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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触即发-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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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tomysuggestion。(你可以适当考虑我的建议)”夏跃春继续坚持地说。“你不妨想想自己常说的一句话。Toerrishuman,toforgivedivine。”

“这不是错,跃春。”阿初说。“这是罪孽!”

“阿初有分寸的,我们别管人家的家事。”汤少过来打圆场,并客气地对韩正齐说:“祝您好运,伯父。”汤少就势拉过夏跃春,索性就往门外走。“阿初,我们在下面等你。”

“好的。汤少,跃春,替我送黄先生。”阿初貌似和蔼地安排汤少和夏跃春先送黄三元走。

茶室里再一次彻彻底底地安静了下来。

“先生,请您放过我儿子。”韩正齐憋在喉咙管的一句话,终于挤出来了,他的汗水一直不曾停止过。

“我没有蓄意绑架韩禹,是我的人,从徐玉真的人手底下把韩禹抢回来得。你不再受人胁迫,应该感谢我,而不是害怕我。”阿初平静地说。

“那么,先生的意思,肯放我父子一条生路?”

“我不是慈善家。”阿初冷酷地笑了。“自己的儿子,当然得由你自己救。”

“那么,先生的意思是?”

“真相!真相是什么?我要知道全部真相!”

“真相?我不是已经跟您说过了吗?唯一保留的,就是,就是,不堪入耳的肮脏的被人嫁祸的故事。”

“你,阿岳嬷嬷、我姐姐,包括徐玉真,你们所陈述的过去的故事,我从头至尾一遍又一遍、认认真真地梳理过去你们告诉我的每一个章节,每一个环节。坦率地说,你们每一个人都在撒谎!撒不同程度的谎!包括我最亲爱的姐姐。她在我面前也隐瞒了部分'真相'。”

“先生?”

“老实说,我无法平静,平静不下来。每当午夜梦回,睡意蒙眬之际,所有隐藏的画面都联翩而至。所有支离破碎的记忆都重新粘合在一起。你知道,我看见了什么吗?”

“您?”

“出卖你的人往往是你最亲近的人。”阿初突然反手给了韩正齐一茶壶,他动作狠毒,攻势凌厉。紫砂茶壶在韩正齐的额头上崩裂,他被打倒在地。“你最信任的人,寄予厚望的人,往往是在背后伤害你最深的人!”阿初的面色因过激而潮红。“你在穷途潦倒之际,承我杨氏恩惠,得以安身立命之所。我父亲待你不薄,你也亲随有年,你怎么敢跟我父亲的女人有染?一度春风,你就出卖了灵魂,默许罪恶发生,像一个路人一样袖手旁观!可怜我姐姐,只身突围,一路惊险。不得已,向死而生,下嫁朽木之夫,做人堂下之妾!可怜,她到死,到死心中仍然藏着对情人诚挚、热烈的眷爱;她到死的那一刻,也不知道情郎远在二十年前就背叛了她,选择了厚禄高官!你因循苟且,岌岌顾影,你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啊?”阿初酣畅淋漓地发泄,导致韩正齐脑海一片空白,心底一阵抽搐。

“先生!”韩正齐知道,一场不可逆转的噩梦终于变成了现实。这场梦,绝对不像午夜梦回后,你可以轻易地在脑海里删除掉、消灭掉自己所经历的一切触目惊心的往事,不,完全不可能。“您不了解,先生,有些事实,是无法说清楚的。”

“这个世界上,只有不想说的'事实',没有说不清楚的'事实'。您说是不是?您一直在撒谎!弥天大谎!你们给我编造了一个又一个的谎言,我诧异的是,你们居然当真以为我会全盘接受?你们考验我的耐性,以为我很有耐性!我现在告诉你,我是一个完全没有耐性一遍遍听谎言的人。”

“可是,可是真正的真相,是残酷的,是无法见光的,对您而言,不知道比知道要好一万倍。真相一旦揭发,您未必有心理准备啊,先生。”

“既然不能光明磊落地摆在桌面上说,自然有你们不敢说、不想说、不愿说、不能说的苦衷。这苦衷到底是什么呢?”

“我是走投无路,无以为计。”

“我要听一听,一个走投无路,无以为计的人,当年是如何背信弃义的?”阿初接近冷漠地说。

韩正齐知道任何徒劳的辩解,在事实明确、证据确凿的情况下,都会变得苍白无力。在这种力量悬殊的情况下,不激怒对方,以实言相告,是唯一解脱困境的办法。“我告诉您真相,所谓的真相,其实只有一句话。”他的喉管再次发出一种抑扬颤动的声音。“徐玉真是您的亲生母亲!”

讳莫如深,讳莫如深。

原来如此。

阿初轻蔑地讥笑。

这一次,韩正齐真真切切地感到阿初的可怕。他原以为,此言一出,山崩地裂。阿初的正常反应,应该先是震惊、继而震怒,或者进退维谷,或者惊心动魄。

自己的姐姐,拿他做复仇工具,要他亲手杀死自己的亲生母亲。虽然没有得偿所愿,但是,二十年姐弟亲情原是虚幻……他不应该难过吗?

自己的亲生母亲亲手杀死了自己的亲生父亲,为了一己私欲,连亲生儿子也不想放过,他不应该感到悲哀吗?

自己拼命想报复的人全是自己的亲人,他难道不应该感到痛不欲生吗?

无论如何表现,他都不应该是现在这样的无动于衷,这样的从容自若,除非这个人是个疯子。问题是,阿初不是疯子。

“你觉得我听到这个'真相'后的态度,十分反常?是吧?”阿初主动来解谜了。“原因只有一个,这个所谓的'真相',只是一个幌子,一颗烟幕弹,真正的'真相'是'背叛'、是'谋杀'、是一个,从一开始就设计好的、精心策划的'骗局'、'阴谋'。”阿初迎着韩正齐走过来,低身俯就般蹲下,在韩正齐的耳边说:“我要告诉你一个截然相反的故事。虽然故事结构还不完善,而且乍一听起来,仿佛荒唐难信。不过,我要告诉你,我说得每一个字都是事实。无可争辩的事实。”阿初缓缓直起身来,一字一顿地说:“我的的确确是徐玉真的儿子。我不否认。”

“先生?”韩正齐满脸狐疑。

“但是,我的母亲应该在二十年前就已经香消玉碎了。”

“二十年前?什么时候?”

“二十年前的某月某日某夜,就在你跟现在这个'徐玉真'上床的时候。我的亲生母亲失踪了,她不见了,被人残忍地谋杀了,她遇害了。”

第十八章牵丝攀藤一条线

“您说什么?”

“我说什么?”阿初揶揄一笑。“我说的是被你们刻意抹杀的真相。让我们来回顾一下从前、过去、曾经流逝过的光阴吧。那些深思熟虑的谎言、循环不已的虚构,不仅没有扰乱我的视线,正相反,重重疑窦,为我开启了故事的机关。故事真正的情节,其实非常简单。”

阿初神态祥和,语气平静,正是这反常的祥和与平静,令人不寒而栗,杀气在他忧郁的眉宇间弥漫,离奇的故事从阿初的唇间舌底得以展开……

我从来没有怀疑过姐姐对我的爱,至亲至纯,致美致善。

直到你的出现。

我对家庭曾经发生的惨剧,原先是一无所知的,直到姐姐告诉我“全部的真相”,我权且把它称为第一个故事。

第一个故事,充满了黑暗,兄弟相残,叔嫂通奸,灭门惨祸等等。第一个故事是我姐姐亲口讲述的,如同目遇。是我在茫然而不知所措的情况下被动地接受的。也是,第一个为我所认同的。你来了,带来了第二个故事,模糊的,不清晰的,残缺的。因为你来得匆忙,没有充裕的时间准备,不可避免的迷乱了故事的情节。而听故事的我,此刻却是清醒的,冷静的,绝对主动的。所以,尽管故事纷杂,我还是从纷杂凌乱的线索里梳理出主题,并给它下了定义,两个字:背叛。

反过来说,第一个故事就相当于一个实验室,第二个故事中的所有细节都将在第一个故事的框架内,鉴别真伪。

于是,障眼法无以蔽日遮天了。

真正的“真相”渐渐浮出水面。

“第三个故事”呼之欲出了。

到底是什么呢?

四个字:色欲无边。

第三个故事应该从我的生母谈起,也就是“徐玉真”,我父亲的小妾。

我记得,姐姐是这样描绘我的生母的,她说:我们的父亲因为精通洋务,很受太后的赏识和宠爱,所以,我曾蒙恩诏在金门献舞,我十六岁那年,母亲生下了一对双胞胎,我亲爱的弟弟们,你和阿次……来到了这个充满光明、又暗藏黑暗的世界。

还是那一年,太后心血来潮,赐给父亲一个十八岁的宫女做小妾,父亲不能拒绝太后的美意盛情,就将这个宫女领回了杨家,给了她偏房的名分,使她成为了我们杨家的新姨娘。

第一个疑问来了。

太后为什么要心血来潮,赐给父亲一个十八岁的宫女做小妾?而且是在母亲刚刚生下一对孪生兄弟的时候?这是不大合乎人情的。

一个女人在经过痛苦的分娩过程后,她需要的是男人的亲切关怀和问候,而不是眼睁睁地看着属于自己的男人纳妾。看着他在月光下搂着另一个女人进入香甜的梦乡,而自己孤零零对着月色和嗷嗷待哺的孩子。

太后是一个女人。

一个女人用这样一种近乎残忍的方式去虐待另一个女人的心灵,只有一种解释,她们之间有“深仇大恨”。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解释。

我的姐姐撒谎了。

太后之所以要赐父亲一个小妾,那是因为中国人的古训“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太后赐的这个宫女,是去给杨家续香火的。

她做到了。

她跨进杨家大门的第二年的春天,我和我的弟弟,来到了这个美丽繁杂的世界。

我是徐玉真的儿子,一个庶出的孩子。但是,我是杨家的长子,杨家的合法继承人。

第二个疑问来了。

我的姐姐为什么要撒谎?

目的是什么?

她的目得很显然。

她曾经亲口对我说过:我为什么要处心积虑的这样做呢?因为,我要报复!我要你亲手杀死他们!亲手杀死他们!!我要和你,看着他们这对狗男女在眼前化为泡沫,挫成灰烬。

你也曾经告诉我,你说:大小姐曾经亲口对我说过,杨家的事,一定要由杨家的人来完成。我知道,你们一定都活着,二十年来你们一定朝着预订的轨迹在行走,我没有权利去干预你们的复仇计划。

到底是什么样的复仇计划?什么样的复仇计划要策划整整二十年?

让儿子亲手杀死自己的母亲!

的的确确是一个非常解恨,但是必须耐心等待的复仇方法,带有明显的极端性和残忍性。

女性往往喜欢选择这种复仇的方式,为了这一分钟得到来,她们可以忍耐、等待,在漫长的岁月里期盼“黑暗”的瞬间,一旦,梦想成真,她们就会渴饮仇人的血,再告诉杀死仇人的人,这个人是你的亲人,她曾经给了你生命!你却凶狠地结束了她的生命!这就是命运!造化弄人。这种打击方式是毁灭性的!

可是,计划没有变化快。

姐姐精心策划了二十年的阴谋,出错了。

首先是我不肯就范。因为我天性善良,受过良好的教育,当然,这也是拜我姐姐所赐。其次,我的姐姐太善良了。她违背了自己残酷的初衷,她对我这个仇人的“孽种”自始至终恨不起来,她内心的慈爱关怀是真诚的,绝非伪装。在最后关头,她选择了放弃。

正因为她选择了放弃,以往所有潜藏在她内心的狰狞、恐惧、毒焰都消失于无形,善恶两极,瞬间分离。

她要杀徐玉真,是因为,这个女人杀死了她的父亲,毁了她的一生。

她放弃了酝酿二十年的复仇计划,是因为,她不舍得毁了我,她认我是她的亲人,她的亲兄弟,她爱我。

正因为她选择了放弃,所以,我将终生怀念她、尊敬她、爱她。

这样一个善良的女人,却死得异常惨烈。

徐玉真杀了她。

她杀了一个不再威胁她的人,一个手无寸铁的人,一个曾经与她亲如姐妹的人。

可是,杀人的过程中,又出错了。徐玉真派人炸的是我的诊室,也就是说,她想杀的人是我,而不是其他什么人。

第三个疑问如期而至了。

一个母亲会杀死自己亲生的骨肉吗?

我开始费解了。

对于一个做母亲的人来说,二十年,二十年失子之痛,痛不欲生;二十年,二十年忆子之苦,苦不堪言。可是,她却要执意杀死一个离开自己整整二十年,失而复得的亲生儿子,为什么?

上不合天理,下不符人情。

这个故事讲到此处,无论如何,都走不通了。

好比一篇内容精彩、题名隐讳的纪实文章,刚一露面,就获得读者的关注,一时间注家蜂起,众说纷纭,越说越玄,最后纪实文学演变成了科幻小说。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我在姐姐的遗物里找到了答案。

姐姐有一个习惯,她把自己认为是最珍贵的东西都一一保存起来,她的遗物里有一本小册子,是父亲闲暇时作的诗。有些是父亲的笔迹,有些是徐玉真用小楷誊写的。字迹清秀,字如其人。

这些誊写的诗歌,直到出事前的半年里,突然停止了。她没有再为父亲誊写了。是习惯改变了?还是字迹变了?

如果是因为字迹变了,不敢写,那么,人也就变了。

弃之不写,也就无迹可循了。

我又回忆起了姐姐的话,她说:她初来时,非常本分,也很活泼开朗,我和她因为年龄相近,很快成了最要好的朋友。我们彼此分享父亲不同的宠爱,同时也承担起照顾多病母亲的责任。

直到有一次,父亲从德国经商回来,他送给姨娘一双美丽的水晶鞋。我很嫉妒,我几次向她讨要,她却不肯给我,她说这是“爱”的礼物,她说她要永远珍藏。

我们的感情和友谊有了嫌隙。

此时的姨娘宁肯得罪姐姐,也不肯将父亲的爱分流。从这个角度去看,她的内心深处对父亲充满了爱。

可是,好景不长,姐姐说:姨娘为了讨好我,居然把那一双水晶鞋送给了我。她忘了自己曾经爱过的一切。她丢弃这双鞋子的同时,也丢掉了父亲的给予她的“爱”。

是不是仿佛一夜之间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事实不然。

事实告诉我,我的生母已经遇害了。现在这个徐玉真,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赝品。

第四个疑问需要你来解答了。

这个假的徐玉真是从哪里冒出来得?

我的生母是何时遇害的?

在阿初咄咄逼人的目光下,韩正齐快要崩溃了。“先生,我可以理解您的心情,可是,所有的这一切,都是您的推断。我发誓,我没有参与罪恶。我发誓,我从来就不认为夫人是假的。直至今日。”

“不,你知道,你知道所有的一切。”

“我不知道,我不可能知道。”

“你不可能不知道!一夜之间,一夜之间真夫人变成了假夫人,仿佛真古董换成了舶来品,天长日久,能骗过我的父亲吗?不可能。最亲密不过夫妻,容貌可以通过医学手段来完成,她可以整容,整到以假乱真。可是,只要父亲一碰她,真假立辨。怎么办呢?他们来得时候早就酝酿好了整个犯罪过程。他们需要一个帮手,不,应该是需要一个帮凶。他们选中了你。这个假'徐玉真'的确给你下了药。她要跟你做交易。用她肮脏的肉体来交换你对杨家的忠诚。她成功了。”

“先生。”韩正齐想分辩。不过,阿初没有给他讲话的机会。“毋庸置疑的是,你上了她的床!家养的猎犬,从此迷失了方向。白布落染缸,面目全非了。你不知所措了,以沉默换取生存,忘了恩情,忘了自己的责任。于是,更大的悲剧无可避免的发生了……”

“先生。我真的不知道夫人……可能是假的,如果我知道夫人被他们害了。我不会沉默到现在。我真的以为是……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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