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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卫秘事-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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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刀剁了这狗东西,又何须旁人再来煽风点火呢?

咣当一声,在锦衣卫的衙门公堂上逍遥了不少年头的钱宁,如今被江彬一脚踹翻了下去,就此沦作了诏狱大牢里一个不见天日的重囚。他有没有去亲自体验一把那些自己平日耳熟能详的酷烈刑罚,其间细节后人实在不得而知。倒是没关的太久,在次年世宗嘉靖帝厚熜继位以后,就给他判了个磔刑,千刀万剐凌迟处死。至于他的家人,养子钱杰等十一人全部被斩,只有小儿子永安因为年纪太小幸得不死,余下所有妻妾则悉数被发配给了功臣家为奴。

不过,朱厚照为什么没有亲自敲定钱宁的判决呢?这是因为他这会儿身体状况已经大不如前,实在难以支撑下去了。正德十六年的正月,朱厚照循例跑到京城郊外主持郊祀大典——循的是大明朝祖例,不是他正德朝的例。他一年到头哪有干过什么正经事——走到半路上忽然吐血不止,一头晕死了过去。大臣们吓得面无人色,让太监们七手八脚地把他抬到了轿子上,浩荡的车銮掉转方向一溜烟地跑回到了紫禁城,依旧住进豹房,转身赶紧招集所有的太医来替皇帝诊断病情。

其实不用诊,到底怎么回事,朱厚照自个儿最清楚。“南征”的时候,他在清江浦这个地方喜欢上了钓鱼,时常驾着小船跑去自得其乐。也是命中注定,一次不小心失足落水,在冬天刺骨冰凉的湖水里泡了半天,最后被陪侍的锦衣卫和太监们跳下水去把他捞了起来,因此感染了风寒——寻常人倒还好些,关键是朱厚照这么多年来纵欲过度,表面看起来生龙活虎,身子里早就淘虚了。偏他还不知收敛,继续过着自己酒池肉林的神仙日子,精神每况愈下,回到北京先是吐了这滩血,没过得几天功夫,竟然就恶化到了不能起床走路的地步。

皇帝要完蛋啦。大臣们瞧着朱厚照躺在豹房的软榻上气若游丝,心底多少还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让你玩,你接着玩啊,玩出这结果来你就满意了——不过想归想,皇帝真要是就此“龙殡归天”,留下朝廷和国家这一摊子烂事,总还得要有人来收拾残局。别的先不说了,最要紧的一件,是让谁来接他的班,做大明朝的新天子呢?这和当初钱宁琢磨的是同一个意思:正德爷大半辈子都在酒色间纵横驰骋,他自个儿玩得高兴纵然不假,从头到尾却不都曾给帝国留下丝毫嫡传的血脉——莫说是嫡传,连个庶出的皇子都没有。大明皇统的传续,到了他朱厚照这一辈,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将要嘎然而止了。

这可如何是好?

朱厚照倒也自知时日无多,挣扎着向大臣们交代了几句“凡事请阁臣和太后相商”,接着若有所思般地说道:“前事皆由朕误,非汝曹所能预也。”这十几年,你们这些大臣们不容易啊,以前种种,都是我不好,统统不关你们的事了,你们也不必自责。说完,两眼一闭,就在三月间于豹房病逝,时年三十一岁。谥毅皇帝,庙号武宗。

朱厚照临终前说的这番话,听上去多少还是对自己的人生有些忏悔的意思,也算是向第一次和最后一次向大臣们道歉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还真是至理名言。回想朱厚照“管理”大明朝这些年,开头一个刘瑾,末尾一个钱宁,都曾经是他最信任的宠臣,到最后也都是被他亲自下令砍了头抄了家的,世事无常,要说对他的内心没有丝毫的触动,其实也不太确切就是了。

可大臣们又乱了套了。你倒好,一撒手,说走就走,到底让谁来做皇帝,也没句明白话交代下来,合着是到死了也要再折腾我们一次不是?朱姓皇室枝繁叶茂,可真要过筛子似地筛上一遍,从诸多藩王子弟里挑出一位品学兼优、德才兼备的合适人选来,那又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了。也罢,大行皇帝既然没说,那我们只好再担待一回,开个会,议吧!

这一议就炸开了锅。正在众说纷纭,莫衷一是之际,内阁首辅杨廷和毅然站起身来,神情肃穆,手里高举着太祖皇帝朱元璋留下的《皇明圣训》——姑且可以理解作大明朝的最高宪法——向群僚宣讲说:“当哥哥的死了,如果没有子嗣,那就由他的弟弟来继位,这是谁也不能违背的原则!”你们不是说找不出合适的人选吗,那我现在就替你们找一个,“现在兴献王的世子朱厚熜,他是宪宗皇帝的孙子,孝宗皇帝的侄子,大行皇帝的堂弟,按照皇位继承的顺序,我们自然应该尊奉他为新的天子!”

首辅一锤定音,其他几位阁臣,比如梁储、毛纪、蒋冕等人,无不应声附和。杨廷和见到内阁意见统一,于是找来内侍官,吩咐他进到后宫禀报太后。过了不多时,内侍官传来太后的懿旨,向这些等候在外的阁臣们宣谕说,一切都按杨廷和的主意办吧。

悬在众人心头的一块大石,终于砰然落地。

事情虽然定下了,不过兴献王的封地远在湖北,即使派去迎驾的使臣快马加鞭,千里迢迢,那也不是说到就能到得了的。在朱厚熜进京登基以前,朝廷的工作总还得要有个人来维持,以免群臣无首,遇事动辄就要乱作一团。这份千钧重担,于是责无旁贷地,落到了杨廷和的肩头。

说到这儿,不能不回过头去介绍一下杨廷和这个人。杨廷和,字介夫,四川新都人。《明史》有载,是位风度翩翩、容姿隽秀的美男子。他为人性格沉静严谨,行文简洁流畅,喜好考究章故,对民生、边事、法家学说无不通晓,年轻时便为世人誉为宰辅之材。正德初年的内阁首辅李东阳曾经评价他说:“我在文笔上虽然有些长处,然而说到经国济世,还是得依靠介夫才行。”故此可见一斑。

正德二年,杨廷和以詹事的身份入东阁讲学,言辞间对朝堂上的奸佞之徒多有谴责,由此触怒了大太监刘谨,被后者随便寻了个借口,打发到旧都南京担任礼部侍郎。亏得是他才学渊博,深孚众望,在南京只待到五月,便升任为户部尚书。再到了同年八月,武宗“戎马倥偬”之余,忽然想起自己的老师来,于是一纸诏书传抵南京,又把杨廷和调回京师,进兼文渊阁大学士,开始正式参与处理朝廷的政务机要。

刘谨哪里会容得下这颗眼中钉?他找来杨廷和参与编修的《明会典》,从头到尾逐字逐句地研究了一遍,找出些许文字上的错漏,跑到武宗跟前参了一本,弄得杨廷和与另一位编修李东阳一起被降了两级工资——联想到刘谨素来行事的作风,竟然就这么轻易让杨廷和给躲了过去,实在可谓是万幸得很。

此后,杨廷和又凭借着编修《宪宗实录》的功劳,把被皇帝扣掉的两级工资给要了回来,更因为主持平定流贼刘六、刘七作乱有功,在李东阳退休之后入阁辅政。然而终正德之世,前有大太监刘谨,后有“皇庶子”钱宁、“副将军”江彬,尽皆飞扬跋扈、不可一世,杨廷和势单力薄,凡事唯有略加周济,勉力维持朝政之余,惩恶除奸实在是无从说起。

再加上武宗也是个不听劝的,你越是劝他什么,他越是偏要干什么,君臣两个窝在一块儿互相怄了十几年的气。到头来杨廷和憋不住了,上奏皇帝乞病还乡。武宗偏又不肯,说老师傅人才啊,国家需要你,怎么能说走就走呢?硬生生把他给留了下来。

武宗——朱厚照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或者有时候糊涂而已?这还真说不清楚。

现在,好不容易等到武宗他老人家去了,盼来了改弦更张的大好时机,他杨廷和若是再不拿出点匡世济民的手段来报效朝廷、国家,那就实在有些说不过去了。

要整顿山河,匡护社稷,就要铲除那些在正德朝祸国殃民的余孽,把这许多附在大明朝身上的毒瘤一刀剐得干干净净。杨廷和行事果敢,不避艰险,首当其冲就把矛头对准了锦衣卫、东厂主事,威武副将军,提督威武团营的平虏伯江彬。

江彬多大的心眼啊,知道武宗不在了,大臣们头一个就不肯放过自己。他在武宗弥留之际假传圣旨,把京城里的团营,也就是禁军,悉数改编作了“威武团营”,自己任职“提督”,手里牢牢地掌控着兵权,心说你们也不过就是嘴皮子厉害,真打起来,咱谁也不怕,一刀一个全都给剁了,这大明朝不依旧还是我江某人说了算。

于是朝野内外传言纷纷,江彬想要谋反。

说江彬想要谋朝篡位,取朱姓江山而代之,这样的传闻其实也不是头一回了,武宗“南征”那会儿就曾经闹腾过一次,“诸军夜惊”,费了老半天功夫才算平息下来。况且今时不同往日,朝廷里没了皇帝,正是奸佞之徒有机可趁的时候,杨廷和是防范于未然也好,清算多年来的旧账也罢,当务之急,先得要削了江彬的兵权,然后再另寻良策,将他一举成擒。

杨廷和于是找来太监张永——朝中有事,总是少不了张公公的戏份——等人,让他们各领营兵分别把守皇城四门、京城九门等要害,将帝国的心脏牢牢控制在内阁的手中,接着传下武宗“遗诏”——是不是真有遗诏,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准了,不过你江彬不是经常以“圣旨”的名义作恶多端吗,我们也只不过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而已——解散威武团营,入卫京城的边兵悉数遣还原镇,在皇店和“威武大将军”军门当差的锦衣卫官也都归还卫属,并且驱逐豹房里那些三教九流之徒,放还四方进献到宫里来的美女,停止京城一切不必要的工程项目,还派人跑去宣府官仓,追讨回来不少当初“镇国公朱寿”领去的“作战经费”。等等。

特别是解散威武团营这一项,这是直接想要了江彬的老命了。京城内外都在为着杨首辅拨乱反正的举措而欢呼雀跃,唯独他江彬愁眉不展,坐立难安。有“遗诏”摆在那儿,也不好抗命不遵,索性放出风声,说自己生病了,窝在家里不肯出门。只是光这么等着也是不个办法,坐以待毙,那未免也死得太窝囊了些。江彬犹豫半晌,于是找来许泰商量,拜托后者到内阁去帮自己探个虚实。

许泰这会儿也和张永一样,得了杨廷和的吩咐,忙着替尚未进京的新天子看守城门。要说他当年是和江彬都是因为讨贼有功,给武宗留在身边干上了锦衣卫的差事,可他一不如人家会钻营,二确实是本事差了些,这些年下来,说是武宗身边的近臣,其实充其量也就是替江彬跑跑腿而已。不过这也倒好,江彬是树大招风,遇上什么风浪第一个就跑不掉,他许泰便没有这么多的烦恼,还因为“其行可恕”,成了内阁的“统战对象”。江彬没有想明白这一层,反倒让他到杨廷和跟前当奸细,未免有些自投罗网的意思。

结果没多会儿,许泰跑回江彬跟前,向老上司汇报说,杨廷和待我很和善,说起您来也是颇为赞许,说您侍奉大行皇帝多年,战功卓著,是大明朝的功臣,将来新天子继位,也总少不了还要加官晋爵,光耀后世。

人一着急就会犯糊涂,逮着根稻草当是救生符。要说以江彬设计钱宁那样缜密的心思,搁平时恐怕是很难相信许泰这一派信口辞黄的了。可现在情势不同,他正处在忧心忡忡,进退维谷的紧要关头,忽然给许泰这么一哄,心里宽松了大半,以为自己性命无虞,进而渐渐放松了警惕,又开始像往常一样威风凛凛地招摇过市了。

这边的江彬不作戒备,那边的杨廷和则加快了自己“讨贼”的进程。当初“八虎”里有个太监叫作魏彬的,现在执掌着司礼监,平时和江彬颇为要好,还和他结成了儿女亲家。杨廷和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径直带着阁僚和司礼监的太监温祥找到魏彬,向他痛陈利害,晓以大义,一番恳切的说辞过后,竟然说动了魏彬,点头同意协助内阁铲除江彬。旁边还有个叫作张锐的太监想要替江彬争辩,也给杨廷和义正辞严地骂了回去。同去的阁臣蒋冕这时候站出来说:“今天一定要了结了这个祸害。”当下几个人一商量,决定派温祥和魏彬进宫找到太后,请懿旨,拿到向江彬兴师问罪的大义名分。

可是魏彬和温祥转身去了,一去就是老半天,也没见着什么动静,杨廷和开始有些担心起来,怕是魏彬临阵反水,这样别说除不了江彬,今天在场的所有人只怕一个都跑不了。“益自危”,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几乎将要支撑不下去的时候,忽然看见一位太监陈严从后宫出来,向众人宣示说:“彬已擒矣。”逆贼江彬,已经被捉起来了。

苍天有眼,众人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来,恍然间竟有种更生般痛快淋漓的感觉。

事情的经过原来是这样的。魏彬和温祥在宫里找着了太后——太后姓张,正是武宗的亲生母亲——向她禀奏了内阁的请示,太后听完当即应允,并且向魏彬等人表示:“我这儿正好有个擒贼的办法。”就派人去江彬和工部尚书李鐩的府上,说是坤宁宫的修缮工程接近尾声,今天要在屋脊上装个兽吻,按着规矩,这是得要举行一番动工仪式的,请劳烦两位大人一起来参加一下相应的祭祀活动吧!江彬跪听了太后的宣召,并不怀疑,起身换好礼服就要进宫。他的心腹,神周和李琮劝他说:“现在宫里情况不明,虽说是太后旨意,只怕和内阁脱不了干系。您不如调集人马,杀进宫里,把他们一锅端了,自己做个皇帝了事。再者说,就算事情不成,我们兄弟几个保护着您北上宣府,至不济还能跟着蒙古人混口饭吃,岂不是也能落得个逍遥快活?”

江彬一听,心说事情哪有你们想得这么夸张,太后明诏,来宣旨的公公我也认得,内阁哪里能做得了手脚?不过就是去拜拜神,又不是刀山火海,不去岂不是给别人看笑话?至于做不做皇帝,这种事情急不得,咱们还是慢慢来吧!

到了宫里,兽吻安装结束,太后又派了张永来留他,“太后赐宴,江大人在宫里吃了午饭再回去吧”。江彬一看同来的李鐩也留了下来,料定没什么问题,于是欣然入席,大口吃喝起来。

刚吃得没两口,忽然看见张永脸色一变,从怀里掏出一份诏书厉声喝道:“有旨,捉拿逆贼江彬!”江彬大惊失色,刹那间明白自己中了圈套,回头看时又想起自己是独自进宫,家人仆从一个也不在身边。打是打不过了,只有快逃。于是一跃而起,撒腿就向宫外跑去。

一溜烟地跑到西安门前,只见得宫门紧闭,宫墙上下连个看门的太监都没有,不得已,又掉头跑向北安门。这儿倒是有人了,站在墙边对江彬说:“太后有旨,要把江提督留下来,可不敢开门让您出去。”您还是回去老老实实地把饭吃完了再说吧!

江彬真是又急又气,破口大骂:“放屁,今天哪儿来得什么旨意?”上前动手就要把看门的太监推开。这太监也不是个吃素的,哪里管他什么“外四家”的头领,本领高强,放开架势就和江提督扭作一团。也是太监们的招数怪异,虽然不曾伤着江彬的筋骨,却把他满嘴的胡子扯了个精光。可怜江彬当年也是条力能伏虎的好汉,今天自个儿先慌了神,又给这看门的太监缠上,一时半会儿难以脱身,就给后面张永等人赶到,五花大绑捆起来扔进了诏狱的牢房。

前头提到过的神周和李琮也都相继落网,在被押往诏狱的途中看见了垂头丧气的江彬,气得破口大骂说:“你这个没用的奴才,要早听我们的话,何至于落到今天这般田地?”江彬还能说什么呢?不过无言以对,任凭着边上的张永等人百般嘲讽罢了。

——只是不知他蹲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会不会也生出些旧地重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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