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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村兵-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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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香蕉递到他手上的到时候,鲁兵再出控制不住自己,泪水哗哗地掉了下来。

  王桂最终没有能报考军校或士官学校,眼看退伍工作就要开始了,心里急得直上火。李浩的调走,使他又一次看到了留队的希望。在修理所,处处闪动着王桂的身影,给人的感觉是,现在王桂挑着大梁,王桂不能走。

  事实上,陈天军也是这样想的。这天许小辉带蒋参谋过来谈老兵退伍的事情,陈天军谈了自己的打算,那就是,让王桂继续留队。

  “老陈,恐怕这事儿不太好办。”许处面有难色,“不是我不支持你老陈的工作,这个王桂虽然工作各方面都不错,但他在驻地谈恋爱,已在部队造成了很坏的影响,如果继续留队,其它退伍老兵的思想工作就难做了。”

  “王桂以前是和他的那位小老乡接触多了点,不过,也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经过做思想工作,他也意识到了这方面的问题,”陈天军说到这里,从抽屉里拿出一包“红塔山”,给许处和蒋参谋每人递了一支,“而且,李浩刚调走,所里没有人手,还准备让王桂扛大梁呢!”

  许小辉点上火,冲陈天军笑笑:“老陈,你这是拿红塔山贿赂我们,哈哈!”

  “呵呵,要是这一支烟能贿赂了你许处,那我这包烟全送你了。”陈天军也笑起来。

  许小辉望了望蒋大勇:“蒋参谋,你看看,这事怎么办好?”

  蒋大勇知道许小辉的意思,连忙顺水推舟:“一切按处座的意思办!”

  “好!”许小辉果断地说,“就让他先留下来,不过,丑话说在这儿,我们可不包能让他转志愿兵。这话,你老陈可要对他说清楚,千万别留下什么后遗症。”

  “哎,这你放心,我会找他谈的。”

  “那好,老陈的面子我们要给,老陈的事情我们要办,怎么样?老陈?还有什么话说?”其实,许小辉征求了部队首长的意见,政委建议先把王桂留下来。现在,他就把这个顺水人情送给了陈天军。

  “陈所长爱兵如子,难得!事情先这么定吧。对了,还有一个重要的事。”许处长转脸望了望蒋大勇,“蒋参谋,你来给陈所谈谈。”

  “哦,是这样。接分部通知,计划在明年初选送少数的战士到技工训练大队去培训,我们单位有一个名额,经研究,决定从你们修理所选派一人,学成后回来,增强你们的技术力量。具体谁去合适,还是由所长你来决定吧,报我们业务处就行了。”

  “哦,好呀,好呀。”陈天军喜出望外,忙着又去掏烟。许小辉赶紧站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走喊:“蒋参谋,我们快走,老陈这烟可抽不得,哈哈哈……”

  对于能不能继续留队,王桂心里没有底,心中就像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表面上的干劲丝毫不减,暗地里却展开了一系列的活动。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明年有可能调到舅舅所在的部队。王桂的舅舅在某军分区任司令员,如能顺利调过去,转个志愿兵还是大有希望的。况且,远离南京,也不存在驻地谈对象的问题了,真是一举两得。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李浩被上级调走,这对自己来讲简直太有利了!为此王桂白天显得愁眉苦脸,心事忡忡地,其实内心却充满着喜悦,仿佛希望正在前方等着他。

  别看陈天军一直在为王桂开脱,力争让他继续留队,其实在心里也有点恼火。在驻地谈恋爱是部队最忌讳的事情之一,没想到自己的部下会犯这种错误。所里就这几个鸟兵,平时就在自己眼皮底下,竟还会出现这种情况,这让他感觉到被动。要不是自己有点资格,部队常委还给些面子,恐怕你十八个王桂也早滚蛋了!

  王桂呀王桂,我可算为你尽了力了,机遇要靠自己把握哩,小伙子!陈天军感觉还有必要再和王桂谈一次话。想到这里,陈天军把鲁兵叫到跟前:“王桂呢?”

  “他可能在工间。”鲁兵回答,“最近王桂中午也不休息,都是在那儿加班。”

  “哦,这样吧,你过去把他叫到办公室来,我找他有事。”

  “是!”鲁兵转身跑步走了。陈天军看到鲁兵的背影,会心地笑了。

第五章
  在老兵退伍动员大会上,蒋参谋宣布了一串退伍战士名单,里面虽然没有修理所的王桂,但鲁兵却听到其中有吴涛的名字。鲁兵侧过脸来寻找着吴涛,却发现吴涛正偷偷摸摸地用手指弹敲着坐在他前面的那个老兵的后脑勺,还得意地咧着他的大嘴巴开心地笑着。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吴涛还穿上了花格子衬衣,连风纪扣也敞开着,鲁兵真想上前为他扣好。有一次在新兵连鲁兵不小心敞开风纪扣,班长还专找自己谈了很长时间心。其实,那次并不是鲁兵故意敞开的,由于那件上衣的风纪扣比较松散,在报数时自动敞开的。

  鲁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新兵班长,在即将退伍的时候,会有这样大的变化,使鲁兵在心理上扭不过弯来。从踏进军营的那一天,吴涛一直是自己的榜样,在鲁兵心中,他就是军人的化身。可是今天,鲁兵却感到很失落,一个偶像的倒塌,让鲁兵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痛。

  其实,吴涛没有理由不笑。当了三年兵,入了党,学了驾驶,当了班长,立过三等功,要荣誉有荣誉,要技术有技术,名利双收,何况家中又为他联系到了一份好工作,怎么能不高兴呢?不高兴才有问题。当然,鲁兵不知道这些,鲁兵只知道班长不应该是这种形象,哪怕在你离开军营的时候,不能这么快就没有了一点点的兵味。

  中午的伙食相当好,在老兵即将离队的这些天,炊事班把伙食安排得非常丰盛,小胖子骑着那辆三轮货车,一天跑几趟市场。对于退伍,新兵们没有什么感觉,离自己还早着呢!“老兵退伍,新兵过年”嘛!

  鲁兵利用中午休息的时间,去了吴涛的宿舍。那会儿吴涛正把洗得干干净净的军装细心地折叠着,脸上全然没有了开会时的那种笑意。

  “班长!”鲁兵轻轻地叫了一声。

  “哎!”吴涛应道。

  “都准备好了吗?”鲁兵问,“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差不多了,没有什么要帮忙。”吴涛放下手中的活儿,让鲁兵坐了,“回头你和周仁张强他们几个都说一下,我就不  和他们打招呼了。”

  “放心吧,到时候他们肯定要过来的,我已让小胖分头打电话给他们几个了。”

  “哦”吴涛给鲁兵递了个桔子,“鲁兵,你在这儿一定要好好干,将来肯定会比他们几个有出息。”

  “怎么会呀?班长?”

  “呵,我带的兵我有数,将来能成点气候的,也非你鲁兵莫属。”吴涛大有青梅煮酒论英雄的味道。

  “班长,我会努力的,谢谢您的鼓励。”

  “嗯,经常写信给我哟。”

  “会的。”

  “唉”吴涛长长地叹了口气,把帽徽轻轻地擦试着,表情变得凝重起来。看样子,仿佛要把它永远珍藏在自己的心里。

  “鲁兵”小胖晃晃悠悠地就过来了,“几个人的电话我都打过了,周仁和韩为璋他们下午一起过来。张强他妈不来,你猜他怎么说?他说,有什么好送的,吴涛在新兵连对我们那个熊样!早走早好!我不去!”

  “哦”鲁兵早就料想到张强不一定来,所以并不感到奇怪,“这话千万不要对班长讲哟。”

  “知道了。其实,也不能怪人家张强,他吴涛有时做得也有些不像样。要不是你叫我,我都没有想起来送他。你说吧,我们是大家出份子共同为班长买点纪念品,还是各买各的?”小胖问。过去在新兵连时,这种事情都是班副周仁具体操作,现在新兵5班不存在了,只有他们俩和吴涛一个单位,这些事情,只有他们俩商量了。

  “各买各的吧。”鲁兵心里明白,在经济上,很难和人家看齐,“我外出不方便,请你到外面为我代买一个好一点的影集吧。”

  鲁兵把一个月的津贴交到了小胖手上。小胖把钱在手上掂了掂,装进了上衣口袋。

  “我去办,你在家等周仁他们。”说罢,小胖吹着口哨,晃晃悠悠地走了。

  别看韩为璋在炊事班吃得好,还多拿5元的洗理费,但周仁在行政上已是副班级了,而且这次老兵一退伍,就可能成为名符其实的班长了。也许正是这个原因,周仁始终喜欢高昂着自己下巴,韩为璋总感觉自己要仰视他才行。

  周仁一边走,一边和韩为璋商量着事情:“见到班长后,就说这只箱子是我们俩合买送他的,好吧?”

  “合买?你出了几个钱?”江西老俵瞪大了眼睛。

  “干吗这样看着我?行不行你说句话,痛快点,别他妈这么不爽快!”周仁对韩为璋从来没有客气过,“我回头给你十块钱,算我一股。”

  “十块?十块钱你买个屁!”

  “我操!十块钱我买个挂名权,我他妈的也不用这箱子”周仁伸出一只手掌,“再加五块!不行拉倒!”

  韩为璋没有表态,嘴里嘟囔着,很不情愿的样子。

  吴涛是晚上的船票,在江边的H码头,大家一字排开,由周仁起头,唱起了《战友之歌》:“战友,战友,亲如兄弟,革命把我们召唤在一起,你来自边疆,我来自内地,我们都是人民的子弟,战友,战友,这亲切的称呼,这崇高的友谊,把我们结成一个钢铁集体……

  在歌声中,轮船拉响了汽笛,缓缓起动。就在这一刻,大家对着船上举手敬礼!吴涛虽已换上了便装,但依然保持着立正姿势,任分别的泪水顺着脸颊流淌……

第六章
  午后的阳光很温暖,从房门透进来,斜射在廖家雨的床上。

  廖家雨躺在床上,病了。

  他的病是在修理所开过年终总结会之后开始的。

  会上,所里决定为王桂报请三等功,鲁兵嘉奖,而他什么也没有。

  一年干,两年看,三年不行回家转。廖家雨感觉这第一年就干砸了!同样是天天进工间,日日去上班,人家都得到领导的肯定,自己的成绩竟然是白板一块,郁闷!

  倒八辈子霉了!我怎么会和鲁兵分在一起?更让廖家雨郁闷的是,自己怎么碰到了这么一位竞争对手!在这位对手面前,他感觉到力不从心。无论自己怎么干,也干不过他。

  廖家雨感到自己的头有点晕,有点胀,脸上火辣辣地烧。于是,扯过被子盖了,把头也蒙得严严实实的。平时他的被子虽然没有鲁兵叠得整齐漂亮,但是他也认认真真地叠。平日里午休的时候,他也舍不得盖自己的被子,都是盖大衣。现在却管不了这么多了,被子不是留作盖的吗?我睡!我盖!我盖我的被!

  其实,王桂和鲁兵心里都清楚廖家雨的“病情”,不过谁也没有好药,心病还得心药治呢!所长在会后到机关汇报工作去了,只能让廖家雨先“病”着。

  王桂能顺利留队就够高兴的了,没想到今年还会为他报功。其实,今年取得的成绩是和李浩分不开的,不过,李浩走了。作为一个支部,总不能不去争取一个立功的名额,于是就把王桂报上去了。王桂知道自己立不了功,要是能立功的话,也就早让他考士官了。不过,他非常感谢陈天军的良苦用心,他明白这是所长在有意帮他。

  鲁兵心里美得也不用提了!第一年就干出了个嘉奖,虽然也就是十几块钱的奖品,但是这绝非是能用钱来衡量的。这将作为个人的历史,写进自己的军旅档案呢!和小廖相反,他的心情很愉快,做什么事儿都哼着歌儿,廖家雨今天却蔫了。

  郁闷着的还不止廖家雨一个,晁亮这会儿正气冲冲地过来找鲁兵。

  “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为了不影响廖家雨“养病”,两人说着就往外走。

  “今天我们进行评比了,采取无记名投票的方式。”晁亮阴沉着脸对鲁兵说。

  “怎么样?你得了多少票?”

  “我们班11个人,我满票!”

  “呵呵,厉害,得了10票!”鲁兵捶了晁亮一拳。

  “不,11票!”晁亮纠正道。

  “那一票是怎么来的?难道是你自己……”

  晁亮脸一红:“我投了自己一票。嘿嘿。”

  鲁兵也忍不住笑了,这种情况出现毕竟让人尴尬。“结果呢?结果怎么样?”

  “结果,现在指导员找我谈话,希望我能把这个嘉奖让出来!”

  “为什么?”

  “他说是要民主也要集中,连队统一权衡的。给我一个连嘉奖,奖品和他们一样。只是心里感到有点委屈。”

  “哦。”鲁兵知道,其实嘉奖不分级别的,连嘉奖和团嘉奖是同样的奖励。

  自老兵退伍后,晁亮提了班副,所以,连队想劝他把嘉奖嘉奖让出来,工作是大家做的,你吃了肉,还要给别人一点汤喝呀?

  “你已经进步够快了,何必还盯着所谓的团嘉奖不放呢?和指导员的关系弄缰了也不是好事。”

  “嗯”晁亮若有所悟,“我只是感觉连嘉奖不如你们风光。”

  “那你还是副班长呢!”

  “嘿嘿嘿……”晁亮开心地笑了。

  正如王桂所料,他的三等功没有批下来,鲁兵却受到了团级嘉奖。廖家雨在躺了一天之后,病也好了许多。从内心讲,自己和鲁兵相比还是有差距的。这就像是在工厂做事,同样开机床,你生产的产品没有人棒,奖金自然也要少拿,不服不行,人家靠得是真本事。

  转眼又是冬季,不知不觉又是一年。这天,陈天军把鲁兵叫到办公室,告诉了一条让鲁兵十分兴奋的消息:开春后,送他去外地学习!

第一章
  一辆破旧的大巴,亮着昏黄的近光灯,如一头负重的驴子,“的的”地喘着粗气,缓缓地向前行驶着,防滑链条深深地埋在积雪里,听不到一点与地面摩擦的声响。

  驾驶员小心弈弈地操纵着方向盘,把一大节还没有抽完的烟头扔到了窗外。天黑路滑,一不留神就会出事故,所以,无论是驾驶员还是乘客,都显得十分紧张。车上挤满了乘客,过道上塞满了行李包,几乎连插脚的空都没有。鲁兵费了很大的劲才调整了一个姿势,感觉腿都快麻木了。

  鲁兵还从来没有独自出过这么远的门,有点紧张,有点兴奋,甚至还有点悲壮的感觉。毕竟又一次离开熟悉的环境和战友,要去一个陌生的地方。自那次陈天军对鲁兵说起去外地学习的事,鲁兵不止一次地在心中憧憬着美好的学习生活。窗明几净的教室,博学多才的教员,丰富多彩的校园生活,还能零距离地拥抱革命老根据地——大别山。这一切,都是鲁兵入伍前做梦都没有想到的,现在却成了实实在在的真。说准确点,鲁兵有些兴奋呢!

  坐在鲁兵身边的是一位年轻的大嫂,带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大嫂注意到,这位年轻的小战士从上车起就这么笔直地站着,近一个多小时都没有挪动。尽管车子有时很颠簸,但他都紧紧地抓握着扶手,努力地为她们撑着一个空间。

  大嫂不忍心了。像这么大的年轻人,在家也许还是个跟父母撒娇的年龄,现在却独自带着行李,不知去哪儿执行任务,真够为难的了。大嫂把自己的旅行包向外推了推,很亲切地让鲁兵坐在她的包上。

  “谢谢大嫂,我不能坐您的包!我能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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