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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居一品-第4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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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现在内廷中分庭抗礼,关系更是势成水火……陈洪恨李芳把自己害成这样子,自然迁怒黄锦,黄锦恨陈洪把李芳害去修吉壤,更是恨不得把姓陈的活剥了,两人弄性尚气、明争暗斗,把内廷二十四衙门都卷进来,其斗争之复杂,不亚于外廷。

此刻黄锦瞪着一对小眼,怒视着陈洪道:“陈瘸子,这里有你屁事,你号丧什么?”

“哼。”陈洪最讨厌别人叫自己瘸子,但无奈确实是瘸了,面部抽搐几下,阴声道:“我来传主子的口谕,也是号丧吗?”

黄锦只好跪在他面前,道:“奴婢聆听上谕。”

陈洪得意的笑笑道:“这还差不多……你听着,皇上有旨,着裕王景王二位殿下,在建极殿候驾。”建极殿乃是皇宫三大殿之一,原先叫做谨身殿,后来被嘉靖改的名,但作用没变,是皇上上朝前,整理仪容、短暂休息的地方。

黄锦一听顿时怒了,跳脚起来道:“好啊,你敢耍我,明明不是传给我的旨意,却要我跪接!”

“我说是传给你的吗?”陈洪嗤笑一声道:“自个是头笨猪,还想怨别人。”

“你……”论斗嘴皮子,黄锦可不是陈洪的对手,他气得满脸通红,道:“二位殿下在养心殿歇着,你为什么不去内宫,反倒出来了?”

“是吗?”陈洪一脸恍然道:“我就是出来问问,二位殿下歇在哪了,”说着拱拱手道:“谢了啊,我去了。”

谁知黄锦竞转怒为笑道:“去吧去吧,快去吧。”

陈洪起先还没明白过来,转身一瘸一拐的走了两步,感觉有些不对,回头一看,果然见黄锦一脸笑意的望着自己的腿,口中还道:“走好走好,千万别摔着。”原来这家伙诚心看自己笑话呢,陈洪气得七窍生烟,无奈青云道上只能步行,只好狼狈不堪的拖着腿走了。

“看什么看?”见陈洪走远了,黄锦也拉下脸来,呵斥周围看热闹的小太监道:“再不好生干活,也打断你们的腿!”下面人才嬉笑着一哄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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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锦为什么说陈洪是故意的?因为紫禁城分为外廷和内宫,外廷三大殿中,皇极殿离着内宫大门乾清门最远,建极殿离着最近。过了乾清门,才是内廷三大殿,乾清宫、交泰殿和坤宁宫,分别是……皇帝寝宫、皇帝和皇后的寝宫,以及皇后寝宫。

在乾清宫西侧,便是当年嘉靖帝为自己修建的打坐之处,名曰“养心殿”,他的两个儿子昨夜今晨便歇在里头,景王在东暖阁、裕王在西暖阁。

二位王爷一年就这一宿可以睡在宫里,心情可想而知,整夜不能合眼,披衣起来,都向东望去,便能看见乾清宫的殿顶。他俩一辈子的追求,不就是能到那里面睡觉吗?

按说嘉靖帝应该歇在那里面的,但“壬寅宫变”给他留下来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只要在乾清宫里一闭上眼,杨金英、曹端妃等人便朝他扑上来,向他索命,吓得年轻的皇上直尿炕,才仓皇搬到西苑去。所以虽然他偶尔也会回到紫禁城,但仅限于外廷,即使要留宿,也是在建极殿凑合,绝不踏足内宫一步。

“唉,”裕王心中忧郁道:“这将来要是重回紫禁城,得花多少钱修缮啊?”

“操,”景王暗骂一声道:“老东西不住我住,快点归西吧!”

虽然想法不一,其实都是在意淫同一样东西。

待得五更鼓响,两人知道该去宫门外等候百官,然后一起到皇极殿贺万寿了。便各自转回暖阁,洗了脸更了衣,以一种在宫外未曾得见的雍容出现在养心殿前。

三十六盏宫灯下,兄弟俩正碰在一起,裕王嗫喏着想说点什么,景王却冷哼一声,高傲的走出殿去。裕王叹口气,也板起脸来,跟在他后面出了宫。

两人正要上抬辇,那边陈洪出现了,向他俩传了嘉靖皇帝的口谕。

两人一听,一下子激动了——父皇竟让他俩到建极殿候驾,也就是陪他一同上朝,那真是破天荒的头一回!他俩只依稀记得,当年太子在时,皇上带太子上过朝。然后二十多年来,所有的皇子……当然绝大部分时候,就是他俩……都是跟群臣一起在大殿等候,瞻仰着神秘莫测的皇帝,高不可攀的坐在龙椅上,品味着给嘉靖当儿的辛酸……

据说大明朝的列祖列宗,都十分疼爱自己的儿子,比秦汉唐宋的皇帝更像父亲,可为什么到了俺们这一波,就变了样了呢?

难道就因为“二龙不相见”这条可恶的谶吗?果真如此,到时候定将陶仲文那个可恶的牛鼻子掘坟鞭尸,方泄心头之恨!

不过这次显然是个积极的信号,看来父皇的态度,要有些可喜的变化了。

两位皇子赶紧坐上辇舆,吩咐抬轿的太监赶紧往建极殿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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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极殿中,嘉靖帝也是一夜未眠,他昨日在奉先殿祭了献皇帝,在奉慈殿祭了圣章皇太后,结果晚上躺下后,就梦见老爹老妈在问自己,太子安排好了吗?咱们家后继有人了吗?可别再让别人抢了去。

其实归根结底,还是在于他对伯父一家的处置实在太过分。按说他从堂兄武宗身后接过大位,应该对孝宗一家充满感激才对,但可能是自私自卑所致,也可能是为了继嗣还是继统的名分,与大臣旷日持久的争斗,让他无法正确面对这一家人。

于是他对堂兄武宗皇帝,极尽诋毁之能事,对伯父孝宗皇帝,也是尽量淡化其影响,从不感恩戴德,甚至祭祀也要刻意忽略。更过分的是,他对孝宗的唯一妻子,武宗的亲生母亲,扶他登上皇位的张太后,极尽淡薄之能事!

刚登基时,迫于压力,他还能尊张太后为圣母,不敢与对待生母有什各区别。可日子一久,差别就大了起来,给张太后的奉养总不及时,拨派的宫人也多是老弱病残,处处都比给自己母亲的差一个档次,后来又改称圣母为伯母,有大臣看不惯,上奏劝谏还被他降罪。

最过分的是,张太后的弟弟寿宁侯犯罪,在整个大礼仪中,坚持“人伦大于法理”的嘉靖皇帝,这次却铁面无私,非要杀了他。张太后苦跪在嘉靖面前求情不果,竟然一病不起。最终晚景凄凉的张太后很快薨逝,甚至她的死,也没换来弟弟的性命。就在次月,嘉靖就把寿宁侯处死了。

嘉靖的这种行为,虽称不上恩将仇报,但绝对是忘恩负义,完全有悖士大夫的价值观,所以他跟大臣原本就不融洽的关系,也因此更加僵了。但嘉靖刚愎自用、根本不认为自己错了,反而认为那些劝谏的大臣,是借此事为大礼仪反击,更加严厉的惩治了他们。从此君铁了心,臣寒了心,君臣离心离德,才让严嵩这等谄媚之人从中渔利!

这些事情,嘉靖原先是不怕的,但随着自己几次病危,他越发开始担心,自己将来会遭报应。他担心皇位被别人家的儿孙夺去,也这样的对待自己,担心自己的所作所为,将来可能会被翻案,被士大夫们批倒批臭。这是自命神武的他,万万难以接受的,所以他已经考虑了很长时间,如何才能避免这种局面……

其实他知道,关键还在于继承人上,如果自己这一脉一直后继有人,且都对自己尊崇有加……就像太宗皇帝朱棣,虽然篡位残暴,但因为继位者全是他的子孙,且皆受他的恩泽,所以无人揭他的短,反而将他拔高到与太祖一样的地位,这就是很好的例子。

这样看来,自己必须得改变一下对儿子的态度了,不然如何指望他们中的一个,将来能维护自己?

所以他命在外面伺候的陈洪,将两个儿子叫到跟前来。

过了没多久,裕王和景王来了,恭敬的向父皇行礼,并恭贺父皇新禧,祝父皇万寿无疆。嘉靖皇帝想对他们报以微笑,无奈从未向儿子们做过这个动作,表情僵硬且不自然,最后只好作罢。

两个儿子对他极是畏惧,除了问圣安,一句话也不敢说。父子三人的这难得一次相处,竞如此之尴尬。

最后还是嘉靖打破沉默道:“昨晚睡得还好吧?”

裕王和景王受宠若惊道:“很好,很好……”

“瞎说。”嘉靖淡淡一笑道:〃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睡好了才怪呢。”

两人赶紧跪地请罪,道:“父皇明鉴,儿臣确实撒了谎,儿臣其实没睡好。”

他俩惶恐的态度,让本意是开玩笑的嘉靖皇帝,感到十分的无趣,只好挥挥手道:“起来吧,朕没怪你们。”

两人乖乖的起身,都低着头不敢看他。

嘉靖暗叹一声,心说:“我怎么生出这么俩熊玩意儿?”却也知道是谁造成的,便耐着性子道:“你们贺表和礼物,朕都看了,孝心可嘉,朕心甚慰啊。”

两人知道,皇帝说的不是这次,而是那次大病痊愈后,他俩所上的礼物。

只听嘉靖点咎道:〃圳儿的贺表写得好,其词甚美,言真情深,朕很是喜欢,是袁师傅教你的吧?”

景王朱载圳闻言大喜过望,点头道:“父皇圣明,确实是在袁师傅指点下写出来的,他说写文章要情真意切,心里有什么笔下就写什么。”

嘉靖淡淡笑道:“不错……”又望向裕王朱载垕道:“垕儿那件道袍也很用心,难得你能想到,将道德经绣到道袍上,朕能看出来,一针一线都用了心,虽然不是你亲手所作,但心意已经到了。”听了他爹的赞许,朱载垕激动的眼泪都掉下来了。

景王见风头又被夺了去,心中万分不爽,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

嘉靖帝何许人也,通过两人的反应,就对他俩现在的性格有所了解。但今天是正月初一,开口只说吉利话的,所以他也没有对任何人发作,而是平静道:“陪朕用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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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是皇帝,初一这顿早膳,也是吃饺子的;无非就是皮和馅的用料精细些罢了;还有驴头肉也是必吃的,因为俗称驴为鬼,所以宫中称吃驴头肉为嚼鬼,据说可以一年不受鬼祟。

夹一个水饺咬一口,嘉靖突然笑道:“朕吩咐御膳房的人,在这些水点心中,包了一角银子,咱们也学学普通人家,看看谁能吃到……哪个吃到了,朕就满足他个小心愿。”两个儿子一下瞪起眼来,仿佛在说:“要西……”

嘉靖食量小,吃几个水饺便搁下象牙筷子,看两个瘦猴般的儿子,在那里拼了命的往嘴里塞饺子,暗叹一声道:“出息不大啊……”

最后还是朱载圳运气好,吃到最后几个饺子时,突然眼前一亮,从嘴里吐出一角银子,喜出望外道:“父皇,儿臣吃到了!吃到了!”

那边朱载垕失望的喘息起来,捂着肚子对边上的宫女道:“给来碗饺子汤……”他发誓至少三年不吃饺子。

“你想要什么赏赐?”嘉靖望向朱载圳道。

朱载垕端着饺子汤,瞪着朱载圳,他都能猜到,这家伙会提出什么要求。

毫不意外的,果然见朱载圳扶着肚子,艰难的跪下道:“儿臣,恳请父皇,为虎头赐名吧?”虎头,是他给自己儿子起得小名,据说是虎头虎脑的意思,但也有人说是牌九术语。只听朱载圳面露悲戚道:“那可怜的娃娃,眼看就周岁了,还没个大号,入不了宗谱呢。”

嘉靖帝沉吟起来……

第十卷 莫道浮云终蔽日 第六一六章 大典

有道是虎老不咬人,虎毒不食子,嘉靖帝终究没法对自己唯一的孙子决绝起来,便缓缓道:“今儿个是新年新禧,把朕的孙儿抱来看看吧。”

朱载圳差点乐疯了,赶紧吩咐下去,让人将他的虎头送来,朱载垕则面色如土,他知道一个弄不好,自己就要输在这一场了,但这时候又没法去求助高师傅和沈师傅,只能六神无主的坐在那,看朱载圳得意洋洋的样子。

“都去休息一下吧,”嘉靖轻挥下手道:“待会儿陪朕一起上朝。”两人赶紧起身,恭声道:“儿臣遵旨。”

此时殿外天还没亮,此次大典的相关守卫、仪仗、司乐人员却已经各就各位了——皇帝的亲军锦衣卫,在朱大的率领下,陈设卤簿、仪仗于丹陛及丹墀,设明扇于殿内,列车辂于丹墀。身着黄金甲、手持金瓜斧钺、皇帝龙旗的大汉将军,从正殿丹墀一直排列到午门内。还有四个持着丈余长鞭的鸣鞭者,在殿前广场上左右各二,均面北而立;教坊司的乐队也都面朝北,在丹陛东西两侧准备好。

典牧所把平时豢养的仪仗专用的骏马和大象也牵出来了,面对面排列于皇极殿两侧的文楼、武楼以南。

专司报时的司晨郎位于内道东;专纠百官仪表言行的两位纠仪御史来到丹墀北;内赞二人,位于殿内,外赞二人,位于丹墀之北,至于传制、宣表等官员也都各自站好。

到了卯时初刻,五凤楼上响起了厚重悠扬的钟鼓声,午门缓缓打开。

一名教坊司的鼓手,率先敲响了奉先门侧的晋鼓,他先击鼓框一声,再用双棰连续敲击鼓心,一重击一轻击,节奏由慢转快再由快而慢,鼓声也由弱转强,再由强而弱。直到另一名乐手重击另一侧的大钟一下,鼓声才结束,这叫“ 鼓初严”。

此时百官与公侯们早已齐聚在午门外,他们的服饰与平常不同,头上戴着梁冠,胸前没有补子,且不论品级都穿着红色的赤罗衣、青缘的赤罗裳、赤罗蔽膝、白袜黑履。不过仍能从革带、佩绶上区别品级,但最显眼的,还是梁冠的梁数——公冠八梁,侯、伯七梁,冠上都加雉尾;驸马七梁不用雉尾;一品七梁;二品六梁;三品五梁;四品四梁;五品三梁,在场所有官员都是五品以上,所以都用象牙笏。

当听到“鼓初严”,身穿正式朝服的公侯百官们,开始列队于午门之外。

过得片刻,鼓声又响起,只是击鼓、击钟、头尾处都改成两响,第二次通知所有人员必须端肃。听到鼓再严,百官由左、右掖门入,来到丹墀东西,朝北肃立。

然后鼓声再响起,这次变成了三响,听到鼓三严,担任执事官的李春芳来到中极殿,嘉靖早在这里穿戴好衮服龙冕,端坐于大殿御座之上,李春芳向皇帝行五叩之礼,再向二位王爷行三扣之礼,请皇上驾临皇极殿。

黄锦便拉长音高喊一声:“皇上起驾……”教坊司开始演奏“中和乐”,尚宝司官员手捧御玺走在皇帝前面,跟在导驾官的后面,向前殿走去。

当嘉靖在皇极殿上端坐,二位王爷在御阶下立定,殿内明扇徐徐打开、珠帘缓缓卷起,尚宝司官员将御玺置于宝案之上,“中和乐”止。

那立于丹墀四角的四名鸣鞭者,便齐刷刷的奋力甩动长鞭,发出整齐而响亮的“啪、啪”声,令人浑身发紧。待鞭声一停,两名外赞官员便高喊:“排班!”站立在丹墀东西的百官赶紧转变为入殿的队形,很快整齐排列好。

赞礼官又高喊道:“鞠躬 !”韶乐声响起。百官朝大殿内的皇帝行四叩之礼。

然后走进贺表,乐曲声中,四名给事中,抬着口蒙红布的大箱子,来到大殿门前,四叩首道:“具官臣某,兹遇正旦,三阳开泰,万物咸新。恭惟皇帝陛下,膺乾纳祜,奉天永昌 !”身后的百官也向皇帝行四叩礼。

这时嘉靖道:“履端之庆,与卿等同之。”就有四个太监出来,接过装着百官贺表的箱子进殿,音乐渐渐停止,同时百官起身。

然后由执事官李春芳跪在皇帝面前向请示旨意,皇帝的新年致辞自然早就拟好,由黄锦交给传制官,然后由传制官出大殿东门,来到丹陛前,代表皇帝向臣民宣读新年致辞,无非是“去年干得不错,感谢老天保佑;今年继续努力,希望老天保佑”之类,冗长华丽、令人生厌。

百官自然跪听,一些年迈的官员公卿,此时已经体力不支,双膝酸麻,真想一跪不起。不知道怎么撑到赞礼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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