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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顺治十四年-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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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少一事,您要陪太子爷,要读书,要到御前陪着万岁爷谈经论学问,还要抽出时间练习骑射,这些就够就忙的。”
陈旭日缓缓点头,吴良辅的确是个精明人,他倒是很认同这一点。一小服侍顺治,十多年下来,顺治对他的宠信不是一星半点,仗着这个,吴良辅行为颇有些跋扈,宫中的妃嫔都对他客客气气的。
陈旭日进宫后,与他接触的机会不算少,却算不上有什么交情,只维持着一个客气的点头之交。吴良辅不会主动矮下身段,陈旭日也不想刻意的主动去讨好他。
他怎么就盯上了静妃呢?被这个老狐狸盯上……嗯,这事倒不可不防,该找个机会和布日固德说道说道。
历史上,静妃去向成谜,虽是废后,却也是正经的一宫主位,不说背后科尔沁蒙古的势力,单凭这个,按理说身后也该有个说法。但是,顺治的那些后妃,包括不入流的名不见经传的庶妃、福晋、格格,故世后都有个埋身处,唯独这位娘娘,史书中怎么都寻不到她最后的归处。
陈旭日思前想后,还是决定站在布日固德这一边,做他坚定的支持者。
小德子看到他点头,以为听进了自己的劝告,心里一松,口气也轻快起来:“呆会儿出去骑马,要不要小的准备些吃喝之物?您午餐没吃多少,运动后胃口一开,说不定就觉得饿的慌了……”
书房里,气氛有些凝滞。
房间前后窗都被打开,穿堂风带来丝丝凉意,屋里边并且用铜盆装了大块的冰降温。虽是盛夏,却营造出春天般的凉爽。
饶是如此,顺治头上还是有隐隐汗渍沁出,他烦燥的扯扯衣领,又把袖口使劲往上撸了撸,“你是说,十多天了,朕废除圈地和投充的那道旨意,简直就成了一纸空文?”
安亲王岳乐今儿特地赶到南苑,就是专为这事来的。他躬身回道:“这几天陆陆续续收集上来的资料来看,单单是今年上半年,圈地和投充的事,几乎就包括了京里边所有的王公显贵……这里边牵涉的枝节太多,短时间内,要查清具体情况都难。一个是涉及的地域复杂,除京畿地区,河南、河北、山东,再往南,江南地区都波及到;再有一个涉及的人员太多,许多府上的管事,借着京里王府名义,在地方上做的侵占民宅民地、强逼人投充为仆的事缕有所闻,有些情节更为恶劣,不但占了宅和地,让人净身出户,更有甚者,强把那美貌些的妻女留下……地方上因此怨声颇多,各地衙门收到不少类似的案子。皇上,您善体民心,与民为善,禁止圈地和投充的旨意一出,百姓无不称赞,为了我大清长治久安,如今是时候行此善政了。只是,要让他们把今年圈占的土地退回去,这事——”他皱紧眉头,只吐出一个字:“难!”
“再难也要做!”顺治推开椅子,在地上来回踱步,“圈地闹腾的,光京畿周围,月月都有流民闹腾。占了人家的地,还要抢占别人的妻女,这事不禁止,这闹腾什么时候是个头?”
回身指着案上堆的高高的折子道:“你看,这都是朝朕伸手要钱要粮的折子。朕每天都要看这样的折子,哪里都是窟窿,哪里都要用钱,一堆一堆的,一个个只晓得跟朕伸手……地圈了,人给赶走成了流民,要么就成了奴仆,谁给朝廷交税纳赋?国库空虚,朕到哪里给他们找钱?”
吴良辅撩开帘子进来,瞧见顺治脸板的死紧,他的声音也加了几分小心道:“启禀皇上,简亲王和巽亲王求见!”
第三卷 咫尺天涯 第十八章 威胁
亲王济度和巽亲王常阿进得门来,行过千礼,常阿上一份折子,道:“回皇上,这些日子,我等明察暗访,费尽周折,收集了京里各府今年添地亩的大约数目。时间有限,遗漏之处,在所难免,容日后查实了再行添减。都在这里了,请皇上御览。”
岳乐接过,拿给顺治过目。
顺治打开,长长一串人名赫然在目,每人名下写着一个数目,宗室亲贵,勋臣皇戚,几乎囊括了京里所有叫得上名号的人物。
济度躬身道:“几位老福晋进宫陪皇太后说话,聊起这事,太后很是关心。知道奴才们要来南苑面圣,特地叮嘱我等,当面转达她老人家的意思:兹事体大,务须谨慎,不可让满蒙亲贵们不安,冷了大伙的心。”
顺治坐在椅子上,手指从一个个人名上面滑过,皱眉不语。
“自从皇上废除圈地和投充的旨意下达后,朝中上下,议论颇多。皇上,圈地和投充乃是祖制,我朝从关外入主中原,为了这一天,八旗将士浴血奋战,几代人流血牺牲。中原地区地大物博,何必便宜了汉人?太后和奴才们以为,此事还请皇上三思,多以八旗将士为念。
”
“启禀皇上,奴才有话要说,”常阿亦躬身禀道:“八旗将士乃我朝立国之本,忠心耿耿,为了大清立下数不清的汗马功劳。那些个汉人文士,一个个嘴上说的花俏动听,都是些虚的……皇上当以我八旗将士为重,不过占了一点汉人的土地,招了一些汉人侍候,奴才以为,实算不得什么大事。倘使废除圈地,禁止投充,还要把土地予以返还,如此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顺治扬手,止了他的话头,阴着脸问:“你们的意思,朕明白了,你们是不是觉得,朕这道旨意不妥,朕的旨意是错的,大大地错了?”
“奴才不敢,奴才恳请皇上三思,以大局为重!”
“大局为重。大局为重。好一个大局为重。济度。常阿。朕来问你。你们知道什么是大局吗?嗯?”
顺治随手抓起手边撂了半尺高地奏疏。劈头盖脸扔过去。“朕来告诉你。这就是大局。大局是西南前线地粮草军饷。是朝廷上下地开销。是整个中原地区地稳定……”
“你们口口声声八旗将士。口口声声满蒙为重。你们这是说。朕亏带了你们了?朝廷亏带了你们了?高官显爵。赐王府。给厚禄。哪个人手里没有大片良田?你们又是怎么回报朕地?除了寻欢作乐。除了领朝廷俸禄。你们还做了些什么?啊?朝廷地俸禄养不活你们是吧?每年庄子地出息不够你们花销地是吧?圈地。圈地。什么时候是个头儿?你们是不是想把所有地地都圈下来?你们告诉朕。朝廷地税收从何而来。嗯?那些被圈地地。原本是要向朝廷交税纳赋地。到了你们名下。肥了你们私人地腰包。损地是朝廷地利益……”
陈旭日陪着午睡醒来地四阿哥隆兴玩了好一会儿。直到知书过来制止。“好啦好啦。该歇会儿了。一玩就是一身汗。回头吹了风。仔细感冒。”
保姆赵嬷嬷把隆兴抱过去。惹得小家伙不高兴地啊啊抗议。扭动着身体不肯配合。小德子机伶。从桌上抓了两个颜色诱人地水果。手舞足蹈地又是笑又是做鬼脸。引开他地注意力。
知书递过来一个帕子。示意陈旭日擦擦脸。“一会儿我抱太子爷到贵妃娘那边。四贞公主也在。正好陪太子爷玩。有这工夫。你只管做自己地事去。”看看他身上利落地衣着。笑着问:“你这身打扮。怎么。这是准备出门了?”
“好歹也在屋里闷了几天了,这会儿得空,想出去骑马,吹吹风。还打算往湖边坐坐,要是能钓上来几条活鱼,呵呵,晚上少不得还要麻烦姐姐给弄两盘菜。”陈旭日拱手笑道。
“上回咱们一起去地那个湖里边,鲫鱼可真肥,就不知道你能不能钓上来了。鲤鱼刺太多,草鱼不好吃,要吃,咱就吃鲫鱼。”
“是,我一定努力。还是自己亲手弄来的劳动成果最好吃,吃起来觉得特别的香……”陈旭日随便打了几句哈哈,“姐姐,四贞公主这几天好像见天过来找贵妃娘娘说话。”以前可不是这样。他和孔四贞接触过几回,对她印象还不错,只是有一样,孔四贞对孝庄太后是实打实的亲近。以她一个汉人孤女,小小年纪在宫里混的如鱼得水,成为孝庄跟前地红人,着实也是个精明人儿。
知书猜测:“许是闷的慌吧?太后和皇后都没来,静妃娘娘不是个肯交往人地,四贞
门子,也只有咱们娘娘这边啦。左右娘娘一个人,有个人陪着说说话挺好。”
“哦。”陈旭日点点头,“那行,我先走了,这会儿娘娘那边我就不过去拜见了,你给我带声好,咱们晚上见。
”
“知道了,晚上见。”
同知书告辞后,陈旭日领着小德子往外走。静妃所居地院子,院门紧闭,不知道人有没有出去。
走过紧闭的院门,陈旭日脚步一顿,忽然一个突如其来地动念泛上心头:前几天失踪的那两名军士,会不会同她、嗯,跟布日固德有些关系呢?不然,吴良辅为什么要盯上她?
他脚步缓下来,小德子奇怪的唤道:“小爷,怎么了?”
“啊?不,没事儿,没什么。走吧。”
再往前走一段路,拐两个弯,穿过中门,离开后宫眷属所居之处,迎面撞上了简亲王和巽亲王。
两个人脸色不豫,看方向,大约是从顺治下晌常用来处理政事的书房一路拐出来的。陈旭日赶紧给这两个见礼。
济度皱眉道:“你这是往哪儿去?要去见皇上?”
“不,不是,蒙万岁爷恩准,旭日闲暇时可以出去活动活动,骑马,散步,就是随便走走,外面风景好。”陈旭日不卑不亢回道。
济度沉下脸,眼睛紧盯着他道:“听说皇上时常召你和大臣一起说话?陈旭日,随便活动活动腿儿不当紧,嘴巴可不能随便活动。”
“谢王爷指教,旭日记下了。”
“你最好真的记下了,不是嘴巴上说说应付事儿。”虽然这少年态度毕恭毕敬的让人挑不出错来,常阿看着却是怎么看都觉得不得劲儿。
据他们得到的消息称,皇帝那道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的旨意,十有**与这人有所干系。大伙常恨皇上亲近汉人,嘿,还真疏忽了这家伙,他可不正经是个汉人么?而且最有机会接触皇帝。不由语带警告道:“后宫不得涉政,这是大清铁律。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该管,什么不该管,进宫前,陈医官都嘱咐过你了?你最好记着,在宫里边,胡乱说话的人,没一个有好下场,不管他是谁!”
这是威胁么?陈旭日心里生出几分恼怒,面上只不露分毫,垂下眼眸,恭声道:“旭日谢巽王爷指点。旭日年幼无知,若有不当之处,还请王爷时时加以提点。”
七月的阳光,照在身上,不止是暖和,根本就是热的有些烤人。便着挨着河边,水汽升腾,能带来些许清凉,终是拂不过阳光威力。
但是,吴克善却在炎炎烈日下,觉得遍体冰凉,“娜仁托娅,你刚刚说、你说……”
“您没有听错,”静妃沐浴在阳光下,偶尔有微风轻轻卷起她的衣角,她仰起面孔,坦然望向自己的父亲,科尔沁蒙古的卓图礼克亲王,当朝太后的亲兄长,沉稳的,平和的一字一句重复道:“我想离开皇宫,离开京城,回到草原,开始新的生活。”
确定了自己耳朵没有听错,吴克善下意识的皱拢双眉,手擎在半空中,胡乱挥了挥,“胡闹,你是大清皇帝的妃子,普天下谁不知道这事?嫁出去的女儿,哪有回娘家的道理?这关系到皇家体面!”
“皇家体面?父亲,在您心里,大清的皇家体面,比女儿还重要,是吗?”
静妃凄然笑道:“如果皇家的体面,真有那么重要,您送嫁来京时,皇上为什么就能把咱们干晾了八个月,不闻不问?如果皇帝看重这个,新婚之夜,他怎么就忍心抛下女儿,让女儿成了宫里的笑柄?我嫁到爱新觉罗家七年了,大清皇帝的妃子,一个曾经做过大清皇后的女人,七年了,到现在还是女儿身,这就是皇家的体面?如果皇太后,我的好姑母看重这个,满朝文武反对皇帝废后,怎么就偏偏是她同意了皇帝的荒唐做法?皇家体面?堂堂的皇帝和皇太后都不把这个当回事,父亲,您真的忍心因为这个东西,置女儿的一生于不顾吗?”
吴克善颓然放下手,心里一酸,喃喃道:“娜仁托娅——”
“我是尊贵的科尔沁蒙古亲王最宠爱的女儿,即使那座让人喘不过气的皇宫里的人都不把我当回事,在遥远的家乡,还有视我如珠如宝的家人,有最疼最爱我的父亲。七年了,我一直这么想,寂寞的时候,伤心的时候,绝望的时候,靠着这个,我才活了下来。”
静妃倔强的扬起下巴:“满蒙联姻,是孝惠皇后的责任,女儿在皇宫里,根本就是可有可无的一个人。您难道想看女儿困死在那个地方吗……”
第三卷 咫尺天涯 第十九章 邂逅(一)
月十五,民间俗称“鬼节”,相传这一天,鬼门大乡。
旧俗例,在这一天要“放鬼魂”,给往生的亲人上坟烧香。
陈浩的嫡亲兄长亡于十多年前,彼时兵慌马乱,竟自尸骨无寻。陈父伤心之下,携幼子一路南下,最后隐于福建乡下。直到今天,陈浩多次去信,希望接老父亲来京里生活,都被老人给拒绝了。
陈浩和袁珍珠夫妻俩回京后,每年的这一天都要到庙里上香,诚心为故世的亲人祈祷,求菩萨保佑,保佑往生人在另一个世界一切安好,保佑在生人家宅平安,事事顺心。
月初回家那会儿,袁珍珠特别细细叮嘱过,要儿子排出时间,和家人一起去上香。一方面告慰亲人,一方面,也希望佛祖庇佑,儿子终日在那样一个复杂环境生存,纵是深身长眼睛,也保不齐什么时候有个不周到的地方,而惹来无妄之灾。所以要一起去庙里烧香拜佛,再求一个平安符。
如此,陈旭日便特意延后两天,把休沐日排在了十五日这天。
一早起来,穿戴齐整,太阳还没升起就出门上路,南苑方面安排了两个军士一路护送。
骑马不比坐马车,速度快,上午八点不到,就到了陈家在郊外的庄子。
庄子虽然处于整修阶段,倒是有几间前面屋主留下的旧屋未及拆除,拾掇后也还整齐利索,换上新被新褥,些许几个人尽还往得下。
袁珍珠提前一天,由城里来到庄子上住了一晚,并提前把一应物事准备妥当。
下了马。谢过护送地军士。陈旭日忍着腿部地不适去给母亲请安。学骑马一个多月了。却还是第一回这么长时间、连续不停地赶这么远地路。
“我爹呢?”到屋里落座。连喝了两杯清茶补充水分。接过桐月递过来地打湿地毛巾连手带脸擦试干净。陈旭日捏着有些酸疼地腰。往屋里左右看看。没瞅见陈浩。问袁珍珠道。
“你爹差事忙。今儿来不了了。”袁珍珠吩咐桐月侍候早餐。一边又给他续了杯茶水。“慢点喝。别急。你且忍忍。厨房里熬了粥。特意为你做了水晶虾饺。别灌个水饱。回头吃不下饭。”
一边解释道:“昨儿上午赶上一位老福晋突然病重。说是哪个宗亲。和皇家沾些渊源。禀了宫里。宫里边给太医院下了懿旨。指令几位太医过府诊治。你爹也在其中。直到我们下午动身过来那会儿。你爹也没腾出工夫。使了人回来传话。看情况晚上也得留在那家府上过夜。今儿能过来就过来。过不来就咱们自己去。”
不一会儿桐月把早餐一样样在桌上摆好。特别指着色泽半透明地漂亮虾饺道:“大少爷尝尝这个。可新鲜了。昨儿下晌庄子上地管事听说太太要来。专门使人往河里捉地。个顶个地活蹦乱跳。颜色鲜亮。城里边难得看到这样新鲜地河鲜。太太吃着好。留了一些用水养着。早起亲自下厨给大少爷做地……”
陈旭日心里暖暖地。忙忙用筷子挟了一只。放到袁珍珠跟前地碟子上。笑道:“还是娘心疼儿子。”
他突然间做了陌生的古人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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