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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涅槃-第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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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取到野兽,总是剥皮制成锅,用它来煮剩下的肉。这个风俗跟三国时的煮豆然萁的典故是十分相似的。这才使得阮文惠退了兵。

所以富春守军一时便骚动起来,不一会便决定留下小部分军队守城,大部人马携带火炮,去攻打归仁。前脚刚刚离城,方才在陷入丛林间说要去打归仁的几百安南士兵已从丛林间再度现身,不过此时人数倍增,并且都穿上了鞋子和大明陆军夷籍兵团的军服。

为首便是那个在阮文惠晋见秦剑时,侍候在边上的安南籍侍卫,他抽出大明陆军列装的长刀,高呼道:“我出发前已由秦督师处收到桂林步校北美分校的录取通知书,又蒙胡校长赐姓,从今往后,便叫我胡国秀!你们可敢与我解放安南,使我黎族解倒悬?”

“诺!”那数百人握拳擂胸,抽刀出鞘便跟着胡国秀向富春掩杀过去。

而玉洄村旁的丛林之中,警卫员慢慢爬到秦剑身边报告:“督师,各部队集结完毕,有不少战士咬指写血书请战。”秦剑兴奋的一握拳,低声道:“军心可用!”胡仁摇了摇头,对警卫员说:“传令下去,允许写血书请战,但记住,凡写血书者,自动解除保险合同,也就是光荣了,佛罗里达的保险公司将不会赔钱,只能由大明陆军给付怃恤金。”

秦剑在警卫员离开后,对胡仁道:“校长,军人需要热血……”

“对,军人需要热血,但不是冲动,纪律高于一切。”胡仁笑着对秦剑说,毕竟他比这个很有天赋的弟子,还是要多出几百年的知识的,那个时空的甲午海战,后世对那场战争失败原因的评价就是:勇者过勇,未有号令而先出;怯者过怯,有号令而不前。

胡仁从不认为自己是全才,而秦剑无疑在这方面已展示了极高的天份。但胡仁还是尽可能地把一些后世被再三印证过的观点灌输对他,少走一些弯路,更有利于秦剑的成长。

而这时安南军和清军的战斗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状态了。

光中帝阮文惠的龙袍已被硝烟熏黑, 他挥着战刀吆喝着:“把木板接起来!三块拼在一起!”很快安南士兵就把三块木板联接在一起,然后在外面包裹上草秸和湿泥,那清军的鸟铳是前装式,甚至一些还是装铁砂,那里射得穿相当于复合装甲雏形的三层厚泥板?安南士兵冒死冲锋到营垒前,插下木板抽出腰间尖刀砍死鸟铳兵。

清军前营开始混乱,秦剑一挥手,传令兵手中的信号旗挥动起来,大炮炮衣被褪去露出乌黑发亮的炮口,开始装填。秦剑听到装填完毕时,冷笑下令:“按原划分目标,三发射击。”几十门改装过的后装榴弹炮,开始向一千码外轰鸣着发出怒火,安南人那些无法接近清军营垒而撤下的象兵,驻留在中部清军炮火以外、以为安全的地带,此时立即受到严重的打击。

而十几门还没有改装过的野战平射炮被推到前沿,冲清军的左营开始攻击。

三发,不论安南人还是清军,都是诅咒这打错了的炮火。

安南的阮文惠和清军提督许世亨,都因为冲锋在前而免去这一劫难。这莫明其妙的炮火发射三发后,就马上停止下来。但是这已使战场上的力量发现了变化:安南人让清军胆寒、束手无策的大象,在上百发炮弹的轰击下,已经十停去了七停;

而清军费尽心机修筑的工事,也被轰开了缺口。

清军提督许世亨放下千里眼,怒喝道:“儿郎们,我们的援军来了,上马!冲锋!”

阮文惠派出了和秦剑联系的使者之后,信心十足地对部下道:“大明陆军来了!我们的援军来了!刚才是误射,不要怕!冲啊!”残余的象兵和满州的铁骑斗了起来,而安南士兵从左营的缺口,疯狂地涌入清军大营,渐渐地,清军有些抵挡不住了。

当天渐渐亮起来,太阳慢慢地爬了起来,安南没有春夏秋冬,只有雨季和旱季,旱季的雷再大,也不会下一滴雨。

但这里,有漫天的血雨。

满州铁骑终于地在付出一定伤亡之后歼灭了残余的、受伤累累的大象,分兵杀回大营和安南士兵缠斗起来,而这时清军大营左侧的丛林里,响起一排枪声,却是那些被派出去联系友军的清军和安南士兵,一同被枪杀。

火炮开始继续刚才停顿的发言,和英国人交换技术而改进的延时引信,被装在预制破片的弹头,向清军的炮位和安南军刚刚拖上来的简陋的火炮轰击。

而这时,丛林里的胡仁跃身而起,秦剑一把按住他道:“校长!”

“一次!就一次!我保证不会有事,你不能见了鞑子不上我去杀!”胡仁和小孩一样耍着无赖,趁秦剑不注意,对边上的狗蛋说:“狗蛋!你扛大旗跟在我后面!”狗蛋高兴地跃起抖开红色的旌旗,秦剑望着已跃上马的胡仁,对身边的传令兵道:“马上让警卫连和骑兵营跟上!”

如血的旌旗卷着朝霞,在丛林里驰骋而出。光中帝阮文惠在千里眼里见到那旗上的文字,一拍大腿道:“好!终于来了!”边上有幕僚提醒他:“大王,刚才我们被他们的大炮轰死不少人啊!我们的大炮全毁了。”

“大炮误射是必然的!你没见大明陆军的手册上就写着:友军的炮火总会比敌军更准确的命中你!再说,我们那些炮,十门抵不过人家一门,毁就毁了,放心,他们冲锋的路线是清军大营!”阮文惠高兴地举着千里眼说。不过出于谨慎,他还是派了一支部队防守在自己的右侧,也就是而对大明陆军炮兵阵地的方面。

现在的炮火,的确是轰向清军的,因为秦剑无奈地在为胡仁做炮火准备。

而清军提督许世亨,见到鲜红旗帜上的十个明黄大字:大明天下兵马大元帅胡。却在眼中流露出无助的神色。已是必死之役,前明遗孽勾结安南叛贼,此役绝无生理!但他身受皇恩,绝无投降之理,把发辫一甩,朗声道:“儿郎们,奋力戮贼啊!”此时炮火已停下,一个还没死透的安南士兵在地上举起刀,被许世亨一刀劈死踢开,提刀上马率了亲卫,迎着胡仁这边冲杀过来。

战马迅捷的奔跑中,低低伏在马背上的胡仁,感觉这才是他的宿命,他松松地用虎口握着雪枫式马刀,心中全无一丝恐慌,三百码,二百码,骑兵营的政委吹响哨子,骑兵抽出了第一把线膛骑枪。

一百五十码,胡仁奋然举起马刀高呼:“虽远……”劲风让他无法喝出整句话,但无疑这是一个很好的效果,其他骑在马上的士兵,挥动手中的武器,大喊着:“必诛!必诛!”骑兵营的政委铁哨响起,。电子书随了胡仁的警卫连,骑兵营的士兵拔转马头斜斜的调了一个三十度角,然后向百码外弯弓的清军开出了第一枪。

密集的射击使清军还未来得弯弓,就纷纷倒下一片。政委的哨声又响了起来,第二轮骑枪在射击,在五百名骑兵兜了半圈之后开始,回援左营的近千满州铁骑,在通过炮火之后冲过来二百余人,立时倒下一大片,只有十来人脱出骑兵营的射击角度,向胡仁率领的警卫连冲去。

胡仁狂热地扬起马刀,双膝夹着马鞍纵马冲了过去,但警卫连在他身后已抽出85式步枪,尽管是马上射击,也不是专业的骑兵,但这些警卫连的士兵哪一个不是一等射手水平?其中还有七八名特等射手,那十来个满州骑兵,要冲到胡仁跟前,简直是不可能的任务。

马不可谓不快,但胡仁兴奋地用力将马刀劈向唯一个的对手时,对方的马刀立刻脱手飞去,人已轻轻瘫在马背上,他的身上,有七八个小洞涌着血水。胡仁郁闷地大吼一声:“明犯强汉天威者!……”谁知他没吼完,战场上,包括丛林里的士兵,就兴奋地接上:“虽远必诛!”

“啊!”胡仁仰天长啸,远远见到一个清军头领人物骑马带队正冲这边来,胡仁手把马刀指着那清狗大喝:“兀那清狗,大明胡仁在此!可有胆与我决一死战!”那清将挥手让亲兵停下,拍马冲这边奔了过来,胡仁大吼道:“谁再开枪!我就自杀!”用力一夹战马,就冲那清将冲去。

阮文惠在千里眼里,不可思议地看着这场很难想像会在这个年代发生的阵前大将厮杀,但他也不用再思议,因为大明陆军的炮火,已经笼罩在他头上了,硝烟被风拂开,几片龙袍的碎片的地上诉说这不幸的中光帝的经历。而他布置在右侧的部队,在同一次炮火里几乎被全歼,在没有工事的情况,装了延时引信的预制破片炮弹,绝对就是死神的镰刀。

胡仁荒唐的对决仍在进行着,五十码,三十码,二十码,五码。突然胡仁见到那清将左手握着一支短火铳指着自己,遂石这时已经擦出火光,胡仁冷静踢开一边马蹬闪在马侧,“轰!”这是打空的一枪。

刀光闪起,“叮”,清脆的撞击声,两马交错而过,渐渐地,都慢了下来,胡仁勒住马,马的前蹄在空中乱踢,他把马刀收入鞘中,冷笑道:“和我玩枪?哈哈!”突然他把颈间的铁哨叼在嘴里,吹出急促的哨声。

秦剑放下千里眼,擦了方才惊出的一头冷汗,笑了起来对传令兵道:“执行校长命令,榴弹炮,清军骑兵,十发急速射,之后自由攻击。”

清军提督许世亨松开了滴着鲜血的手,马刀落到地上,他脸上尽是悲惨之色,突然大喝一声:“皇上!微臣无能啊!”从右大腿到左胸的裂口,不停地涌出血来,他没有想出有人可以躲过这枪,所以那一刀根本就是仓皇之下劈出,哪里拦着住胡仁合腰力马力倒刮下撩的一击?

但他至不明白的是,胡仁为何可以闪过那一枪!他却不知道,射击过的弹头绝对比他吃的米要重得多的胡仁,闪开这种黑火药发射的弹头,起码有三四种方法,最笨的就是用戴着钢盔的头迎向枪口,铅弹也绝对不可能射穿钢盔,当然,如果这样,大约胡仁会被震出脑震荡。

许世亨终于从马摔了下来,而这时,大明陆军的火炮调整完毕,开始轰击清军的骑兵。

大明陆军骑兵营,举着最后的两把骑枪,护着胡仁,慢慢地回撤到丛林中。

这是没有悬念的战争。

炮火收割着一切。很快清军残存的二万余人⑤就投降了。而安南人也投降了。胡仁对秦剑道:“接受清军投降。”

秦剑点了点头,对传令兵下达命令:“骑兵营、一营作为预备队,二营接受清军的投降,停止火炮攻击,让从佛罗里达来的三营四营和志愿军营合围安南人。”身穿花花绿绿军装的大明陆军,纷纷以三人火力组的队形在丛林间跳了出来,渐渐地向安南人合围。

柳富春一脚把举着白旗的阮文惠的幕僚踢翻,对他道:“滚回去,不接受你们的投降。”

投降的清军心惊胆战的望着骑在马上的狗蛋,狗蛋骑在马上冷笑着对他们说:“汉人站出来,我们接受被贼所胁的汉人士兵自首,但不接受建州辫虏投降!”

而这时围攻歼阮文惠残部的战斗开始,与其说战斗,不如说屠杀,三、四营和志愿军营就如同进行操典训练一样,有条不紊的轮番射击。清军里的汉人马上站了出来,扔下手中的兵器,百来个满人中,有向投降的汉人盯着喷火的眼的;有一脸毅然从容等死的;有痛哭流涕求饶的。

二营的士兵很快把这一百多人轰回残破的清军大营,顺便还抢下要上吊的知府苓宜栋。让他们惊愕地是,胡仁没有杀他们,只是写了一封信给誓作旗人的苓宜栋,让他送去北京给乾隆,上面写着:明犯强汉天威者,虽远必诛。狗蛋笑嘻嘻地拍着苓宜栋的脸说:“旗人老爷,你一路走好啊,千万不能死,我们等三个月,要是没回信,过一天就杀这里一个满人……”

而这时胡国秀也混身浴血登上富春城头,他把一杆大旗插在城头:大明属藩安南国国军。

胡仁虽然没有如愿在升龙城过年,甚至连正月里也没踏足过升龙城。他回到柴棍马上在那二万多降军里开展诉苦大会,组织人员上演改编过的《白毛女》。在二月底的时候,胡仁在柴棍接见了安南国国军第一团团长胡国秀,胡国秀第二次见到胡仁仍十分地激动,胡仁一走进来,他马上立正敬礼道:“校长好!”

胡仁还礼点头示意他坐下,胡国秀虚坐了半边椅子,听胡仁问他:“情况怎么样了?”

“报告校长!”胡国秀站正回答:“归仁、富春、升龙皆已下,安南国国军第一团扩编到五万人,其中象兵……”

“好了,这些和秦剑说吧。”胡仁笑着站了起来,示意胡国秀跟着他走。

警卫连忠实在跟在胡仁身边,他们一直向西走,直至走到大明陆军营区的最西边。胡仁仰头向天道:“国秀啊,安南的土地,我们汉人绝不染指,柴棍租期一到,也必将归还安南;但你是我的学生,所谓弟子服其劳,你是不是也得为大明做点事呢?”

“请校长吩咐!”胡国秀一磕脚跟,站得笔直。

胡仁转过身,拍了拍胡国秀的肩膀笑道:“给我把它,标在湄公河边。”

胡国秀顺着胡仁的手望去,那是一根铜柱子,半埋着土里的一根毫无任何花饰的光滑铜柱,露在地面上的柱身,用失腊法铸着阴文:大明疆域,胡仁谨立。崇祯一六二年。

①②③《清史稿》列传一百一十七:惠军追至,总兵李化龙殿,度浮桥,堕水死;浮桥断,提督许世亨等皆战死。

④    《清史稿》列传一百一十七:提督许世亨将二百人夜过江,掠小舟数十,更番渡兵。黎明,兵渡者二千馀。惠军以舟遁,张纯追及之,分焚其舟,尽歼之,遂复黎城,阮惠走富春。

⑤历史上,阮文惠赢得这场战争,这二万余人在逃跑时又误入升龙城青池附近的“墨塘”,先后有上万人葬身于这片浩瀚泥泞的热带沼泽。

第三卷 殪夷满 第十二章 斜阳湿处过红河

当安南国国军第一团团长胡国秀激动地向胡仁敬礼之后离开,胡仁意味深长蹲下去抚摸那根铜柱,警卫员很快给他打开小马扎,他慢慢地坐下,点上雪茄,嘴角挂着笑意对警卫员说:“把阮有整押过来。”

阮有整很快就被带到,虽然身为阶下囚,但这位安南有名的“贡整”,仍不愿低下高傲的头颅。胡仁笑着吸了一口雪茄,对警卫员说:“给他个小马扎。”以服从为天职的军人,马上执行了命令,但阮有整仍不为所动的站着。

“如此看来,你不服气?”胡仁挥手让强行要把阮有整按坐下的士兵退开,轻松的对后者说:“你是不是觉得,如果让你率领升龙军队,光明正大的与我作战,你不一定会输?”

“我倒不至于无知到这等地步,唉。”阮有整听了胡仁话,一时间好似泄了气般无力地坐下,他本预备接受严刑拷打或是冷嘲热讽,所以已立了死志,无论如何是不能落了面子的。谁知胡仁竟是这样用一种平等的语气,如同闲话家常似的切入话题,他也明白胡仁不是要杀他,当下自己在小马扎上坐下,无奈地道:“攻敌不备,兵家正理来的,并且我亲身见他们顶住上千士兵的长时间攻击,的的确确不是侥幸,如果阵而后战,除了安南人死得更多些,倒也不会有什么差别。”

胡仁点了点头,指着边上的铜柱说:“觉得怎么样?”

“谈不上有什么感觉。”阮有整平静地说:“你一定要我说,我就说,当初听人说起柴棍的铜柱,我感觉有点可笑;而现在,老实说,还是感觉到有点可笑。”

“你很坦诚,这是个好事。”胡仁站了起来,叼着雪茄往回走,阮有整这次不等士兵叫他,就主动跟在胡仁身后,只听胡仁说:“你是聪明人,我就不说场面话了,我的底线,就是安南的外交事务必须由大明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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