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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日记 楼雨晴-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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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谢谢。”走了两步,又同过头。“我爸爸说,他下了三十多年棋,任大哥是第一个令他有种棋逢敌手感觉的对象,问他哪时要再来杀两盘?还有,任大哥说他血糖过高,他很乖,任大哥列出来的饮食注意事项他都照办……”
                 天,这人是神吗?方圆百里,还有哪个人没被他收服的?
                 更深一层的领悟揪沉了心。
                 他何必这么做?说穿了,还不是在为她做人情?
                 现在才知道,他是如此用心在融入她的世界,努力让她身边的人认同他,认真地想陪她走完长长的一生……
                 晚上洗完澡,就寝前,老娘推门进来。
                 “喝掉。”
                 “什么东西?”有闻到人参味。
                 “喝就是了,问这么多。”
                 “噢。”不能怪她呀,老娘的态度,让她很担心明天台南乡间某处,会多一具无名女尸。
                 想归想,还是乖乖喝了。
                 “今天你和妹妹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呃?好吧,我是有点脾气失控,明天我会去向小慧道歉。”
                 “不是这个。你和阿禹到底怎么回事?”
                 “不就那么回事嘛,分分合合,很正常啊……”
                 “你以为你是谁生的?少跟你娘来这一套,要真的看那么淡,就不会整个人都瘦上一大圈!”
                 有吗?她摸了摸脸颊。“哪是?工作忙嘛──”
                 “那你跟小慧发什么脾气?”一句话堵死了她。
                 不愧是她娘,够狠。
                 “要是真的不能没有他,就把他找回来吧,何必为难自己?”
                 “妈──”突然间觉得鼻头酸酸的,分不清是因为母亲少有的慈爱。还是被说中脆弱心事。
                 梁母搂了搂她。“不迟的,阿禹这孩子看你看得很重,他的心会一直为你保留,只要你有那个心,都来得及。”
                 是吗?大家都好有信心,唯独她自己,却没有那个把握……
                 晚风吹进窗口,翻动未合上的日记,停留在最新一页的心情纪录。
                 分手的第二个月──
                 会不会,我其实早就后悔了,却不敢向皿已承认?
                 因为那错误的代价与痛悔,不是我能承受的?
                 第6章
                 第三话  爱停在最初
                 原来,她要的爱与浪漫,
                 始终停留在最初、最真、最美的那一刻。
                 该将那本分手日记封箱收起了,
                 没有他的日子到今天正式结束。
                 伸出双手,牢牢环抱住失而复得的挚爱,
                 她知道,这一回她将不会再轻易放手──
                 之六
                 真的不能没有他,就把他找回来吧,何必为难自己……
                 是吗?她一直在为难自己?
                 以为自己要的不是他,以为可以追求更美好的爱情,但日复一日,心只是更茫然无助。
                 回到台北的家,纷乱的心一直无法平复。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影响身理的关系,还是没有人三天两头为她研究食补,身体的抵抗力一直不是很好,健康宝宝的招牌被踢了馆,这才发现身体原来没自己以为的那么好。
                 由台南回来后,又开始咳嗽、流鼻水,恰好邵光启打了通电话来。
                 “你鼻音怎么这么重?”
                 “就感冒了咩!”
                 “怎么会感冒?你这几天去哪里了?打电话没人接,手机又关机,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他口气有些浮躁,几天找不到人,心情不好是可以被理解的。
                 “我这不是回来了吗?既然知道我感冒了,你口气就不能好一点?”
                 “什么叫”我这不是回来了“?你知不知道我打了几通电话,一句话也不交代就走,你有没有想过我是什么感觉?还是你根本就不在乎!”
                 “好嘛,是我的疏忽,行了吧?”
                 “你知道这样的疏忽代表什么吗?你──”
                 也许是身体不适,情绪管理的能力也连带降低,她一恼,竟脱口说:“我都道歉了,你还想怎样?任牧禹就从来不会凶我──”
                 话一出口,她就暗自叫惨。
                 完了,这无异于最嚣张的挑衅,在感情上,没有一个男人的心胸宽大得起来,她自己心里想想也就罢了,怎么能光明正大的把旧情人搬上台面来讲?
                 空气有一瞬间是凝滞的,而后,他讽刺地冷笑。“终于说出口了!这才是你心底真正的想法,你一直都没有忘记他,不是吗?”这才是他最介意的,她的疏忽大意,显示她根本没将他放在心上,而不是她让他担忧了数日。
                 “我、我哪有……”连她都知道,这句反驳有多薄弱。
                 “那你为什么不肯让我吻你,你感觉不到吗?每次靠在我怀里,你有多僵硬,我就不信他抱着你的时候,你会这么冷感!”
                 一句“冷感”,挑动了她的火气。
                 “邵光启,你够了!是谁说他多的是时间,可以耐心等我?这就是你的耐心?没错,我是没有办法一下子将他由我心中剔除,因为他在我心中存在了七年,不是那么轻易就能抹得一干二净的,这就是你想听的答案吗?我说就是了,不必这么咄咄逼人!”吼完,她用力地挂上电话。
                 隔了三秒,电话铃声再度响起,她不为所动。
                 响了很久,声音停了。
                 她赌气地拿起话筒搁在一旁,不让电话再有接通的机会。
                 可恶!他干么要在她生病的时候和她吵?还说会把她放在心上专宠不变,骗鬼啊!
                 想啊想的,愈想愈委屈,忍不住放声大哭,像个孩子一样,哭到声音都哑了。
                 连她都不知道,她到底在哭什么,就是觉得好难过,好心酸,好挫折……
                 对,她承认,她是旧情难忘,那又怎样?全世界都看得出来,包括邵光启,那她干么还要佣强否认?
                 她到底在干什么?邵光启不是她要的吗?为什么拥有了,反而不觉得快乐?
                 梁心影,你真是个大白痴!连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她的爱,其实一直停留在最初啊!她却盲目地去向往那些缥缈不实的梦幻,其实最平凡踏实的幸福,一直守候在她身边。
                 她哭了,哭得痛彻心靡。
                 这一次,她知道自己在哭什么。
                 为她所错失,那最珍贵的幸福──
                 我看你还是乖乖去找他,向他道歉好了……
                 小慧的话突然浮现脑海,她止住哭泣。
                 问题是,她做的事,不是道歉就能了事的,他会原谅她的无知吗?
                 吸了吸鼻子,她鼓起勇气,在碰到话筒时,不经意地看见搁在一旁的钥匙。
                 这──这不是她给任牧禹的钥匙吗?他什么时候放在这里的?
                 恍然间,她痛彻顿悟。
                 太迟了、太迟了……
                 连钥匙都还给了她,他是真的要和她断得干净……失去的,再也找不回来了……在她发现,她竟是如此爱他之后。
                 哭着、哭着,累得不知不觉睡去,再一次醒来,四周暗沉沉一片。
                 应该很晚了吧?也就是说,她错过了诊所的看诊时间。
                 算了,又不是多了不起的重大病症,明天再去。
                 她由沙发上坐起,努力想让幢孔适应微光,在黑暗中辨识方向。
                 晚餐时间应该早过了吧?肚子好饿。
                 她吃力地爬起,打算到厨房冲杯热牛奶暖暖胃,一移动才发现头重脚轻,四肢虚软得几乎便不上力。
                 踩着虚浮的步伐,勉强冲了牛奶,浓重的晕眩感让她握不稳杯缘,昏昏沉沈中,听到一阵玻璃碎裂声。
                 头好痛!
                 她探手摸索,只摸列冰冷坚硬的流理台,额头一片湿热。
                 怎么回事?她撞到东西了吗?
                 忍不住满腔挫败,她埋头哭了起来。
                 禹,你在哪里?别丢下我一个人……
                 她现在好无助、好害怕,但是,他还会关心吗?
                 黑暗中,不经意地碰触到手机,她甚至是不经思考的,拨出记亿中最依恋的号码──
                 电话只响两声就被接起,让她想后悔都来不及。
                 她在做什么呢?当初是她不要他的,现在无助时,却只想得到他,这样算什么!
                 她伤他那么深,他还有什么义务理会她好不好?
                 她好憎厌这样的自己!好自私,好可恶……
                 “影,是你吗?说说话,你别吓我──”
                 话筒隐约传来他的呼喊,她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手机自手中滑落,她只是埋头哭泣──
                 “影!”由睡梦中惊醒,任牧禹脱口喊了出声。
                 坐起身,发觉自己流了一身的冷汗。
                 看了看桌边的闹钟──凌晨两点。
                 莫名的浮躁扰得他心乱,再地无法睡去。
                 也许,是还不能接受她已离他远去的事实吧!真是惦她太深了,他苦笑。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他吓得惊跳起来,也不晓得在慌什么,手忙脚乱地迅速接起。“喂?”
                 另一头,静默无声。
                 “喂,我是任牧禹,请问哪位?”
                 还是没有声音。
                 寂静了三十秒,奇异的感触撞进心中,他心有灵犀地脱口喊道:“影,是你吗?说说话,你别吓我!”
                 另一端隐隐约约的低泣声,听得他惊悸心慌。
                 “发生什么事了?影,你不要哭啊!”得不到回应,他思绪一转,搁下手机,改拨家用电话。
                 接不通!
                 就他所知,她并没有睡前拿起电话以防睡眠被惊扰的习惯。
                 拿起手机,低泣愈来愈微弱,几乎听不见,他揪紧了心,急促说:“影,我立刻过去,你等我!”
                 他用了最快的速度换下睡衣,抓起车钥匙往外冲。
                 他不知道他是怎么开的车,近半个小时的车程,他只用了一半不到的时间赶来,一辈子没飙那么快过,没出车祸算是奇迹。
                 按了门铃,没有回应。
                 真后悔钥匙太早还她!
                 他心急如焚,一路上只是揣想着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就已经快把他逼疯,一刻都无法再等下去,退一步衡量了下,他挽起袖子,提气一跃,俐落地翻过围墙。
                 这是这种老式建筑的弊病,在安全考量上有很大的疏失,他曾经演练给她看过,但足她说住了几年,对这间房子有感情了,不舍得搬离,他只好帮她换片打不破的厚片玻璃,时时提醒她锁好落地窗。
                 跳进阳台,试着推动落地窗,果然,又没上锁。
                 “影,你在哪里?”
                 依着对这里的熟悉,他逐一开了灯,沿路寻至厨房,眼前的景况让他倒吸了口气,心脏几乎停摆!
                 坡璃杯碎了一地,她倒在流理台边,额上还流着血,不省人事!
                 “影!”他讶喊,扶起了她,惊觉她体温热烫得吓人。
                 “影,你醒醒,跟我说句话!”
                 垂敛的眼皮动了动,有些无力地抬起。“禹,是你吗?”
                 “对,是我。”
                 她安心了,依恋地贴靠在他颈间,单单听到他的声音,心就好踏实。
                 他将她抱回椅中,想到浴室找条毛巾擦拭血迹,为伤口做初步处理,但她收紧双臂,不让他走。
                 “不要,别离开我──”她意识不清,喃喃说着,一串又一串跌落的泪珠,看得他心好痛。
                 “好,我不走。”紧紧搂抱她,他甚至不敢去想,如果他没来,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我们去医院,好吗?”她发着高烧,不去不行。
                 她没说话,脸埋进他胸怀。
                 “那你抱好,别睡着喽!”开门,上车,开车。一路上,她紧紧抓着他的衣角不放,他边开车,边和她说话,安抚她的情绪。
                 说他们的过去,说他们的梦想,说他们之间的是笑泪悲欢……
                 “嗯……对了,你还记得鼻头角吗?你好喜欢那里的景致,说下次有空还要再去。还有,你说结婚以后要开一家咖啡屋,虽然咖啡喝多了不好,但是闻闻咖啡香还是不错的享受……”回忆大多,怎么也说不完……
                 再一次醒来,明亮的阳光刺疼了眼,她抬手要挡,发现上头插了针管。
                 记忆中──隐约记得她生病了,和邵光启吵了一架,伤心地哭了一场,好难过,汀想念任牧禹,就拨了通电话给他,然后……然后呢?
                 接下来的意识很模糊,现实与梦境交替,她好像和禹说了不少话……
                 头好痛!伸手摸到一层厚厚的纱布,她闭眼呻吟了声,病房的门被推开,她直觉望去──
                 “醒了吗?有没有好一点?”一身白袍的任牧禹走向她,笑问。
                 “禹?”她愣愣看他,一直以为那是梦……
                 “是啊,你忘了?”接过护士递来的体温计,确定温度恢复正常,他换掉快见底的点滴瓶,淡淡地说:“重感冒,加上轻微的脑震荡,梁小姐,你真的是很让人生气。”
                 “我看不出你有很生气的样子。”她盯着他由托盘上拿起的计管,目不转睛。
                 “有,我非常生气!”沾了酒精的棉花擦在肌肤上,冰冰凉凉的,见她死死地盯着他的每一个举动──不,其实是盯着他手上的针头。
                 他叹了口气,停下动作。“想不想知道你有没有台湾国语?”
                 “台湾国语?”才没有!她国语标准得很。
                 “试试看就知道了。先念绿豆花生的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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