挥动的,还是一个排罢了!在这种投入了几万人的大战役中,面对一个最擅长攻守的出色对手,师父你还能做到什么,凭借你手中的力量,又能去改变些什么?!”
罗三炮真的急了,他一个箭步飞窜过去,而他用力甩出的右手,更狠狠扇到了鬼才的脸上。瞪着这个从小一起长大,天天把他们骗得团团乱转,却总是损人不利己的兄弟,罗三炮放声厉喝道:“鬼才你太过分了!”
罗三炮的声音嘎然而止。因为他赫然发现,在只有他能看到的位置上,鬼才竟然在笑。虽然脸上被罗三炮一巴掌就扇得迅速红肿起来,虽然痛得就连眼泪都忍不住从眼眶里飞逸,但是鬼才却在笑。他笑得狂妄,笑得诡异,笑得狡黠,仿佛他刚刚做地事情。不是当众指着雷震的鼻子破口大骂,而是做了什么值得夸讲,值得被人称道的事情似的。
大家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罗三炮真是太明白鬼才了,他略一思考,已经醒悟过来,罗三炮低声道:“你小子这是在故意激大哥!”
鬼才微微昂起的目光,在这个时候。已经跳过罗三炮的肩膀,掠过了他们身后的同古城,和远方地群山与苍穹融为一线,而他的声音,在这个时候。在鬼才的身上,更多了一种开天眼观凡尘的飘逸,“你不觉得,雷震大哥。应该比现在更强吗?”
“雷震大哥跟着谢晋元,是学到了很多为人处事的道理,学到了一个真正男人的风骨。但是,如果雷震大哥一直小心翼翼的遵循着谢晋元指导,那么他这一辈子,都将活在谢晋元的影子下面,再也不可能超越。而谢晋元,在我地眼里。他即是一个英雄,也是一个蠢才!”
虽然脸上被打得红肿起来,看起来说不出的好笑与滑稽,但是鬼才负手而立,面对罗三炮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款款而谈,当真是有了一种笑指河山的气概,“你我都去过谢晋元的故居,他虽然说不上家道大康。至少有祖宅。有田产,也就是凭借这些。谢晋元才能读过私塾,最终考上了黄埔军校。而雷震呢,他有什么?他有地,就是亲眼看着家破人亡,有的就是在深山中,为了生存为了不活活饿死,而孤军奋战。这两个人,有着不同的童年,不同的经历,最后为什么却偏偏要走到一起?雷震大哥是应该跟着谢晋元学习战略战术,是应该学习如何去做一个男人,可是为什么,还要学习谢晋元地死板与教条,学习他不识变通的死忠?明明是一匹野性十足,只要一息尚存,就绝对没有人敢轻辱的狼,为什么,非要在他的牙齿和利爪上面,装上一层……套子?!”
看着眼前这位款款而谈的兄弟,罗三炮的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的感觉,而一种明悟,更突然狠狠撞进了他的心头……鬼才正在努力超越雷震!
“没错,我就是要超越雷震!”
只是一个眼神,鬼才就看出了罗三炮心中所思,这个从小在心机方面,就有着过人天赋地男人,在跟着雷震一年多的时间里,他就像是一块干燥的海绵般,如饥似渴的从雷震那里吸收自己需要的知识,在一天天的努力思索与反复沉淀中,慢慢的成长。到了今天,天赋加上知识加上努力,这一系列的所长,终于被鬼才融合了。
“论战场上冲锋陷阵地能力,我终其一生,也不可能追得上雷震师父,就连孙尚香也要比我强得多;论特长,我不可能像赵大瘟神那样,信手掂来,能把任何东西都变成致命武器,更不可能像医生那样,背着一个急救箱在战场上救人无数;论行军布阵,这是罗三炮你地所长,没有长时间在军营中的经验与阅历,绝对做不到这一点。我鬼才有地,只是一个骗死人不偿命的灵活头脑,还有观查入微,喜欢打破沙锅问到底,非要找到事物核心实质的习性罢了。我也只有从这个方向突破,集中所有精力钻其一点,才可能做得比雷震更强。”
鬼才看着自己的双手,轻声道:“如果不能摆脱雷震师父的影子,超越他,比他做得更好,我又凭什么跟着雷震师父,用自己的双手,去创造,用自己的双眼,去见证,一个新时代的来临?!”
听着这位兄弟的话,不知道什么时候,罗三炮已经痴了。
超越!
雷震真的能超越谢晋元,成为一个更出色的名将吗?
鬼才真的能超越雷震,成为雷震身边最可信赖的作战参谋吗?
就是在痴痴的沉思中,罗三炮突然发现,他背后的所有地汗毛,正在缓缓的倒竖而起。而一股浓浓的凉意,更在从他全身的骨髓里缓缓渗出。
危险,致命的危险!
罗三炮霍然回头,当他的目光再次落到雷震的身上时,罗三炮终于明白了那种危险的来源。相信在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人地身后,站立了一只最危险的野兽时,他都会感到坐立不安。都会全身汗毛倒竖吧?
雷震还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他没有扬起什么野拳头,更没有瞪起凶眼睛,没有在那里声嘶力竭的放声怒吼,但是在这个时候,他整个人都变了。
只有雷震的儿子,露出了兴奋的表情,它围着雷震乐不可支的不停的打着转。它用自己地颈部,在雷震的裤腿上不停的挨挨擦擦。只有这匹从小就跟着雷震的狼,才真正明白,从这个时候开始,那个带着满身的孤独与伤痕。带着最危险地气息,抱着它慢慢走向大山,在那里和风、霜、雨、雪搏斗,在快要饿疯了的时候和同样快要饿疯的野兽去厮杀。并一次次取得了胜利的人形野兽,那个只要是为了生存,当真是可以无所不用其极地男人,终于回来了!
狼会因为自己的爪子比对手锋利,就把它隐藏起来吗?
狼会因为自己的獠牙比对手更长更尖,就不使用它吗?
狼会服从比自己弱的头领吗?
狼会畏惧战斗吗?!
当然……不会!
“特务排……”
被自己的徒弟当众指着鼻子痛斥,在雷震的心中,却升起了一种如此轻松。又是如此痛快淋漓的感觉,仿佛随着鬼才的痛斥,一层无形地东西,已经从他的身上被剥离出去。环视整个战场,雷震猛然放声狂喝道:“全员集合!”
扣除为了抢救黄景升,冲出战壕和敌人在近距离交战,当场阵亡的九名军人和七名重伤伤员,扣除在前面几天激烈交战当中已经负伤的兄弟。还能像标枪一样站在雷震面前的。只剩下三十八个人而已。
目光狠狠从每一个人的脸上掠过,雷震一字一顿的道:“在这个时候。我不想和你们扯什么为国家而战,为民族而战,为了我们能够活着回家,请大家,把命,交到我的手里吧!”
迎着雷震那双幽幽冷冷中透着丝丝绿芒,当真是像极了狼眼地瞳孔,没有人退缩,也没有人闪避,每一个人都握紧了自己手中地枪。一班长李民伸手轻轻抚摸着自己手中的飞刀,锋利地刀刃在阳光的照耀下,正反射着丝丝犹如獠牙般的流光,他高声道:“排长大哥,我没有读过什么书,不懂什么大道理,我只想说,我李民服你,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只要排长大哥你带头,我就敢跟在后面冲!”
“好,谢了!”
说完这三个字,雷震霍然扭头,他的目光,已经落到了那位作战参谋的身上。
“我记得你,你是公认参谋部里最有血性,也是最固执己见,甚至几次三番和参谋长对峙,也是几次三番被参谋长踢到基层连队‘学习’,但是每次回去,却依然不知悔改的黄鸣伟对吧?”
看到那位作战参谋微微点头,雷震继续道:“传送情报,只是通讯员的工作,而你身为一名少校作战参谋,却亲自顶着流弹跑到了战场最前沿,就是知道这份军事情报的重要性,更明白二百师现在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必须有部队火速支援师指挥部,所以才主动接过了这份任务,如果黄景升大哥没有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你就会亲自向他解释。”
虽然黄鸣伟是一个少校,而面前的这个特务排排长,只是一个上尉,从官阶上来说,应该是他的部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聆听着雷震的娓娓而谈,黄鸣伟却只能不停的点头。而雷震后面的话,却吓得他差一点跳起来:“请你回复团参谋长,黄景升副团长已经接到了这份情报,并立刻派遣五九八团特务排赶往师指挥部支援!黄景升副团长请参谋长在重新规则部队防御战线后,立刻抽调第三营随后支援师指挥部!”
侧头看了一眼被另外两名士兵接手抱住的黄景升副团长尸体,雷震的眼睛闪过一丝不可掩饰的悲伤,可是很快又消失了。在大山草原荒漠中生存的狼,面对自己的伴侣死亡,它们会悲伤,会对着头顶那轮冉冉升起的圆月引颈长嗥,可是它们绝对不会放弃前进,更不会放弃战斗!在必要的时候,它们为了生存下去,甚至会拼命嘶咬伴侣的尸体,把它们的肉和血,一块块一口一口的吞进自己的身体里。
所以……在绝大部分人眼里,狼是一种凶残,没有丝毫人性的动物!
“黄景升副团长还说了,他在前线指挥,做出这样的决策,当然要为此担负责任。但是如何重新步署防御,如何调派支援部队,这一系举动,还要依靠参谋长来大力推动,如果我们五九八团能成功解师指挥部之困,参谋长绝对当居首功。此举更关系到我军远征缅甸扬我国威之关键,如能成功,参谋长就是民族之雄,当应……”
说到这里,雷震微微一顿,又继续道:“当应获得校长亲赐之‘中正剑’,并为之扬名天下,成为国人凯模才对!”
听着雷震的话,鬼才、罗三炮、二班长王二胜、少校作战参谋黄鸣伟几个人面面相觑,他们更在心里齐声道:“我拷,编,使劲编!”
雷震当众嘴里说着能够白日见鬼的谎话,而他每说一句,黄鸣伟就下意识的略一点头,跟着那位胆小怕事的参谋长身边那么久,没有人比他更明白,雷震说出来的这一切,毫无疑问都打中了参谋长的要害,而什么蒋委员长亲赐的“中正剑”,什么成为民族英雄,国人之凯模,这样的大帽子扣下来,更能砸得参谋长两眼金星直冒。
有的时候,越是胆小怕事,不敢肩负重担,平时习惯步步为营的人,对胜利,对荣誉,越是有一种比常人更重的渴望!
编造完这一系列话,雷震直直凝视着黄伟鸣,道:“都记住了?”
“嗯!”
黄伟鸣道:“保证一字不漏!”
“要是把这样的回复转达给参谋长,你就是谎报军情,如果鄂春克阵地失守,你和我可能都会被送上军事法庭,我估计百分之百都会判上个枪决立即执行。你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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