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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超级读本-3-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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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你说你走过了万水千山的时候，你的意思实际上是你走过了无数的峡谷。我总是陶醉在从山巅到谷底再盘旋上山的驾驶中，哪怕要应付最糟糕的路况、忍受最恶劣的天气，甚至挣扎于最沮丧的心绪。这种海拔上的升升降降带来的充实和满足，可以让我最真实地感到我在走着，掠过不尽的村村寨寨、奇峰秀水。
八千里路云和雨·线路纪实
柳州—深圳：高速公路几乎通到北海，只是最后一段要走几十公里的209，路况非常好，高速收费也合理，400 公里100块。北海的侨港海滩非常好，更重要的是在情人节第二天的傍晚，我几乎是沙滩上唯一的人。沿209回到合浦上 325国道一路东行，在湛江折向西北，于开平上高速到广州；再经广深高速到深圳。
深圳—长汀：北出深圳上沿海高速到汕头，后折向西北到梅州上205国道。北上进入福建，在朋口镇转上319国道，西行抵长汀。
长汀—黄山：这段旅行始终有河流相伴左右。由朋口沿205/沙溪向西北至南平，205继续顺建溪到建鸥。折向西北，沿阳溪顺老205到武夷山。由此到闽赣交界的分水关路况不好，大坑二坑连片。
继续向西北至江口转向东北，在上饶上320国道东进到浙江常山，再向北上205沿马金溪到屯溪。沿省道到黔县，有小路通向黄山景区。
黄山—信阳：太平湖大桥开通，可从黄山去开过太平湖北上到青阳，向东走一小段318在木镇下国道向北于铜陵城外过长江大桥上二级路到合肥。向西沿312国道进入河南，这段路也是半封闭道路。312进入河南路面一般，直行即是信阳。
出发前我一度憧憬的南方冬季的温暖和煦在离开云南以后彻底成为可笑的幻想，伴随我后一段旅行的是两个多礼拜不间断的阴霾，从桂北到南海之滨，从粤北到赣西，从皖南到豫南，我穿过的是4000公里的雨带。
我对这次旅行的另一个期盼就是上元节的团聚。自从家人移居香港后，深圳成为对我们来说最方便的团圆地。我认真地期待着这一天，上次全家人在一起是一年之前，我从那时起就没见过最小的妹妹。
这是一个无月、潮湿的元宵节。尽管在酒店里，靠了我齐全的装备，我们还是自己煮了汤圆。这样的相聚每年只有一、两次，每次我都在心理上拒绝分别的时刻。这次的不同是，我自己开车送他们到罗湖关。我不知道这样的送行今生是否还会有第二回。妈是最后走的，她陪我在深圳多住了一天。当她在边检大楼的天桥前撑开雨伞下车后，我让忍了很久的眼泪流出来，一任后面的司机疯狂鸣笛，直到妈的背影在人群中无从寻觅才黯然离开。
沿深圳水库向北，我踏上了205国道。曾经走过这条国道河北、山东部分，是我喜爱的一段公路。但205南段的交通繁忙程度超过北京南三环最繁忙的时候，再加上频繁的收费，多少使我厌烦，恨不能车生双翅而飞。这就是在东部旅行的代价：昂贵且更加危险，特别是在广东。
205在进入福建以后变得出奇的好：路面虽然没有广东的宽阔，却极为平坦、平静，不必担心拐过哪个山弯就掉进水泥路面上被掀掉的大坑里，也不必提心吊胆于突然横穿公路的行人、或者为一条以美洲豹般矫捷的英姿纵身从车轮前飞过的柴狗而惊出一身冷汗。唯一的烦恼就是阴雨带来的路面的湿滑，使得我在如此平坦的大道上拘泥于90公里的时速——真是资源的浪费。
心情没有因霏霏淫雨而晦涩，相反我品尝着自己雨中独自游历所表现出的异常的沉静。带着这样的沉静我微笑地坐在长汀临街的排挡里吃着著名的扁肉，告诉店家2岁的儿子要叫我阿姨而不是姐姐，因为我比他的妈妈还大；带着这样的沉静我在建鸥宾馆的餐厅里囫囵一顿自以为免费的早餐，然后出门时被服务员拦住收费5元；带着这样的沉静我在武夷山路边的大棚前挑了2斤上好的草莓，而后不顾后果地把它们一个个放进嘴里，为此付出的代价就是常常要在崎岖的山路上停车冒雨方便… …
如此的好心情在离开武夷山脉后渐渐被焦灼所代替，因为江西境内的320国道坑洼不平，着实让我吃了几次苦头。而在浙江常山再次转上205国道后，我甚至觉得自己就要滑向气急败坏的边缘了：这里是几十公里的施工路段，行进艰难，但收费站的密度却很高，二、三十公里就要10块钱。
那个晚上我选择了在夜雨中穿越浙、皖边界的白际山。这个决定被证明颇为卤莽，因为开化到屯溪的120公里是我这次旅行中遭遇的路况最差的沙石路，沿途村镇稀少，我在第一个三岔路口就迷路了。以后我必须靠着205的路标一路跋涉，心中没了平时凛凛的自信，生怕再迷失在荒郊野岭。那一路上我只听一盘疯狂英语的磁带，其中有段电影《人鬼情未了》原声剪辑。当WhoopiGoldberg第三次高向Demi Moore高叫“you are in serious danger”的时候，我终于翻过最后一道山梁，看到了屯溪的灯光。
在皖南盘桓数日，我迟疑着是否要一个人挑战黄山。于是不停地给朋友们打电话，但是没有人对我说“别去了，一个人上黄山多傻呀！”我只好不情愿地逼着自己上黄山，以无愧于万里迢迢的跋涉。事先，我作好了将要失望的心理准备，就象以往我面对名山大川常有的失落那样。
黄山的奇峰怪松果然没有带来什么震撼，倒是雪后结冰的山路，让我仿佛在炼狱走了一遭，有两次，我觉得自己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心中满是“这次可能要交代在这儿”的恐惧。那天我一个人走了20多公里，在慨叹劫后余生的同时，我对自己潜力的惊讶甚至超过黄山冬天的危险。
驶向春天·线路纪实
信阳—北京：信阳到漯河的107国道在仅隔半年之后变得面目全非，出沙石路外是此行路况最差的部分，路面破损严重。过漯河上高速就是北京。
两个多星期的阴雨使我对灿烂阳光充满了渴望。看看江南一带没有拨云见日的意思，我收拾起略有倦意的心情，准备回家。
春天在安徽境内开始显示出她的生机，田野中荡漾着蒙蒙的绿意。一路北上，春绿一路淡下去，在河北中部变成茸茸的鹅黄色。由南向北逆向触摸着季节更替的脉搏，那种只有在驾车旅行使时才会有的激情在旅行的最后两天常常占据我的全部情感——在狭窄的车内，我经常有张开双臂拥抱天地的冲动。
2月29号早上从信阳出发，12个小时内狂奔了1000公里；当第一颗星星开始在天幕闪烁时，我汇入了三环路的车流中，并且欣喜地听到交通台预报明天天气晴朗。我禁不住兴奋、一个人在车里开心地笑起来：从现在起，等在前面的是北京的春天！
远行线路C 万里中南行
99年9月4日，暑期旅行的热浪刚刚退去，我们便开始了向张家界的进军。这条线路我酝酿了2年，只是为了各种原因到此时才得以成行。而我所以对它倾情的原因，多半是对209国道的向往。209国道北起呼和浩特、南至北海，贯穿内蒙古高原、黄土高原、崤山、伏牛山、大巴山、武陵山、湘西丘陵、桂北山区。97年10月驾车在东南各省旅行时，我曾走过209国道的最南段。那一路奇峰秀水的旖旎风光，令我坚信209 是中国最美的一条国道，其中最绚烂的部分应该是穿越豫西、鄂西、湘西、桂北山区的1000多公里。
北京—龙门 沿京珠告诉到新乡、郑州，过黄河大桥向东转去洛阳的开洛高速，于巩义出口下高速，探访巩义城内的宋陵——不知是可喜还是可惜，宋陵是个清冷的公园，一个大圆土包就是个黄陵，稀疏地长着些衰草哀书树，周围散落些零星人家。除了我们两个游人就是些捉迷藏的孩子和三两对谈情的恋人。出巩义沿310国道经白马寺到洛阳。龙门在洛阳以南。
龙门—巴东 洛阳的同学建议我从嵩县走，说那里有个水库，是洛阳人钓鱼的好去处。我因为心里惦念着209，没有采纳她的建议，而是从龙门沿省道郑卢线向西南斜插下去，当晚在崤山一座断桥旁露营。郑卢线于官道口接209，向南到卢氏。不料209是条断头路，在五里川便不能再向南，只好折向东南经西峡、邓州到老河口，向西南沿省道过五当山向西到房县重上209。经过百多公里惊美无以复加的山路，到红花朵，向东30公里的松柏镇是神农架首府。神农架主景区基本上在209沿途。离开红花镇进入兴山界，柏油路伴着好风景一同隐去。60公里后到巴东县。*如果按洛阳同学说的走嵩县，将是一条非常好的路线——在嵩县水库露营应该很棒。
巴东—张家界 因巴东长江涨水轮渡停班，租小船过江。沿209到绿葱坡上条小土路，45公里后到野三关上31 8国道，向西南过龙凤回到209向南，不久即是恩施，当晚宿44公里以南的宣恩。因为同伴是老外，在宣恩街头被小孩子们围追。出宣恩继续走209，过来凤进湖南，到永顺，折向东北，沿省道到张家界。*这一段路沿途是土家人聚居区。可以看出湘、鄂两省土家人民居的差异。我更喜欢湖北的，房子尽管很多是土坯房，但外墙涂成白色，窗外挂着辣椒和玉米，看去格外清爽。
张家界—武汉 为看亚洲第一溶洞黄龙洞到贺龙故里桑植县，县城脏乱令人触目，龙洞收费超过每人100，加之洞内据说已开发得很好，各处点着彩灯，我们打道回张家界，在向永顺方向折去，半路向南去王村，当晚就住王村的土家博物馆。翌日再回张家界，沿山路到慈利，过石门到张公庙上207国道，向北进入湖北，于荆州过摆渡过长江，上高速直取武汉。离开洛阳一直在山里转了9天8夜，露营了5个晚上，终于回到繁华都市，看到路旁新开的家乐福超市和麦当劳，奋不顾身扑进去，买了一堆垃圾食品，在麦当劳坐到关门。
武汉—北京 沿107向北到洛河，上高速到郑州，向东再上开洛高速，便是开封汴梁。离开开封返回郑州，没有创意地沿告诉回北京。因河南境内高速行车道通车仅一年就坑凹不平，大小车辆都争抢超车道，一路上只好和大车们抢道，每每被蹩住，就掏出两三个坏栗子，投向大车，而后快乐地逃去。到北京是里程表刚好显示着5000公里！
关于龙门到永顺的旅行，详见下面的《风行二０九》。
西出龙门，已是傍晚时分。洛阳到209国道尚有200公里，经郑卢线到官道口。过洛宁县，天际尽头的群山蓦地庞然起来。路在进山时转向南，夕阳也静悄悄地埋头在山后。我们进入了崤山，今晚要在山里安营扎寨。这次旅行，我们带了全套的露营辎重：一顶四季大帐、两只睡袋、自动冲气防潮垫、一套野外炊具，和足够的寄养、特别是水。
车开上一座桥，马丁在黑暗中似乎发现了什么。过桥不远有条向西北的羊肠小路，狭窄不平，我们的乌诺勉强才能通过。蜿蜒数百米，便看到座废弃的小石桥，旁边的平地正适合露营。石桥跨在两山之间，车停下的地方已经有一角垮塌。天黑看不到桥下的情景，但仍可以听河水潺潺之声。逆河而上不到百米，就是郑卢线公路，我们刚过的颇具气势的石拱桥高架其上。
马丁安营我造饭。这是第一次，我们在距公路如此进近的地方露营。为避免麻烦我们没有点露营灯，只在必要的时候开一下小手电。还没等一切妥当，一声声凄厉的呼嚎突然从大桥上传来，吓得我们停下来屏息细听——好象是农民在找他的羊或老婆或女儿什么的。借着路过汽车的大灯，我们看清了大桥上立着的孤独的影子，估计他不会伤害我们。但这回我们连手电也不敢用了，借着星光安排好我们的小窝、吃了热腾腾的汤面，然后仰头看斗转星移。直到确认那个影子不在桥上后，我们才敢关上车门、锁好车，钻进帐篷。那个影子很快又回来了，我紧张地绻成个坨，在蟋蟀的鸣叫和他凄婉渐弱的伴奏下朦胧睡去。
早上起来的时候，天朦朦的，太阳还没露头。 这时已能看清四周山上杂生的荆棘和参差不齐的玉米，难怪在露水和着草香的气息中醒来。外帐全被露水打湿，只得用两块巴掌大的抹布轻拭，整装出发。
车过官道口，终于在路边看到了209的里程碑。不久前方赫然悬挂着一条横幅：卢氏欢迎您——作旅行计划时我才知道豫西老区还有个卢氏县。转过一个山弯，卢氏让我大吃一惊：公路陡然变得宽阔平整，三道醒目的白线画出了机动车道和非机动车道；更引人注目的是路两侧一人多高的姹紫嫣红的野花，似乎又经过人工的修饰。走过万水千山，我还是第一次在穷山中走这样奢侈的公路，一时间不禁受宠若惊。
卢氏县城颇具规模，规划得也很好，机动车道和自行车道由铁栅栏分开。几个主要路口都是女交警站岗。我们找了一个聪明灵秀的问路。按照地图指示，沿209向南最近的县城是湖北的郧县，再向南一点儿就是石堰。可漂亮的交警却摇头纳罕，只说向南只有到南阳的路，不知道如何才能到石堰。我们正要嘲笑这个交警太糊涂，突然发现几本新版的地图上五里川到郧县没有里程说明，一本小比例尺地图上这一段竟以虚线相连——是在建公路！我一时疑惑起来，两年前我的确是在209线 3000公里处照了相，既然公路还没修完，里程又从何算起？
五里川是方圆百八十里的交通枢纽，通往四乡八村的客车都在这里经过。几个明白人告诉我向南的路甚至还没有开工，只是一些村路七拐八拐，大车走得都很少，更别说小车了。我不甘心——绕道南阳、老河口的话要多走二、三百公里，就问要经过那些村子。山里人非常热情，讨论了一阵说出了几个名字，我忙在最细的地图上找，一个也没有发现——哎··· 我问路的时候，几个老太太围定了马丁兜售苹果，3块钱买了一堆小青苹。不管怎样，此去南阳，除了巧克力、饼干，我们还有别的东西能够充饥——愿想在卢氏打尖儿，怎奈县城治理得太好，路边无处停车，只得忍下来。
这晚10点多我们才勉强找到个支帐篷的平地——鄂北山区的农民格外勤劳，房前屋后、平地陡坡都见缝插针地种上了玉米和稻谷。我们清晨醒来之后发现露营地是个干涸的池塘——我开始担这个洼地是用来积肥的，一阵恶心；再想想一夜没有什么臭味儿，才放下心来。再次踏上209已近9点。出房县县城向南几百米就又看到了209的路标，我们激动地击掌庆祝——到神农架松柏镇不到120公里了。209甚至比我想象的更美丽。公路在崇山峻岭中盘桓，葱郁的林木覆盖着山山岭岭。进入林区了！一阵欣喜涌上心头，饥渴也随之席卷而来。我们决定先找个合适的地方做饭。
从一座山隘盘下来，前面的路沿一条河谷逐渐上升。转过几个弯，河中出现了裸露的礁石。上流来的河水正好在这里急转180度，盘山路也随着掉头。就是这儿了。我们忙倒回来停车在路边。此时太阳正好越过最高的山峰，光芒洒向万物— —现在还可以晒帐篷了！
礁石被晒得暖暖的，光脚走在上面非常舒服。马丁把我们露营的家伙事儿都滩在礁石上，河谷中的色彩刹时斑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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