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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花时录-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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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知道了一会子了。你这来夸功的来晚了,再说了,这件事儿是皇上交给你办的,你该去他那里夸才是。找我做什么?”
陈羽听了这话便觉得不对呀。王鸿身为户部尚书,对于长安粮价一直是比谁都关心地。怎么今天说出这样凉人心的话来呢。想了想。陈羽试探着说道:“下官知道这一点子小事儿看不在老大人眼中,但是下官做的哪里不对。还请大人直言才是。不是为了下官我。而是为了长安几十万贫苦的百姓。”
陈羽这话说完,就见那王鸿抬起眼来打量了他一眼,然后才怪声怪气地说道:“你那点子小手段,我当日便跟皇上说了。能管用。但是管不了大用。粮价固然可以被你平抑几天。但是朝廷却是搭了那么多银子进去。也算不得什么功绩,再说了,你手里能有多少米?一旦人家发现你手里没有米了。到时候谁还会信你?而且长安城禁持续不了几天了,再禁下去。商贩们受不了,老百姓也受不了。所以,马上会结束城禁。城禁一开。消息马上就会畅通起来,到时候他们很快就会知道,所谓的朝廷粮队马上就会到长安了。是纯粹的谎话,到时候他们马上就会把价钱提上去,而且会比以前更高!所以,在我面前。你没有什么功绩可以夸地。要夸,去皇上那儿夸去吧!”
陈羽闻言苦笑了一下,心想这老家伙还真不给人留面子。自己精心设计的计策被人说得如此一钱不值。陈羽心里当然不舒服。不过他也知道,如果没有自己下面要做的这件事地,还真是如他所说的那样。这件事算不得什么本事。
陈羽笑了笑心道。等我把下面的安排说出来。只怕你个老家伙就不会那么说了吧。
第二卷 长眉画了 章七五 爽约(下)
只听陈羽笑着说道:“老大人说的是,下官自然不是都来夸耀的,想老大人为大周执掌户部多年。这点小事儿下官怎么敢拿到您面前来邀功呢。下官此来。是想求大人一件事的。”
那王鸿这次又是头都不抬便说道:“若是为公。尽管说。若是为私。求找内阁首辅陈大人。他的门路比我宽多了。”
陈羽闻言站直了身子,正容说道:“老大人笑谈了。大人一心为公之风骨。大周上下谁人不知,下官又岂敢因私事打扰大人。此来要求大人的。却是一件公事,此事大人若是能帮下官一把,则下官代长安几十万百姓多谢大人。”
王鸿闻言一愣,一边抬起头来眯缝着眼打量着陈羽,一边用两根手指择着毛笔刺,说道:“又是长安几十万百姓,你倒是个一心为民的好官儿,嗯,这陕西清吏司员外郎,看来你还真是做得。说吧,什么事儿!”
陈羽肃容道:“下官想请大人代表户部上一道折子给皇上,请求皇上下旨褒奖长安粮号廪实行等。鉴于长安粮价居高不下,廪实行等长安粮号三十余家共议决定,以每石米二两八钱银子的价格敞开销售大米,时间共持续三十天,如此一来,长安百姓可保吃米无忧矣。如此爱民之粮商,岂能不褒奖之?”
“下旨褒奖?敞开销售、三十天?粮商?良商?”
王鸿被他这一段没头没脑的话弄得稀里糊涂的,不过他毕竟是浸淫钱粮事务几十年的当朝第一财政大臣。所以,陈羽的话说完,他只略略思索了一会儿。便闹明白了陈羽的意思。
而一旦明白了陈羽地意思。那王鸿不由得把笔一放。瞪着眼睛细细回味起来,陈羽便在窗外笑眯眯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只见那王鸿猛地一拍桌子。口中喝道:“好个褒奖!小子,呃,陈大人。你这一招可真叫绝呀。好。对。此等为民考虑地粮商,的是良商,理该请皇上下旨褒奖才是!”
陈羽听得笑了起来。他这计策前面的铺垫其实起的作用有限。但是做起来却是煞费精神,而后面的最后一刀。做起来极是容易。但是却可以一举定乾绅,堪称一劳永逸之策。当然了。如果没有前面的铺垫。后面这一步却是根本做不得的。
这桩计策,陈羽先是造势。然后利用一环扣一环地情形压迫,迫使粮店们开始主动降价,等到最大的廪实行也降了。而且是降到了陈羽理想的价位时,他便请户部上奏折为廪实行他们的降价请功。
请功就请功吧。他还非得给人家安上一个敞开销售和至少会按这个价格卖三十天的说法。而一旦皇上下旨褒奖了,这就变相的成了圣旨了,你说你没说过卖三十天。那你找皇上解释去!反正老百姓都会宁可相信对他们有利地,这种情况下如果廪实行说自己没有许诺过三十天之类的话,老百姓是绝对不会信的,基本上除了各大掌柜地,就没有人会信。而且老百姓都见你卖这个价钱了,皇上只不过是夸夸你,又没逼你卖。
这种情况下,就算是赔本儿。粮店也必须得按照这个价格卖足了一个月。否则的话不是打皇上的脸吗?皇上刚下旨褒奖了,你这里就说话不算话了。这往严重了说,可是欺君地大罪,是要杀头诛九族的。
这个计策妙就妙在。最后一招立刻化腐朽为神奇,将前面所有看似傻乎乎的努力都挣够了回本儿。而且它好就好在,这是粮店们自愿的,没有人强迫他们逼着他们低价卖,是他们自己低价开始卖了,皇上只不过是顺应潮流给下旨褒奖一下而己,等他们回过味儿来的时候,却根本就是有苦说不出。
当初得了圣命地时候。陈羽就想着得让这些大粮商们自已把价钱降下来。于是苦思冥想之后,便有了前面的那些计策,可是又一想,这些办法花了钱不说,还物别容易反弹,万一自己辛苦一场之后。只换来了花了银子地那些米是低价,该怎么办?那还不被知情者个笑话死?另外。那样子也不算是办成了差事呀。
于是陈羽便又想到了最后的这一条妙计,而恰恰是这一条妙计可以定乾坤,否则他前面那些花招便如王鸿所说,实在是笨的出奇,是不值一提的。
王鸿听了陈羽这条计策,当然是拍案叫绝了。因为这么简单的一个办法。他竟然没想到,而这样一来,一个月的时间下来足以撑到朝廷的粮食运到长安了。如此长安就绝对不会因为粮食而出现动荡。他这个户部尚书才算是称职的。
其实仔细一想不难明白,王鸿之所以想不到这个办法。是因为他对这方面太了解了。所以这个笨办法一开始就被他否定了。殊不知。这个世上最笨的办法往往才是最聪明的办法。而陈羽对这钱粮之事完全外行。所以便一开始自以为得计地想了并决定用了这个苯办法。于是才能有最后这一招画龙点睛之笔。
只是,王鸿赞完了之后却笑眯眯地对陈羽说道:“陈大人这个办法很好,有贡献的绅商们。皇上确实也该下旨褒奖一下才是。这样吧。陈大人你去拟个折子。本官用户部大印在后面署名。与你助威便是。贤侄。你看如何呀?”
陈羽闻言顿时苦了脸,心道这个王鸿真是狡猾到家了,自己来求他写奏折,就是因为不愿意得罪那些粮店的后台们。可是这王鸿轻轻巧巧一推,就把这件事又给推回来了。这个奏折不管是谁递上去。皇上一定会立刻批的,要你户部署印有什么用,助威一说更是胡扯,关键的是陈羽不愿意做这个写奏折和交奏折的人。而王鸿老奸巨滑。也是一眼看透了陈羽的打算。他也不愿意当这个露头鸟。
看陈羽面露难色,王鸿又笑了笑,说道:“我说贤侄啊,这件事是你办成的,按说你为了长安百姓来找老夫帮忙,老夫断然是没有推辞不帮地道理。但是这样一来。老夫岂不是贪了你地功?此事断然不可。断然不可,老夫岂是那等人!贤侄的功劳自然是属于贤侄的。老夫绝对不能贪染分毫!”
王鸿这番话说的大义凛然。正气勃勃,却听得陈羽暗自骂娘。最后那王鸿又笑眯眯地说:“我说贤侄啊。时候长了只恐有变。你还是赶紧写奏折去吧,老夫在这里等着给你加印助威便是。”
当下王鸿马上就叫了人来。命人给陈羽安排一间屋子,陈羽悻悻地去写了奏折。写的时候他还在自我安慰:怕什么。这件功劳在这里,皇上自然看重,到时候仕途通畅,官儿做大了。他们想报复我也不能了。何况。我还有皇上护着呢。再何况。自己将来难免要搀和到朝廷的事儿里面去,到时候哪有个不得罪人的理儿?早得罪晚得罪都是一样地。
当下陈羽写完了奏折。等墨迹完全干了。这才拿了来找王鸿老头儿,王鸿很痛快地在奏折上摁下了户部大印。但是自己却连个名字都不署,就笑眯眯地又交给了陈羽。
陈羽揣了一肚子气从户部出来。便径直的要了马直接往拢翠观来。最近以来,皇上晚上都是宿在拢翠观里。这件事几乎长安城内的官员们都知道了。皇上最近非常宠信一个女冠的事儿已经不是什么新鲜消息了。只不过没有人敢公然议论而已。
在去往拢翠观的路上。陈羽才想起来,自己本来是要去看看银屏儿的。而且已经答应了五小姐要去看她。这下子可怎么好。现在要说再去陈府也是不可能地了,天都快黑了不说,自己手里这件公事也不能耽误呀!
当下陈羽好端端地骑着马走在大街上,却突然照着自己的脑门拍了一巴掌,心道这么好的约会却偏偏不能去,这可是让人心里痒痒死了。
陈羽不知道地是,就在他感觉心里痒痒得难受的时候,陈府里正有一个人窝在自己房里偷偷的淌泪呢,还有一个。刚刚得了下面人地信儿。说是陈羽老早的已经走了,正在那里出神儿发呆呢。
早在陈羽还没有从老爷那里出来的时候。银屏儿便己经得知陈羽今儿到了这边儿来了,因此她着意的又回了屋里收拾了一番,才又窈窕地站在二少奶奶门口不住地叫人分派这个分派那个,以此来等着陈羽,生恐他过门不入。
但是又一想,不对,那件事也未准就是自己的错儿。谁让他那么猴急来着。这么一想。便觉得须得是他来哄自己才能搭理他。于是她见二少奶奶照例去了前面太太那里伺候汤药,便打了个谎说自己不舒服,然后便端坐在二少奶奶料事地厢房里等着。
只是。如此过了许久还不见他来。银屏儿便忍不住有些担心。心想是不是那天吵嘴儿真的把他吵恼了。想来想去便又命人去叫他,说是自己找他有事儿,那人过了一会儿回来说,羽大爷不知得了什么信儿。急急地就走了。银屏儿这里顿时觉得一肚子既是委屈又是想念,便不觉流下泪来。又怕让人看见。便躲进了自己的屋子里偷偷地咽了罢了。
而五小姐则是高高兴兴地回了自己的院子命人里外的又收拾了一遍。自己也加了几笔浅熏,便在那里心不在焉地与丫头们聊着天等着。
可是眼看着天都快黑了,那陈羽竟还不见来。五小姐正在寻思陈羽这是什么事儿给绊住了,又想那个傻人儿会不会真的一见天黑了便不过来了?
这时却又那明玉回来嘟着嘴儿说。那陈羽早已走了。根本就没拿小姐当回子事儿。慧玉闻言故是瞪了她一眼,示意她别乱说话,但是五小姐闻言却是立刻沉下了脸来。
她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地有那么好大一会儿。旁边丫鬟们也没人敢说话。过了一会儿。就听她似哭似笑地哼了一声。身子开始颤抖起来。尤其两个肩膀抖得更是厉害,只是眼中却也不见泪。慧玉正想说句什么,却见她竟站了起来,一个人默默地走回了里间去了。
第二卷 长眉画了 章七六 酒席(上)
听说陈羽拿了奏折往拢翠观去。到得观中,自然是先见孙筑。现如今孙筑很是受柳隐的待见,就连皇上对他也是颇有夸赞,因此早已升了羽林卫的掌兵副千户。手下现管着三个百户,竟被他全员调了来守卫拢翠观。一时间颇为煊赫。
要按说现如今陈羽虽也是羽林卫的副千户,却不过只是一个虚衔,手底下便连一个跟班的都没有,十成十的就是个荣誉。那孙筑却比他有权多了。但是自从他升了副千户,却反而每见了陈羽都是以下属自居。陈羽不管他那些个。仍照旧称他孙大哥。
那孙筑见他来了,见礼之后便不免笑道:“大人。我看你现在还是一人单来独往,这可不合规矩,这样吧,我手下的人你看中了谁。便让他过去跟着你便是。如何?这样走到哪里也有个排场。有什么事儿了,也好有个下人好支应。”
陈羽闻言挥手笑道:“这倒不必了,排场不排场的。有什么意思,身边跟了人反而觉得不爽利。还是我一个人独来独往的好。清净自在!”
孙筑闻言不过笑了笑,便也不再劝。其实陈羽心里对孙筑的话倒是深以为然的,自己现在事情越来越多,这几日正渐渐的把生意钱粮上的事儿尽数交代给郁巧巧,嘱她帮着自己绸缪,但是自己在外行走时。身边还真是得要个人来跟着才是。跑个腿儿送个信儿的,总不能还是自己来。但是孙筑这里的人却不能要。这个人。必须得是个极贴心的才行。孙筑这里目前还达不到那个水平,还需要看看再说。
其实随着思想地转变。陈羽现在越来越发现拥有自己的一批势力是多么重要。所谓无朋则寡。无伴则独。凡事都靠一个人单打独斗。力量终究有限。做不得什么大事。要想做些大事。还非得有一批帮手不可。
陈羽自己也盘算过,现在要说起来。在官场上自己还是一员新丁,没有什么势力,也没有什么朋友,反而已经有了和将要有一批不小的敌人。这可不是一件多么好玩儿的事。所以,壮大自己就成了几乎是必须马上要去做的一件事。
其实。自己的后台倒是够硬。柳隐就不用说了,当朝首辅陈登,短期内也会是自已很大的一个庇护。而说到可用之人,现在也便只有一个孙筑罢了,可惜他却是个武将。虽然羽林卫权力甚大。但是终究不能参政,这便称不上什么臂助了。何况。自己总觉得孙筑此人心机颇深,现在自己还驾驭不了他。
所以。陈羽心里早已定下了做事地步骤。第一步。便是要寻几个贴心地带在身边。先把白己顾全了:第二步,便是要在朝廷中拉拢一批风评不错。现在却不甚得志的人在身边。慢慢的形成自己的势力。
当下朝廷之中。自然是以内阁三首辅陈登、何进远和王鸿为首。陈登与何进远各成一派势力,王鸿虽然没有那么明显。但是显然户部是他的根据地。那么。陈羽目前要做的就是先站在陈登一派里面打击何进远一派。并且趁此时机拉拢一些原来观望的人。而且还要与王鸿处理好关系。当然,最最主要的,是要在皇上那里奉承好。帮着柳隐平步青云。
然后,等到柳隐站稳了脚跟。何进远一派就该式微了,到那个时候。才是自己站出来的时机到了。
就在拢翠观内,陈羽同孙筑闲谈几句。又说了此行的目地。并说了前些日子张罗各项事务多亏了孙筑帮衬,便一并道谢了,改日是一定要请一请的。
孙筑闻言正色道:“大人此言差矣!孙某自那日到了拢翠观之后,便与大人一见倾心,蒙大人不弃以兄弟相称,其实孙筑早已决意托之生死。加之我仕途多年。却屡不见迁。自从得遇大人及娘娘,才看见了一丝实战抱负的希望。当此之时,良禽择木而栖。大人便是孙筑所择之木。难道大人竟然不愿收容?还是怀疑我孙筑之为人?今日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孙筑可对天盟誓,从此跟随大人身后。但有……”
“诶!”
陈羽不待他说完。便摆了摆手。说道:“孙兄言过了。既然你这么说,从现在起,你我便是同生死共进退之兄弟,至于收容之说,再也休提。至于那盟誓之类。更是不必。只要你真心如此。我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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