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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小官人的幸福生活-第2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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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品超意识到自己的反应于言行相悖,随即梗着脖子改口道:“原本就是如此,本人没什么好交代的。”
苏锦道:“好,咱们这就开始揭老底,你听好了,上月二十九日傍晚,你在何处?”
郭品超想了想道:“在衙门公干,还能在何处?”
苏锦道:“是么?为何北城厢兵说你带了提刑司沈德章和一干随从去城门处巡视了呢?这么点小事也撒谎?”
郭品超一拍脑袋道:“正是正是,本人记性着实差,那日傍晚确实是去北城门巡防了,身为通判本就有此职权,难道有什么过错么?”
苏锦呵呵笑道:“有无过错咱们走着瞧,你去北城是去干什么去了,还记得么?警告你,再不尽不实,本使会让你好看。”
郭品超想了想道:“普通巡防之事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
苏锦变了脸道:“皮痒了的坏胚子,来人,掌嘴十下,以示惩戒。”
张龙跨步上前,揪住郭品超的头发往后一扯,让他扬起脸来,左右开弓连扇了十几个嘴巴子,打得郭品超牙松齿危,满嘴全是血沫子。
苏锦赶忙叫停,心道:张龙这货不识数,叫他掌嘴十下,他居然打了十七八下。
宋庠坐不住了,忙道:“苏专使,这……不合适吧。”
苏锦道:“有什么不合适?警告过他不准说谎,他充耳不闻,这是藐视本使,就该掌嘴。”
宋庠道:“你怎知他是说谎?他去城门巡防这本是天经地义之事。”
苏锦毫不客气地道:“府尊大人,你若看不下去,便请回避;这种货色你也维护他,你要知道他是不是说谎是么?好,来人,带证人……”
第439章 猎户
王朝和马汉点着火把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出了山中官道,出了山口。夜风更紧,吹得手中火把东摇西摆,而且冷的刺骨。
两人知道无法夜行,于是熄灭火把四处张望,希望能看到有灯光或者人声之处,此处离扬州城并不很远,不可能没有村庄。
然而四下里一片黑茫茫,看不到一丝光亮,庄户人家节俭有余,莫说现在已经快二更时分,即便是再早些,只要天一黑下来,百姓们也都吹灯睡觉了,大灾之年饭都吃不饱,谁会来浪费灯油钱。
两人有些失望,忽然间前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好像是有人沿着官道往这边走来;王朝悄悄拉了马汉一把,两人慢慢将马儿拉到路边,静静等候,就听前面果然有人在轻声的交谈,边说边朝这边走来。
“李大哥,今晚怕是要空手而回了,天气这么冷,黄狼子和兔儿恐怕也不愿意出来寻食了。”
“是啊,今年的光景真是不顺,庄稼没收成,连野地里的小兽也少了很多,还指望捕些野物卖去换钱,家里过年的年货一样没有,可愁死我了。”
“哎……!就指望熬过这个荒年了,但愿明年风调雨顺,咱们能吃饱肚子,养活一家老小就心满意足啦。”
两人边谈边说,慢慢走近王朝马汉的藏身之处,王朝忽然现身,打亮火折子,吓的那两人目瞪口呆,以为见了鬼,转身便要逃。
王朝忙叫道:“两位大哥且慢,我等是夜行之人,不要害怕。”
两人这才狐疑地转身过来,抖着嗓子问道:“你们当真是人?不是强人或者孤魂野鬼?”
王朝笑道:“我等是从扬州城而来,没想到这段官道如此难行,本以为日落之前能找到落脚之处,却没想到在山里便天黑了,一路摸索至此;两位大哥可是这附近人氏?”
两人见王朝说话和气,这才敢慢慢靠上来,其中一人拢了些干草在路边生起火来,这才相互看清庐山真面目;这两人三十许人,看面目倒也精干,只是身上破破烂烂,每人身后背着一只大竹篓,手中捏着一柄铁头草叉,肩上还背着几捆绳索。
那两人也看清了王朝马汉的打扮和两匹马儿,顿时肃然起敬道:“原来是两位差爷,草民得罪了。”
王朝招呼两人围坐火堆旁,笑道:“两位大哥原来是猎人,怪不得大半夜滴水成冰还在外边行走,可是辛苦啊。”
其中一名黑瘦的汉子拱手道:“差爷说的是,草民王五,那一位是我同庄兄弟李虎,我二人正是做这夜间狩猎的营生;不过倒也不是专门干这个,只是冬闲时节出来布置陷阱抓些野兔黄狼獐子之类的卖于城中酒家换些米油钱。”
王朝笑道:“两位大哥倒是会过日子,辛苦养家倒也是本分人家。”
微胖一点的李虎道:“没有法子啊,差爷,谁不想大冬天的在家捂着热被窝睡觉,只是家中米油告罄,上有老娘、下有三四个孩儿要养活,眼看又到年节,也是无奈啊。”
马汉道:“今夜收获如何?”
王五皱眉道:“别提了,这几日一无所获,布下的陷阱空空如也,这不,我和李虎大哥一路走来,田野中所布陷阱均无所获,连只野鼠也没抓住。”
李虎也道:“今年是饥荒之年,人也饿死不少,怕是野物们也没什么可吃的,数量倒比往年少了很多。”
王朝试探地问道:“两位入冬以来一直在外狩猎么?”
李虎道:“往年倒也隔三岔五的歇息,因为往年家中田亩收成不错,不出来也能混个温饱,今年年景堪忧,只能夜夜出来碰运气,要吃饭,要穿衣,也是无法可想之事。”
王朝道:“原来如此,两位既然天天晚上出来,我倒想请教两位一件事。”
李虎和王五均道:“差爷恁般客气,要问什么?”
王朝道:“约莫十余日前,这条官道上是否曾经有大队车马经过?”
李虎和王五对视一眼,同时摇头道:“未曾见。”
王朝看两人的眼神,似乎有些害怕的样子,说话的神态也有些不尽不实,于是笑道:“不瞒两位说,我二人是扬州城中粮务专使苏大人的手下,这么晚出城,便是因为我家大人查到了一个偷运粮食的线索,城中有个奸商将粮食全部囤积起来,想趁今年的灾荒大发横财;我家大人便是朝廷派来专门查办这些人的;两位要明白,这些粮食一旦查出来之后,我家大人定会赈济百姓,像两位大哥的家境,朝廷必会有赈济之粮发放,渡过今冬难关。”
李虎和王五默然不语,王五看看李虎,李虎微微摇头。
马汉看出端倪,这两人定是言语不实,当即便要发作;王朝赶忙拉住他,笑道:“两位若是当真不知倒也罢了,若是真的知道的话,提供线索之人会受到重赏。”
说罢探手入怀,掏出随身所带钱袋,掂了掂道:“这里有五贯大钱,权当酬谢之资,若是所言属实,还另有重赏。”
王五看着沉甸甸的钱袋,有些意动,刚想说话,李虎忙拉住他衣袖扯了扯道:“两位差爷,非是我等不想领赏钱,只是我等确实没看见啊;你们说的苏大人可是前段时间开仓放粮,又灭了八公山匪盗的苏青天?”
王朝道:“正是我家公子。”
李虎道:“我等草民也受到过苏青天的恩惠,也曾在剿灭匪徒凯旋当日进城迎接苏青天,二位既然是苏青天手下,可知那是哪一日呢?”
王朝恍然大悟,这两人不是不知道,而是不相信自己和马汉,诚然萍水相逢,认识了不到盏茶时间,只凭自己一句话,确实难以教人相信;不过王朝心中燃起了希望之火,这两人如此谨慎,恐怕知道的比自己想象的更多,而且作为一介百姓,有这么高的警觉,不会没有原因。
“原来两位是不信我二人是苏大人身边的人,确实,我二人是私服查探,身上倒也没带什么文书证明,不过我倒是可以跟你们两位说说我家公子的经历和长相,想必民间对于我家公子已有很多的传言,不过有些事你们肯定不知道。”
“哦?愿闻其详。”李虎饶有兴致的道。
“适才你问我家公子何日凯旋,这样的问题即便回答出来,又如何能证明我家公子的身份,因为此事轰动天下,整个扬州城,甚至淮南路都知道那天的事儿,我也就不说了;当日我和这位马汉兄弟便骑马跟在公子爷身侧,我穿灰色束甲,他着黑,想必你们定然没注意我们两。”
“这个……倒是真没注意。”
王朝马汉大受打击,那日两人特意装扮了一番,打扮的精明干练,坐在马上也是雄赳赳气昂昂,没想到在百姓眼中,压根就没自己两人的印象;更可气的是,这两个家伙连一句假话都不会奉承,直截了当的便说没注意,真是枉费了当日的一番做作。
“嗯……从哪说起呢,我说几个你们不知道的事吧,我家公子爷是庐州人氏,家中乃是庐州四大富商之一,开着老大一片家业,我们哥俩便是那是跟随公子爷的;后来我们跟随公子爷去了应天府书院读书,在应天府没有人不知我家公子爷的名字,而且还曾蒙太祖爷青睐,托梦于我家公子,之后蒙三司使大人赏识,皇上特别召见我家公子,委以钦命粮务专使之责,再后来便到扬州办差啦。”
李虎忙道:“这期间你们一直跟着苏青天?”
马汉瞪眼道:“不相信怎地?告诉你,我家公子的内裤什么颜色的俺都知道,偏偏你们这俩傻蛋不信,罢了罢了,咱们找别人问去。”
李虎道:“差爷勿恼,我问最后一个问题,你家公子爷腰上挂着什么?”
马汉眨巴着眼道:“腰上?除了腰带什么也没啊?”
李虎脸色一变,王朝忙道:“他是浑人,不在意这些,我来告诉你们吧,我家公子爷的腰上长年挂着一块玉佩,此玉佩名为大三元玉佩,嗯……不妨说些秘闻给你们听,此玉佩是公子爷去应天书院读书之前,一位红粉知己所赠,寓意便是希望我家公子高中三元,飞黄腾达之意。”
李虎大喜道:“果真如此,看来两位确实是苏青天身边的伴当,苏青天在民间声望甚高,原本我也没注意到什么大三元玉佩,还是那日村中富户吴老爷在村头晒太阳的时候跟我们提及此事,吴老爷见多识广,他说苏青天腰间的玉佩名叫大三元,颇为名贵,我等草民哪知道这些;两位居然连这个都能知道,想必逼真无假了。”
王朝翻翻眼睛,心道:“自己说了那么多,还不如一只玉佩起的作用大,早知道这样,我还费那么大的劲作甚?”
一旦证明了身份,李虎和王五便立刻客气起来,蹲在路边也不是回事,两人当即邀请两人去山脚东面村庄自家小院歇脚,唤醒浑家将前几日猎获的野味剥皮煮了满满一砂锅,几人边吃边聊起来。
第440章 秋风扫落叶
府衙内,审讯正在继续。
随着苏锦的命令,两名证人被带进审讯室中,郭品超嘴巴被打得肿起,还正待撒泼打滚的耍赖,但一见这两人,他一下子便像泄气的皮球一般瘪了下去。
这两人一个是那日傍晚北城门当值的厢兵都头马奎,另一人则正是衙门里凑起来换岗的杂牌军的头领鲁捕头,而当日自己正是下令要鲁捕头去交接城门值夜之责,跟他交接的正是马奎。
苏锦问道:“马都头,上月二十九日傍晚,你带的厢兵换岗之后是跟谁交接的?”
马奎道:“回禀大人,是鲁捕头。”
苏锦问道:“谁是鲁捕头,可认的出来么?”
马奎拱手道:“回大人,鲁捕头跟卑职熟识的很,平日亦可算是朋友,怎会不认得。”
苏锦道:“可在堂上?”
马奎用手一指鲁捕头道:“就是他。”
苏锦点点头,示意他退在一旁,转头问鲁捕头道:“你就是鲁捕头?”
鲁捕头抱拳道:“下官鲁芒,忝居扬州府衙门总捕头一职。”
苏锦道:“适才马都头所言你可听到了么?他说的鲁捕头可是你么?”
鲁芒道:“正是下官,当日正是下官与马都头交接城防事宜,当时卑职所率的是手下捕快十八名,各部衙役三十三名,共计五十余人。”
苏锦道:“谁给你下的命令?此人可在堂上?”
鲁芒毫不犹豫的伸手一指瘫坐地上的郭品超,道:“是时任扬州府通判郭品超大人,就是此人。”
苏锦一拍桌子喝道:“鲁芒,你好大的胆子,既然值守夜间北门,为何不到次日交接之时便率队撤离?”
鲁芒忙道:“大人息怒,实乃事出有因。”
苏锦道:“讲,若是隐瞒半句,你的下场堪忧。”
鲁芒忙道:“大人,下官办差岂敢敷衍了事,当晚确实是率队离开,不过却是接到调防的命令才撤出北门的。”
苏锦道:“你是说你们接防不久便被调防了么?”
鲁芒道:“正如大人所言,接防后不到两个时辰,约莫两更时分,郭大人便拍贴身随从前来传令,说南门士兵过于疲劳,要下官带队去改由南门值守,我问他那北城怎么办?那随从说厢兵正在赶来,无需担心,随即催促我等离开北城门往南门去了。”
苏锦道:“胡说,一个随从来传话你便随便擅离值守?”
鲁芒道:“大人有所不知,有郭大人手令在,下官自然要应命。”
苏锦道:“手令何在?”
鲁芒伸手在怀中掏出一张纸,递了上去,道:“当时那随从想要回手令,但下官长了个心眼,毕竟不是郭大人亲来,手令在手也能证明我等不是擅离职守,所以便没有给他;后来郭大人派人来要过多次,我只得谎称手令遗失,郭大人训斥了下官一顿这才作罢。”
苏锦接过手令,扫了一眼,哈哈笑道:“不错,你做得很好,不愧是做总捕头的,心细的很。”
鲁芒拱手道:“大人谬赞,原是分内之事。”
苏锦点头道:“退在一旁。”鲁芒躬身退下,苏锦拿着纸张摇了摇,微笑地对郭品超道:“郭通判,这嘴巴子挨的不冤枉吧,你看看,人证物证俱在,你明明是去安排布防示意,为何要说是去巡防呢?这个谎撒的有意思么?”
郭品超默不作声,嘴角血迹滴滴答答的流了下来,脸庞火辣辣的疼。
“郭大人,下一个问题来了,在说谎便是二十巴掌,我这手下不识数,二十巴掌也许当成四十巴掌打,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郭品超脸色涨红,忽然小声道:“专使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我想单独和你说几句话。”
苏锦道:“事无不可对人言,这里虽不是府衙大堂,没有明镜高悬的匾额,但是审案之处便是公堂,有话但说无妨。”
郭品超道:“此事干系专使大人和府尊安危,专使大人三思。”
苏锦忽然明白他要说什么了,哈哈笑道:“你是不是要跟我做个交易,只要我放你一马,你便在上官面前不提及我和府尊大人开仓放粮之事?哦对了,而且是军粮;现在可真是好玩了,无论什么阿猫阿狗都要拿这事来要挟我,你当本使是吓唬大的么?”
郭品超没想到苏锦会这么爽快的点破,愣了一下随即道:“既然专使大人将话挑明,我也不兜圈子了,你们的事我全知道,若是惹急了我,我一定会全部抖出来。”
苏锦哈哈大笑道:“犯官反咬一口,有人信才怪;再说军粮之事纯属子虚乌有,我怕你何来?不信明日压着你去仓中看看,看看军粮是否整整齐齐的码在仓中,上边还盖着三司的封印,我们可是动都没动。”
郭品超冷笑道:“谁不知道是你事后补仓,而且伪造三司的封印,你以为这样便能万事大吉了么?上面的人可不是傻子。”
苏锦嘿嘿笑道:“上面人如何我管不着,也用不着你操心,你想拿这个跟我做交易,那是休想。”
说着凑近他的耳朵道:“其实我动了军粮,但是我还有个说辞,保管说出去之后再没人信你的话;上面若是真查了,我便说是和知府大人故意设计引你们上钩,军粮当然是没动,动的只是我的私家粮食,目的便是要通过你的口传达讯息,让你们以为抓住我的把柄,从而借机拉拢我和府尊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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