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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居一品-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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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的姿色才气都比我好地多,什么都是一学就会,再学就精,便被老板视若珍宝,奇货可居。”鹿莲心幽幽道:“等到了十六岁出阁,果然轰动全城,一跃成为园子里的头牌。因为她琴弹得好,曲唱的棒,名声越来越大,往来也皆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似这样年余,姐身边便聚拢了一帮有钱有权地恩客,为她凑钱赎身。老板起初不肯,他们加了些银子,又用权吓才得放手。这时姐姐终于可以自做主张,便带着我居住在一艘画舫上,除了那几个恩人之外,其余客商俗子尽皆谢绝。只与些文墨之士联诗结社,弹棋鼓琴,放浪山水。或与些风流子清歌短唱,吹箫拍板,嘲弄风月。”说着面色钦佩道:“她虽不主动要钱,人家却巴巴的厚赠她,没多久便将几位恩人的银子还上,日子就益发好过了。姐姐菩萨心肠,见文人苦寒、豪俊落魄的,就周济给他。渐渐的名声越来越大,竟得了个“宁波苏小小”的美名,成了名噪一时的江南名妓。”
说到这,鹿莲心的声音便低沉下来:“本来我们的日子极是快活,直到后来碰到了一个徽州的落第士子叫罗龙文的,这人长得好,颇有些才气,又会哄人开心,一来二去便把姐姐迷住了,竟成了她唯一的入幕。两人如胶似漆,好得跟一个人一样,姐姐便将所有秘密毫不隐瞒,还为那个银样蜡枪头酿百花仙酒,弥补他为酒色掏空的身子。”
“后来那人又一次落第,对仕途灰心,想要改为经商,姐姐便拿出全部积蓄给他做生意。”鹿莲心忧伤道:“也不知是魔怔了还是怎么着,她竟然抛开了宁波的一切,跟着他去嘉兴经商。我不愿意跟她去,便继续在宁波经营画舫,虽然姐姐不在,境况大不如前,但也不至于揭不开锅……从那之后,我们姐妹俩便分道扬鏣,很少见面,但我还是听说,这姓罗的家里有一房妻室了,跟姐姐在一起纯粹就是为了占她便宜,我跟姐姐说了,她却固执己见,一直不肯弃她而去,结果一年前倭寇攻破嘉兴,罗龙文独自逃之夭夭,把姐姐丢下不管,最终害得她被倭寇掳走……”说到这里,鹿莲心已经是泪珠涟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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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她讲述完坎坷经历。沈默轻声道:“那么说是罗龙文要抢你的百花仙酒了?”
“是他。”莲心咬牙切齿道:“前些日子他突然到宁波来,想故技重施,把我也给迷住,我呸,他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被我好一个羞辱,灰头土脸的赶走……这混账岂能善罢甘休。便带着一群暴徒前来,占了我地,逼我交出百花仙酒的秘方。却不知道我虽然弹不如姐姐,但我会武术……便假意示弱,待他凑近后备,将其擒下。向他的手下要了匹马,挟持着他出了城,这才扬长而去。”
沈默又问她罗龙文要百花仙酒干什么,鹿莲心摇头不知。又冷笑道:“说不定他又不行了,不过现在肯定是用不着了。”
“为什么?”
“为我废了他的子孙根……”鹿莲心一脸快意道。
沈默和铁柱听得浑身汗毛直竖,心说果然只有何大侠才能降服啊。觉着也没什么可问的了,便让铁柱去把何心隐叫回来。
何心隐其实就门外支愣着耳朵听呢,方才的内容一句没落下,进来后颇有些不好意思,对鹿莲心吭哧道:“是我冤枉你了……”
听他说了这一句,鹿莲心泼辣劲儿便化为了一汪春水,泪珠涟涟道:“不怪何大哥,毕竟是奴家编造身世在先……不过我也不是要骗你,只是怕你看不起我而已。”
看着两人开始腻歪了,沈默悄悄扯一下铁柱的袖子,两人便蹑手蹑脚地出来,不再参观后续的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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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了后院,铁柱小声问道:“大人,这个鹿姑娘没有问题了?”
沈默点点头,轻声道:“不过我对她那位姐夫很感兴趣。”
“您说是那个倭寇?”柱瓮声问道。
“不是一般的倭寇头子。”沈默一边在湖边漫步,一边悠悠道:“从以往的观察来看,倭寇中的日本人虽然与假倭同流合污,但并没有真正地混编,而是自成一体,组织十分严密,只由其首领武士与假倭打交道,在抢劫时接受其指挥,”说着驻足于石桥上,低声道:“这种离开队伍给首领办私事的,还从来没听说过呢。”
“您地意思是,她姐夫是真倭?”
“不大可能,那些真倭粗鲁野蛮,不通人言,若是那……王翠翘落在他们手上,被折磨死的可能性更大。”沈默摇头道:“她很有可能是被汉人大头目掳去了。”
“哪一个?汪直、徐海、陈东、叶麻还是王东、许栋?”铁柱如数家珍地问道。
“我又不是神仙,哪能猜得出来?”沈默笑骂一声道:“不过那回正好是叶麻的队伍上岸抢劫,说不定就是他。”
“那可太让人难过了……”铁柱摇头叹息道:“据说叶麻是个满脸大麻子地秃顶大胖子。”
沈默笑笑刚要说话,便听月门洞方向传来脚步声,一看乃是总督府的一名管事,向他行礼之后,那管事恭声道:“门口有人求见,我们说有话可以转达,他非要见到您的人才行。”
铁柱道:“卑职去看看。”
沈默点点头,微笑道:“我就在附近转转,有事只管叫我。”铁柱便跟着那管事的匆匆往前面去了。
整个园子只剩下沈默一个,看一会水里来回游动的各色鲤鱼,他着有些无聊,便准备绕湖转一圈就回去。
当走到一座极僻静,且有树丛遮蔽的假山边上时,他突然闻到一股……烟火气。停住脚步,侧耳凝神,果然听到草木燃烧所散发出的轻微“噼啪”声。
沈默四下张望,就看到一缕青烟从假山后面袅袅升起,不由好奇心大盛……可见无聊也会改变一个人的性格。
他蹑手蹑脚的走过去,从那“瘦露透”的假山缝隙里往里瞧去,虽然还是没有看到什么,却闻到一股烤鱼的香气……他多少知道总督行辕御下极其严苛,仆役丫鬟们犯一丁点错都会被打板子。不由对这位大白天在花园里偷偷烤鱼吃的仁兄或者贤妹大感钦佩……
他决定过去打个秋风,便悄悄绕过假山,不想过早惊动了那人。
谁知这家伙笨手笨脚,一不留神便踏在一截枯枝上,发出“啪”的一下,立刻惊动了里面那人。
便听里面“啊”的一声惊呼,却是一个稚嫩的女声。
第三卷 谁人试手补天裂 第一八二章 阿蛮
一声女童的惊叫,也把沈默惊得够呛,他快走两步,一张如玉粉般的俏面从假山后探出来,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雾气,小嘴紧紧抿着,显然是吓坏了。
沈默见她额前梳着刘海,乌黑油亮的头发在脑后结两条小辫,辫尾还各扎着一条丝巾,颈上还带着新月似的银项圈,显然不是常见的汉家女孩打扮,心说:“这是从哪来的孩子?”好奇心不由更重了。他摆出自认为最纯洁的笑容道:“小妹妹,出来吧,别害怕……”
那孩子也就是七八岁的样子,还带点可爱的婴儿肥,闻言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一双眼睛却飘向空地上的火堆,那里还烤着鱼呢。
小女娃心里很激烈的斗争一会儿,最后还是舍不下她的鱼。她才从假山缝隙中一点点挪出来,沈默见她身穿绣着精美花边的大襟粉红小绸祅,腰间束着织锦腰带,下身穿着长至脚踝的长折裙,脚上穿漂亮的小竹鞋。
那绸祅也与日常所见的不同,没有领子,衣襟也是斜着从左侧肩膀开向右侧的,用一排同色的绸子纽扣扣住,这样式让沈默兀然想起城外的那些壮族兵,终于弄明白了这小女娃的来历……
但这回他不敢近乎了,因为那小女娃一双白嫩的小手中,抓着一副精致的小弓箭,虽然肯定没多大力道,但见那箭头闪着寒光,显然不只是孩子玩具那么简单。
他生怕这孩子一激动,再不丁给他一箭就不好玩了,万一要是箭上再抹点“见血封喉”什么的,那就糟糕透了……他还不想成为大明历史上,第一个因为逗孩子玩而死翘翘的官员,所以挤出最可亲的笑容道:“小妹妹,你家大人一定告诉你,不要用弓箭随便指着别人,对吗?所以请不要再指着我了,好吗?”
那小女娃似他地话似懂非懂,歪头想了半天,这才一撅红嘟嘟的小嘴道:“你近…不要。”一句简单的话,也说得挺吃力,带着婉转地强调,好像唱歌一样。
好在沈默听得懂,他忙不迭点头:“我就在这儿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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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句子短。小女娃一下就听懂了。这才把那要人命地弓箭放下。她又一眼火堆。不由惊呼一声。把弓箭往地上一扔。便跑过去翻动她架在火上地鱼。一边翻还一边轻声地抽泣。让沈默好生奇怪……他悄悄凑近了一看。哦。原来糊了一面。再看那小女娃泫然欲泣地模样。登时觉着自己犯了老大地错误。
过了不一会儿。小女娃深吸气。将鱼从火架子上取下来。不知从哪里~出一把明晃晃地小刀。小心地将烤焦地部分割掉。仅留下白色地嫩肉。只是方才耽搁地时间实在太长。以至于糊了地部分占七成还要多……她统共就烤了不大地三条。割完一看。一共没剩下几两。
望着整整一上午地辛苦。就剩下小盘里那点可怜地鱼肉。小女娃终于吧嗒吧嗒流下了伤心地泪水。
沈默觉着自己简直是罪大恶极。无地自容了。他觉着自己无颜面对这小女娃。所以决定自行消失。
就在他准备悄悄转身。轻轻离去时。却见那小女娃端着小盘子走到他面前。
沈默不好意思走了。只好站在那等着小女娃地讨伐。他觉着这辈子还没如此尴尬过呢。
谁知那小女娃把盘子送到他面前,一边抽泣一边道:“吃……你…吃”
沈默起初以为这位壮族小妹妹生气了,说“吃不饱就吃你”发泄呢,过一会儿才想明白,原来人家是让自己吃呢……这怎么好意思呢?他赶紧推辞道:“谢谢你啊小妹妹,我不饿,你自己吃吧。”
小女娃一边流着泪,一边抽泣道:“阿嬷说,有吃好地,要请客人吃先。”
沈默不禁莞尔,微笑道:“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完便见小女娃一脸茫然,他赶紧改口道:“那我先吃了。”小女娃嘴唇一哆嗦,但还是很坚决的点了点头。
沈默见她明明是心疼坏了,还能不忘了大人地教导。不由夸她道:“真是个听话的好孩子。”
小女娃闻言使劲点头,)于是破涕为笑了,她用手背擦一下脸上地泪水,结果把一张粉嘟嘟的小脸抹上了好几道黑,跟只小花猫似的。
沈默哪敢再惹哭她?便装作没看见一般,笑眯眯的捻起一片白色的鱼肉,搁到嘴里咽下去,吃惊的竖起大拇哥道:“出乎想象的好
“什么意思是“出壶响项”?”小女娃怯怯的问道,仿佛十分在意这位食客的评价。
“就是让人没想到的好。”沈默笑道。
“好不好呢?到底是。”小女娃还有有些不懂。
“好。”沈默无奈的笑道。
“明白了这就。”小女娃登时兴高烈起来,便将那盘子高高举起道:“你吃的了都是。”这次痛快的紧,没有一点不舍的。
沈默便又捻起一片鱼肉送到嘴里,拍拍肚子道:“我吃饱了,再吃就要撑坏了。”
小女娃很认真的点头道:“了不好,我就有点。”便开始享用将那碟子里的鱼肉,只是数量太少了,不一会儿便吃了个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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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默见她意未尽的伸出小舌头舔了舔盘子,觉着自己应该补偿她一下,便微笑道:“这次你请我吃了烤鱼,我也要请你吃东西,说吧,想些吃什么吧?”
小女娃闻言眸子一亮,却没有立回答,而是坐在地上支颐凝思好长时间,才抬头道:“烤鸟,烤青蛙,烤鱼、烤虾、烤黄鳝、烤鱼、烤田螺、烤泥鳅……”
听她说了一串全是烤,沈默却觉着很开心,因为他最喜欢这个调调,但时人却觉着这个吃法过太粗鄙,有些先人茹毛饮血的感觉,所以直到今天才碰上一位同道中人……虽然小了点,但好歹也是个同志不是?便逗她笑道:“你好像把什么两遍哎。”
“是吗?”小女娃便从“烤鸟”开始,方才说的重新报一遍,可还是把“烤鱼”说了两遍。沈默只好提醒她,却听她很认真道:“第一个是烤河鱼;第二个是烤海鱼,搞混了不行。”
沈默只好承认她是对的,在她身边坐,笑眯眯道:“咱们这就算是朋友了吧?”
小女娃歪着头想了好半天,声道:“得回去问过阿嬷先……”
沈默有些尴尬的笑笑道:“那你叫什么呢?”
小女娃又寻思一会,十分不好意思道:“得问过阿嬷才能说。”
沈默只好种问法道:“那我怎么称呼你呢?”
“阿蛮。”小女娃这回很干脆的回答道。
沈默心中竟有些得意,但旋即意识一个七八岁的孩子玩心眼,绝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便干笑两声道“阿蛮,好名字啊……你是跟谁来的?”
“奶奶。
”阿蛮这次回答的很干脆。
“你奶奶也来了?”沈默心说民族风俗真奇怪,怎么上阵还带着老奶奶呢?
“阿嬷带来的所有人。”一提起她奶奶,阿蛮的小脸便紧绷起来,仿佛要表达一种叫“崇敬”的神态。
“什么?你奶奶带着你和好几千兵来的?”沈默不由笑道,心说这孩子说胡话呢吧。
却见阿蛮认真的点点头,用很重的鼻音回答道:“嗯!”
沈默犹自不信道:“那你爷爷呢?”他记着壮族似乎不是阴盛阳衰。
阿蛮双手合十,靠在腮边歪头闭上眼睛,轻声道:“睡觉呢,在木匣子里。”
沈默歉意的笑笑道:“那你爹爹呢?”
“睡了也。”阿蛮双目闪动着水光,瘪着小嘴道:“阿蛮的叔叔们也睡了,都不和阿蛮玩了……”沈默不想让这可爱的小女娃伤心,便赶紧岔开话题,和她讨论起烧烤大业来,小女娃的注意力轻易被吸引过去,不一会儿就多云转晴了。
两人决定将能烤的东西统统烤一遍,又决定先从烤鸟开始,正说到热闹处,便听附近有女人的呼唤声音,似乎是在叫阿蛮的名字,她支起耳朵听一会,吐吐小舌头道:“找我了。”
沈默点头温和笑道:“去吧。”
“什么时候可以烤鸟?”阿蛮还没忘了这茬。
“随时。”沈默微笑道:“我就住在这个园子里,你来找我就行了。”说着笑笑道:“你还不知道我叫什么吧?”
“我不问,”阿蛮认真道:“等我问了阿嬷,把名字告诉你,你再告诉我。”
第三卷 谁人试手补天裂 第一八三章 来自巡按的邀请
刻着图形的景泰蓝博山炉,正袅袅地吐出缕缕淡薄的、若有若无的幽香在房间里浮荡。这间屋的墙上挂着一副先宋真迹《山径春行图》,墙边立着一个堆满线装书的黄梨木书架,书架边是一张宽大的紫檀木书桌,桌上整齐摆着湖笔、徽墨、宣纸、端砚。
沈默坐在宽大舒适的太师椅上,修长的手指轻轻磕着桌面,正盯着桌上的一张打开的请柬出神……这是铁柱去门口取回来的,乃是浙江巡按胡宗宪,邀今夜泛舟断桥,为他接风洗尘,以叙别后之情。
沈默回想一下,自己跟那胡巡按只在徐渭家有过一面之缘,之间似乎还达不到需要叙旧的地步……他当然知道胡某人这是“项庄舞剑志在沛公”,肯定别有他图。
“想不到我这个小小的巡察,竟然被众位大人如此重视。”沈默自嘲的笑笑,又继续想他的心事……虽然这几个月都在前线巡视,但通过与众多文武官员的闲聊,他对浙江的官场恩怨也是有所耳闻的。
其实总督张经和巡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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