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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为兽-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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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
我眯着眼回头看他,却见云弄用手轻轻触碰我的脖颈,眉间微蹙,目光深沉,似是在努力地想起什么。
“他回来了,对吗?”云弄有些迟疑地问。
我不明白他这句话什么意思,不解地看着他。
云弄也没有再问,只是苦笑了一下,轻轻弹了弹我的额头,叹息道:“小白,你终究是没有听我的话。”
第五十三章
我不知道云弄说我没听他的话具体是指哪句,因为我以前经常不听他的话。
一百五十年前,当王都上空开始罕见地飘落雪花的时候,他不让我离开雪凌殿去外面玩,我没有听他的话,结果弄得大病一场,险些丢掉小命;一百二十年前,当暗夜神族再一次举兵侵犯的时候,他说我灵力不足不应该去阵前祈祷,我没有听他的话,结果害得灵角差点受伤;一百年前,当他身上被锁住的王魄冲破封印,变回上川近之前的那晚,他让我离开王都,永远都不要回来,我没有听他的话,结果最后遭到天谴,灵魂与**剥离,堕入人界魔窟……
这样听起来我每次不听他的话似乎都要倒霉,那么这次是不是也要倒霉了?
一边出神地看着劈啪作响的篝火,一边无意识地抖了抖耳朵。云弄本来躲闪着我的目光埋头拨弄火堆,当我终于将忍了许久没忍住的哈欠打出来的时候,他的手微微一顿,回头看我的目光中满是无奈。
“小白,累了就睡吧。”他叹了口气,将披在我身上的袍子向上拉了拉,“我会守在这里。”
宽大的衣袍紧紧裹在身上,很温暖。云弄乌黑的长发完全散开,垂散在肩上,以雪衣相称,有种说不出的风华。火光明暗之中,他静静的侧影看起来美得不真实。害得我几乎不敢闭眼,只怕一觉醒来就什么都没有了。
见我仍然睁眼看着他,云弄微笑着拍了拍我的头,安抚道:“睡吧,我一直在这里。”
我呆呆地望了他一会儿,他的黑眸中映出闪动的火光。他似乎总能猜到我在想什么,跟他在一起的时间我大多数时候都是作为兽身存在,但只要他那双眼睛认真看着我,温和地跟我说话,我便觉得自己是一个人。
虽然……是一个长着灵角和四只马蹄的人。
云弄像是哄小孩子一样一下一下在我身上拍着,这种感觉让我很安心。也许真的是这些天折腾得太狠,即使才睡醒没多久,便又疲倦得睁不开眼睛。
篝火将面颊烘烤得暖洋洋的,丛林深处偶尔传来几声鸟鸣,觉得全身每一处筋骨都无比放松。
意识昏沉之际,我听到身旁有人轻声说:
“小白,为什么不听我的话,偏要去王都那是非之地?我明明已经给你封印了,你本可以平淡自由地生活……”
记忆深处,突然晃过一个画面:
风雪连天的山谷有如一幅冰冷的画卷,带着斗笠的白衣男子俯身与我平视,雪花落上他的睫毛,神情从未有过的严肃。
“假如有一天我不见了,一定不要试图找我,找个偏僻的地方好好活着,知道吗?”
唔……原来他说我没有听他的话是指这个。
可是当初明明是他自己找到我的啊,夏夜,温泉边,他居高临下地把我从树丛里揪出来,然后让我入伙,做土匪,逼我射箭,教我识字,带我去看雪凌花,最后……把我撵去王都……
“小白……”沉默了良久,身边的人又轻声唤道,我很想回应他,却实在没力气动,只听那声音越来越轻,像是自言自语般,几乎要随着那飘远的回忆一道融入寂静。
“封印已解,以前的事也都想起来了……凌儿,你可怨我?”
怨?为什么要怨?王魄与其他六魄合一,他便是王。
是王便要争夺王位,更何况背负着覆国灭族的血海深仇?
他要争,我便要帮,哪怕倾尽所有。
这是王的宿命,也是神兽的天命。
自古以来只有神兽为王牺牲的份,本无可怨言。而他却肯为了我牺牲复国的机会,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得主如此,夫复何求?
只是他可能不记得了,不记得作为上川近发生过的事情,正如上川近不记得他作为云弄时做过的事。
但我知道,从故事的开始,也许直到故事的结束,都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不过也没关系,我一个人知道就好。
可能因为连着睡了两大觉,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枝繁叶茂的古树缝隙照射下来的时候,我便醒了过来,而且精神异常的好。
睁开眼睛的第一反应是向身边看去,只见云弄正坐靠在大树旁,闭目休息。我轻轻地站起来,身上披着的白袍滑落,云弄立刻警醒地睁开眼,待看到是我醒了,目光才温和下来。
他一直都没有睡吗?
的确,如果没有法力护体,在丛林里两个人同时睡死过去,说不定会被夜行的野兽吃掉,我不禁有些赧然。
“小白,你醒了?”
云弄掸了掸肩头落上的露水,刚要站起身,却又被我一下扑倒在地!
“怎……怎么了?”他衣衫凌乱地躺在地上,温柔的黑眼睛望着趴在他胸前的我。这个男人,即使是泰山崩于面前也不变色,此时却有些窘迫,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
我可以很明显地感受到他胸膛里那越来越快的心跳,他身上特有的草药香若有若无萦绕在鼻端,紧张得我连呼吸都要停住,竟然忘了自己为何要把人家按倒在地上。
一秒,两秒,三秒……在深浓的对视中,谁也不动,谁也不将目光移开,时间仿佛风化成了尘埃,到最后,世界只剩下彼此的呼吸。
啾——
一只飞鸟扑棱棱地从树丛里飞出,直冲上天,惊起这茂密丛林里成百上千只飞禽,打破了一切幽静浪漫的氛围。
我蓦地回过神,看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男人,觉得自己再也没有脸活在这世界上,便把心一横,用嘴撩开云弄的衣襟,叼出里面的匕首,从他身上跃下来,拔腿跑走。
一路横冲直撞地跑了很远,才渐渐慢下脚步,心跳得还是有点快,但我已经可以把注意力转移到别的地方了。比如……一只停在树枝上的鸟。
我眯着眼紧盯着它,侧耳倾听,只见那只鸟微微一张嘴:
“啾——”
没错,就是这只!
于是我猛地一甩头,匕首冲着那只鸟便飞了出去,只见银光一闪,噌地一声,匕首穿鸟胸而过,狠狠地钉在了树上。
我上前用嘴将匕首拔下来,在将那只血淋淋的鸟从匕首上撸下来,很解气地扔在一旁。
都怪这死鸟!如果不是它,明明还可以再久一点……
这个念头刚刚从脑中闪过,我便觉得自己的脸上被刷了三层辣酱,烧得几乎可以自燃。于是拼命甩了甩头,将一切奇怪的念头从脑子里剔除出去。
我可是神兽啊,是神的象征,最纯洁最美好的集合……望着那倒霉的鸟儿僵硬的尸体,我这样提醒自己。
记得自己以前连只蚂蚁都不忍心踩死,现在只要情绪一激动,就暴露出当年杀手的嗜血本性,这样下去可怎么好。
我看了看匕首上不断滴下的鲜血,一滴一滴,浸染了脚下的土壤。上川近当年送的匕首,果然是宝贝,血液顺着刃尖淌下,在刃身上却不留一丝痕迹,依旧光亮如雪。
如果哪天不小心用它伤了人,遭到反噬可就麻烦了。
我叼着匕首和死鸟继续在林子里转悠,看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小动物在附近出没。
此番出来原本就是为了打猎捕食。因为以前都是从云弄怀中取用匕首,所以刚刚想也没想就要过去叼,结果弄出这么大一个乌龙,让我在他面前再也抬不起头。
也许是因为一大早就出糗的缘故,霉运已被用尽,所以打猎的手气好得不得了,只一会儿的功夫,我便收获颇丰,脚下躺了两只兔子,一只无尾鼠,一条蓝眼狐狸,还有刚刚那只鸟。
找了根树藤把这些猎物捆起来,一路拖着往回走,仍是心事重重,纠结于再次见到云弄以后该如何相处。
然而就在这时,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最开始,身后有微弱的扑腾声,我也没有在意,到最后,这声音却越来越大,频率越来越高。我疑惑地回头看去,不由大吃一惊!原来那只被我捅死的鸟居然又活过来了!此刻正奋力挣扎地扑闪着翅膀,若不是它被树藤拴着,早已飞走逃得升天了。
我小心翼翼地凑近那鸟看,但见它小小的胸脯上仍带着血迹,身上致命的伤口却已经愈合了。
什么品种?居然有自愈能力?据我所知这世上除了极其稀有的几个动物物种身上带有魔力,其他的动物都只是普通的**凡胎,怎么可能利刃穿心而不死?
抱着格物致知的实验精神,我又用匕首在那鸟身上捅了一刀。于是该鸟再次咽气。而我则叼起一串的猎物,继续往回走。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已经可以用诡异来形容了……
继那只鸟之后,按着死亡时间的前后次序,兔子、无尾鼠和狐狸相继复活,并且身上的伤口全部愈合,一个个活蹦乱跳,完全没有受伤的迹象!
我像对待那只鸟一样,又依次在其他动物身上各自补了一刀,动物们无一例外地再次蹬腿闭眼一命呜呼。但是,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鸟第二次复活,紧接着是兔子,无尾鼠,狐狸……
活了几百年,我却从来没见过这样奇异的事,一时间不知所措。
这是怎么回事?丛林里有窸窸窣窣的生物鸣唱声,偶尔窜过什么东西,吓得我寒毛直竖。仿佛白日撞鬼,看着地上那堆血迹斑斑的动物尸体一个个借尸还魂,叽叽喳喳地乱踢乱踹,颜色各异的眼睛以各种诡异的角度死死盯着我……于是再也不敢上去补一刀,只觉得脚下生根,动也动不了。
“小白,怎么了?”
身后突然有人说话,惊得我魂飞魄散,一惊一乍地跳开,四腿发抖。看到面前的云弄,恨不得再次跃起来扑进他怀里。
云弄看看地上被树藤拴着的若干动物,再看看我,刚要问什么,目光却突然落在我嘴里叼的匕首上,背脊一僵,几乎可以用震惊来形容他此时的神情。
他走过来,将匕首接过,放在手中翻来覆去仔细观察。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只见他一言不发,好看的眉毛微微蹙起,紧接着又慢慢舒展,黑曜石一样的眼中翻滚过复杂的情绪。
过了很久他才又重新望向我,感觉他好像突然放下了身上的什么重担一样,有些释然地弯起嘴角,轻轻摸了摸我的头,温柔道:“小白,他竟然肯将这把匕首给你……这样很好,以后即使我走了,也可以放心了……”
我呆呆地看着他手中的匕首,听着被捆在地的动物们刺耳的嘶鸣,再联系起以前离开卧龙山后的经历……好像突然意识到一件事,一件一直被我忽略却十分要紧的事:
这把匕首,是伤不了性命的。
还有,它是上川近给的。
第五十四章
回到溪边的空地后,云弄生起一堆火。我则叼着匕首守在猎物旁边,等它们哪只活过来便在哪只身上捅一刀,甩一甩溅到脸上的血滴,然后继续趴在树底下发呆。
不知不觉中,脑子里像被人放了一卷褪色的胶片,一幕幕不停地在眼前回放:
记得当时刚上卧龙山时,入伙仪式上他递给我装着匕首的锦盒,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句:“我看她用着正好。”并没有多解释一个字。
离开卧龙山的那个雨夜,他的膝盖被我情急中踢伤,却不忘忍着疼痛将落在地上的匕首捡起,塞在我的靴筒里。
初入王都时,当他在绞刑架上看见我的替身手中那把匕首的时候,之所以那样震惊沉痛,并不是真的认为那个死的便是我,而仅仅是担心我用了其他武器伤人性命,最终会反噬到自己。
即使在王宫内政权斗争最激烈的时候,他也不忘让燕老三进神殿,将匕首送回我身边……
树林里,树枝斑驳的影映在地面上,我扬起头,看见阳光在树叶间跳动,刺痛了眼。
“不要以为那是他在为你着想。”身后突然有人说道。
就这么不声不响的轻飘飘一句话,犹如鬼魅般出现,吓得我浑身的毛都竖了竖。难得我定力好,惊讶过后既没有惨嚎失禁也没有摔碎碰翻东西,只是看了看溪边的云弄,才淡定地转过身。
青罗依然是一身绿裙,依然是绝美的容颜,也依然是空洞的目光,仿佛永远凌驾于尘世间一切。
“你不要忘了,王与神兽性命相连,你死了他也活不久,他维护你只是为了不损害自己,仅此而已。”青罗虽然在跟我说话,但是眼睛却在看着云弄,那死寂的目光,亦如她那颗死寂的心,无波无澜。
这个女人怎么会来这里!我警惕地站起身盯着她。
青罗面无表情地扫了我一眼,轻声道:“别出声,如果你不想惊动他。”说着向云弄那个方向看了看。
云弄现在已经将火生好,似是感觉有人在看他,不经意间抬起头,冲我温和地笑了笑。
我一怔,又看了眼青罗,当即明白青罗并没有在云弄面前显露身形,所以云弄看不见她。那么她此番来的目的是什么?
似乎完全能听见我内心的想法,只听青罗淡然回答:“弄儿的灵魂被妖女谷宝儿的巫术破坏,王魄不知所踪,不过不用担心,我会将它找回来的。”
青罗身上缠绕的绿色丝绦无风自舞,像无法摆脱的梦魇。
“怎么可以没有王呢,更何况是芸家的王脉。”她久久地注视着云弄,声音轻得仿佛自言自语,“我会让弄儿的灵魂恢复完整,成为真正的王,这样他就可以复国,可以为他死去的父王报仇,他会像他的父王一样成为英明的君主,受万人景仰……”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此时在青罗仙人的眼睛里竟可以看到一丝罕见的温柔,但她看着云弄的那种目光却让我觉得十分不舒服,就仿佛在透过他看另一个人。
云弄站在一片由丛林缝隙间洒落的阳光中,一身白衣反射着柔和的白色,整个人看上去几乎都要融入这温暖的光明之中,消失不见。
没有王魄的云弄少了争强好胜之心,对世俗的权势没有兴趣,因而也就比上川近活得更自由,这样不是很好吗?为什么一定要让他回到那深宫之中?那个他从小就深恶痛绝的地方?
“不想让他变回去?”青罗平缓的声音复又响起。
我眯了眯眼睛,有些烦躁地刨了刨蹄子,这种被人洞察心里的感觉非常不爽。
“他身上没有王魄,你就永远不可能变成人形,即便这样也无所谓?”
“小白,你怎么了?”云弄似乎是看出我神情有异,走过来蹲□,捧起我的头用浸湿的帕子轻轻擦干净我脸上的血迹,担忧地看着我。
“好好珍惜现在的云弄吧,只有此时他才是待你真的好。”青罗仙人就站在我和云弄身边,她高傲地垂下眼眸,嘴角慢慢荡出一丝笑意,“不过那又能怎样?你们始终都是人兽之别。只要王魄不回归,你们永远也只能是这样……不过不必担心,这种状态是不会持续太久的。”青罗最后瞥了我们一眼,便缓缓转身,“我很快就会回来,带回弄儿的王魄,让他的七魄合一,到那时……”
青罗话还没说完,我终于忍不住,将嘴里的匕首甩了过去,青罗瞬间向前移动了几步,很轻易地躲过袭击,匕首深深地扎进她前一秒还站立的位置。
你凭什么决定云弄的人生!我的眼里几乎可以喷火。
分裂和锁定人类的灵魂是违逆天道的,难道你不明白?
“天道?如果不是我当初把他从废墟中救出来,他早就已经死了。所以,他的人生是属于我的,是我给的。”
你这没有情感的老女人!我冲着她的背影啐了一口。
“情感?”青罗柔美的嘴角微微牵动出一个高贵的笑容,“我是仙人,你是神兽,情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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