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中学语文老师的死-第1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这次饭后，领导们对老张的豪迈大加赞赏。何主许诺道：“年终的时候，一定给你弄个优秀。你也到评职称的时候了吧。”

　　老张感激地点点头，虽说花了这么多钱，但是一个优秀足以让父母重拾对他的信心。母亲唠叨过很多次了，读书时候年年拿奖状，工作这么多年却什么荣誉也没有得到。这下好了，他终于可以让父母高兴高兴了。

　　老张又有了精神头，头抬高了，兴致也高了，见了人主动就打招呼，说几句春风秋月的闲话，哈哈着约了打麻将，日子变得很好过。吃吃喝喝混混又是一天。

　　对学生，他认同了同事们的观点：烂泥扶不上墙。他的心变得坚硬，像是被钢筋水泥包裹起来了，敲起来砰砰响，但没有感觉。

　　刘一天回学校的那天，他没有一点感觉，这个人忽然对他一点也不重要了。刘一天找他说话，他敷衍着赶走了他，至于杨界迪，老张把他当个屁给放了。

　　37

　　刘一天认为是自己的错误导致了老张的变化，他想尽了法子接近老张，向老张道歉，但没有任何作用。

　　刘一天是个重情意的人，他决定为老张做一件事，以抵消自己的过错。

　　他记得老张经常教育他们要多看到世界的光明面，现在，他要用行动证明给老张看，世界是光明的。

　　他不知从哪里听来，老张家拆迁的事情不顺利。他决定去找娄言爸爸，娄言丧事那天，宝马说他是娄言的真朋友，刘一天记得这句话。照他的理解，宝马为了娄言，为了他们的情谊，一定不会拒绝帮这个小忙。

　　刘一天打听到宝马的住所，放学就去了。颜烟跟在他屁股后头，她怎么也不肯回学校，整天跟着刘一天。刘一天上课，她就在校门口的小卖部蹲着，刘一天放学，她就跟他回家。刘一天劝了她几句，但又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很快就不提让颜烟回学校的事了。

　　颜烟第一次谈恋爱，完全被这种新奇的感受控制。她心里眼里现在只有一个刘一天，刘一天就是她的天，她的世界，她的快乐源泉。

　　现在她蹦蹦跳跳地走在刘一天的身边，像只小麻雀，叽里咕噜说个不停。

　　刘一天没怎么听她说话，他在想宝马的反应。一会他觉得这事情容易得很，只要他开口，没有办不成的。一会他又觉得这事情很复杂，宝马凭什么听他的话呢？他的心就在成功的喜悦和失败的沮丧之间来回翻腾。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帮忙
“你怎么了？”颜烟发现了他的古怪，问。

　　“今天要办点事。”刘一天慢慢地说，因为颜烟的依赖，他在她面前表现得很成熟。

　　“什么事？”

　　“你不用知道，我来解决。”

　　“哦……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我办事的地方。一会儿，你在外面等着我。”

　　“知道了。”颜烟听话的点头，恋爱中的女子是不是都会将对方当作神来尊崇呢？颜烟是的。

　　刘一天的运气很好，他到宝马的别墅时，宝马恰巧打开车门出来。

　　“娄叔叔。”刘一天赶紧跑过去，热情地招呼道。

　　宝马看看刘一天，“你是谁？”

　　宝马的记忆库里只有对他有用的人，刘一天，他早已经忘记了。

　　“我是娄言的同学，刘一天啊。”刘一天不甘心地介绍着自己。

　　“哦。”宝马冷冷的应了一声。娄言好象是几辈子以前的事了，他几乎不记得自己有这么一个儿子。

　　“我找您有点事。”刘一天给自己鼓劲，用力说着。

　　“我们学校有个张老师，也是娄言的老师，他们家要拆迁了，可是拆迁费好象不太合理。娄叔叔……”

　　宝马打断了刘一天的话：“我今天有事，你说的事我记得了，我会帮忙的。你回去吧，好吧？”　他一边说一边很快地向家门走去，刚接到老婆的电话，说怀上孩子了。他赶回来看试纸。

　　“谢谢娄叔叔。”刘一天高兴地一蹦三尺高，他哪里懂得这不过是大人的敷衍话。

　　宝马头也不回，三步并做两步进了家门。

　　颜烟看刘一天很高兴的样子，也兴奋起来，问：“事情办妥了？”

　　刘一天得意地点点头：“当然。”

　　“你真棒。”颜烟掂起脚尖亲了刘一天的脸，“我们去庆祝吧。”

　　“没有钱哪。”刘一天遗憾地耸耸肩。

　　“我有，我姐姐每个月都给我打钱。”

　　“你和你姐姐怎么回事啊？”

　　“你别管，反正我不要她了，谁让她先不要我的。”颜烟撅着嘴，不高兴地说。

　　“那你用她的钱？”刘一天狡黠地笑着。

　　“谁跟钱有仇啊？”颜烟白了他一眼。

　　“谁跟钱有仇，谁不就是傻子罗。”刘一天放肆地大笑。

　　颜烟挽着他的手，两人高高兴兴地去了。

姐妹
柳习习在麦冬看见了行径亲密的刘一天和颜烟，她的心里好象被谁刺了一针，伤口虽然不大，疼痛却很真实。情敌是爱情的催化剂。柳习习对刘一天的好感被从记忆库中提取，并且加了超多的精美饰品，刘一天像一个偶像明星，熠熠生辉地站在柳习习已经敞开的爱情大门口。她避开两人，出了门，拨了个电话。“我看见颜烟了，在麦冬呢，你快来吧。”

　　知道了颜烟的下落，颜琰惊喜万分，她急急忙忙地打了个车，奔向麦冬。

　　果然，麦冬的彩灯下，颜烟兴奋地玩着赛车游戏。

　　颜琰激动地走过去，抓住颜烟在车把上左摇右晃的手，“颜烟。”

　　颜烟看见姐姐，反应很大的一甩手：“你来干什么，就当我死了好了。”

　　刘一天抬头一看，居然是颜老师，虽然任教的时间不长，可他们都很喜欢她。他实在想不到颜琰是颜烟的姐姐，哎，怎么有父母给孩子取这样的名字，发音一模一样。

　　“小烟。”颜琰丝毫没有生气，她松开手，温和地说：“我们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我不认识你。”颜烟仇恨地盯着姐姐，心里的委屈全涌了出来，她坚强地吸吸鼻子，不让眼泪流出来。

　　“颜老师。”刘一天喊道。

　　颜烟吃惊地望着他：“你们怎么认识。”

　　“刘一天。”颜琰吃惊地望着他，“你认识小烟？”

　　“小烟最近都和我在一起。”刘一天老实地回答道，他不自觉地沿用了颜琰对颜烟的称呼。

　　“我们找个地方聊聊，好吗？”颜琰看看他们，问道。

　　“好啊。”刘一天点点头。

　　颜烟不说话了。

　　颜琰看出刘一天的影响力，心里很高兴有个人可以让妹妹听话。他们三个出了麦冬，在附近找了个咖啡座。

　　颜琰把自己找房子，找颜烟的过程都详尽告诉了颜烟。颜烟也痛痛快快发泄了自己的委屈。但是，在这个过程里，谁也没有提起他们的父亲。因为刘一天在这里。所以，她们的疙瘩并没有完全解开。

　　“跟姐姐住吧。”颜琰说。

　　“我不要。”颜烟一口拒绝，她不愿意离开刘一天。

　　“刘一天随时都可以来找你，你也随时可以去找他。这样好吗？你应该有自己的家。”颜琰握着妹妹的手，诚恳地说。

　　颜烟看看刘一天，刘一天点点头。

　　“可我不想再上学了。”颜烟挑战似的，眉毛一翘，说。

　　“随你好了。”颜琰好脾气地说道，她很高兴终于找到了妹妹。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丑陋的真相
柳习习密切注视着这一切，等到刘一天终于只剩一个人的时候，她与他偶遇了。

　　“刘一天？！你怎么在这里？哇，超巧的哇。”

　　“柳习习？”刘一天惊喜地望着她，好久不见，她好象更漂亮了。

　　柳习习目光灼灼地盯着刘一天的眼睛，刘一天脸刷的红了。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他不自然地用手胡乱抹了一把脸。

　　“没有，是你太帅了啦。”柳习习又像调侃又像真话地说道。

　　刘一天脸更红了，心里美滋滋的，嘴里却说：“你是恐龙么？看见青蛙就以为是帅哥了。”

　　柳习习开心地笑了：“想不到，你还真逗。”

　　“是吗？”刘一天夸张地摸着脸，“我已经用了可伶可俐了的。”

　　柳习习笑得花枝乱颤的，刘一天看了甭提多么有成就感了，他第一次发现自己还有幽默的天赋。

　　这种感觉真不错，他想。

　　“你去哪？”

　　“随便逛逛，如果你不介意我是恐龙，我想邀请青蛙和我一起逛逛。”

　　“青蛙不胜荣幸。”

　　哈哈哈哈哈

　　欢声笑语中，两个人很快熟络起来。“去不去黑网吧？”柳习习提议道。

　　“好啊。”刘一天正有此意，两人相视而笑，都觉得舒心称意。

　　40

　　颜烟才离开刘一天就后悔了。

　　“我不和你回去了。”她说着，转身就跑。

　　颜琰急忙跟住她。

　　颜烟回到两人分手的地方，已经没有了刘一天的身影。她嘴巴抿着，大眼睛里贮满了泪水，“都是你，都是你。”她将心里的委屈一股脑儿冲着姐姐发泄。

　　颜琰好脾气地站着，任她指责。

　　颜烟跺跺脚，有了主意。颜琰见她又要走，便攥住她，问：“去哪里？”

　　“我去他家，他一定是回家了。”

　　“如果没有呢？”

　　“没有，我就在家门口等他，等到他回家。”

　　颜琰淡定自若地看着她：“好，我陪你等。”

　　“你神经病啊？！”

　　“我不会再离开你了，小烟。”

　　“我不用你管啦。”颜烟忽然大叫起来，“看见你，我就会想起那个老头子。我讨厌你们，我要忘记这一切，重新开始。你不要管我，我现在很好。我就是喜欢刘一天，他不会欺侮我。”

　　颜琰看着妹妹的眼睛里涌出大颗大颗的泪水，心里一阵酸楚。但是，她很快地说：“都过去了。这一切都过去了。以后，我们在一起。我们会幸福，会一直幸福。”

　　“不可能。你不要欺骗你自己了。这一切永远都不会过去。看见我，你难道不会想起他么？就像我一看见你，就会想起他。我恨他，而且我知道，你比我更恨他。我们永远都不要见面了吧。不要。”颜烟嘶声力竭地哭喊着。不时有路人投来好奇的目光。

　　那种毁灭一切的冲动又回来了，颜琰的脸煞白，她的指尖颤动着，呼吸急促。

　　“冷静，冷静。”她在心里命令自己，“我赦免他们，因为他们不知道自己的错误。我赦免他们，因为他们不知道自己的错误……”她并不信基督，但是，她爱这句话，这给了她重生的勇气。

　　渐渐的，她恢复了平静。

　　“小烟，逃避不能解决问题。你和我，必须面对现实。”

　　“现实？什么现实？我有一个*姐姐的父亲。这个父亲现在想*我。你让我面对这样的现实？不，我做不到。我宁可通通忘记。忘记你，忘记那个畜生。忘记与你们有关的所有事情。我求你，姐姐。你放了我。我只想和刘一天在一起。和他在一起，我觉得很安全，很温暖。你知道吗？我们在一间屋子里呆着，在一张床上睡着，可是，他一点也没有欺负我。就凭这一点，我也要爱他。”

　　“小烟。”颜琰建筑的堤坝崩塌了，她用了那么长的时间，来说服自己接受命运的安排，消除仇恨，但是颜烟轻而易举攻破了她的防线。

　　她不能忘记，所有的一切是那么的丑陋，她无法用命运的安排将这些抹去。颜琰蹲下身子，发出低沉的，痛苦的呻吟。

　　颜烟心痛地看着姐姐，但她没有犹豫，她离开了，她要去刘一天的家里。

　　刘一天当然没在家，颜烟就蹲在他家门口的一棵树下，等着。她猜刘一天可能去了黑网吧，但她想在这里等，她愿意让刘一天看见自己等待的模样。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清净
老张从同事家出来，他又输了不少。说实话，他不会玩麻将，但正因为这一点，大家都愿意让他来凑份子。也是，谁没当过菜鸟，谁不想多宰宰菜鸟。虽然输了钱，老张却也因此得到了大家的同情和认可。他的人际关系，前所未有的融洽。

　　现在，又剩他一个人了。他故意放慢脚步，在街上漫游。忽然，他看见颜琰追着一个女孩，从他身边急匆匆的跑过。说不清什么原因，他跟上了她们。灯火迷离不能看清女孩的脸，但没有模糊两人的声音。此刻，他正站在颜琰身后不到5米的地方，该听的不该听的他都听见了。他看着她哭，他看着她痛苦。他静静地站着，感觉到心在滴血。他不明白老天为什么要毁坏他世界里的一切美好。

　　颜琰什么时候离去的，老张不知道。他像个雕塑，在街头站了一宿。

　　天还没有大亮，清洁工人开始工作了。一个穿着黄马褂的阿姨客气地请老张让一下，他的脚下，有一个废弃的塑料袋。但是，老张已经无法移动身子了，他啪的摔在地上。阿姨吓坏了，一溜烟跑开来去。她把老张当成讹人的坏蛋了。

　　老张极缓慢地一点一点动着身子，用了很长的时间才站起来，蹒跚地走了。

　　学校里，还是闹腾腾的旧模样。老张是上午第三课，他精疲力竭地走进办公室，坐下，把脑袋枕在胳膊上，睡了。

　　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课代表花了大力气把他叫醒。老张带着一脸的口水纹和压脸纹摇晃着身子进了教室。学生见状，毫不客气地嘲笑着。

　　老张无所谓的拿起书本，开始讲课。

　　颜琰痛苦的身影不知为何老在眼前晃，老张逐渐的看不清书本上的字了，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很快，他失去了知觉。

　　学生看见老张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像是被打了强心剂，说不出的兴奋。

　　“老师晕倒了。”

　　“快去找校医。”

　　“校医懂个屁，应该打119。”

　　“打110。”

　　“打129。”

　　“打114。”

　　“老师要死了，快别闹了，还是找别的老师吧。”

　　……

　　不等他们拿出一个主意，隔壁班的老师被惊动了，老张被抬出了教室。校医先来看了看，说：“没事。没有休息好。”

　　昨天参与打麻将的老师就有点不好意思，以为老张是输得太多，想不开，失眠了。负罪感的驱使下，他们以百倍的关怀心投入到照顾老张的行动中去。

　　“这老张，今年是第几次倒下了，看来走霉运啊。”

　　“是啊。我看他得去烧几柱高香。对了，你买股票没？”

　　“买什么股票，还是买基金保险。”

　　“上周我去西园烧香了，真有用哎，我的基金涨了。”

　　“你牛吧你。”

　　“烧香真有用么？”

　　“有用。我告诉你啊，这心诚则灵。”

　　“听说六中的老师年年都集体烧香，为了中考考得好。”

　　“嘿嘿，亏得他们想得出的。”

　　“最近学校有没有什么钱发？”

　　“是啊，口袋都空了。物价飞涨，这日子没法过了。”

　　“不是说要涨工资了吗？”

　　……

　　老张被吵闹声惊醒，发现自己在医务室的躺椅上，身边围了一大帮子人。

　　“哎呀，你醒了。”有人眼尖，看见老张睁开了眼睛。

　　众人的视线一下被老张吸引。

　　“你怎么样啊？”

　　“体质好象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