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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澜止水-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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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安仰着脸,闭上眼,水流顺着她的脸往下,“你出去。”声音出奇得平静。
他没有听她的话,脱下了身上的衣物,推开玻璃门走进去。
方为安睁开眼,他手臂上的鲜红触目惊心,心里又开始疼,仿佛那块伤口是在她自己身上,流的是她的血。
他一步一步逼近,她后退,肌肤贴到了冰冷的花岗岩,忍不住战栗。他撑着双臂围住了她,凝视着她,目光温柔。那些遍布脖颈,胸口的吻痕在她如雪的肌肤上格外刺眼,控诉着他刚刚的粗暴。
“对不起,我刚刚控制不住……”
为安将头靠在身后,闭上眼,“你不需要内疚,一次和一百次没有区别。”蓬头在哗哗地流着水。
修长冰冷的手指有意无意地划过她的胸口,苏槿彦撩起她胸前湿漉的发丝。有许多话不知从何开口,比如她口中的情书、比如她说会在每年生日时给他写一封邮件、还有她说他没有认出她……原来他们只是错过了最好的年华,错过了彼此的初恋,初吻,还有许许多多的第一次。她不知道他也给她写过情书,有些寄出了,但没有回音;有些还静静地躺在他的小匣子里。他们是早已相爱的,只是他自己也记不起具体的时间和地点了。也许就是在过去的某个瞬间,内心里突然想起那个叫她哥哥的少女时令他怦然心动的瞬间,或者是午夜梦回时她微笑着喊他子建的那个夜晚?
刚从美国回来时,第一次见到她是在苏珊的婚礼上,他牵着另一个女人的手;第二次见到她是在公司的电梯里,他有搭讪,他以为她不认得她,后来的见面也不频繁。刚开始接手父亲的工作,总是很忙。他起初就知道她有男朋友,不敢多加打扰。后来看到那辆S500里的人才下决心横加干涉。当时觉得眼熟,后来碰巧在一家休闲会所里看见他和方紫星卿卿我我才隐约记起一年前的英国旅行,在伯明翰的一个小镇上见过他们。那次碰面方紫星很是尴尬。苏槿彦并没有去调查为安和简意轩恋爱了多长时间,感情怎么样,濒临瓦解的感情他不关心。他只是告诫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再错过,他的羽翼已经丰满,他想自己是那个可以给她幸福的男人。痛苦都只是暂时的,幸福可以长长久久。
情海沉浮(14)
“我爱你,小安。”他和她表白过很多次,他却嫌不够。他想让她知道自己的感情有多坚定,想让她知道自己也如她爱他一般爱着她。爱情真是一种奇妙的情感,可以让你失去理智,也可以让你摒弃所有,心甘情愿。爱情让人得失心疯也不是没有可能。
是谁在对她表白?刚刚强迫她的人在说爱她吗?为安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终于,她还是流下了眼泪。她突然对自己无能为力,即使这个人算计了她,强迫了她……
失去了自我。
如果可以控制自己的心,她愿意选择不爱,或者潜意识里她根本是不愿意去放弃这一切,犹如在过去的许多年里,与其说她忘不了苏槿彦,不如说她是不愿意去忘记。她不知道除了他,她还能去爱谁。
“有多爱?”她在问,她贪婪,她想知道自己在他心中到底有多少分量。
“很爱很爱。”
“你和每个女朋友都说同样的话吗?”
她嫉妒和他有过交集的所有女人,嫉妒那个在苏珊婚礼上说爱他的女人,嫉妒报纸杂志上和他吃饭的女明星,嫉妒莫晓彤,她不知道他对她们有几分真心。
“不,小安。”他摇着头,语气坚定,“我从没有主动跟除你之外的任何女人说过这些话。我想所有的男人都一样,想娶的女人只有那么一个而已。其他都成了附属品。”
为安还来不及思考他话里的含义,他的吻就落下来。她的额头、眉毛、鼻翼、唇,一路往下,苏槿彦舔吻着她的每一寸肌肤。温柔而耐性地挑逗,两具躯体不由自主地缠绕。
她始终是逃不开的,就这样吧。臣服于自己的心,做一个真诚的人。
至少他们是爱着的。
第七章横生枝节
那晚苏槿彦回家了,他的母亲从楼梯口摔下来,手脱臼了。他的父亲没在家,莫晓彤出去了,他的母亲需要安慰。
走时他说:“我晚上会回来,你先睡。”
她深信不疑,她以为他真的会回来。她和他一样,没有彼此在身边已经不能熟睡。就如那晚。
半夜醒来摸着空空的枕边,心里无比失落,为安失眠了,胡思乱想,直至天明才合眼。
第二天是周末,苏槿彦十点才打来电话,说人在日本,临时出差。
“和日本这边的厂商合同出现了一些纠纷,我过来处理一下。我昨晚回去,爸爸也刚好回家。两人谈到凌晨,今早要赶早班飞机就没下山。小安生气了吗?”
对于昨晚的事,苏槿彦总归是抱歉而内疚的,小心翼翼地试探为安的态度。
电话这端的为安正躺在沙发上伸着懒腰。三月的暖烘烘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折射进客厅,她躺在最靠窗的位置,一仰头就望见遥远的蔚蓝色的天空中漂浮着的朵朵白云。洁净,飘逸。
“我在你眼里就那么容易生气?他们都说我脾气好。”为安大言不惭。
苏槿彦痴笑,“嗯,你把坏脾气都给了我,对别人自然就是好脾气了。”
“你很不乐意?”
“怎么会,我高兴还来不及。有一部分人是对自己最亲近的人才有脾气。”
方为安此时才意识到自己一次又一次地对他无理取闹,也许潜意识里就已经把他当做了最亲近的人。是的,女人往往是这样,喜欢在爱自己宠自己的人面前放肆。她们总是认为他应该无条件的包容和理解,甚至安慰。一次是这样,两次还是,男人们厌烦了,就给了其他女人有机可乘的机会……
沉默片刻,为安笑问:“那在你的意思是我已经把你视为最亲近的人了?”
情海沉浮(15)
“难道不是吗?小安。”苏槿彦自信满满地反问。
为安没有给予答案,岔开话题:“你母亲的手怎样了?”
“医生看过了,没什么大问题。”
“哦,我下午去看看,你母亲不会不欢迎吧?”
“要不等我回来再一起去?”话里不无担忧。
“不用,以你妈妈的涵养不至于会为难我。”
“那好,你什么是时候去,我让司机去接你。”
“子建,我自己去,你这样只会让你母亲不高兴。”
“那好,听你的。”
“我想你,早点回来。”
“我也一样,这两天就回去,等我。”
在甜蜜的道别中收了线,为安开始头痛下午的青城山之行。日后若是结了婚,婆媳之间关系该怎么处?这是个难题。最近经常上网逛论坛,对这种帖子格外留心。往往是婆媳关系搞得全家不得安宁,丈夫夹在中间为难,看得她心惊胆战。找个时间和韦乐沟通沟通,向她取取经。
为安炖了一盅排骨,炒了一个蛋炒饭,独自吃饭没什么味道。乏味至极,纯属填饱这个胃。她吃完饭看了一会儿电视,上网查了一些关于脱臼的治疗资料,发现没什么可买的。骨头汤,钙片之类的,想必他们有钱人家也看不上。最后翻出前一段时间买的白玉簪,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送给苏母。待不待见那是她的事,买了一篮水果上山了。
事先有打过电话,到苏家时,苏母正坐在沙发上看书。莫晓彤则在客厅庞大的落地窗前上网,晒太阳。
韩嫂接过为安手中的水果和钙片,苏母见为安进门,起身迎出来,黑色披肩挡住了吊着绷带的手。
自上次见面也已经两个多月了吧,为安心里没有疙瘩是不可能的。只是见了面还得笑:“伯母,好些了吗?”
苏母点头,冲为安招手,笑容可掬,“刚刚换了药,好多了,来,过来坐。”
一直坐着的莫晓彤也起身,懒散地问候了一声:“方小姐,好久不见。”继而又坐下,盯着电脑屏幕打字。
“莫小姐,好久不见。”
人们都说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她们则不是,谁也没打算多瞧谁一眼。为安和苏母坐在沙发上,也没什么话题,苏母拿起遥控器开了电视。
为安掏出手提包里的白玉簪,打开了呈在苏母面前。来时还特地去礼品店挑了个素雅的包装盒。苏母见是上次在珠宝店里看的那一根,眼前一亮,笑呵呵地说:“这是送给我的?”
“是。很早就想送给您,一直没有机会。”为安恭敬地回答。
苏母拿起簪子看了看,又放下,喜悦之情溢于言表,“那我就收下,谢谢你。”
“伯母您太客气了。”
“方小姐,喜欢看什么节目,自己调,别客气。”
称呼还是方小姐,想必已经根深蒂固了,方为安没有调频道。屏幕上正期期艾艾地唱着昆曲《长生殿》。
“伯母,其实您可以叫我小安,记得小时候您就这么叫我的。”
韩婶上了两杯绿茶,清新见底。韩嫂退去,苏母才露出温婉的笑容:“还是叫方小姐好,陪我老人家听昆曲是不是觉得很乏味?”
“不会,在家里我也常陪我父亲听京剧。”
苏母脸上露出欣喜之色,“噢,是吗?不知有没有听过这出《长生殿》?”
为安点头。
“你说这爱情是什么啊,怎么能让人这么沉迷于其中?李隆基是用一个国家讨好一个女人,人人都指责杨玉环,说是她迷惑了李隆基。你说这是她的错?大唐几百年的基业啊,我每次看这出戏心里就闷得慌……”
情海沉浮(16)
为安思忖片刻,“历史上像唐明皇那样的皇帝固然有,但像刘秀那样的也不是没有,对吧?”
“说得极是。但是阴丽华不也得和郭圣通分享一个丈夫吗?”
为安碰壁,这话题太敏感了,转移为好:“伯母,您可以多听听《桃花扇》这类曲目,李香君的节气令人赞赏。”
此时电话铃响,韩妈对苏母道:“太太,林太太的电话。”
苏母接过电话,“林太太啊,谢谢关心,没什么大碍。怎么传得这么快?”
为安将电视音量调小,“唐明皇”和“杨贵妃”在咿咿呀呀地深情对唱。一直玩电脑的莫晓彤起身向花圃走去。
苏母电话还没放下,就来了两个探病的女客,五十开外,都是保养极好的贵妇。苏母笑逐颜开,上前寒暄。为安也意识到该下山了,她不在并没有打算留在这吃晚饭。
为安微笑着上前,礼貌地向两位贵妇点头,对苏母说:“伯母,我还有些事,先回去了。”
其中一位披着紫色披肩的贵妇问:“苏太太,这女孩子是?”
苏母神色谦和地拍着为安的背,长者风范:“信徵朋友的孩子。听说我病了,特意过来看看。”
为安心里悲伤,原来在她们面前她是个连姓氏也没有的女子。
“嗯,真有心。”那位贵妇点着头夸赞,“现在这样的孩子可不多,长得多标志啊。”
“对啊,懂事。”另外一位穿套装,手里拿着小手提袋的贵妇也附议。
为安腼腆地笑笑,“过奖了。你们聊,我先走了。伯母,下次再来看您。”
“再等等吧,司机快回来了,我让他送你,这里叫计程车不太方便。”苏母客气地挽留。
“谢谢,不劳烦了,您保重。”
“好,那我就不留你了,有空再来。”苏母拉着她的两个朋友,“钟太太,谢太太,来坐。韩嫂,上一些茶点。”
韩嫂应声,“在准备了。”
正在长廊上浇花的莫晓彤截住了方为安,微笑真诚而可人,“不要徒劳了,你抢不过我的。”
“子建说他是我的。”为安脸上露出淡淡的笑,“莫小姐,再见。”
穿过长廊,沿阶而下。
为安在门口打电话叫了一辆的士,趁着等的士的时段欣赏这半山的美景。这座山上,除了苏家那栋老宅,她最喜欢的就是山崖下这片海。夕阳西下,宽阔的海面镀上了一层金黄色,波光粼粼。放眼望去,甚是壮观。此时特别想念苏槿彦,良辰美景想与他共分享。
三月的风还有些冷,为安理了理围巾,掏出电话,拨给苏槿彦:“子建,你猜我在做什么?”
“让我猜吗?”苏槿彦很高兴,“猜中有奖?”
“嗯……”为安思索着,“你要什么?”
“我要什么,你都给我吗?”
为安暗笑,我连人都是你的了,还想要什么呢?
“等你回国的那天,我给你一个惊喜吧。”
“真的吗?小安,我拭目以待!”电话那边停顿了一下,“小安,我在吃木瓜。”然后是窃笑声,为安知道他在想什么,对着电话脸泛起红晕。有些羞恼地问道:“你很空?这时候在吃茶点吗?”
“没有,中午没吃饭。助理也不知怎么回事给我叫了一盅木瓜汤。”笑声又起,“小安,你要给我什么惊喜呢?”
“你都还没猜我在干嘛。”
“你正站在我家门口眺望大海,突然很想你老公,于是乎就有了这通电话。我说得对吧?”
“苏槿彦,有没人告诉过你,你脸皮很厚?”
“小安,海边很凉。”苏槿彦声音低柔,“家里司机没在吗?我让人去接你吧,计程车很慢,早点下山。”
情海沉浮(17)
“子建,涨潮了。”为安望着眼前一波接着一波的海浪,内心无味陈杂,“我特别想你。”泪水不期然地落下,抬手抹掉了。还没等苏槿彦回答就收了线,“车子来了,我挂了,早点回来。”
车子没有来,她只是怕突如其来的泪水扰到了他。
五分钟过后,计程车来了。为安说了个地址就闭目养神起来,到市区还有半个多小时的路程。
这里除了业主外,来往的车辆极少,而这个时间段更是少之又少。为安迷迷糊糊间发现自己怎么也睁不开眼,全身无力无法开口说话。心里多少明白有些不对劲,原来这是一条不归路。只是任凭自己怎么努力也无法睁眼,渐渐就失去了意识。
等为安转醒,眼前一片漆黑。靠着墙坐在地上,眼被人用布蒙住了,嘴里堵着东西,双手反绑在了身后似乎是水管的物体上,非常疼痛。她才明白自己的处境,是被绑架了。本能的瞪着双脚,希望可以弄出点声响。这个身体能动的也就是这双不着力的脚。嘴里不断地发出叫喊声,怎奈声音微弱。四周除了她“嗡嗡”的挣扎外,一片寂静。
为安不停地叫喊和踢蹬,腿脚没了力气,声音也哑了。不知这是何处,也不知道现在是何时,过了几天了?还是刚过一个小时?
为安才记起自己是从苏家出来,上了一辆绿色的计程车,后来的事就记不得了。思前想后,她没有得罪什么人,那些绑匪定是把她当做青城山上的有钱人来敲诈勒索了。要是知道她只是一介平凡女子恐怕要失望。她现在后悔自己为什么那么倔,她原本有机会可以躲过这场灾难的。比如听苏槿彦的话,乖乖地等着他回国再一起去探望他母亲;比如不要那么逞强,听了苏母的客套话,让司机送她回家……
放弃了挣扎。几乎是本能,绑在身后绳索开始与水管摩擦,兴许能有些收获。屋子凉飕飕的,被蒙住了双眼,耳朵格外灵敏,门外有脚步声。为安屏住呼吸,侧耳倾听,门开了。为安全身放松靠在墙上,假意昏迷。
有人在她脸上轻轻拍了两下,“老大,这妞怎么还没醒?”声线粗犷,外地口音,估摸着是个彪形大汉。
被称作”老大”的人发话,“没事,让她多睡一会儿,这大半夜的醒来吵吵闹闹得多烦。这药也不是用过一两回了,不会出事。”看来是一群惯犯。方为安脑海中涌入的是香港枪战片中那些黑社会绑票场面,文身的绑匪,令人咋舌的赎金。此刻不做他想,静观其变。
“这妞长得还不错。”声线粗犷的男人捏着为安的下巴,对着她的脸吹了吹气,一股恶心的气味让她眉头微蹙,却没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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