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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中学语文老师的死-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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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一天听不见老张内心的呐喊,其实他时刻都在想着未来,但是,每一种设想都是那么的灰暗。他能看见的未来,辛苦劳顿、缺少变化。就像身边无数的哥哥姐姐,读书,工作,像牛马似的活着。工作日没得觉睡,休息日只能睡觉。没钱的日子太难熬了。比如自己的爸爸妈妈,天天念叨着挣钱不容易,看着他,就像看着一张存折,只等他长大,去挣钱,去养家。
刘一天看了很多书,书里的成功者都不是老实巴交的。他最喜欢的书是《黑社会是这样炼成的》。他觉得自己很像书里的谢文东。他觉得自己像谢文东一样看不惯黑暗的现实,他要反抗。他要用行动藐视老师们的虚伪,可他又常常感到软弱无力。他没有谢文东的智慧,也缺少一帮可以担当的兄弟,但刘一天依然坚持走他所认为的黑道,因为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维护他可怜的自尊。
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刘一天完全懂得了这句话的含义,不管他愿不愿意承认,事实是,荒废了半年之后,他已经彻底掉队了。心气高傲的他不愿意被现实逼迫着低头,他宁愿在错误的道路上继续前进……即使前面是万丈深渊……也不愿意转过头去,以一个落后者的身份追赶曾经与他同行,甚至比他差得多的同学。
他整夜整夜的潜伏在游戏机房,让自己没有时间思考。上帝要人灭亡,必先使人疯狂。刘一天就陷在这样的疯狂中,没有明天,没有计划,仿佛生命随时随地都可以终止。
真正的朋友
刘一天摸摸口袋,没有钱。他的鼻子用力耸着,心里发慌。他想抽烟。
刘一天往四楼的男厕所走去,那里是学生的吸烟室,他得去找支烟来抽。
娄言倚在厕所门口,放肆得吐着烟圈,他抽的都是好烟,比如手里的这根小熊猫,听说要十几块钱一根。
刘一天对他没有好感,目不斜视地从他身边走过,想看看厕所里有没有熟人。
“来一支。”娄言主动招呼道。
刘一天站定,回过头,认真地看看娄言。
“一回生二回熟,是男人,就别这么婆妈。”娄言打着呵欠懒洋洋地说道。
刘一天一把抓过娄言摊开的手心里放着的一盒烟,“谁不是男人?”他不满地说。
“够爽。”娄言兴奋地喊道。
自从武红出事后,娄言像得了自闭症,对谁都爱理不理。也许是寂寞久了,他很想找人说话。
“你是刘一天吧。”娄言亲热地拉住刘一天的胳膊,将他带到走廊上。
“你是娄言。”刘一天不冷不热的说,心想,如果你想让我做你的奴才,这包烟,就得拿来砸你。
“我认识你。你小子挺有骨气,那天在校外打架,我看你挺勇猛的,是条汉子。”娄言在电视里学了些江湖气,说起话来不伦不类的。
刘一天不由得笑了笑,他渴望被赞美,娄言的话让他感觉舒服,虽然这个人他并不喜欢。
“我想和你交个朋友。”娄言忽然说,他觉得刘一天与他以前结交的朋友不同,他不是那种用钱可以收买的人,这恰恰是他最需要的。娄言渴望有个真正的朋友,这个愿望一直缠绕着他。他也认真的寻找过,可惜总是令他失望。这一次他希望自己的感觉没有错。
刘一天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一脸漠然。
这反而更大的激起娄言的兴趣,他亲热地握住刘一天的手,诚恳地说道:“我说的是朋友,真正的那种。”
娄言肥胖的脸上流露出来的迫切与真诚,让刘一天小小的感动了一回,也许,这个人并不像传言中那么可恨,可恶,刘一天想。于是,他抬抬眼,说:“还是先认识认识好了。”
娄言高兴了:“我请你吃东西。”他快乐地说。
刘一天看看他,出人意料地说道:“我去上课了。”
娄言觉得有些突然,从来没有人拒绝他请客,刘一天果然有性格。娄言对两人的友谊充满了期待。
娄言曾经的生活
娄言三岁的时候,爸爸进了监狱,具体什么事情,他到现在也没弄清楚。妈妈立刻把他扔下跟人走了。娄言就一直由爷爷带着,爷爷脾气不好,还经常喝醉酒。一喝醉,爷爷就打他耳光,打第一下,骂第一声:“这是打我不孝的儿子。有本事蹲监狱,没本事养儿子。”打第二下,骂第二声:“这是打那不要脸的女人。有本事*,没本事养儿子。”打第三下,骂第三声:“这是打我这老倒霉的。没本事赚钱,有本事养孙子。”第三声骂完,奶奶才敢走出来,拉着娄言的小手,轻悄悄地进了里屋。
上学后,同学间难免有些摩擦。可是别的同学被欺负了,就有爸爸妈妈出头,娄言没人管,后来大家就只欺负他一个了。
娄言因此学会了打架,他皮厚实,不怕疼,下手狠(跟爷爷学的),虽然对方人多,他也不全落败。但吃亏的同学会把家长叫来,或者叫高年级的同学,还有告诉老师的。娄言小小年级就得与整个世界对抗,这让他疲惫不堪。到了他知道自己不可能赢的时候,他索性彻底放弃了防御。那年,他上四年级。
四年级的娄言已经觉得死亡是件好事了。
他希望他们的拳头更重些,重到将他的生命打碎。
不过,那时候,他的同学已经对他不感兴趣了。他们偶尔打他也不那么认真了,也许是娄言的顺从让他们觉得无聊,也许是因为他们有了新的好玩的东西了。
娄言经常看见他们放学后三三两两去网吧,娄言听说电脑很神奇,你想要什么它都能给你。他有时站在外面看看,他没有钱。
同学的语言变得像暗号一样难懂。他们会故意问娄言:“CS会玩吗?”然后看着娄言的傻样大笑。
娄言觉得这比打他还难受,他甚至怀念起挨打的日子。那时候,他们至少是靠近他的。可是现在,他被远远地排斥在外面,孤独与自卑包裹着仇恨被深深地种到他的心底。
五年级的时候,爸爸回来了。那时候,他还叫娄阿鼠。
娄阿鼠长得精瘦精瘦,娄言活脱脱一个小翻版。
“知道我是谁吗?” 娄阿鼠问。
娄言看看他,“你是长得很像我的人。”
娄阿鼠一听就乐了,“好儿子!我是你爸!我回来了!你就等着过好日子吧!”娄阿鼠很有气势地向娄言保证。
说实话,娄言当时一点也不信。可是,不到半年,娄阿鼠变成了娄宝马。娄言住上了别墅,口袋里的钱多得花不完。娄宝马还把离家出走的老婆找了回来,娄言忽然有了爸爸,有了妈妈,有了家。
恐惧孤独
娄言一直做着同一个梦,在梦里他独自一人,坐在一张硕大的沙发上,周围是一篇漆黑。有时候,他从梦里醒来,依然能够看见自己坐在硕大的沙发上,周围一片漆黑。他害怕极了,甚至不敢再睡。
奶奶在的时候,他只要一喊,奶奶就会来到他的身边,扭开床头柜的小台灯,微笑着拍着他的胳膊,唱歌似的说:宝宝不怕,奶奶来了。宝宝不怕。哦~~~~~
可是奶奶不在了。
那还得从娄宝马刚回来那阵说起。
有一天,娄宝马,那时候还是娄阿鼠,不知从哪里带回来一只黄颜色的小狗。娄言十分喜欢,一回来就抱着它,和它玩耍。小黄狗也特别喜欢娄言,只要一听见他的脚步声,就摇晃着尾巴冲过来,直拿舌头往他身上舔。
晚上,娄言把小黄狗抱进自己的被窝,小黄狗乖乖地趴在娄言身边,小眼睛眨巴眨巴的,似乎在说:你睡吧,我来保护你。
在小黄狗的陪伴下,娄言终于告别了他的噩梦。他的心里暖洋洋的。
娄阿鼠成了娄宝马后,妈妈回来了。妈妈不喜欢小动物,要把小黄扔掉。是奶奶站出来保护了小黄,但是,妈妈却从此恨上了奶奶,不时要和她吵架。娄言很多次看见奶奶偷偷的哭。
“我不要妈妈。你让她走。”娄言对娄宝马说。
“真的?你不喜欢让她滚好了。”娄宝马说。
可是妈妈对着娄言又亲又搂,又哭又闹的,并且赌咒发誓说再也不提扔掉小黄的事了,也不和奶奶吵架。娄言心软,觉得毕竟是自己妈妈,就不再提让她走的话了。
小黄长成了大狗。有一天妈妈的麻友们说天凉了,吃狗肉吧。妈妈说:好啊。他们把小黄抓住,杀了,吃了。
娄言从学校回来的时候,看见锅里的肉汤还喝了一碗。
妈妈问:好喝吗?
娄言点点头:不错啊。
妈妈说:是小黄的肉。
娄言立时就吐了。有整整半个月,他吃什么吐什么。奶奶急得什么似的,没日没夜的陪他。后来,娄言终于好了,奶奶却病了。没多久,奶奶就死了。
奇怪的是娄言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悲伤。他对自己的爸爸妈妈甚至可以说反而亲热了。他有时没大没小的和他们开开玩笑,但也有时几天几天的不理人。
“青春期,没事。”妈妈说。
娄宝马很忙,他只有给他钱的时间,妈妈也很忙,忙着帮娄宝马花钱。没有了奶奶,娄言对谁都不在乎了。
在学校里,娄言显得十分随和大方。他不再计较谁是真心要和他做朋友,谁是爱上他的钱。他不在乎,反正他有的是钱。
同学对于他的变化表现得很积极,他们簇拥着他,叫他老大。他们怂恿他花钱请客,带他去下馆子,也带他去网吧。他们教给他各种好玩的东西,玩游戏,看刺激的小电影。他们给他介绍女朋友,一起喝酒,一起去KTV。娄言被精彩的生活淹没了,他不停地吃着,玩着,口袋里装着花不完的钱。有钱真好,有了钱,娄言就不再孤独,也能随时随地填满他空虚失落的胃囊。
娄言和他的父亲一起发胖,他们挺着一样的圆乎乎的肚子。
初一的时候,娄言长到了85公斤,他成了一个大胖子。
娄宝马觉得很得意,为了让儿子早日接触社会融入社会,他开始带他出席各种场合。
“儿子,现在是关系社会,没有关系屁事做不成。搞关系不难,只要有钱,不就是吃吃喝喝玩女人嘛。我告诉你儿子,这世界上只有钱最可靠,可是没有关系就没有钱。你跟着老爸,从现在起,你要学喝酒。喝酒里有大学问,老爸全教给你。”
娄宝马那时候还不觉得读书有什么用,直到有一次在厕所里听到两个局长在背后议论他俗,傻帽。语气里满是不屑。娄宝马忽然生了感触,自己是来不及了,但儿子正当年啊。又有学问又会搞关系,那才是真本事啊。
娄宝马去了趟学校,遇到了现在的校长。
如果说同学的讨好献媚让娄言感到满足,那么校长的谄笑却让他恶心得要吐了。这是个恶心的世界,娄言觉得自己无论做什么,也赶不上社会堕落的速度。不过没有关系,恶心会过去的。娄言对自己说。这样挺好。
可是,他又开始做噩梦了。梦里他孤独地坐在硕大的沙发上,西周是漆黑的一片。只是醒来的他不再喊叫,听着楼下劈里啪啦响着的麻将声,娄言面无表情地坐到电脑前,开始打CS,血光四溅的屏幕让他杀死了真实的恐惧。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肮脏、颓废、自由的游戏房
刘一天懒洋洋地往教室走去。老张声情并茂的讲演还在耳边回响。这更加激起了他对这个世界的仇恨,为什么好人却要受到欺压呢?他愤愤地想,嘴巴里就冒出一句粗话:“你妈个B。”
“站住!”
刘一天一看,原来是副主老陆。
“手里拿的是什么?”
刘一天一看,是那包小熊猫,忘了塞裤袋里了。 “明知故问哪。”刘一天鄙夷地说。
“拿来。”
“你自己拿吧。”刘一天将烟往地上一扔,“我要去上课,没时间和你纠缠。”
老陆气得歪眼斜嘴,“你,跟我去教导处。”
“去就去。”刘一天小脑袋高高昂着,心里想,WHO怕WHO啊。不就是找家长,挨顿板子吗?他早已经不在乎了。
“老陆。”娄言刚好看见了这一幕,赶忙跑过来,“是我朋友,网开一面吧。”虽然是求人,语气却并不恭敬。老陆很想在学生面前维护自己的尊严,但是权衡弊益后,他默默地离开了。
“谢啦。”刘一天无精打采地说。
“不用谢我,谢钱好了,这世道,钱的面子最大。”娄言哈哈笑着,大声说。根本不怕老陆听见。
刘一天不由也笑了笑,娄言似乎还不算坏,至少他坦诚。
“真去上课?”娄言问。
“睡觉。”刘一天打了个呵欠。
“昨天玩晚了?”
“通宵。”
“玩什么呢?”
“魔域。”
“我也玩,要不一起?”
刘一天看看娄言,现在这个胖子似乎没那么讨厌了,他点点头,“一起吧。”
刘一天带着娄言三拐两转,进了一幢居民楼。房东正在晾衣服,看见刘一天,笑笑:又来了。
刘一天点点头,顺着走廊往左,一间12平米左右的小房间,密密麻麻挤满了电脑机子。看场子的是一个60来岁的老人,这间黑网吧是他儿子开的,专做未成年人的生意。老人家不懂网络,看着一群群孩子没日没夜伏在电脑桌上,不住摇头叹气:这世道,看不懂罗。
刘一天熟门熟路的走进去,在一台空机子前坐下。这是他能找到的最便宜的网吧了,才1·5元一个小时。
他不耐烦到用鼠标用力敲着桌面,开机速度太慢了。昨晚孵了10颗蛋,今早趴在桌上做梦的时候,他看见了至尊蛋。魔域愈打愈没劲,升级太慢,需要用钱的地方越来越多。现在,只是在等待孵蛋的过程中,他还保留着对这个游戏的期望与兴奋。
结果终于出来了,又全是普通蛋。
“妈个B。”刘一天骂道。
娄言兴奋地打量着这个空气污浊的小房间,他觉得自己很喜欢这里的气氛。肮脏、颓废、自由。
“坐啊。”看见娄言还站着,刘一天忍不住喊了一声,“会玩CS吗?”
“开八国玩笑呢!”娄言兴致勃勃地坐下,“玩一局?”
“屁。”刘一天咕哝着,他现在愈来愈不爱讲话,能少说决不多讲。现在的他有点像赵本山演的那个老人。说话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尤其是进了网吧。
“3。”意思是三元钱的盒饭。
“5。”5元的卡。
“水。”那是渴了。
娄言跟他一个样,所以他听懂了刘一天的嘟哝,那是说:废话少讲,开打。
娄言不废话了,两人各持一枪,寻找目标,射击。杀死一个了可得300钱,警察、土匪一个价。刹那间,屏幕上一片血雨如瀑。
刘一天赢了第一局,娄言不服。又比一局,娄言还是输。继续不服,再一局,终于赢了。这样两人你来我往,不知不觉天快黑了。
食色
娄言看看时间,遗憾至极地说道:“我老爸该来接我了。”
刘一天头也不转:“回见。”
娄言羡慕无比地望着刘一天:“你不走啊。”
“不。”刘一天埋头玩着,大大的眼睛死盯电脑屏幕,脸上杀气腾腾。
娄言又看了下时间,他不得不走了,老爸是比下课铃还准时。他不再犹豫,朝门外飞奔。
不知道又过去了多少时间,刘一天终于累了。他揉揉眼睛,挤出几滴酸涩的眼泪,感觉全身发麻,肚子也闹起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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