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起苍茫-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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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胞们，我们的海军是值得骄傲的海军，是值得敬仰的海军。在今天的冲突中，他们没有后退，没有贪生怕死，没有借着德国人的海军旗逃避战斗。他们是我们的骄傲，是我们的希望，是他们唤醒了我们久违的血性与刚强。同胞们，让我们为他们欢呼吧。”坤甸市长柏安深激动地向群众们介绍着之前在海上发生的一切，介绍着海军官兵们的英勇与机智，维护国家主权不可动摇的决心与勇气。

“万岁，海军万岁！”人群中忽然爆发出了昂扬的口号声，接着许多人同时高呼起来，片刻后，已经如山呼海啸般的席卷了围满了数万群众的码头。

许多年纪大的老人面朝大海面朝北方，跪伏于地，不停的磕头。这一幕只有在当年的北洋舰队访问南洋时才有过，已有许多年不曾出现。而如今，“新加坡”号为首的舰队再一次的受到了渴望祖国强大的华人同胞们的无上礼遇。

就连李秉衡也神思飘摇，心潮起伏的望着那猎猎作响的兰芳共和国海军军旗，不再是之前的德国海军旗，这是真正属于华人自己的舰队。

“敬礼！”霍坚知声音嘶哑着喊道，豆大的泪水从眼中夺眶而出，“雪甲午耻！”

“雪甲午耻！雪甲午耻！雪甲午耻！”，震天般的齐声高呼直入云霄，直入九天，直入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许多的海军官兵泪如雨下，尽力的站直，任由泪水划过面庞，划过胸前。

码头上的华人成群的自发向海军鞠躬，并且高呼着各种口号。

投降的英国人已经被彻底的遗忘，就连在场的许多外国人也直接的被忽视。这是华人的盛典，华人的光辉时刻。

不仅是兰芳正式建国，并且兰芳共和国海军也正式站上世界舞台，向世人宣告兰芳的强势崛起。

第五章　兰芳复国　第三十八节　瓜分军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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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聪宝与林永烈等人如英雄般接受着同胞们的欢呼与拥戴，而犹如节日般热闹隆重的坤甸内港码头成了欢乐的海洋。

临战宣布建国后，开国典礼也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一切从简，遵照传统，礼节完毕，便是宣告建国，并宣扬宪法大纲，最后接见各界华人代表。

黄仲涵扶着一位颤颤巍巍的老年华侨来到了临时搭建的主席台上，看着他老态龙钟的样子，李秉衡等人纷纷上前相迎。

老人家已有八十往上的样子，拄着拐杖，眼睛已经不太看的清楚，岁月如笔，在他脸上划出了密密麻麻的皱纹，写满了无言的沧桑。

黄仲涵也不出声，静静地扶着老人，众人都知道他看似为人潇洒不羁，但做事向有深意，也都敛声屏气的看着老人的动作。

老人用颤抖的手从怀中掏出用几层手巾包着的小包，用双手捧着，颤悠悠的向李秉衡伸去。

李秉衡看着黄仲涵充满智慧的眼睛，略有所悟，了然于胸，无言的接过老人的小包裹，轻轻地打开，解去包的严严实实的几层手巾。露出了包的最里面一叠整齐的新旧不一的钞票与一把银元，有荷兰盾、英镑、国内银行发行的钞票，鹰洋、荷兰银洋。李秉衡看着这些钞票，手有些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包裹里面最底下是一叠崭新的纸券，李秉衡捧在手中仿佛捧着千斤巨石。

这些纸券有些人是不认得的，因为这是兰芳共和国委托光华银行发行的债券。这些债券不仅是为了将来的兰芳共和国自己的钞票制造作试验，应用了许多的新技术，同时也是加速婆罗洲投资力度，最大限度利用华人闲散资本所用。

李秉衡的本意是面向南洋华商发行债券，暂时用债券当作货币使用，但眼前出现的一叠七张一百元的债券，让他彻底的震撼了。后世曾经不止一次的被史书上记载的南洋华侨为了支持祖国所作出的努力而感动的热泪盈眶，如今这一幕真实的在他面前出现，让他的眼睛不争气的湿润了起来。

黄仲涵挥手示意，高声说道：“同胞们，你们可曾记得那次北洋水师来南洋时兴起的捐钱给水师的壮举，这位便是当年捐出全部卖猪仔所得血汗收入的张阿弟老先生，就是他的事迹激励了无数意欲报国的华侨同胞。而如今，张老先生已经九十高龄，他今日在家人的陪同下，要求将他办后事的钱全部捐了出来，希望为我兰芳海军添置军舰略尽绵力。可我想说的是，不论老先生捐多少钱，他永远都是我最值得尊敬的老人，人说活到老学到老，我五十多岁了，张老先生还在教会我做人的道理，爱国的至理。”说着，已是哽咽难言，老泪纵横。

李秉衡见他真情流露，知道张阿弟这件事也是临时凑巧被他故意提了上来，并不是早有安排，不禁暗暗佩服他的急智。兰芳国的国债发行没多久，张阿弟便已经委托家人代为购买，拳拳爱国之心实在令人感动，平复些激动地情绪，朗声说道：“张老先生爱国之心实在令我等惭愧万分，无论如何，我等必定以华夏民族自立于世界民族之林为己任，不辜负同胞们对我们的殷切期望。我宣布，将来海军再有新舰，第一艘将以张老先生的名字命名，让张老先生见证我华人之国的日渐强盛，海军的日渐强盛。”

在场的华人们震惊之下欢声雷动，犹如天大的喜事般振奋鼓舞。早已老不能言的张阿弟仍听得明白，不禁老泪纵横，欣慰异常。

黄仲涵振臂疾呼：“今日英国人打上门来，若不是我们的火炮与海军，只怕我们华人要再一次的被羞辱，被压迫。想想我们之前的南洋的坚忍，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可如今我们有了自己的国家，有了渴望已久的靠山，我们万万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它倒下，不能，我们不能再失去主宰我们自己命运的机会。我黄仲涵在爪哇虽然有些地位，荷兰人也对我很是客气，但这些不过是皮毛而已。咱们的命运仍然在他们的手里，任人摆布。我是铁了心的在兰芳生根，爪哇的产业我已出售大半，除了在婆罗洲兴办实业，另外的我便捐了出来。李先生说德国人要我们帮着造的军舰（毛奇级战列巡洋舰）也只要五六百万两银子，我便捐出一条舰的款子来，为我海军助威。”

李秉衡这才明白他之前的用意何在，之前的大半年时间黄仲涵一直在稳妥地处理在爪哇等地的产业，逐渐的转移到婆罗洲，又想起刚到巴达维亚初识他时，他便曾说过要用家财去换军舰之言，如今却是信守诺言之时。想到他往日做事天马行空，别具一格，但此刻才真正的开始了解他，懂得他的心思。又想起他曾经跟张振勋谈过，因为他夫人众多，子孙众多，为了不因分家产影响复兴公司运营，想着要在将来自己过世后将家产交与慈善基金会之言，不禁大为感动，深自庆幸当初自己没有看错人，与他合作办这复兴公司实在是一大明智之举。

而他们亲密无间的搭档张振勋也是站起来笑着说道：“这样的好事怎能少了我，不是说准备要造两条吗？我便补了那另一条的款子。”说的轻描淡写，但其中的分量却是不轻。

李秉衡却知道两人的确有这个实力，虽然之前大量的盈利都投入到了复兴公司的扩建中与国债的认购，但他们这几百万两银子的资金还是匀得出的。各家工厂的暴利以及他们原来就有的产业出的利润的确成为他们的说话的底气。

黄仲涵哈哈大笑，朝着张振勋竖起了大拇指，两人在过去的合作中积累了无尽的默契与深厚的情谊，此次两人抢着要捐整条军舰，虽然要出身汗，但整个人心里为之一阵的舒坦，仿佛放下了什么。

胡子春不满的嚷道：“好事都让你们俩人给占了，叫我分什么？光华，这停在港口的咱们的军舰最新式的要多少银子一条，我也认一条。”

他的话音刚落，顿时引来一阵的轰然大笑，仿佛认捐军舰这种匪夷所思有如儿戏的事情像小孩的糖果一样成为争抢对象。

黄仲涵不等李秉衡回答，抢先说道：“这海军造舰计划不是有四条重巡洋舰么，你胡兄想要就拿一条去，不用客气。”说着，自己抢先大笑起来。

这时李秉衡将重巡洋舰两百一十万两银子的造价说了，胡子春爽朗说道：“那就好，这价钱公道，我胡子春还承受得起，实在不行，还有其他怡保的锡业兄弟助我。”他这话却是大实话，虽然他从矿业机械公司与精炼锡业公司以及马口铁制造公司等产业获利颇丰，但毕竟时日尚短，能拿出这两百一十万两银子已经有些吃力，但凭着胡氏家族与怡保矿业富商的力量还是不成问题。

在场的其他华人富商见到几人谈笑间将巨资甘心情愿送出以建造军舰，不由群情激昂，纷纷抢着要为建造军建出一份力。林义顺、张永福与陈楚楠三人向来同进退，与老一辈的实业家吴世荣合着捐了另一条重巡洋舰的款子。黄乃裳与林文庆、陈嘉庚、李俊源等人也行动起来，带动许多来参加原本的海军舰队换旗典礼的华人富商踊跃捐款，许多普通华人同胞纷纷抢着要捐款。不多时，包括十二条驱逐舰与几条潜艇大部分都有了着落。

李秉衡见到困扰兰芳共和国领导班子的问题就这么迎刃而解，实在是有些感慨，一阵的莫名感动。他虽然没有提出自己捐多少款子，但脑子里已经在想着是否在建造“赫尔戈兰”级战列舰的过程中，培养出大批的造大型军舰的技术人才，积累经验，在坤甸的造船厂完工后，开始建造自己的战列舰。眼下便是最好的图纸设计时期，他准备采用全部主炮沿中线布置方式，这样在舷侧齐射时，可以保证每个方向都有十门主炮同时射击。德国人自从在这边帮助建造“赫尔戈兰”级战列舰后，加快了“凯撒”级战列舰的图纸确认工作，预计明年年底就可以开始预置零件，铺设龙骨。而德国人的“国王”级战列舰的理念才刚刚提出，李秉衡正是想在“国王”级的基础上增加自己所希望的一些理念。由于整体质量的大量减轻，包括舰炮重量的大幅减小，完全可以使用更厚的装甲，口径更大的舰炮。所以他也不满足于要过几年才问世的“国王”级战列舰，而是吨位更大，要将主炮的口径提高到380毫米，使用帕森斯蒸汽轮机，而不是“赫尔戈兰”级上仍然使用的往复式蒸汽机。

这艘战列舰将作为威慑力量而暂时只建造一艘，作为兰芳共和国海军的旗舰。全部资金将由李秉衡私人提供，因为根据“赫尔戈兰”级与“毛奇”级的造价，以及日益成熟的造船厂的超低造舰成本，预计这艘超级战列舰的造价在一千一百万两银子左右，从开造道服役最快也只需要二十三个月左右。

看着兴高采烈的黄仲涵等人，李秉衡开始意识到兰芳共和国作为寄托南洋华人数百年理想的圣地，将肩负更加重大的责任，而自己肩上的担子将会很重。但眼下的为海军筹资的活动，让他又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幸运。

缅甸仰光港的海面上，一艘从遥远的英国来的邮轮正乘风破浪向着坤甸而来，与之前的英国军舰不同的是，这艘邮轮上有着不少的华人。

他们会是谁？又会给坤甸带来什么呢？

第105节　余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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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坤甸港吗？兰芳共和国的首都所在，一个传奇的地方。”望着远处隐约可见的坤甸港，“彼德佩”号邮轮上的许多乘客们纷纷惊呼起来。

婆罗洲在知道它的人心目中无非是个蛮荒之地，一个还未得到文明世界开发的只有一些原料输出港口的大岛。可随着越行越近，坤甸港的轮廓不断的显现，那些庞大的码头以及港口设施给了这些从遥远的国度而来的人无尽的惊奇与想象。大量挂着从未见过的国旗的商船不断的从身边经过，忙碌的码头与不断在商船与码头间来往的货物无不写着繁荣二字。

石清霜站在邮轮前面的甲板上，任凭清晨的微风吹拂着面颊，清新但不冰冷。望着即将靠过去的码头上的热闹景象，之前已经想象过无数次坤甸的面貌，但都与眼前的并不一样。仿佛仍然是在伦敦港一般，只不过眼前的许多人跟她一样的都是黑头发黄皮肤。

就要见到他了吗？即便是个不爱做白日梦的姑娘，此刻也忍不住的浮起了许多对于李秉衡的想象。她是个传统的女子，但不代表就会乖乖的接受姐姐为她所做出的安排，冰雪聪明的她将主动权掌握在了自己手里，要求随着哥哥一起前往坤甸，近距离的考察姐姐为她安排的联姻对象。

石竹君饶有兴趣的观察者码头上来往的华人，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与自信，完全没有在美国的华人身上所带着的那种压抑谦恭的气质。这就是我的同胞吗？是什么让他们如此的自信？想到这大半年来在英国的光华银行分行以及渣打银行、摩根财团所属的银行团所处理的来自兰芳的大批珠宝、工艺品、古印加帝国的文物等等，已经对李秉衡为首的南洋财团的强大实力所深深震撼，如今刚到坤甸就被这里所显露出的繁荣景象所吸引。

同船来的爪哇糖王黄仲涵的女儿黄蕙兰以及她的英国夫婿也在他的身边观察着素未谋面的坤甸港，对着这个华人建设的巨港赞叹不已。

石竹君在英国的时候就听黄蕙兰描述过复兴公司的传奇崛起经历，结合之前各种渠道所汇总出来的关于李秉衡的履历，早就对此行期盼已久。

黄蕙兰是英国上流社会为数不多的华人中的一位，不仅是嫁了个英国人，同时也因为结婚时黄仲涵所陪嫁的价值两百万英镑的财产。这次决定暂时将在英国的产业托付给国际投资机构，而亲来坤甸发展，也是出自黄仲涵越来越强大的经济实力。

邮轮靠岸后，将接受海关的例行检查与放行，石竹君等人仍然在甲板上近距离观察着码头附近的繁华景象。

唐纳德的眼光一直没有离开过石清霜，即便同船的旅伴们不时地对坤甸港发出齐声的赞叹，也只能暂时的吸引他的注意。自从数年前在美国对她一见倾心后，便发起了强劲的攻势，希望能够得到她的垂青。这次更是不远万里的跟着去了英国，又从伦敦来到了这个本来这辈子都不会踏上的陌生土地。看着在还未消净的明朗天空中的朝霞，霞光中的石清霜宛如仙女一般，一举一动都是那么的超凡脱俗，仿佛是一尘不染的雪莲花，让人心神安宁。每一次的回眸流盼，都让他的心骤然剧跳，神魂颠倒。

对于这位美国普林斯顿大学毕业的财经专业高材生，石竹君一直头痛不已。这两年无论石清霜到哪都要跟到哪，即便远隔重洋。但他专业的工商管理能力，也让石竹君省心不少。

接到宝贝女儿与女婿从英国过来的消息后，黄仲涵马不停蹄的赶到码头迎接。

李秉衡也知道那位清霜小姐大概也是在船上的，有些不好意思，就让黄仲涵代劳，自己则一头扎进了冯如的航空发动机公司帮着攻关大功率航空发动机。

“光华，怎么今天心不在焉的？这根曲柄连杆可被你车废了，你看看，这可不是你应该有的水平。”冯如不加掩饰的指出了李秉衡几次的走神。

“呵呵，我这不是在琢磨废气通过排气门时阻力的问题嘛。”李秉衡赶紧找个借口，也为自己的恍惚暗自自责。今天是怎么了，听见石家的小姐过来，竟然心猿意马起来。

单翼飞机的研发并不那么简单，除了许多技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