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女儿学论语-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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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子和宫廷音乐家讨论音乐，说明他懂音乐？
　　你忘啦？在孔子教的课程里，音乐也是一门主课。
　　哦，记起来了。
　　孔子和鲁太师探讨音乐，他说：“音乐的道理应该可以知道吧：开始，翕翕然很热烈；继续下去，纯纯然很和谐，曒曒然很明朗，绎绎然绵绵不绝，这样就完成了。”
　　很简单的道理。
　　说简单其实也不简单，孔子在这里，既是说乐，也在说礼，说为人之道——从热烈，到和谐明朗，到绵绵不绝，回味无穷。我想，人与人相处，是不是也这样啊？
　　比如说，交朋友……
　　开始很热烈，到后来很和谐，最后是回味无穷……
　　哦，是这样啊，很艺术的境界哦。
　　孔子说的礼，孔子向往的人生境界，是很艺术化的，像音乐和诗一样。
　　看来他是在提醒那个音乐家，不要光从音乐理解音乐……
　　是的，记住孔子的风格，他一般不会就事论事，就音乐谈音乐的。
　　

八佾第三　3。24
仪Yí封ｆēｎɡ人ｒéｎ请ｑǐｎɡ见ｊｉàｎ，曰ｙｕē：“君ｊūｎ子ｚǐ之ｚｈī至ｚｈì于ｙú斯ｓī也ｙě，吾ｗú未ｗèｉ尝ｃｈáｎɡ不ｂù得ｄé见ｊｉàｎ也ｙě。”从ｃóｎɡ者ｚｈě见ｊｉàｎ之ｚｈī。出ｃｈū曰ｙｕē：“二èｒ三ｓāｎ子ｚǐ何ｈé
　　患ｈｕàｎ于ｙú丧ｓàｎɡ乎ｈū？天ｔｉāｎ下ｘｉà之ｚｈī无ｗú道ｄàｏ也ｙě久ｊｉǔ矣ｙǐ，天ｔｉāｎ将ｊｉāｎɡ以ｙǐ夫ｆū子ｚǐ为ｗéｉ木ｍù铎ｄｕó。”
　　事情发生在卫国的边境……
　　孔子辞去鲁国的官职，然后离别鲁国进入卫国，是这个时候吗？
　　吃不准，有人说这个叫仪的小城位于现在的河南开封，有人说在兰考一带，也考证不清楚了。反正孔子进出卫国有好几次，不管是进还是出，好像都不太顺……
　　所以心情很郁闷？
　　别乱猜，说正经的——那天，他们途经卫国边境一个小城，当地一位边防官闻讯来到孔子投宿的客店，请求孔子接见。
　　那时孔子已经是国际知名人士了……
　　也许随行学生考虑到老师心情不好，就推托说老师累了，不想见人，想不到那边防官有点急了……
　　你怎么知道？
　　你看——仪邑的边防官请求孔子接见，他对随行学生说：“凡是君子来到我这地盘，我从来没有见不着的。”　仪：地名。封人：执掌边防的官员。
　　他的意思是，孔子不见我，就不是君子了？
　　卫国一个小小边防官，居然也有这种精神——也许挡驾的学生被感动了，就安排孔子接见了他。
　　他们谈了什么？
　　谈话在孔子和边防官之间进行，随行学生没参与。这里只有会谈结束后的记录——边防官出门告辞时，对几位学生说：“诸位何必为了不得志而忧虑！天下的黑暗混乱已经很久啦，上天将以你们老师为木铎来警醒人民。”丧：失掉官位之意。木铎：铜铃，中间的舌头以木制成，故称“木铎”；古代用以召集群众宣布政教法令。
　　看来通过这场会见，边防官对孔子佩服得五体投地。
　　是呀，既然过路君子他没有不见的，言下之意，就是各路君子都对天下局势悲观失望了，只有孔子一人还意志坚定、怀着唤醒天下之心。
　　不知孔子和他都谈了些什么……
　　

八佾第三　3。25
子ｚǐ谓ｗèｉ《韶ｓｈáｏ》：“尽ｊìｎ美ｍěｉ矣ｙǐ，又ｙòｕ尽ｊìｎ善ｓｈàｎ也ｙě。”谓ｗèｉ《武ｗǔ》：“尽ｊìｎ美ｍěｉ矣ｙǐ，未ｗèｉ尽ｊìｎ善ｓｈàｎ也ｙě”。
　　原来“尽善尽美”的成语出在这里。
　　是呀。孔子评论《韶》：“美到了极点啊，也善到了极点。”评论《武》：“美到了极点啊，却没有善到极点。”
　　这是在谈论音乐吧……
　　是两个时代的音乐。《韶》，即《韶乐》，虞舜时代的乐舞。孔子对远古唐尧、虞舜的时代非常向往，对当时的文化也赞美有加，所以说《韶乐》“尽善尽美”。
　　那么《武》也是乐舞，为什么就不如《韶》呢？
　　《武》是周武王时代的乐舞。传
　　说中，从尧到舜，从舜到禹，天子之位是“禅让”的，
　　我们想象那时的乐舞，一定是歌舞升平，一片祥和的气氛；周武王不一样，他是通过讨
　　伐殷纣王的战争夺得天下的，我们想象周武王时代的《武乐》，一定有些杀气，表现周
　　朝军队在武王领导下英勇战斗夺得胜利的场面。
　　孔子不喜欢战争吗？
　　他还是很赞赏武王的，毕竟建立了他喜欢的周朝。只不过和舜比起来，用战争取得天下，稍微有点遗憾吧——可见他对音乐的评价有两个标准：光有艺术之“美”是不够的，还
　　要表现出道德之“善”。
　　成语中的“尽善尽美”，只是说达到了完美无缺的境界，是吗？
　　是啊，在成语中，道德之“善”的意思少了一些。
　　照孔子的说法，不善的，也可以是美的吗？
　　怎么问个没完？自己去理解吧……
　　［造句］
　　尽善尽美——这一次排练节目，张老师说，一定要用高标准要求自己，力争达到尽善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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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佾第三　3。26
子ｚǐ曰ｙｕē：“居ｊū上ｓｈàｎɡ不ｂù宽ｋｕāｎ，为ｗéｉ礼ｌǐ不ｂú敬ｊìｎɡ，临ｌíｎ丧ｓāｎɡ不ｂù哀āｉ，吾ｗú何ｈé以ｙǐ观ɡｕāｎ之ｚｈī哉ｚāｉ？”
　　这几句话都是对当时的领导人讲的。
　　孔子对当时领导人的态度，常常显得很无奈……
　　是啊。他说：“位居领导者岗位，没有宽厚对待下属之心；行礼的时候，没有严肃认真之心；参加丧礼，没有悲哀沉痛之心。你叫我怎么看待他们呢？”
　　是不是他一个个国家跑下来，没一个领导人是他满意的？
　　差不多。可是，这一段话的重点在哪里知道吗？
　　是说领导人不好嘛。
　　没那么简单。孔子要说的是，世道变了，关键是人心变了。像君臣关系、礼仪、丧礼等等，表面上还在，但它们的核心已经没有了——国君还在，但“宽”不在了；礼仪还在，但
　　“敬”不在了；丧礼还在，但“戚”不在了——如果你叫孔子去观礼，能看到什么呢？
　　只能看看升旗啊、奏乐啊一些表面的东西了，是吗？
　　就是，没有发自内心的“敬”，对孔子来说，多没意义啊！
　　

里仁第四　4。1
子ｚǐ曰ｙｕē：“里ｌǐ仁ｒéｎ为ｗéｉ美ｍěｉ。择ｚé不ｂù处ｃｈǔ仁ｒéｎ，焉ｙāｎ得ｄé知ｚｈì○智？”
　　如果一个人很有钱，但品德不好，你愿不愿意和他交朋友？
　　当然不愿意。
　　可是，和他交朋友，说不定会有很多好处……
　　那没用，和这种人交朋友，心里会很不安的。
　　反过来说，有一个人和你素不相识，但需要你帮助，你会帮他吗？
　　尽我能力，能帮一定帮。
　　可帮了他，你得不到任何好处，还可能浪费你的时间，甚至金钱……你的选择是不是不够聪明？
　　当别人需要时，能够出点力，心里还是会很开心——这和“里仁”有关系吗？
　　孔子说：“内心与仁共处，是很美的事。你如果不选择与仁共处，怎么算得上聪明呢？”里：居处之意。
　　有句成语，叫“宅心仁厚”，就是“里仁”的意思吧？
　　差不多呀。孔子认为，“仁”好比心里的一个家，居住在里面，会有一种很美的感觉。刚才你说，帮了人家，尽管得不到什么好处，甚至还要付出，但心里很开心，也就是说，心里美美的，这就是选择与仁共处，表面上不够聪明……
　　但是在孔子看来，这是真正的聪明……
　　是的——不过关于“里仁为美”，还有另一种解释，讲出来你自己判断一下……
　　怎么讲？
　　另一种解释说：居住在邻里之间风俗仁厚的地方，是很美的事……这里的“里”，解释为“邻里”，好像也说得通。
　　哪一个对呢？
　　你自己判断了。《论语》中的一些话，历来有许多解释，谁也说不清楚。
　　

里仁第四　4。2
子ｚǐ曰ｙｕē：“不ｂù仁ｒéｎ者ｚｈě，不ｂù可ｋě以ｙǐ久ｊｉǔ处ｃｈǔ约ｙｕē，不ｂù可ｋě以ｙǐ长ｃｈáｎɡ处ｃｈǔ乐ｌè。仁ｒéｎ者ｚｈě安āｎ仁ｒéｎ，知ｚｈì○智者ｚｈě利ｌì仁ｒéｎ。”
　　刚才你说你不愿意和那个品德不好的有钱人交朋友，为什么？
　　不知道，反正和那类人交朋友，不会有好结果——孔子是不是和我的想法一样？
　　孔子从另一角度看这类人，他说：“不仁的人，不能长久地处于穷困中，也不能长久地处于安乐中……”　约：穷困。
　　什么意思呢？
　　不仁之人因为没有做人的原则，穷困的时间一长，就会想出各种不仁的手段摆脱穷困，安乐的时间一长，也会做出许多不仁的事情。
　　所以呀，和他们交朋友也交不长，是吗？
　　是啊。孔子接着说：“仁者安于为仁，智者利于为仁。”意思就是：仁者觉得“仁”是自己心中所追求的，所以安于为仁；智者觉得“仁”有利于他，所以也会为仁。
　　哦，前一回讲的“里仁为美”，就是“仁者安仁”之意，那“智者利仁”，是说智者很聪明，不够仁吗？
　　也不完全是。打个比方吧，现在大家都在给“希望工程”捐钱：一些人纯粹出于仁慈之心，不捐的话心里不安，这就是“仁者安仁”；一些企业商家也捐钱，但他们是为了树
　　立良好的公众形象，赢得大家好感，这就是“智者利仁”。
　　嗯，是为了将来赚更多的钱——但，也不能说商家是不仁之人吧？
　　仁者和智者，只是对待“仁”的境界不同。你是喜欢仁者还是智者呀？
　　这个，我也说不清楚，仁者好像不如智者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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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仁第四　4。3
子ｚǐ曰ｙｕē：“唯ｗéｉ仁ｒéｎ者ｚｈě能ｎéｎɡ好ｈàｏ人ｒéｎ，能ｎéｎɡ恶wù人ｒéｎ。”
　　这句你自己解释。
　　孔子说：“只有仁者才能喜欢人，才能厌恶人。”对吗？
　　对啊。今天就到这里吧……
　　不过这话我不懂了，难道不仁的人就不能喜欢人、厌恶人了？
　　有些人，他们今天喜欢你，明天是不是又会厌恶你？
　　有这个可能，你合他心意了，就喜欢你，什么时候不合他心意，就不喜欢你了。
　　还有，你有利用价值了，他们就对你很热情很热情，如果你没什么利用价值，他们睬都不睬你——虽然不能说他们都是不仁之人，但至少“仁”的程度有限吧。
　　哦，是啊。
　　但孔子所说的仁人就不同了，他们的喜欢和厌恶有一贯的原则，很稳定，没那么势利，所以不会变来变去。
　　所以也就不够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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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仁第四　4。4
子ｚǐ曰ｙｕē：“苟ɡǒｕ志ｚｈì于ｙú仁ｒéｎ矣ｙǐ，无ｗú恶è也ｙě。”
　　孔子说：“如果你有志于仁，就没什么可厌恶的。”
　　这说得不对，难道连坏人也不厌恶了？
　　厌恶是一种心态，孔子的看法是，如果你心中装满了仁爱之心，就会想方设法去感化别人、教导别人，而不会只停留在厌恶上面。
　　那真是太高尚了。
　　所以说孔子是圣人呀，圣人和我们这些俗人的区别大概也就在这里。
　　我可做不到，像那种势利小人，睬都不愿睬他们。
　　我们这些俗人，比较容易情绪化。历史上，能有孔子那样胸怀的人也没几个。不过，不管做不做得到，我们至少得知道，什么是高尚的、值得敬仰的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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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仁第四　4。5
子ｚǐ曰ｙｕē：“富ｆù与ｙǔ贵ɡｕì，是ｓｈì人ｒéｎ之ｚｈī所ｓｕǒ欲ｙù也ｙě，不ｂù以ｙǐ其ｑí道ｄàｏ得ｄé之ｚｈī，不ｂù处ｃｈǔ也ｙě。贫ｐíｎ与ｙǔ贱ｊｉàｎ，是ｓｈì人ｒéｎ之ｚｈī所ｓｕǒ恶wù也ｙě，不ｂù以ｙǐ其ｑí道ｄàｏ得ｄé之ｚｈī，不ｂú去ｑù也ｙě。君ｊūｎ子ｚǐ去ｑù仁ｒéｎ，恶ｗū○乌乎ｈū成ｃｈéｎɡ名ｍíｎɡ？君ｊūｎ子ｚǐ无ｗú终ｚｈōｎɡ食ｓｈí之ｚｈī间ｊｉāｎ违ｗéｉ仁ｒéｎ，造ｚàｏ次ｃì必ｂì于ｙú是ｓｈì，颠ｄｉāｎ沛ｐèｉ必ｂì于ｙú是ｓｈì。”
　　也许在周游列国的途中，也许经历了多少年的颠沛流离、风霜雨雪，有些同学的意志松懈了，他们心里在嘀咕：为什么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偏要这样四处奔波？为什么有机会你不去把握，偏要拒绝？
　　是啊，这是为什么呢……
　　孔子对同学们讲：“富与贵，是人人都想要的，如果不用正当方式去做，宁愿不接受它；贫与贱，是人人都厌恶的，如果不用正当方式去做，宁愿不脱离它。君子脱离了仁，怎么配得上自己的名誉呢？……”恶乎：同“乌乎”，如何、怎样之意。
　　慢点慢点，孔子讲了这么多“仁”，是为了自己的名誉？
　　不是名利的名，是“君子”这样一个称号的名誉，孔子要求大家对得起君子这样一个称号。他觉得，用正当的方式面对贫富和贵贱，只是一个基本的标准，对君子来说，还必须时
　　时刻刻实践仁……
　　每次的要求都那么高。
　　你看他接着怎么说：“即使一顿饭的工夫，君子也不会违背仁；仓促匆忙是为了仁，颠沛流离是为了仁。”终食：一顿饭工夫。“必于是”的“是”：指“仁”。
　　这就在回答那些同学的疑问了：我们这样辛苦奔波，是因为我们怀着仁心，是为了实践
　　仁道……又是普通人达不到的要求。
　　孔子本来就不是一个普通人嘛，是普通人，在鲁国为官期间，混混日子，拿拿薪水，还
　　不容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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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仁第四　4。6
子ｚǐ曰ｙｕē：“我ｗǒ未ｗèｉ见ｊｉàｎ好ｈàｏ仁ｒéｎ者ｚｈě，恶wù不ｂù仁ｒéｎ者ｚｈě。好ｈàｏ仁ｒéｎ者ｚｈě，无ｗú以ｙǐ尚ｓｈàｎɡ之ｚｈī；恶wù不ｂù仁ｒéｎ者ｚｈě，其ｑí为ｗéｉ仁ｒéｎ矣ｙǐ，不ｂù使ｓｈǐ不ｂù仁ｒéｎ者ｚｈě加ｊｉā乎ｈū其ｑí身ｓｈēｎ。有ｙǒｕ能ｎéｎɡ一ｙí日ｒì用ｙòｎɡ其ｑí力ｌì于ｙú仁ｒéｎ矣ｙǐ乎ｈū？我ｗǒ未ｗèｉ见ｊｉàｎ力ｌì不ｂù足ｚú者ｚｈě。盖ɡàｉ有ｙǒｕ之ｚｈī矣ｙǐ，我ｗǒ未ｗèｉ之ｚｈī见ｊｉàｎ也ｙě。”
　　你看，孔子在这里承认了，“仁”是普通人很难达到的一种境界。
　　他说：“我没见过爱好仁的人，也没见过厌恶不仁的人……”后面什么意思？
　　后面是说：“……真心爱好仁的人，是无法超越的；厌恶不仁的人，他所谓的仁，就是
　　不让不仁的东西影响到自己。”
　　看来，我顶多是个“恶不仁者”。
　　为什么？是因为究竟怎么达到“仁”，还不太明白？
　　是呀。但我想，尽量躲开不仁的东西，大概还能做到
　　。
　　呵呵，那也不错了。孔子接着说：“……有谁能花一天的功夫致力于‘仁’呢？我没见
　　力量不够的；大概有这种人，只是我没见到。”
　　古人都做不到，今天就更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