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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触即发-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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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的是,在一个晴朗的下午,他在夏家与仇人的女儿、自己的堂妹杨思桐不期而遇了。
杨思桐和夏跃春是通过汤家兄妹认识的。
汤家和夏家是世交,汤少礼和夏跃春是少年同窗,两家关系密切,常有往来。夏跃春年轻有为,有形有款,又是一个留过洋、镀过金的钻石王老五,回国后,很受贵族小姐们的青睐。
杨思桐是在汤家举办的舞会上认识夏跃春的,夏跃春对她颇有好感,大家言语投机,一来二去,杨思桐也成了夏家的常客。
当阿初在夏家花园里与他们邂逅时,彼此的眼神里都充满了惊讶。
“看啊,这是谁?”汤少笑着说:“我们英勇无敌的现代骑士!啊!无可挑剔的英俊剑客!刷!刷!”汤少模仿着古代骑士舞剑的姿势。“你心爱的女人呢?哦,小可怜,你是不是被荣家的小妞给甩了?”
“您还活着?您还没有在女人们的唾骂声中淹死吗?真是奇迹。”阿初彬彬有礼地回应。
“初先生,您说错了。不是女人们的唾骂,而是女人们的唾液。”汤少油滑的言语中透着春色。
“我为爱过你的女人们感到悲哀。”阿初说。“您家里一定积攒了很多'爱'的墓碑。”
“恰恰相反。我家里积攒了无数'爱'的回忆。”
“残缺的?”
“对!美妙的。得不到的往往是最好的。”
“你不怕作孽太多,有一天因为您的'滥爱'要了自己的性命?”
“你这句话说的实在。性命,性命,有性才有命呢。”汤少放肆地大笑起来。
“您这样点化评析中国文字,我真是无话可说。”
“我就喜欢你这种人。你知道吗?你尺竞寸进般的垂死挣扎,令我十分开心。”汤少笑嘻嘻地说。“听说,荣家大少爷把和家小妖精当成一双破袜子给扔了?真是解恨啊。改天我和他见了面,一准谢谢他。”
“您真是无耻到了极点,别人的痛苦也可以当作自己开心的作料。”
毫无预见的相会,使大家都有了即兴突发的攻击性语言和充满杀伤力的反攻击。夏跃春对此十分意外。“原来你们认识?”
“这一位应该是熟人了。”杨思桐语气骄横地说:“我们上次见过面,在我的家里。”
不知为什么,阿初感到杨思桐的话特别刺耳,他故意重复了一句:“对,在家里!您父亲的身体怎么样?他曾经去我的诊室看过病,但是,他并没有依约复诊。”
“是吗?”杨思桐认为阿初在跟自己套近乎。“我可从来没有听他提起过您。我父亲有私人医生,是德国大夫。”杨思桐骄傲地微笑。她对阿初视而不见,反而充满了热情对夏跃春说:“你不知道,我的父亲因袭了太多的传统观念,他生怕一不留神就丢掉了传统,总是活在死气沉沉的空间里,封闭自己的思想,完全不理解我们年轻人的世界,他认为我们太过肤浅和张狂。”
“那是因为令尊的自我保护意识太强!一个思想意识曾经洋化过的人,要想化装成一个学识渊博又古板的商人,的确很难。他生怕被人一眼识破,他是一个黄皮白心的'冒牌货'。”阿初冷冰冰地插言。
“你这个人真无耻,你怎么可以出言侮辱一个高尚的人,而且,还是当着他女儿的面。我真的不知道你的企图何在?”杨思桐的脸色由于过度气愤,而显得血液喷张。
“您说企图,当然是想剥去这世界上一切伪善的包装,以正义的名义,施行暴力的反抗。”
汤少哈哈大笑起来。
“精辟,精辟。”汤少礼说。“初先生完全是一个另类,因为他敢于公开向道德和法律挑战。”
杨思桐在汤少的狂笑声中,冷却了激动的情绪,她轻蔑地说:“原来初先生根本不懂法律,我跟一个还没有开化过的野蛮人较什么真?”
“法律意味着维持公平和秩序,不过,公平、秩序有时候显得苍白无力,特别是面对强权的时候。杨小姐,你为什么不反思一下,你自己所享受的、所积累的巨大财富,是否来自你自己的合法劳动呢?”阿初说。
“这个论调很危险,初先生,您像一个共产主义者。”夏跃春微笑着说。
汤少棋似乎抓住了阿初的一个把柄,开始帮杨思桐进行反攻。“现在有些人把共产主义挂在嘴边上,以为很时髦。但是,实际行动起来,又很盲目,总是自以为是。胸中也没有什么改善社会的宏图,只是逞一时口舌之快罢了。”
“法国巴黎的大革命也是逞一时口舌之快吗?苏联的革命难道不值得借鉴吗?”
“如果路易十六不迷恋他的宫廷舞蹈,法国大革命是完全可以避免的。”
“如何避免?您幼稚的言谈,使我们的谈话无法继续。”
“您指责我一无可取?”汤少棋怪叫起来。
“我不否认。”
“您真虚伪!听说你离开荣家了,初先生。您真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
“一个欲求苟活的人。”阿初替她补充了一句。
汤少大惊小怪地惊呼:“了不得!初先生和舍妹的论战表情,简直就是一幅绝妙的油画啊,题目就叫:妥协?还是对抗?”
夏跃春笑着说:“你就不要再煽阴风,点鬼火了。再争执下去,不是相映成趣,倒成了两败俱伤。”
阿初和汤少他们在夏跃春善意的调解下,暂息硝烟。但是,杨思桐对阿初的反感却深植于心。
晚上,汤少他们留在夏家吃晚饭,阿初借口要回荣家去辞行,有礼貌地离开了夏家。
阿初在回荣家的路上,心里一直在盘算,如何找一个适当的时机和四太太再谈一次话,他希望能够找到一条“光明”的途径来伸张正义,而不是利用“阴谋”来制造另一个“悲剧”。不过,阿初知道,愿望始终是愿望,现在他和四太太所面对的是“分离”。离别是最令人伤心和忧郁的,他无法用语言和行动去抹平四太太心灵上的创伤,他只有祈求她的原谅。
荣府“梨云阁”的小客厅里,笑语喧哗。大太太、三太太、四太太和荣升正在“砌长城”,丽水和蝉儿陪着大太太看牌,红儿打起帘子,让阿初进来得瞬间,本来热气腾腾的牌局,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哟,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初先生回来了?”三太太挖苦地笑着说。“听说初先生要出国了?翅膀硬了,可以远走高飞了。”
阿初并不在意三太太的话,他只是关切地看着四太太,四太太的脸明显衰老了。大太太不说话,一门心思地和丽水研究牌局。
“打算到哪里去呢?”四太太问。
“去巴黎。”阿初小心翼翼地回着话。
“以后还回来吗?”
“当然。”阿初回答地很勉强,连自己也觉得对不起四太太,又补了一句。“我会回来看您的。”
“不用了。”四太太阴阴地笑笑。“我是一个失魂落魄的病人,你却不是一个有割股之心的医生。你既然看不好我的病,就不用再回头了。”四太太优雅地抬起头,对三太太说:“看起来,养儿养女是不如积攒真金白银的,将来,我也只能靠漫长的回忆来排遣忧虑和释放我一生的悲哀了。”
三太太得意忘形地笑。
阿初低着头,
特殊环境下孕育出的真挚“亲情”是让人很难割舍的。
“我知道,与其粗暴地干涉你的生活,不如放你远行。如果,你能快乐,你就走吧。到时候,我去送你。送你振翼高飞!”四太太幽掩美色,凄凉动人。
大太太的心里有些替四太太酸痛,冷着脸对阿初说:“你要走,我们也不拦着你。可是你不声不响从家里搬出去住,到底是什么意思呢?难道我们荣家薄待了初先生?四太太现在病得不轻,你倒好,说走就走。做人呢,第一要讲良心,第二要有孝心。人心不可太狠,人情不能做绝。”
阿初未敢答话,他知道,自己现在荣家人的眼里,无疑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丽水斜着眼睛看他,心里骂他是小人。
荣升不想让阿初出国的事在家里掀起轩然大波,于是,淡淡地说:“没什么事,你就去吧,改天我叫阿福给你送些东西过去。”
“不用了。”阿初说。“我什么也不缺。”
“什么也不缺?”丽水插话了。“缺点责任感。姑妈你是不知道。”丽水凑近大太太说:“初先生在英国的时候,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表弟躺在床上发高烧,烧得快死了,他不仅不管不问,居然还要跟一个女人私奔!”
“丽水!”荣升大声断喝。
晚了,已经晚了。丽水张着的大嘴收不回来了。大太太眼光锐利地逼视过来,她板着脸,一字一顿地问:“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没有人回答。
大太太厉声地问:“是不是真的?”
依旧没有人回答,无法作答。大太太肚中雪亮了,每一个人的表情都已经作了最好的回答。大太太脸色铁青,她一步一步走近阿初。冷笑了一声:“初先生贵人多忘事吧?您忘了八年前,您出国的时候,跟我这个老婆子签过一张'为荣家服役十年'的文书吧?”
阿初脸色苍白。他真的“忘记”了。
四太太的心底泛起了波澜,阿初走不成了。
荣升大为震惊,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你知道什么?我的傻儿子。”大太太说。“你的母亲如果没有些手段,怎么能支撑这么大的家业,怎么能应对上上下下这些'白眼狼'。我算是看透了,什么是'感恩戴德',什么是'上楼抽梯'。初先生,您的运气很不好,遇见我这个做事精细的女人。我不防君子,但是防着小人。”
“大太太。”阿初恭敬地说。“我在国外已经服侍大少爷八年了。我并没有爽约,我会兑现承诺,但不是现在。请您理解。”
“理解?你要我理解一个把我儿子的死活完全不放在心上的奴才?你要我理解一个把养育恩情弃之如粪土的不孝之子?对不起,我不可能理解。因为你犯了不可原谅的错!你要付出代价!”
“大太太……”阿初要分辩。
“阿初!”荣升厉声喝止了阿初。荣升知道母亲说一不二的脾气,这个时候需要时间来缓冲彼此的情绪,而不是继续争执。“出去!”荣升对阿初说。
“阿初!”四太太拖住了他,满脸是泪。“对不起。我完全不知情。”
“不关你事。”阿初安慰她,转身出去了。
大太太的怨气未平,四太太却从绝望中生出希望来……
也许大太太会阻止阿初出国,也许阿初会留下来,只要留下来,复仇就有指望,死灰就会复燃。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四太太对生活开始厌倦,她幻想死亡能给自己带来解脱的快感,她一度沉迷于死亡后的超升。
她对死亡的迷恋超越了对死亡的恐惧。
如果自己的生命陨落,可以换来阿初的“复仇”行动,她就会义无反顾地去死。她甚至祈求苍天可怜自己,给自己一次痛快的了断。
“畸形的复仇”心理,让四太太夜来难眠,她披上外套,沿着蜿蜒地幽径,向“墨菊斋”走去。
“墨菊斋”的灯依然亮着,四太太呆呆地伫立在黑夜底,遥望着一线光明。
她在祈求,这一线光明,一定要延续下去,永不可灭。
“墨菊斋”中,阿初正给荣升续茶,清新的茶香,翠绿的嫩叶,飘浮在精致的茶杯里,溢出清新的气息,透着满室的静谧。
宁静的夜晚,安静的书斋,朝夕相处了二十年的宾主,此刻都平静地享受着清茶所赐予的洗心养气。很难想像,今夜的话题就是“分别”二字,不过,他们二人的脸上都没有一丝即将分别的难舍情绪,相反,他们仿佛期待着彼此的人生帆船都能早日起航。
“我母亲心理负重太多。”荣升微微地咳嗽了一下。“她活得很痛苦。在我的记忆里,她很坚强、精明、能干。在这腐败的'妻妾成群'的大宅院里,她始终坚守住了她的阵营。为了维护自己在家庭里的地位和荣誉,她曾经亲手酿成了无可挽回的悲剧。她对你这样做,在我看来,也许并不过分。”
“我能理解。”阿初说。“我从来没有埋怨过大太太。直到现在,我还是很感激她。是我,无止尽的欲望,渴求苟活于乱世的心理,导致了今天大太太和四太太的不谅解。”
“你什么时候走?”
“明天。明天早上我先去趟医院,处理一下私人文件。中午,夏先生替我饯行,下午四点钟我就得启程了。”
“走得了无牵挂?”荣升问。
“没办法。我想这一次,无论任何事情都无法阻挠我前进的步伐。”
“为了你的理想和自由?”
“也为了四太太。”
“我听不懂。”
“我想,我走了之后,她会想通一个道理,人应该为自己活,活得轻松一点,愉快一点。”
“你有没有想过,这样的结局,对她很残忍?”
“希望我的'背叛'带给她'妥协',我想,她会原谅我的。因为她善良。”
“你认为,我的母亲会轻易放过你吗?”荣升含蓄地笑着。
“我和大太太签的文书,并没有第三人在场,没有公证人,也就缺乏了法律的依据。”
“白眼狼!”荣升笑骂了一句。“看来我母亲没有看错你,你太狡猾了。不,不仅仅是狡猾,是狡诈。是狡赖。”
“少爷,一个人处在劣势,孤军奋战,他必须得有头脑。”
“你知道吗?我以为自己在关键时刻,一定会帮上你的忙。所以,我叫蝉儿偷偷地把你的这张'卖身文书'给拿来了。”荣升从口袋里取出了那薄如蝉翼的纸。“其实,我很傻。原来这只不过是一张毫无法律效力的废纸。看来我做了件蠢事,而不是什么义举。”他把阿初的“卖身文书”伸到阿初面前,示意他点燃。
“我今天很感动。”阿初并没有去掏打火机。“我想留下来,做个纪念。”他把那张文书折起来。
荣升莞尔一笑。“纪念什么?二十年来得勤苦?八年来得忍耐?”
“二十年来得友谊,八年来得心灵成长!”阿初说。“无论何时何地,荣家需要我回来,我一定回来。”
“四太太那里呢?她最需要你的关怀。”
“如果,四太太平平安安,我会来接她离开这里,我希望她有一个全新的生活,生活在全新的世界。如果,她有什么不测,也许我会履行自己的使命!用一生去偿还她所付出的一切。”这一段耐人寻味地话,荣升并不理解。可是,在窗外伫立的四太太,眼眶湿润了,四太太想,原来错在自己,自己不能自私的毁掉他的前程,自己不能做出那种血腥的事来。因为,阿初是善良的。
二十年前的决定也许错了。
但是,自己已经不能回头了。
她在微风里哭着,在花荫下哽咽着,在黑夜里行走着,无人知晓她的隐衷,她是一个脖子上套着绞索的舞蹈者。她跳不远了,舞不久了,她累了,她想睡了……
回到“红梨阁”的四太太,情绪渐渐有所好转,她幻想自己还是二十年前的小姐杨慕莲。而不是什么荣家四太太。
失败的苦果,自己早就应该有所准备。沉重的代价,也许就来源于自己二十年前那一刹那错误的决定。自己玩了命的要将所谓血腥的复仇计划付诸于实践,造成今天自己无可挽回的人生悲剧。
违心的“狠毒”在真诚的“善良”面前,丧失了强悍和勇气,不得不“丢盔卸甲”。
唯一使自己欣慰的是,阿初的善良,没有辱没杨氏家族的门风。
他是自己的弟弟。
他是父亲的儿子。
他不是自己复仇的工具。
自己没有权利毁掉他的幸福,前程,乃至生命。
她想着阿初明天下午即将扬帆远航了,明天上午,自己一定要到医院去送送他。她打开灯,她想连夜给阿初赶制一个香袋给阿初,让弟弟对姐姐留下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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