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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山军-第3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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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根本不要想跟英美抗衡,就是日本也比不上。但是航空就不同了,现在谁也意识不到飞机的重要性,大家都将它当做玩具,技术不限制,人才不限制,只要我们下功夫,我们就有可能成为第一流的航空强国。冯如就是实现我这个梦想的火种啊,下一步还要建立飞机工厂及航空研究院,集中财力和物力,大力发展航空。”

司徒均有些迷惑地看着龙谦。有时他觉得龙谦很天真,像个孩子,总是迷恋一些不着调的东西。冯如在广州搞的飞行表演他看过了,几架木头做的飞机在军事上有什么用途?撒传单吗?但龙谦绝对痴迷这个东西,这点他非常肯定。刚要询问,却看到许思站在门口,便住了口。

“你病刚好,就不要抽烟了。而且,你应该早些休息。”许思柔声对龙谦说。

“啊,我没事。你快去休息吧。下午我就看你脸色不好。”龙谦对许思说,“我跟司徒再聊几句就回去。”

“早些休息。”许思离开了。

“夫人说的是。你是该好好休息。等去了北京,有你忙的。”

“很想鲁山他们。六年没见了。便是山东,也离开三年了。”龙谦目光幽幽。

司徒均很想问龙谦将来如何安排许思。但这是人家的家务,不好插手。以龙谦的地位,收一房如夫人没人会说什么。但偏偏司徒均和龙谦的两个女人都很熟,都了解她们的性格。司徒均觉得,龙谦的麻烦要来了。

龙谦显然没有想家务事,“王士珍此来定是为了清廷的待遇,或许还要为北洋争一点利益。不过,方鸣皋已经跟袁世凯谈好了,大的原则都定了。嗯,他一定是替满清朝廷说话,此人心怀清廷,我是知道的。”

“那,司令准备如何处置清室?”

“拨给一定的费用,养起来就是。但不能摆皇室的阔气了。老老实实做个富家翁,我认了。对了,王士珍跟谁一起来的?徐世昌没来吗?”

“听欧阳说,徐世昌本来是要来的,病了。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怕是心病吧。不管他。你事情多,睡眠少,我走后更忙,要注意身体。另外,司徒啊,你真该成个家了。”

蒙山军的高级军官中,只有宁时俊与司徒均至今仍是单身。

“这个就不劳司令费心了。”司徒均笑道。

这两个家伙眼界太高,真不知是怎么想的。龙谦嘟囔了一句什么,司徒均没有听清楚,龙谦已经站起身,“真有些困了,睡觉,睡觉。明天我陪王聘卿用早饭,你不用陪了。对了,明天我要检阅下三旅,你通知下郭海昌。”

龙谦回到自己的屋子,见许思似乎哭过,眼睛红红的,“怎么了?”

“我不跟你去北京了。我想妈妈了,我要回济南。”

龙谦沉默了。电报山东自己将去北京后,龙谦知道陈淑一定会跟陈超去北京的。自1906年离开山东,已经三年未见妻儿了。闲暇的时候,他也会想陈淑及两个儿子。每每会在心底升起强烈的内疚,该怎么跟陈淑解释呢?停妻再娶的念头从来就没有过,陈淑不如许思漂亮,不如许思有才学,但陈淑与自己是患难夫妻,为自己生育了两个可爱的儿子,从没有一点过错……纳许思为妾吗?且不说陈淑干不干,许思是肯定不干的。三年来朝夕相处,龙谦自认自己已经很了解许思了,这是一个有思想有独立性格的女孩子,对自己由崇拜到爱慕,将她完全交给了自己。每次谈及生活,许思总是小心翼翼地回避陈淑,聊两个孩子还行,但绝不谈及陈淑。

真是作法自毙!别人如何想他不去考虑,即便是陈超,龙谦自认也可以面对。但却难以面对陈淑。这是一个强权为尊的时代,这是一个男权至上的时代,纵观当代枭雄,袁世凯、孙文,哪个是守着一个女人过一辈子的?自己曾经发誓就陈淑一人了,不管她怎么样,就娶她一个了。很长时间里,他就是这样做的。为此,还教训手下那些明娶暗纳的部将,斥责他们无廉耻。但自在许文夫家里见到酷似自己真爱的许思,心思便活泛起来,私下还庆幸这是一个允许自己花心的时代。否则,自己不会跟许思书信来往,尽管那些书信都是谈文学诗词音乐的,并未谈及私情。但如果不通那些信函,许思怎会私逃离家,去追赶南下的自己?

这个时代,一个女孩子做出如此的选择是多么艰难的事!等于彻底断了自己的后路了。当初即便将其强行送回济南,难道她还能寻找到自己的幸福,安静地过一生吗?

龙谦一直难以忘记南下途中王明远将自己领入许思房间的那一幕。几乎没有犹豫,自己就接纳了她。他记得女孩子当时灿烂的笑容,那是一种放下包袱的轻松。

另一种心境就是,老子连朝廷的反都要造了,还保护不了一个喜欢自己而且被自己真心喜欢的女孩子?

繁华落尽,世事看透心了然。何不如烟花三月下江南,聆听雨打芭蕉渔舟唱晚……她非常喜欢自己给她的那首歌。他知道,她始终爱着她出生成长的江南水乡。粉墙黛瓦,小桥流水才是她迷恋的故乡,她不喜欢北方硬朗的气候,无数次跟自己描述过江南风景,说好要自己陪她去看一看她生长的故土……

她是聪明的,不愿意去见陈淑,所以提出了不去北京了。他很清楚,这里面绝对有不使自己为难的意思。

龙谦沉思片刻,“也好,确实该看看二老了。等我安顿好北京的事,我去济南接你,向二老负荆请罪。”

许思笑了,但笑容里带着凄然,“你要当皇帝了,谁敢怪你?何况,是我自投罗网,我爹爹很清楚……我明天就走。”

“这么着急干什么?”

“我这个人啊,想好了就做。绝不拖泥带水的。今晚你不要睡了,陪我说说话吧。”

“行。”

“没想到我见证了一个新国家的诞生,”许思脱掉鞋子,抱着双膝坐在床上,一手托着香腮,歪着脑袋盯着龙谦,“看来造反也不难嘛,比我想的容易多了。喔,你给我倒杯水来,不,不要烧水,凉的就行。”

许思的神态令龙谦心神一荡。她的每个动作都像极了那个永远也见不到的人……平时都是她给自己沏茶倒水的,记不得自己伺候过她一次……龙谦站起身来,轻声说,“打破一个旧世界容易,建立一个新世界难。我可没你那样乐观。”

“我相信你会做好的。我会看着你实现心中的梦想,看着你复兴我们的国家。不,你喂我……”

“像个孩子……”

“不是孩子了,我二十六了,老姑娘了。”许思眼睛里突然蒙上了水雾。

“小思,我们会有孩子的。”

许思摇摇头,“对了,你欠我一个要求,记得吗?”

“给你写首歌?”

“记得就好。我要你现在就写。现在。”许思猛地抓住了龙谦的手臂,将杯子里的水洒了一床。

“那有那么容易嘛。看你,今晚还怎么睡觉?”

“不行!就要现在。你要是不答应,我现在就走。别看你是皇帝,未必能找得到我!”

“孩子话。”龙谦爱怜地拥住了许思,“歌是一定要写的,但要我想一想。”

“你都想了三年了。除非你在骗我。”

“好吧,有一首歌,不知你喜不喜欢,是男人唱的,唱给自己心爱的女人的。”

“好啊,你唱给我听。”

“大家都睡觉呢。让大家以为我神经了。”

“你不会低声唱吗?‘忍把功名,换了低斟浅唱’,你便做一次柳永嘛。”

“嘿嘿,这个比喻可不妥当。”

“做一个诗人没什么不好。我宁愿你做诗人而不是皇帝。”

“我不做皇帝。”

“大家就是将你当做皇帝嘛。你说,将来的历史,会不会有我的名字?”

“当然。有我就有你嘛。”

“那对你的名声可不好。”许思摇摇头,“我知道你雄心万丈,要建立一个你心中的新国家,那个国家……我真的很期待呢。不说了,唱给我听。”

“好吧。你听着。”

我站在烈烈风中,

恨不能荡尽绵绵心痛。

望苍天,四方云动,

剑在手,问天下谁是英雄!

“好歌,好词!你就是大英雄!”许思赞道。

人世间有百媚千红,

我独爱爱你那一种。

伤心处别时路有谁不同,

多少年恩爱匆匆葬送。

我心中,你最重,

悲欢共,生死同!

你用柔情刻骨,

换我豪情天纵……

一曲吟罢,许思早已泪流满面,“这首歌有名字吗?”

“有,它叫霸王别姬。”

“为什么唱这歌?”许思俯身在床上痛哭,因为拼命压抑声音,她的双肩抖动着。

“你看,就是一首歌嘛。”龙谦后悔了。

次日,龙谦起床,许思尤在酣睡。龙谦没有叫醒她,悄悄穿了衣服,去见王士珍。

王士珍和欧阳中已经等在餐室了,早餐很简单,白粥,花卷,一碟小咸菜。

“聘卿先生,想不到我们在此见面了。自鲁南一别,屈指算来已经九年了。”

“江山鼎革,物是人非了。王某多谢大帅款待。”王士珍急忙起身行礼。

“款待谈不上了。我知道聘卿先生也不在意一顿饭。先生此来,有何教龙谦之处?”

“你已是宇内第一人,岂敢言教。不过说实话,王某万万没有想到,昔日郑家庄千余残兵,硬是夺取了大清的万里江山!”

“这还要感谢满清的配合。”龙谦微笑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不知聘卿先生听过没有。若是满清励精图治,振兴国势,岂有龙谦作乱的余地?不过,聘卿先生,龙某颠覆满清,可不是为了一己之私。这句话你或许不信,好在可以验证,聘卿先生可以慢慢看。看我是不是做的比满清好,看我是不是食言而肥!”

“天道无常,惟德是辅。朝廷走到这一步,也怪不到别人。王某此来,是想问大帅一句话。”

“可是问如何对待已经退位的清廷吗?”

“正是。”

“聘卿先生是受了清廷的托付?”

“也可以这么说。龙先生,昔日太后待你如子侄,你不会忘记吧?”

“不会。”

“若不是太后多次简拔于你,特别是授你第五镇,焉有今日?”

“如果没有龙某,焉有山东之实业兴起?如果没有山东,龙某拿什么来起兵造反?”

“你不要忘了。你在山东搞实业的钱是从哪里来的!”

“如果不是朝廷失德,焉有庚子之祸?没有庚子国难,龙谦从哪里搞来银子?难道聘卿先生会认为八国联军也是龙谦招来的?还有,奕劻、载勋家中,何以家财巨万?他们的俸禄几何呀?”

欧阳中听二人舌剑唇枪,一声不吭。

王士珍没话说了,呼呼喘气。

“那些钱我不取,自有八国联军拿走。就算联军找不到银子,会不会拿来改善民生,建立国防工业?聘卿先生,你怎么不说话?”

“我说你不过。不过,饮水思源,人不可忘本。退思,我就最后称呼一次你表字了,得饶人处且饶人。满清立国二百余年,历代帝君未有失德之处。如今已通电退位,你可不可以放他们一条生路?”

“可以,龙谦其实嗜杀之人?不然我何以约束北方军,不使其进逼保定?北京安堵如故,难道不是证明?”

“这是事实。我就是要你说出来,你将如何对待退位之清廷?”

“只要遵守新中国之法度,做一守法公民,龙谦可以保证他们的生命安全。”

“何为守法公民?”

“明知故问。”

“退思,咱就别玩虚的了。清室既已退位,在政治上当无述求了,但总要有个居所吧?总要有份钱粮吧?”

“这个,我真没想过。聘卿兄,隆裕和载沣可是有具体的要求?”

“确实商量过。关于居住地,还是回北京好。颐和园或皇宫,择一地安置之。清室费用,当由新政府承担,每年不少于四百万两。”

龙谦的面色立时沉下来,“颐和园?皇宫?四百万两?好大的口气!”

“退思!清室虽然退位,毕竟立国二百余年,中外观瞻所系,此为公。便是你个人,总不好不念旧恩吧?”

“旧恩?中外观瞻所系?好大的理由。”龙谦冷哼一声。

“退思!王某以为,这个要求并不过分!若是你要占皇宫,就让他们居颐和园好了。至于银两,四百万不为多也。太监宫女仆役人众,皇室也需要应酬。”

“王先生,龙某历来主张,权力即责任。满清立国二百年有余不假,但他们搞的如何?嗯?远的不说,一场甲午战争,损失了多少银两?庚子国难,赔款几何?租界林立,国土上驻扎了列强的多少军队?我北方军入关曾被日军阻挠,南方军占据汉口,还受到行动的限制,这都是为了什么?你可知日常百姓一年所费几何?国家赋税一年多少?清廷凭什么要四百万养家!你回去告诉他们,家天下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皇宫不是他爱新觉罗氏的,是我中华四万万同胞的!颐和园也一样!清廷既然退位为民,就要学会过平民的生活,就要学会自食其力!另外,我纠正你一个说法,我不要皇宫,我要皇宫做什么?开玩笑!清室回北京可以,回奉天亦可。居住地可以商量,但别想着太监宫女仆役几千人伺候他们了,所以用不了那么大地方。费用嘛,可以核实计算,以确定一个合理的数额。四百万?想也不要想!四百万两银子,我能养多少兵?开多少厂子?修多少路?办多少学校?你想过没有?”

王士珍至为失望,“龙谦,我王士珍此来不是为我自己,我也没想着在你手下讨饭吃。善待清室,也是为了你的江山社稷。你难道以为,全国士绅都像你一样忘恩负义吗?新朝建立,无不以收拾人心为上,你愿意一意孤行,我也没办法。你不要觉得手里有兵就是一切!”

“你还真说对了!手里有兵真的就是一切。”龙谦哈哈大笑,“想当初满清以八万人马入关,夺取了明朝的万里江山,不是凭八旗劲旅,难道是凭了人心?扬州十日,嘉定三屠,靠的也是人心?你回去转告清室,我说守法即可安身,让他们好好想一想吧,不要干出让我不能容忍之事!龙谦不嗜杀人,不等于不敢杀人!如果幻想着复辟,那就让他们自求多福吧。送客!”

欧阳中愕然。他还第一次见龙谦如此不客气地驱赶客人的。

赶走王士珍,龙谦犹自闷闷不乐。直到欧阳中请示他,去不去检阅第三旅时,龙谦说,去,当然去!叫上曹敏忠一起去!记者也要叫上。听总政的报告,第一师申报的立功人员已经议过了?

“议过了。要你批准。”

“按程序办。该我批准的高级军官暂缓授勋,将来一并办理。今天只办属于总政权限内的军官授勋。走,看部队去。”

“许小姐说她要回山东?”

“是的。你妥为安排,务必万全。”

“是。请司令放心。王之峰要回山东,正好护送许小姐。”

“嗯,这样好。”

龙谦与司徒均、曹敏忠等人检阅了留守武汉三镇的第三旅部队,这是自起兵反清以来龙谦第一次检阅部队,看到整齐肃立的军阵,龙谦郁闷的心情好了许多。

拟定授勋的官兵都被排到了第一排。根据权限,计有四十一名官兵获得二、三等勋章,郭海昌介绍了其所立的功勋,龙谦亲自为获奖军官戴上了在广州制作的勋章,握手,勉励,合影。总政治部已经有了好几名记者,都是现役军人。

走到七团队列前,龙谦一眼看到站在队列前的马面,如今的马静安团长。

“老马,汀泗一仗打的不错,打出了七团的威名。好。不愧是我蒙山军老兵!”龙谦接过一枚一等英雄勋章别在了马面左胸前。

马面激动的满脸通红,“司令,这玩意俺是不是可以一直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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