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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山军-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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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训练成这样……”
这些话让王士珍难以忍受,说来说去,其中看不起新军的意思是很明显的,这万万让王士珍难以忍受,“你不要说了,无父无君的东西!给我滚出去!”
听见王士珍动怒,卫兵进来,将司徒均劝了出去。
王士珍被司徒均气的发疯,怎奈体力不支,只能在床上呼呼喘气。当晚来了个被俘的部下吴营官,王士珍才平静了些。
“大人受苦了……”吴营官按照军礼相见。
“你坐,跟我说说,当时究竟是怎么回事?”王士珍心里一直萦绕着卢永祥战败之事,如果没有赵慕英所传的消息,自己也不会在极度震惊下听从李纯意见弃城而逃。
“唉,真是一言难尽……”吴营官于是一五一十地将如何接到费县的命令,离开元庄驰援费县,如何山道中伏,部队如何败北的情景一五一十地讲了,特别提到司徒均判断贼人必定采取围点打援的法子,而卢永祥急于回军救援而不听忠告的情节。
匆忙派遣人员至元庄求援是王士珍此战的一大败笔。当时确实被蒙山军的炮火打懵了,乱了方寸。等信使出发,王士珍已经意识到了问题,因为抵近城关的蒙山军根本就没有展开攻击。王士珍也猜到了贼军有可能采取围点打援的战法。苦于手里兵力有限,而贼人火力强大,又担心囤积于费县的粮草辎重,不敢出城反击,只是吩咐整队,做好出城的准备。但后半夜就接到了赵慕英的消息,说卢子嘉的部队中伏,全军尽墨,这一消息将李纯与自己打懵了,竟然没有仔细核实消息的真伪,便匆忙下令出城南逃沂州。结果就演变成了这样。
“怪我无能,害了子嘉了……”两滴浊泪涌出了眼眶,子嘉是担心自己的安危才匆忙折返费县啊,如今已是阴阳暌隔了。
“大人不必自责。此战我军分置三处,已经注定了失败的结局了。贼人凶悍异常,就算大人固守城池,结局也没有什么不同……卑职听说大人绝食明志,窃以为大人错了……”
“你也如司徒均一般降贼了吗?是他们让你来劝降于我吗?”王士珍盯住吴营官。
正文 第十八节 王士珍(二)
“卑职并未降贼。”吴营官垂下了头颅,“他们的参谋长对我说,大人绝食明志。他们让我来劝劝大人,说来说去,我们进剿他们,是损耗国防实力,白白让洋人捡个便宜。蒙山军并不是造反,如果朝廷给条出路,他们愿意为国效力。”
王士珍一愣,转而问道,“这次被俘的弟兄有多少?”
“不少,我们那三个营,大部分被俘了。仗打的窝囊,给大人丢脸了。”
丢脸的不是下面的官兵,而是计划制定者和主要的执行人。卢永祥已经战死,再去责备一个死人,真的没气量了。王士珍沉吟片刻,“怪我失策,不怪你们。弟兄们如今如何?能吃饱饭吗?”
“饭是可以吃饱的。不过他们讲了,不能吃闲饭。春耕在即,俘虏们要下地帮老百姓干活……除掉伤号病号,不管是军官还是士兵,一律参加……”吴营官抬起头,“大人,卑职以为,胜败乃兵家常事。听他们那位姓宁的参谋长说,他们司令很是推重大人,估计他们不会为难大人的。不妨与他们谈谈,早日返回济南,也好救兄弟们脱得牢笼。这一次我见到了前两次被他们俘虏的官兵,都活得好好的……”
王士珍何尝不想挣脱牢笼?但反复计议,即使贼军释放自己,自己这一生的前程怕是也毁了。李纯虽然战败,但毕竟没有被俘啊。他绝食,一半是因为自己前程被毁带来的极度失望。
“他们会释放我?”
“听说蔡成勋曾带了一封信给袁大人,但蔡成勋没有将事情办好。如果大人能招降此贼,或许是一件大功……不管怎么说,他们成了大人的手下,分化瓦解,办法多的是,总比现在强……”
吴营官唠叨了半晌,被带走了。留下王士珍对着孤灯发呆。
或许是受了龙谦的刺激,或许是听了吴营官的劝,熬到次日黎明,王士珍进食了,他喝了一碗鸡汤,叫进了卫兵,说要见蒙山军的大当家。
直到晚上,龙谦才来到王士珍的屋子。
“听说冠儒先生想通了?”
“你就是龙谦?”坐在床上的王士珍睁开了眯缝着的双眼。
“正是在下。听说先生北洋三杰的名头乃是德国人所赐?”龙谦的语气中却带着讥讽。
“你倒是消息灵通。”去年夏天,进入山东不久的武卫右军曾在济南搞了一次阅操,袁世凯为了与德国驻军搞好关系,请了德国驻胶澳总督观操,作为袁世凯手下主要的将领,王、段、冯都亲自带兵下操场,德国人很是给了正面的评价,称王、段、冯为新军三杰。
这个评价,让王士珍很是骄傲。
“身为中国军人,对内棘手屠杀自己同胞,却蒙侵占国土的侵略军首脑赞赏,这三杰之名,也没什么光彩。”
王士珍一症。对内屠杀同胞?大概龙谦指的是他违令诱杀拿着端郡王令箭的义和团大师兄吧。
“呸!一帮无知的拳民,王某从来不后悔所做的事!国家的事就坏在你们这帮土匪身上了。对待祸害帝国的刁民,有什么残忍的?要我看,就像你这样的匪首,朝廷杀的太少了。”
“哦,原来王先生是这样看问题的。王先生信奉三纲五常为万古不易的天之大道,将皇帝视为君父,百姓乃是牧养的子民。就按你的理论讲吧,古人云,养不教,父之过。不管是义和团还是土匪,皆是朝廷赤子,朝廷不懂得广开民智,乃至出现义和团那样的愚民,过失在于朝廷。朝廷不能让百姓吃饱肚子,乃至盗匪横行,过失一样在朝廷!这个道理,王先生不会不认吧?朝廷养育万民,就要负起责任,对外战败赔款,却去发行什么昭和债券,大肆收刮民财,将苦难降在无辜的小民身上,这是什么道理?前年黄河在东阿一带决口,山东至少死了十几万人,朝廷采取了什么有力的赈灾措施?再往前,丁丑奇荒,我的故乡山西至少饿死了五百万人,几乎三个人中便死掉一个,朝廷又做了什么?”
“赈灾总是有的。”丁丑奇荒中发生的惨事,王士珍确有耳闻,“国家不幸,内忧外患不止,民生多艰,朝廷岂有不知?但你们聚众为匪,袭扰地方,不是让地方雪上加霜吗?朝廷哪有余力来对付灾年?”
“王先生,本末倒置了吧?照你讲的,是因为盗贼横行,才花光了朝廷的银两,以至于朝廷无力赈灾吗?我来问你,灾年总是难以避免,水旱蝗虫,乃是自然之过,对付水旱之灾,唯有兴修水利,以抗灾年。西洋诸强国,亦有水旱之年,未闻他们的国家,会在一省之地饿死数百万百姓。黄河乃悬河,历朝历代,灾祸总是不绝。朝廷要做的,乃是研究其规律,找出治沙治河之规律,引导百姓趋利避害。将这条哺育了中华文明的母亲河治理成一条有利于中原诸省的富裕之河,而不是颠倒黑白,将责任推到土匪身上。我蒙山军来此不过一年,却懂得引水进庄,以解决灌溉问题。想郑家庄周围的村庄,今年的粮食产量,定会超过以往。费县乃至沂州的官府,难道手里的力量还不如一支土匪?王先生的话,令我齿冷。”
他们还引水进庄?这倒是奇闻。不过王士珍不准备与龙谦讨论这个,“听吴营官说,你们有意归顺朝廷?”
“王先生,你是见过世面的。我相信你,是愿意看到中国变的富强文明的。中国的百姓,乃是世界上最温顺、善良的群体,只要能够勉强填饱肚子,他们绝不会扯旗造反。但为什么历朝历代总是会出现蜂起的盗贼?这期间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们冒着杀头的危险与官府作对?王先生想过没有?归顺朝廷?实话跟你讲吧?我确实不愿意再跟官军打了。因为杀来杀去,便宜的是对我中华锦绣山河虎视眈眈的洋人!现在,英、法、德、日诸国的势力越来越深入我国腹地,中国正面临着空前的危机。这么大的一个国家,竟然没有一支可以抗敌的军队,八旗兵早已腐化,不能战斗,绿营也完了,打败太平军的湘军,淮军,也已经末路。就数你们的武卫军吧,聂士成的前军,宋庆的左军,董福祥的后军,都不如袁世凯的右军战斗力强。而荣禄的中军,怕是更不济事吧。武卫右军和蒙山军在山东作战,损伤不小吧?一旦出现两败俱伤的局面,京畿有难,靠哪支部队保卫京师?你愿意看到再来一次火烧圆明园?”
王士珍一惊,但龙谦继续说下去了,“我虽在美国长大,但和司徒均一样,从来都认为自己是中国人。我训练改造这支土匪成军队,不是为了推翻朝廷,而是为了保卫国土不被异族侵略。前次写信给袁世凯,已经讲明了我的态度,但袁世凯错会了我的意思,将我蒙山军将士的卫国之心视为软弱,真是可笑可鄙。现在,已经证明了,袁世凯想要彻底消灭我蒙山军,至少要将他一手训练的小站新军打光一大半!或许,被消灭的不是我蒙山军,而是你们新军!”
龙谦冷冷地盯着王士珍,“如果王先生相信我的话,就写一封信给袁世凯,讲明形势,讲明我蒙山军的态度。第一,蒙山军愿意接受袁世凯的领导,成为山东省一支朝廷编制内的军队。第二,要尊重蒙山军的意愿,卫国征战,抵御外敌,蒙山军绝不讲条件。但蒙山军绝不充当袁世凯的打手,去杀中国人。至于我龙谦,绝不求朝廷的封赏官职。如果求富贵,我在那美利坚,富贵唾手可得,何必不远万里回到故国?”
王士珍呆了许久,“你不要危言耸听。何来的火烧圆明园?大话炎炎可骗不了我……”
“风起青萍之末。国家大政,在龙某看来并没有什么神秘。京师传言废立之事,而洋人支持当今皇帝,坚决反对另立新君,怕不是空穴来风。端王载漪恼恨洋人干涉废立,视杀洋人烧教堂的义和团为强援助力,导致山东义和团大举北上,而直隶义和团正蓬勃兴起,这绝非国家之福。有一点,你我的看法是一致的,那就是义和团不成事,他们确实是一帮无知的愚民,靠他们对付洋人,只会坏事,不会成事。直隶之地,洋人的势力盘根错节,一旦义和团与洋人发生正面冲突,朝廷何以自处?帮洋人屠杀义和团?还是支持义和团灭洋?王大人想过没有?”
王士珍越想越惊,“你将我放了,我会回去禀报袁大人一切。”
“王大人,将龙某视为三岁孩童吗?若有诚意,你可修书一封,派一亲信部下返回济南吧。这几日,你好好调养,也可四处走走。耳听是虚,眼见为实,看看我蒙山军是一帮抢劫富户的响马,还是有实力保卫国家的军队?”
正文 第十九节 王士珍(三)
王士珍并没有立即写信。他的腿伤略微好转后,便利用了龙谦的命令,提出要出去走走。他的要求立即被答应了,主持司令部的是刚视察外地回来的宁时俊,这位谈吐文雅的参谋长陪王士珍吃了顿饭,问清了王士珍的要求,派了参谋蓝心治来,让蓝心治专程陪同这位地位崇高的俘虏,交代蓝心治,“龙司令有交代,王先生想去看哪里都行,没有禁区。但必须保证两点,一是他的安全,二是不能让他跑了。”
蓝心治给王士珍找来一身蒙山军军服,让他换上。王士珍不肯,蓝心治说,“主要是为了你参观方便。如果下面的士兵知道你是官军的最高指挥官,怕是会出乱子。一些道理,需要给士兵们慢慢讲……”
王士珍接受了蓝心治的意见,既然想看看这支奇特的军队,那还是穿上他们的军服更好一些。
军服就是手工缝制的棉袄棉裤,跟农村常见的式样没什么不同,也就是灰色的布面显得有些特别,如果换成黑色的,单独出去,远远看过去,与农民也没什么两样。
“天气开始暖和了,单军衣已经开始下发,但一早一晚还挺冷。参谋长担心你身体,特意吩咐给你一身棉衣。”蓝心治说。
王士珍顿觉有趣,在他的军事专业中,最精通的是工程专业,与后勤的联系紧密,“你们有被服厂?这些军服,怎么做的?”
“原先自然是没有的。最早意识到军服对于军队的作用,还是在蒙山整军。那时我们打了毛阳镇,抢了曹锟的大量军服,龙司令对于军服的穿着礼仪,做了很多具体的规定。大家体会到了好处,等那些衣服穿破了,只好自己想办法做衣服。占领郑家庄后,龙司令亲自筹划成立了被服厂,但大部分成员都是各村的村妇,并不需要来这里做事,我们的人只管发放棉布、棉花并进行验收……”
“可不可以看看你的被服厂?”
“当然。”
被服厂就设在郑家祠堂的前院厢房,一半是库房,一半是收货站,期间不断有人送来做好的衣服,有人验收,合格的便当场支付银子。收下的衣服便有人抱到另一边,点数,入库。而另一边,还有人拿着条子来领衣服,整个过程,有条不紊。
王士珍发现,现场送来的衣服可不止是灰色的外衣,还有白色的粗布内衣,甚至还有鞋子,种类可谓繁多。
“怎么验收呢?”王士珍问一个独臂士兵。
“你是?”士兵疑惑的眼神落在后面的蓝心治身上,蓝心治说,“这位王先生是司令的朋友,司令命我陪王先生四处走走看看。”
“哦,我们设立了三个标准尺寸,就是大中小号。事前都将主要的尺寸标定了,比如领口、袖长,前襟长度等,每个村子只做一种,这样裁减就容易的多。做棉衣的话,棉花用量也不会乱。我主要是看针脚,一般没问题。”
“唔,你这胳膊?”王士珍问。
“第一次打李纯负了伤,为了保命,截掉了半截,”士兵随意地晃着半只空袖管,“不能跟部队打仗了,让俺来这边,俺觉得一只胳膊照样打。蓝参谋,你跟俺们营长说说,让俺回连里吧。”
“那可不行。你的事是司令亲自定的。何况,干被服,不是一样为部队做事?大伙儿没有你搞的军服穿,光着屁股打仗训练吗?”
“这都是老娘们的事,让俺一个汉子干……”
“宋科长不是一样每天鸡毛蒜皮?我记得当初司令可是亲自跟你聊过的吧?”
独臂士兵很沮丧地点点头。
“曹老四,我跟你说,干后勤一样能立功受奖!这次运输连不就是例子吗?”
王士珍没有表态,沉思着。
离开被服厂,王士珍要求看看官军的伤兵。蓝心治没说什么,直接将王士珍带回了郑家大宅的医护所,隔出一排房子作为俘虏伤病号的居室,站在院门口,王士珍清楚地看到了几个坐在太阳地里晒着太阳的官军伤号,他们都穿着官军的军服,看上去情况不错。而不断有女人从病房出出进进,看上去都是护理人员。
“这些应当是可以活动的轻伤号,重伤号都在屋里躺着呢。善待俘虏是我军的传统,该死的都死了,活到现在的,基本都保住命了。你可以进去看看。”蓝心治对王士珍说。
王士珍却摇摇头,离开了。蓝心治猜出了他的心思,他不愿意被部下认出,特别是在穿着这身军服的情况下。
蓝心治还以为王士珍会提出去看看那些完好无缺的战俘们,但他没有提出这个要求。
第三站王士珍要求看看蒙山军的军事训练。蓝心治问他看什么,王士珍反问你们在练什么。蓝心治说目前驻扎在郑家庄的部队科目也不同,新兵在练队列,老兵们练战术,你要看哪个?
王士珍都要看。
此战结束,蒙山军又从新扩的根据地招收了一批新兵,人数不多,尚不足一百人,都集中在郑家庄,成立了一个新兵队接受最基本的训练——队列、内务以及军规条例的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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