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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的觉醒-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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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藤清正满脸怒容,恶狠狠地盯着不知所措的手下们:从刚才的几次试射看来,好不容易得手的中华大炮根本就派不上一点用场。弹道学知识的欠缺令工兵们难以准确控制炮击的方位和距离,对火yao武器的陌生也让他们动手时困难重重。更有甚者,一门虎蹲炮因为装填火yao过多而当场炸膛,飞溅的炮身碎片反倒令周围的己方士兵倒了一大片。
“一群白痴!”加藤清正高声骂道:“你们就不会把大炮推近点吗?给我一个劲地轰啊!不要怕炸膛,少装些火yao不就得了!”
日军炮手硬着头皮将大炮推上前去,每前进十几步就停下点火试射一次。虽然精度仍旧不敢恭维,可十炮毕竟还是能中一二炮,被击中的栅栏顿时木屑飞溅裂开老大一个缺口。日军见此大受鼓舞,加倍努力地向明军阵地疯狂开火。
向来以火力猛烈著称崇尚远程打击的明军今天却反被敌人压制。炮弹呼啸着在前后四下横飞的感觉并不好受,眼看着阵地防御在炮击下逐渐瓦解的滋味更是苦涩。联军士兵无可奈何,只能散开队形匍匐在雪地中躲避致命的流弹。
“照这样下去还能顶多久?”易飞趴在地上大声朝李舜臣问道,尽管近在咫尺,隆隆的炮声却令两人不得不提高对话的声音。
“半个时辰!或者更短!只要栅栏被轰开,倭人的步兵冲上来我们就完了!”
“那么我们现在就退守滩头行吗?”
“再等等吧。”
“不行了!”易飞用力摆摆手,示意李舜臣向阵地外看,“倭人的步兵已经上来了!”
李舜臣伸手拍掉缨盔上溅满的雪粉,抬起头透过木栅栏上的缺口向外望了望。日本人的炮火已经停了下来,成千上万的武士部队排着黑压压的方阵逼了上来。“你说得对,我们该撤了。不过,抓紧时间再狠狠教训一下敌人吧!”
联军士兵们排成散兵线且战且退,手中的弓箭一刻不停地射向敌人。李舜臣率领一队千余人的骑兵徐徐断后,一旦日军追兵逼近便冲上去厮杀缠斗一番。好在敌人对联军士兵的战斗力颇有余悸,特别是骑兵冲锋的巨大威力曾令他们一再大吃苦头。日本武士挥着野太刀大声呼喝,却畏缩着不敢上前。联军乘机又是一轮劲射,将手中最后几支箭也射向了敌人的弓箭手们拔出腰刀挑断弓弦,又用力将弓身折断丢在雪地里,空着手退进最后的滩头防线。
李舜臣率队撤入阵地时已经是申酉之交,海滩上的士兵绝大多数都已经登上船只等待撤退,阵地里只剩下担任后卫的三千多人。辎重车组成的防线外,日本武士大队已经完成合围之势,黑压压一片如同一座不可动摇的巨城。他叹口气,向易飞走了过去,“易将军,你带着手下先上船吧。”
易飞已经换上了骑兵铠,正在给新换的战马套鞍辔,闻听李舜臣的话不由一愣,“李元帅,我可是要和你一起上阵杀敌的,怎么能抛下友军先走?别说我自己了,就是我军众多兄弟们也不肯答应啊!”
李舜臣脸色微变,劝道:“易将军,你们的士兵虽精悍却不善水战,落在后面容易为敌人所乘,还是为士兵们的安全着想啊!”
易飞点点头,回答:“我让他们先行登船就是。元帅,如果你不走,我也一个人留下来,最多不过一起光荣地战死在这里得了。!”
“别这么说!”李舜臣一下变得严肃起来,“身为朝鲜国水陆兵马大元帅,这是我的职责和义务!易将军,你们是天朝派来的援助我国的军官,出了什么意外的话,我国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现在京畿战区败局已定,请你们速速退至安全地带再作打算。”
“李元帅!”
“不要再多说了,易将军。”李舜臣一板脸严肃地说:“护送每一个前来援助我国的天朝官兵安全离开是我的任务,也是我一生戎马中最大的荣幸。易将军,我知道你们一直都在尽力战斗,也感谢天朝能为我们作出这样的牺牲。如果上天一定要让我国就此灭亡的话,我李舜臣自当挺身迎赴国难,以一死来报效国家。”
易飞沉默了良久,终于缓缓开口道:“我明白了……”他再也说不出什么,只有用力拍拍李舜臣的肩膀,“多加保重。”
李舜臣郑重地拱起手,“将军保重。”
满载着联军士兵的船队终于迎风拉起长帆,顺着退去的潮水驶向外海。李舜臣终于长出了一口气,挥舞手中满是鲜血的宝剑,大声喊道:“弟兄们,准备撤退!”
朝鲜水兵们应了一声,踏着脚下的血河向后退去。与他们激战正酣的日军怎肯轻易罢手,步步进逼杀上前来。一时间,令人难以立足的海滩上数千士兵在生死搏斗,他们喘着粗气在泥泞中扭打挣扎,把沉重的武器向敌人砍去。情势危急,水兵们不敢久战,一旦得到机会便甩开日本武士反身向停靠海边的战舰跑去。战斗只持续了大约一刻钟左右,朝鲜水兵以阵亡过千的代价撤出了这段死亡海滩,几十艘龟船起锚摇橹向大队追去。
“元帅大人!敌舰来袭!”未及喘息片刻,一名水兵突然指着海上大声叫了起来!
什么!李舜臣腾地站起身来,疾步走到舷窗边向外望去。南面的海上黑影憧憧,竟有多达数百艘战船破浪而来。“不好,是倭人的九鬼水军!他们朝运输船队去了!”李舜臣狠狠地一拍窗框,“快!展开长蛇队列,马上进入战位挡住他们!绝不能让运输船队受到攻击!”
“哼,李舜臣,今天就要你葬身此地!”日军旗舰上,水军大将九鬼嘉隆手握佩刀阴冷地说道,“命令全军,以‘鹤翼之备’迎敌!”
几百艘大小战舰徐徐逼了过来,大型安宅船是突击的主力中坚,关船和早船则躲在后面伺机冲锋突击。他们倚仗数量上的巨大优势,慢慢从两翼包抄朝军。
“敌人摆出的是鹤翼阵!元帅,还是中央突破的战术吗?”侄子李菀向他问道。
李舜臣沉默了片刻,他扭过头看看窗外渐远的运输船队,喟然长叹一声:“全军一字排开,单列横队迎敌。”
“元帅大人!”李菀不解地看着他,小心翼翼地提醒道:“鹤翼阵的薄弱之处在于旗舰所处的中央位置,如果我们以横列迎敌不是正中了敌人下怀吗?”
李舜臣摇摇头,“我说过了,‘绝不能让运输船队受到攻击’,也绝不能放过一艘敌船越过我们的阻击线。明白了吗,”他的声音骤然间显得有几分沙哑,仿佛突然苍老了很多。“在大队安全以前,哪怕全军覆没,我们也绝不能后退半步!”
第五节 苍龙一怒
夕阳将落天边一片绯红,微波轻拂的海面闪烁着金色的余辉。四十五艘龟船在海面上排成六百丈宽的战列,上千支橹桨一动不动地斜插水中蓄势待发,等待着与日军水师交锋的时刻。一通冲锋鼓响,日军大舰队气势汹汹地杀将过来,他们相信百艘安宅船和大量轻型船的战力足以彻底压倒李舜臣的不败神话。
“发炮!”龟船舰首部位的龙头突然一齐喷出烟火,几艘日军战舰的龙骨处顿时爆起一朵朵火光。这种船用铜火铳是大明本土舰队同类装备的仿制品,虽然威力和射程比原物略逊一筹,比起帝国近卫军青龙舰队的武装更望尘莫及,但在和倭人对阵时威力却已绰绰有余。反观九鬼嘉隆水军,虽然数量上大占优势,但安宅船装备的日式木炮不足以对龟船的重甲造成有效伤害,实际上可以说在炮战上根本没多大胜算。不过,人数上压倒性的优势却并非不能弥补这一点。
一艘龟船仅在舰首装有两门火铳,远距离毁伤力根本不足以阻挡近十倍的敌人。日军舰队兵分三路包抄,转眼间便将朝鲜军各艘战舰分割开来,逼迫他们各自为战。朝鲜水兵并不示弱,毫无畏惧地摇动长橹,一面迎头飞快地撞向敌人,一面从舷侧枪眼往外发射箭矢枪弹。
在十丈多长一丈来宽的龟船面前,日军的小早船往往一触即沉,根本谈不上接舷格斗,较大的关船也难以起到什么作用。然而名震东瀛的九鬼嘉隆也并非浪得虚名,自从去年李舜臣率领龟船大队一再重创日军海上运输线后,他便有心专研击败这个头号对手的方法。此刻但见日军旗舰上连打旗号,众多舰只立刻依令变阵。转眼间,每艘龟船都被两艘安宅船从舷侧撞击,只听一阵噼叭作响,三艘船百余支长橹都一齐应声折断,龟船顿时失去了行动能力,杀伤力也随之减了大半。
李舜臣苦笑一声,这九鬼嘉隆确实不简单,敢于损伤两倍数量的安宅船来消灭自己这支舰队,也确实是下得血本啊。此时虽然朝鲜水兵们仍然拼命向外射击,只要日军敢于拼命,十倍的兵力根本不可能会落败。正感叹间,脚下突然猛烈一震,似乎又有什么靠了上来。
“又是两艘安宅!” 李菀从舷窗缩回头,从身旁的箱子上抓起又一个散落的箭袋。“元帅大人,我们被敌人完全卡住了!”
“没关系。”李舜臣平和地说,“猎犬终需山上丧,将军难免阵中亡。咱们做军人的,出来做的莫不过是刀头舐血的营生,迟早都要还的。”
“叔父!”
“我的死并没什么值得惋惜,”李舜臣双手背在身后,仰头望向虚空,“因为,它将对战局产生更深远的影响。我所遗憾的是,不能亲眼看到那条苍龙忿怒的炽焰如何涤荡这个乱世,让我们的宿敌在火光中灰飞烟灭。”
“该死!”萧弈天暴怒地一拍桌子,震得案上的水晶墨砚猛地一跳,“李如松怎么会如此糊涂!贪功冒进落入敌人的陷阱,损兵折将姑且不说,还害得李如柏的东路军被困,朝鲜大元帅李舜臣殉国!数万将士大半年来的战果付之东流!王京一役损兵折将数以万计,辎重兵器丢弃满地!哼,我倒要看他如何上表给自己请罪?”
于庆丰等听到首相的声音越发冰冷,心下都是一凛,情知他已动真怒难以劝阻,只能小心将话引开,“大人,李如松的罪孽再大怎么处罚也是以后的事,现在朝鲜局势岌岌可危,随时有被倭人占领吞并的危险。我们必须当机立断,作好再发援军的准备!要不然的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东北桥头堡落入敌手了。”
“朝鲜是绝对不能放弃的!”萧弈天一字一顿地说。
“那么大人,我们从哪里调派这支新援军呢?”慕容信光问道。“我们现在的兵力并不充裕,实在需要的话,也只有蓟州军营中的五万朝鲜士兵可敷使用。”
“他们绝对不行!”于庆丰反驳道:“没有近卫军作核心力量,别说这些训练不到一年的新兵,就算国防军也不一定能打败那些久经沙场的倭国军队,江南倭患就是最好的证据!”
慕容信光摇摇头:“我们现在手里还有六个师兵力的近卫军,其中一半驻守在陕西、南直隶与河南三省,将要南下继续与叛军作战;另外三个师遵照首相大人的命令在京畿地区集结,准备出张家口攻击蒙古。援朝军队至少需要两个近卫军师,这就意味着我们必须放弃追剿叛军和彻底消灭蒙古两大战略中的一个。此外,青龙舰队又大半出洋未归,朝鲜水师又已经全军覆没,我们几乎没有什么海上优势。”
“这点我倒是同意,”于庆丰接着说道,“而且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是补给,朝鲜方面的供应能力令人很不满意,而从本国陆上补给的话由于路途遥远的缘故也很有些鞭长莫及。我的建议还是多多利用海军,毕竟这才是我们熟悉的战术。”
“没关系,海军的问题并不算什么,毕竟我们剩下的舰队实力也相当可观。”萧弈天用手肘撑着桌子,脸上一副苦恼的样子,“可是这么说我们必须放弃对蒙古的攻击了。”
“没关系的,大人。呃,梅尔库罗娃小姐答应过,俄军会继续对蒙古作战,直到彻底消灭他们。”于庆丰安慰道。
“我担心的就是这个!”萧弈天沙哑着嗓子回答:“当初的计划是让瓦莉娅说服俄国协助我们对付蒙古,并不是要让他们占领蒙古!如果被俄国据有长城以北的大漠地区,那么这个盟友也就和敌人相去不远了!李如松不仅害得我们在朝鲜失尽优势,还要因为丢了蒙古跟俄罗斯反目成仇!真是死有余辜!”
“那么枢密院就照此制订作战计划了,”慕容信光道:“我明天亲自给您送过来。”
萧弈天沉默地点点头,两人便行礼准备退下,却又被首相的声音喊住:“那个……李舜臣有个女儿对吗?她也在仁川海战中阵亡了吗?”
于庆丰想了想,回答道:“是有个叫李华梅的养女,大人曾经见过的。她现今应该是在蓟州那便协助朝鲜兵训练吧。知道养父罹难的消息一定会让她很伤心,您的意思……是要让她休假节哀吗?”
“不,”萧弈天摇摇头,“那个女孩很像一个人……我,想要给她一点帮助。”
“大人,您尽管吩咐吧。”于庆丰和慕容信光知道首相说的“那个人”必定是瓦莲莉娅,有点心虚地低下头。
“我要让李华梅当这次援朝部队的主帅,给她个一报父仇的机会。”
“大人?这怎么行!”两位大学士一同惊呼起来,首相的如此决定也未免太过意气用事了吧。
“我会为她安排好参谋人员的!”首相执拗地回答,“如果李华梅真的没有统兵打仗的才能,就算让她当一个名义主帅也好啊。不过,我还是相信自己眼睛的判断。别忘了,正是这双眼睛给了你们展露才华的机会!”
西元1586年4月16日,枢密院下达了重组平倭援朝大军的命令,任命已故朝鲜国水陆兵马大元帅忠庄公李舜臣之义女李华梅为帝国平倭提督,统帅骠骑、骁武军各一师、朝鲜兵五万、海防军一万、大小舰船两百五十余艘,山东(含辽东)三司以下一应军民皆受其节制。提督直接向内阁负责,可不必请示自行决定战和事宜,朝鲜境内所有联军部队均无条件接受其指挥;任命李家南为副将,协助提督处理一切军务;任命原备倭总兵官副将尹成浩为帝国朝鲜战区专使,负责与朝鲜方面的协调联络并指挥帝国军中的朝鲜籍士兵;任命原帝国骠骑军军团长易飞为帝国平倭先锋官,是平倭大军中的首席大将;任命陈旖岚为锦衣卫千户,率领一支精锐小队随军行动。
5月23日深夜,朝鲜海峡,对马岛。
帝国舰队六寸径重炮的轰鸣声如天边的惊雷一般在海面上翻滚涌动,炮口喷出的火光就像道道撕裂天宇的闪电。成千上万的联军士兵冒着瓢泼大雨跳下登陆艇,在舰队火力的掩护下向敌军的城塞猛烈攻击。
等到次日天亮放晴时分,战斗已经基本结束,李华梅在诸位将官的陪同下登上对马岛海岸。放眼四顾满目疮痍,焦黑的弹坑中横七竖八地躺着日军士兵残碎的尸体,对马岛主和他十八岁的嫡子在天守阁中切腹自杀,剩余的武士见逃脱无望便一齐聚在主公身边举火*,联军几乎毫不费力便控制了这座岛屿。在尹成浩的指挥下,朝鲜士兵和征发来的当地居民开始在岛上修筑炮台、仓廪和临时军港。
几乎同一时刻,另一支明军舰队在易飞的率领下攻克朝鲜海峡西端的济州岛,这沉重的一击如同两支有力的手臂,一左一右将日军的海上生命线牢牢扼住。消息传到长崎,织田信长也不敢怠慢,连忙下令九鬼嘉隆率水军主力火速驰援,务必夺回对马岛。
6月1日上午巳时,晴,丁未风向。
当熊本九鬼水军出现在西边海天相接处时,对马海港瞭望楼上早已敲响了警锣。明军由十二艘共工级战列舰、九艘六千料三桅战舰、十八艘三千料护航舰、二十五艘两千料大福船和二十二艘轻型战舰组成的特混舰队驶出海港,背倚对马岛摆出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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