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自行车的人-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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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一来几乎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蝴蝶效应吗？机关单位里也会有这样、那样的故事吗？本为节省那张被出租车司机带走的薄薄的白纸，为了那一张被带走的，又会耗费多少张呢？凡事总要有损耗，如果不是为了消磨而去恪尽职守的话——类似得事情又变得无言道哉般的无法控制了。真该去找他要回来。与此事关系不大的、只是扮演路人的李晓都预见到了此事将要产生的严重后果，可他们就这样草率的决定了。

　　所幸李晓来的时间刚好，用刻舟求剑的古法记住了人才市场的位置。多少还是需要联想才能实现这个境界，人才二字楷体、大红，像小旅馆玻璃门上的欢迎二字——这并不容易察觉。请充分展开你的创想吧，因为你已经到了人才市场，不一样的市场，不一样的人才，创意点亮生活，连这个都不知道吗？作为一个应届毕业生，孤陋寡闻可以解释，但从不读报纸吗？别告诉我你用它上厕所，那么你是贫困的，尽管你不了解废品收购站很喜欢新鲜出炉的报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广告和关爱女性健康的呼吁很可能复苏整个他们哪个阶层的幻想和命运。这与重要精神创想点亮生活不谋而合，这就是理论的魅力所在，完美无缺，推敲有序。知道自己的知识体系不完善了？知耻而后进可能不丢人，但贫困的你却不努力学习——不然也不会一问三不知——追求虚无的创想，却无法用它点亮生活。请使用煤好吗？无论煤是多么贱价，说不定有一天你会成为光荣的煤矿工人，无产阶级中的无产阶级。“对啊。”在渺小的门口，看遍了旁边窗户上的众多招聘广告，李晓大有顿悟之感：“我为什么不能成为煤矿工人呢？听说那也是国企正式职工，抛开特岗、支援西部、三支、村官、选调、推荐的特优。。。我们这个年代——《某些人的黄金时代》——年轻人的前途是多么明媚并且丰富多彩的气象万千啊！或者把握时代脉搏、追求先锋时尚、对我国伟大的城市建设发出恋恋之情——到城市去！到花花世界去！那需要坐火车。莫斯科火车头。。。”李晓在墙面上的乱纸残字中看到了这个词。是什么啊？可惜招聘广告的另一半被盖住了。断章大概写“巴、大、姣”还是“脚”？还是“保”？

　　乱糟糟的招聘信息到让李晓安心不少，因为这可以成为自己偶然失业的不可抗力因素。如此自己就冠冕堂皇得找个台阶下——他甚至打算离开了。他真的离开了——可发现自己已身处人海中，动弹不得。小门上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挂上了横幅，身边站满了人，各种各样几乎是形形色色的人。横幅上写着“燃烧军团14个师进驻我市人才市场！！”

　　“即便恶魔甩给我荆条，用他们从人间收集来的苦难与痛苦之刺所编织而成，告诉我服从混沌，我也会毫不犹豫的抓住它！因为我是个需要救命稻草的人！如今竟然是块木板，尽管通常也是倒刺横生，还涂了煤油。好吧，放弃我保护得很好的写字的手，不管它是否用过大宝sod蜜！”

　　马上有两个人脱俗绝尘的冲出人浪，胸前写着“城管”，臂章傲慢的印刷着“保安”，还有处锈了“镇遏”。红色的肩章，镶金的裤茹，中国禁卫军！李晓明显听到了周围和他相似的暗淡惊呼、窃窃私语。他们啊，真帅啊！中国万岁！几乎有学生在呼喊这样的口号了，接着人浪的攒动，兴奋的流露，啊，我的祖国！永恒的罗马！总是牵绕我内心最明媚的一丝眷恋。。。。。。但大家克制着，虽然没有更多的脱尘的人作为人墙阻挡他们，但人的波浪依然惊人的克制着不冲毁最后的底线。甚至是冲击后理智的退却——一浪一浪。来人用红布贴住了燃烧二字，换上了“新疆建设”四个字。接着他们喝止人群的骚动，以两个人的力量开出一条通道，队伍过来了，像铁犁一样将人群隔开，有些人甚至被冲到了马路上，李晓就是其中之一，汽车一辆接一辆的急刹车，绕了过去。李晓面对急刹车的噪音很不知所措，汽车灵敏的穿过他身边，他就尴尬的返回人丛。这时，壮观的人海令人满意的被塑造成井然有序的队列，人们排着像龙一样蜿蜒曲折的单纵队缓缓压进人才市场。李晓看着五层高，一走廊宽度的，几乎是在高楼广厦、繁华城市之间折叠存在的人才市场终于被填的一丝不差。感慨于城市空间的有效利用和市政府对人才会展的恰当关注，以及建筑师的高明手段和那注定是科班出身的严密建筑理念中所传达得一丝不苟的专业精神。

　　不知道人才市场是否有后门，让我们换个地方排队，体验新鲜感，同时不至于堵得里面想出来的人“舌燥、恶心、呕吐、积水、阵痛、幻觉、痴呆、精神病、昏迷、死亡和口臭。”李晓睡着了，是站着睡还是被周围的人挤住不倒他并不能知道“既然在这里是如此的焦虑，我换个地方小憩一下。”绕过几个街角，李晓看到一排自行车，其中有一辆，艳色的红，很小，竟然小到了在一堆自行车中超然独立的地步。太小了，看去比任何一辆其他自行车都缩小一圈。真可爱啊。简直是玩具。李晓的车。李晓掏出钥匙，打开锁，过去从未像这次利落的打开过；他自己都感到惊奇。轻盈的飘飞出去——因为自行车太小太轻——紧接着就是他一起放飞的心情了。“不好意思我受商业广告影响，即便形容我现在心情不错也不得不借助一句广告词，看了太多广告而不是纲领性文件，让我不可避免的浅薄了，是啊，我大可把这些归咎于社会现实，好让我理直气壮些。”夏天的城市如果打算将本已被人挤得碎成数节的道路进一步粉碎——也许只是为了沥青、小石子、水泥墩的再造——就会像现在这样骄矜的展示自己隐藏着的雀跃，落在白花花柏油马路上的丛丛树荫像暮色一样反射在天空；巨大玻璃建筑粘满了肥皂泡沫，请求阳光把那些擦玻璃的人晒黑，巨大的水泡闪出诡异的五颜六色；聚集或趋集的门市、摊铺环绕在灰蒙蒙的火车站四周，沿着铁路线向海角延伸——如果没有沙滩的话，就不会有那么高档的写字楼——先要经过一大片掉了的毛一样错落有致散布在通往城中的路上的房屋，高低比邻，有的从二楼直伸出一层，嵌在像灌木丛一样悬崖峭壁的陡面上。那一大片奇形怪状、参差不齐的建筑聚合成冲向城市的涌浪，无论抱有怎样的想法，都打算落地生根，无心回头或无法回头。“红警三已经上市半年有余，我，一个资深的玩家竟然还没碰过。几个陌生人，几个人都在玩，我不会去看的，他们没有玩红警三。去网吧！看看楼梯会不会拖得干净，虽然永远拖不干净，但尝试又有什么不对？毕业以后我几乎再没进过网吧。不想去，就像不想去任何地方一样。虽然我没出过远门，但今天破例。你看网吧——不仅仅是一家，是网吧一条街，还有饮料批发站。”周围无数和年轻时李晓一样的少男少女“年轻人的地盘，我怎么来这了？我是个老男啊！”“也许老男人在这并不扎眼，因为，看看那些稚嫩的脸上对我这样老不拉吉家伙的不屑，他们可真是年轻，苦笑他们的幼稚让我显得很有沧桑感。所以我也向他们微笑。”“网吧怎么是年轻人的地方？我来这里并不会不合时宜，可眼下的尴尬又是为哪件事呢？无处不在、难以立足的迷失感。。。。。。我一定又在做梦了。”网吧配置令人吃惊，液晶显示，gf9600显卡。不需要察看我的电脑属性，原来桌面上就写着，好吧，他是gf9600。不是主流，而是顶尖。看到红警三的图标，李晓感到可能时空交错在一霎那，翻过数十年的光阴（虽然他还没有数十岁），迁延归途时尽管不免迷惑，可人生说到底也不过如此啊。感慨，人人都会有感慨。资深玩家李晓就这样望着那图标，想起某些人某些事。

　　ea工作人员来了，他们没带翻译，打算考考李晓，李晓玩过得rts可不比他们少，虽然另一方是制作人。有时候，李晓不仅是玩家还是客人，像今天，看着来自美国的客人，真是希奇啊。该去吃碗牛肉面，不管ea那帮人是不是要征求我对他们新作的意见，不管现在能不能玩到红警三，等了快半年，可现在又要去吃饭。ea的人都要走了，李晓突然觉得应该给他们好好表现表现，不是让老美看看咱中国玩家的素质。在有些人逃往美国的路上，李晓认识了这帮美国人，拒绝资本主义诱惑。看着这个图标一句话也不说——一定会是这样——回想见到荒林野店的威风——双击——泳装美女！李晓差点没笑翻——苏维埃旗帜飘扬下的东京甜美少女派！怎么会这样？我玩得是红警三，就像我写的是纯文学，不是*雀，也不是网络文学。“哈哈”李晓又大笑起来，这重要吗？已经身处这个网吧了，红警三肯定能玩到——虽然有可能找不到，在这之前看到美女总是不赖的遭遇。“在东京与莫斯科之间做出抉择，嗯，很难。。。”美女图片一张一张不断的闪过，硬盘灯吱吱作响，读取游戏界面。惬意的享受弹压着急切地等待，不知希望此消彼长，还是二者俱灭。美国人终于要走了，李晓笑嘻嘻的向他们念了一首词，他们不出所料的拍手、鼓掌“待从头，收拾旧河山，朝天阙。。。钢铁履带碾压异端的邪念，苏维埃的权威带来铺天盖地的炮火，我们不仅有足够踏平整个欧洲的红色铁流，大洋上，镰刀铁锤的战旗一样让敌人胆寒，听，那是苏维埃空中铁骑的嘶鸣，制裁世界的恶魔，先烈鲜血浇铸的光荣旗帜会引领我们，沸腾的地球终将解放，资本家的头颅会被切下——那是我们赫赫的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万岁！伊里奇！。。。。。。反正他们没带翻译，不知道我在喊些什么。”李晓得意的想。

　　当他醒来时，队伍已经散了，长龙变成了数截，人海成了朵朵浪花的街头部落。有人在打麻将，有人在后悔没有带帐篷和野炊用具，李晓感到苦恼，因为在梦中，他甚至有辆颇可炫耀的自行车，就像电视上演的，可能会跟别的自行车撞在一起的那种。红警三不知什么时候也许能再玩，也许那只是很容易得绕过几个街角，找一家网吧。可自行车能够再见吗？即便那只是一个梦境中的微末元素，但梦就是梦，不可复制，难以触及，更别提那种随机得像小插曲样的什么元素了。别为这个每天都会做的梦狡辩、争论或试着探讨、探寻些什么。如果那是有意义的，如果人人都那样做，甚至有人公开宣称他要追寻生活的真谛，他要尝试复兴另一个意义，复苏一种精神，给世人新的启示。在此之前，反对一切旧有的、习惯的桎梏，矫情地称自己作一切陈规墨俗之敌，绝望的诅咒过去也许是自己维护过的一切，媒体也不厌其烦的数次宣布：他是一个离经叛道者！他多么惹人侧目啊！发现他这样的人给了他们巨大的新闻*！许多评论家为此重操旧业，纷纷实现再上岗。他们之前有可能去卖菜了。整个死气沉沉的市场被重新注入活力，仅因为他一个人。GDP被拉动起来，内需扩大，政客们也争先撰文对他表示欢迎——即便这一切都是真的——你也别尝试这无聊、幼稚的玩笑。可是如果生活需要的话，像吃饭、打呼噜一样的需要。你去和市场的小贩们争论谁会成为下一任元首；买来成吨的畅销书决定当一个文人，还能留给自己还未出生的儿子做启蒙读物；在某条街的地下通道口躲雨；偶然发现，自己也许需要开个玩笑，打个响指。可能仅仅是拿它装饰沙发的某个角落；打发接下来一秒钟的空虚。那时它重要吗？会有重要的、新的企图吗？李晓为在梦中看到那辆自行车而后悔，那么漂亮，自己可能都买过一辆。稍微挣到一点钱就能买一辆那样的自行车，如果要去买菜的话，如果李晓没梦见的话——美国人还给他留了电子邮箱，说不定自己已经成了他们的vip。与外国人打交道要不卑不亢，因为他也在电视上见到过他们。

　　李晓还在等，周围的人和时间明显在渐渐凝固，愤恨于自己的时间是这样的充沛，堵车得烦躁也没有现在这样难以名状了，不然他们应该念一首小诗，划过五分钟的光阴，像在本子上用红蓝铅笔干净利落的画一下那样。或者，这本就是沙龙，大家可以畅谈各种各样的话题，包括服饰的搭配啦、名人们的生老病死啦、各行各业的捷报频传啦、越年轻越开放的姑娘们啦——总之选择是纷杂的，以至于让他们措手不及——话题时代？需要有话题，所以那开创了一个时代，这可并不做作，因为没有什么事情能用做作形容。李晓也并不想尝试。最后在众多任何一个都足以让人提起精神，抽抽鼻子，留下无限遐想，造成类似散步时轻松感以至于想轻轻的抛出一方手帕却不让人接住的话题中，他们还是不出意外的选了他们的最爱——奶油香蕉派！表面的纷乱只是又显示了真理的宝贵而已。黄金法则？宿命敲定？三一律？十一抽杀律？矛盾冲突论？阶级斗争论？自然选择说？可知论？不可知论？——无论那是什么，他们太喜欢他了。如果一个成功男人出轨，那么理性主宰的生活也开始了，他有钱，听说吃豆芽不吃芽只吃豆，他有几个老婆，有几个情人，有若干少爷，有几个千金，会在需要的时候有一些私生子，人们纷纷批驳人心不古，却不知古代成功男人能养成百上千的女人。而且那是对传统的尊重，今天的人也许应当为自己的言不由衷或欲盖弥彰而懊恼。有一天那个成功的男人去世了，或者他没有去世，他的一个公子爱上了一个贫家女，几个千金为追求若干穷小子而翻脸。或者他的某位姨太太见到了自己初恋情人，为初恋情人子女的性别而苦恼。因为，她已经暗暗决定，上一代的爱情应当赐给后代以延续它的纯洁。由此，社会财富得到了公允的分配。人们美好的情结相互传递。更有意义的在于，人们对此交口称赞而不是议论纷纷，甚至惹得报纸降价量贩。他充实了人的意义。无论这一意义有探讨的价值还是存在的真实性令人咂舌。一石激起千层浪，一个穷小子当年惊泣鬼神的成功竟然影响一个多世纪的舆论、价值观。他没去世之前已经留下了太多的遗产。对所有人，都成了无可匹敌的财富。这一切李晓只能听说，听人们说，听媒体说，由于从未亲眼见过，他怀疑他们果真是真实存在吗？如同自己从未见过的神，留下的只有敬畏。而且文字的苍白往往也会造成李晓对那种天上人间般情境缺乏如在目前的感知，跟别提只是在茫茫人海中道听途说那么只言片语。不过他不打算深究了，别人只是聊聊，他就要把聊天当信仰吗？古希腊有闲聊之神吗？或许阿夫特洛忒兼此神职，因为人觊觎爱情的时候总要有大把大把的废话。如果李晓愿意，沙龙就无岸无涯，无穷无尽的延续下去，招聘会还没有结束，沙龙也不应早于他。所以接下来就成了一段模糊的回忆，李晓记不起自己还在那场规模宏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