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灰飞烟灭-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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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从小就觉得，又会扣帽子，又会说一些莫名其妙的道理的人，就是适合从政。

　　一转眼年就放完了。俗话说年是一怪物，我想它一定是骑着一个扫把，而且是飞行起来就可以媲美光速的扫把，要不然，我怎么还没尽兴，它就要走了呢。

　　这一年的年算是过得相当早的，我们回学校的时候，还有大约四个月的时间供我们复习。母亲总说，过年晚一点才好，你们啊，运气不好，过年过得早早的，这年一过完，小孩子的心思很难在学习上面了。母亲的话也确实有几分道理，好像一过了这个过年，所有人都像被菩萨给指点了迷津一样，墙上显示的也只剩下百来天了，那些成绩差的这个时候已经开始放弃了，他们已经在那条所谓的三本大专的河流里面游不动了，全然没有当初浪遏飞舟的冲劲和干劲了，而是缓缓地泡在水中，听天由命，等着湍急的水流哗哗地来运送自己，能走多远走多远。再加上年一过，学专业的同学也纷至又沓回了他们这个可亲又可爱的班上面，大家庭一下子变得更热闹了，特长生们看来是出去一次心给完全野了，一回来一点想发奋追赶的劲头都看不到，只有每天下课和其他人谈论着出去一次见识了什么这些罢了。而那些成绩好的，前十名的那些个男生，则是仍然默默地学习，默默的，躲在一边学习。看上去偶尔也打打闹闹一翻，实际上一个个在下面油门都踩足了，只要不爆胎，就使劲地往前冲，比如边梓友和贺晨。

　　而在万众期待当中，一模终于也伴随着春天的脚步缓缓到来了。很幸运，边梓友和贺晨考了个同分。我之所以觉得很幸运，是因为我心里面总是觉得贺晨是没有哥哥的实力的，但是这次，他这样的成绩肯定是狠狠地给了边梓友一个下马威，两个人成为了并驾齐驱，更让我觉得爽快的是，这样的成绩，让边梓友至少也不会再在我面前老是小瞧贺晨。显然，我觉得我已经开始从边梓友这个阵营里面悄悄地搬出来了，在其他地方安营扎寨。而我，则再一次考进班上前十名，稳坐女生中的第一名。看成绩单的时候，有一个人是一定不能忘记看的，就是叶若嘉。她终于在把全身心投入到对哥哥的无限热爱中以后，考出了有史以来的最差水平，第三十五名，还是全班。照这样的成绩，就是连个大专也上不起。我想着边梓友以后竟然要和一个打工妹，一个无业游民谈恋爱，如果是这样，说不定边梓友明年就可以收到来自远方打工妹的压岁钱的时候，我是真的开心地笑了。我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样的感受，我只知道现在他心上面一定有一只蚂蚁，咬得他隐隐难受却又欲罢不能。不能罢，是对这份感情的不能罢。而看到这个叶若嘉这样的成绩，我从来不觉得这是什么失常发挥，失常发挥，她从一个三本线上游的女生变成了即将待业的女青年，我只能说这是她正常实力的一次完美的体现。边梓友是个神仙，她明显也把自己当成了女超人。每天每天晚上的短信，有事没事的电话煲，还有偶尔写得小书信，最后还不忘来和我唠唠家常，打听点什么，她的生活重心已经完全偏离了轨道，事到这里，她没有任何借口再来解释些什么，我想。现实是残酷的，现实让她照照镜子，好让她知道自己是琼瑶剧悲情女主角而不是什么女超人。

　　而这一次还有一个人也跌得厉害，就是和瑜。她也成功地滑到了二十名之后。而原因，则不过是另外一个为情所困的女生。在这个寒假加上过年的日子里面，她彻底地被魏希给弄晕了头。她开始变得像一条小狗一样在乞讨着主人给她一点零星的爱，她会经常在和魏希莫名其妙地吵架之后，突然跑到魏希家里面拼命敲他的门，然后质问他你果然是不爱我了是吗，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我们这样子真的就不能继续吗？你原谅我好不好。这样的周而复始。而康哲，对于这些，从来就不知情，他知道的，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关注着和瑜，但是最近，因了高考的副近，他也逐渐不在往这方面想。为什么，他妈的为什么每次这种感情事情都要女人来受罪，都要我们来扛这种该死的十字架，他们男人呢？

　　“我已经分手了，和魏希。我要上大学。”这是一模结束的第二天一早，和瑜给我发的短信。

　　“那康哲呢？你还有再想他没有？”

　　“也许有吧，但是现在都只能暂且放在一边，高考之前我不再谈感情。”

　　我无言以对，只能在心里面告诉她，她的决定是没有错的。四年，就算是四年，如果不能坚持，这样长的时间也不过是灰烬而已。留下一些温暖，各自享受就好，至少在今后漫长的人生路上面，想起来会觉得感动。而这世界上，能有和瑜这样理智的女生显然是不多的，至少叶若嘉就不是一个。她还是会来找我。

　　频率显然是明显地下降了，想必边梓友给她敲了不少的警钟，只要她脑袋还没有生锈，也就应该听得明白哥哥的用心和看得清楚目前的处境。不过，她从不和我谈及任何关于她这次成绩的事情，她很明白，谈了也不会有丝毫的效果，谈了成绩也不会蹭蹭地往上　，不过是招来我的一次不真心的关心罢了。她说的都是仍然是关于她和边梓友的。

　　她已经不再满足于向我打听一些关于边梓友的细碎的生活小事了。我们俩好歹快经历两三个月的谈话，她看来是快要把我当作她最知心的听众了。她转身变成了拨打知心姐姐热线的感情受伤者，而我，竟然摇成一变，成为了她的知心姐姐，把这称号安在和瑜身上还有那么点意思，安在我头上，多少有点荒唐。但是我知道边梓友这人，木枘脑袋，感情上面慢一拍，我也知道叶若嘉和边梓友在一起，满胸口堵得慌，她要及于要人分担她的痛苦和那“透明状的，不可言喻，大片大片”的忧愁，于是乎，就这么顺水推舟的选上了我。看起来她丝毫没有一点的担心，担心我去告诉边梓友这些话，因为她很聪明，她向我说的从来就不是边梓友的坏话，而是边梓友不足之处，就算我去说了，说不定更好，边梓友改掉了这坏毛病，他们还能更加恩爱。我不知道是我想太多还是这女人心机太深，总之多想点总是没错的。

　　“你哥哥，有时候好莫名其妙，打个电话过来，就问一句我在哪里，然后我说在家，本来我还有话说的，他哦一声就给挂了。”“那一天我们去吃东西，吃完了我就说去散个步，结果他硬是不肯，我明明是希望能多讲点话吧，可是他就像不懂我心思一样，死拉着我往回走。”“那天陪他去买书，我本来就想给他买本关于爱情方面的我自己很喜欢的，他来一句如果要买书送我，辅导书其实还实际一点，我当时真的只想敲他一脑袋。”

　　我看着叶若嘉一会儿愁眉苦脸，一会儿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看着她低下头去一脸受委屈的样子，我丝毫没有劝慰她的意思。我只是勾下头，在嘴角露出这丝冷笑，然后抬起头来使劲看看叶若嘉那个愁苦的样子。我想到边梓友那个傻瓜做出上述情况时的神态动作就好笑，我想到叶若嘉把脸当变相怪杰一般的就觉得讽刺。

　　你这一切，不都是在卖吗？我为什么要同情你。

　　一切都是你活该。

惊起池中水
母亲的话，越来越深地反复出现在我脑海之中。

　　过了年，你们怕是就难得再用心在学习上了。

　　一模之后，所有我们想到时的想不到的变化开始轻轻拍打着我们稚嫩的小脸。班上一男同学顺利过了飞行员的地区身体测试，要去省里面参加下一轮的选拔了。这一去把所有人的眼都涂红了。大家都在私底下传说着，好像这一轮如果又过了的话，那么他就可以高考只用拿一点点的分数就可以上北京去了。“北京啊！不会吧！”虽然说北京，北京，每次提到的时候，我们总是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屑一点点的遥不可及，但是真正，当身边有人可以有上北京的资格的时候，我们又是如此的对这个地点向往。彷佛是因为这个要去北京的同学，重新唤起了我们对于梦想的追求。同时，那些万中选一的拿到自主招生资格的同学的结果也下来了，这对于我们来说多少是种刺激，因为我们班，就连哥哥，别说有没有结果了，因为连这资格也没有拿到。班主任经常在班上面反复念叨，你们还不加油，别人一个自主招生一个民族分数就降了四十分了，你们还不加油把这四十分追回来，你们怎么上大学？明天好大学都被他们给选完了，你们选什么？每次说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底下总是叽叽喳喳地说成一片，大家都在说着为什么像这种自主招生的机会没有给到我们班的人，连边梓友都没有给到，是瞧不起我们什么的。总之越是到了这个时候，大家就越是容易乱想，反正时间没剩多少了，对那些不学习的来说，这时间却仍然显得很充裕，所以他们有很多时间来思考这类深奥的问题。而班上这个时候，第二个北京将来时也出现了，是一个女生，叫做熊鸿蓉，据顾诗雨给我秘密传达的消息是这个女生，平常看起来不起眼，其实是县上面一个高官的女儿，不过呢，她也确实有点本事，平时英语总是班上面的前列，如是乎两个一相加，你就知道了，她拿到了一个去北京什么外国语学校的单招机会。单招这个词，对那时的我们来说是一个新名词，我们对它的直接理解就是“可以不用高考了”，言简意赅，但是你知道就这简简单单的七个字对我们的诱惑有多大了吧，我们在这边拼死拼活地复习，人家却可以去北京考试一趟，然后回来就告诉我们我不用高考了，你们继续努力吧，明天开始我就每天搬个桌子坐在教室最后面看报喝茶了，这种感觉，对于那时的班级来说，没有丝毫的好处，我们就像一锅已经熬好的浓汤，可是这个熊鸿蓉，却不知从哪里借来一个大勺子，把我们这锅平静的浓汤给它搅得是人心惶惶。顾诗雨常常在路上面，报怨，嫉妒，甚至还咒骂：“妈的，凭什么这种轻松可以上一本的机会就给她呀，她算老几呀，不就是爸爸是高官嘛，有什么了不起呀，当心我明天告了她去，平常就看她不顺眼了，真是，不过我看啦，这么好的机会估计给她也考不上。”“所以应该给你。”我和和瑜、虞晨异口同声地答道。“给我固然好啦，但是我呢，英语也不咋地，我觉得吧，应该给涵雯。”这个皮球突然给得我有点措手不及。我只好一边打哈哈一边又推回去：“我哪行啦。我怕呀，这个到时候过不了，还影响我高考的心情呢。”“你怎么会过不了啊，你哪次英语考得不她差了呀，要我说你输在哪里你知道吗，你就输在你家世了。你爸妈要是不在别的学校的初中教书而在我们学校教书，你看你早就拿到这机会了，你这时候就可以舒舒服服地在家享受了。”

　　而后，让顾诗雨失望的事情出现了，这个女生，这个叫熊鸿蓉的女生，还真的不负重望，给她自己拿到了去北京那个学校的入学通知书。两轮单招考试之后，班主任告诉我们，她通过了。我还清楚地记得那一天，那个时刻，也许全班除了顾诗雨之外，所有人都尖叫欢呼起来了，就像是自己中了这张入学通知书一样，对于高三的我们来说，也许中个五百万的乐透都没有这么诱人。“我靠，牛逼呀。”班上面的男生们所幸就喊了出来。然后老师接下去就说：“好了，熊鸿蓉，等下下课的时候，你就可以整理整理东西然后回家了，接下来你就可以不用来学校了。不，应该是不准你来了。呵呵，不是说禁止啊，就是怕你来扰乱军心的。”哼，得了吧，老师，她这下就已经扰乱我们好多次的军心了，“总之呢，接下来，你看还有差不多五个月的时间吧。”老师这话还没说完，班上面就又是一阵高潮出现。五个月呢，我们做梦也没有想过会放那么久的假，我看到熊鸿蓉自己脸上也出现了绷不住的笑容，说实话，我也和顾诗雨一样，我嫉妒，我相信嫉妒是女生最好的朋友，我还相信，此时此刻，绝对不光是我一个人嫉妒，也绝对不光是女生在嫉妒。“有五个月的时间，你呢，就好好在家，把高三欠下的身体呀什么的给它补回来，然后好好放松放松。到时候比如照毕业照什么的，我会通知你的，一般没事，你尽量别到学校来。你们其他人呢，不要只看到别人的成功，也要想想别人这背后的努力，单招你以为那么容易过呢，你们也要继续加油才对。好吧。就这样。再次祝贺我们的熊鸿蓉同学。”下课的时候，所有人都眼睁睁地看着熊鸿蓉收拾着东西，然后看着她把桌子移到教室后的小房间，看着她和她要好的朋友告别，看着她走出教室门。我保证，她那个时候，绝对比一流明星来班上面还要受欢迎，她本人的收视率，可能来到了她自出生以来的最高峰，那个下课，所有人的眼睛都在盯着她，所有人的嘴都还在不停地谈论着她。

　　“丫她还真考起了哈，我看啦，这里面一定有门道，她那成绩，哼，说不定送了钱才进去的。”顾诗雨仍然不输服。“算了啊，不管别人怎么进去的，别人就是进去了就对了。我们什么都不要想了，快到二模了，我们得抓紧就对了。”

　　就这样，班上面一下子提前毕业了一个人，班上面所有人的心思却也跟着全乱了。

　　二模果真是没有辜负它全难的模拟考试的职责，所有人的分数都惨不忍睹。平时可以考540左右的我，这次也只拿到了500分，老师竟然还吓人的说道，你们这个成绩，其实就差不多是高考成绩了，所以你们自己看看，你们还差多少，那一模的分数你们不要以为自己很高就了不得了，那根本不能算数的，知道没，你们还要加油，知道没。然后我就偷瞄了一眼榜首的哥哥的分数，570，这个人中豪杰，果然还是顽强抵抗住了这二模的洗礼，远远地把败下阵来的贺晨甩了三十多分。依照这成绩单看下来，看来全班也就只有边梓友可以上一本了，我的后宫三千的二本也都快因为我经营不善跑得差不多了。而叶若嘉，二模的成绩告诉我，她的脑子确实是已经生锈了。她拿了第三十六名。这下好了，虽然大家都一起难了下去，但是充分证明她的成绩确趋于了稳定。三十五，三十六，还果真是有够稳定的了。这样说来，我的话不假，这一次上一次，都确实是她最真实实力的体现了。不过这一次，叶若嘉是真真正正哭了。

　　这是边梓友告诉我的。

　　他告诉我他们两个人去后山，叶若嘉真的哭了。上一次他们两个都只是当一次意外来看，而这一次，就一下子不能当儿戏了，乍一看，这基本上就可以断定这码子事了。边梓友和我说的时候也是不住地叹气，我总觉得叶若嘉这样，他比叶若嘉还着急，他比叶若嘉反省地还要深刻。

　　“那你们打算怎么办？冷淡一下子？”“就是以后短信少发一点，然后在一起的时候少聊得其他的，多帮她补补学习方面吧，我还能怎么办。”“你呀，你别因为她影响你成绩就行，你有那闲功夫别去打扰她，你学你的，她一个人安安静静学说不定提升地还快一点。你也别因为这样而自责，她咎由自取，你别陪她一起送葬。”我用这么激烈的的话语，边梓友也丝毫没有教训我之意，他只是把头埋下去，看来他是确实着急了。

　　因为整个年级二模的成绩都呈现出一种低迷的状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