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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贼-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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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爷,如今杨勇已经皇上废黜,晋王被册立为太子,高颖潜逃,贺若弼丘瑞凌浩然等贼都已经伏法。你这又是何苦呢。不如归顺晋王,保证你依然享受荣华富贵。”武安福劝伍建章道。

“放屁。让我归顺杨广这样的逆贼?休想。我伍建章上顶苍天,下立黄土,没有你们这样卑鄙无耻。”伍建章一点都不领情。

“哎,既然如此,也别怪我不客气了。”武安福叹气道。说完退出了包围圈,下令道:“放箭,一个不留。”伍建章还没来得及再骂,只见满天箭雨呼啸而至,仿佛一片乌云盖了过去,只一瞬间伍建章便被乱箭射成了刺猬一样。武安福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这一夜不禁大隋换了皇帝,连他自己心中也脱胎换骨一番。面对着流血,杀戮,勾心斗角,无休止的杀人与被杀。在这个崇尚力量的年代,如果不想被杀掉,唯一的办法就是杀人。用暴力来抑制暴力,虽然并不能根除暴力,却是最直接有效的方式。武安福上辈子这么认为,如今更加坚定了这个想法。除了这些,他更加明白的是所谓英雄好汉皇子贵胄不过是披着华丽外衣的流氓暴徒无耻之辈。忠心不二的伍建章丘瑞贺若弼的下场就在眼前,而杨广杨素宇文化及恐怕已经在弹冠相庆了吧。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武安福回想着自己唯一知道的一句现代诗,如此的想着。

“大人,你这事未免处理的不太妥当啊……”王君廓指挥人马收拾残局的时候,李靖忽然道。

“什么意思?”武安福疑惑的问道。

“大人难道不知道伍建章的儿子伍云召和侄子伍天锡都是手握重兵的大将吗。如果这事被他们知道,恐怕对大人不利啊。”李靖道。

武安福一听登时面如死灰:怎么把这个茬给忘了。伍云召和伍天锡可是隋朝鼎鼎大名的英雄好汉,盖世的猛将,还记得上辈子评书中的隋唐好汉里一个排第五一个排第六,真要是单挑,只怕会被他们切菜一样切掉。武安福心中叫苦居然把这两人忘了,把伍建章射得这么惨,他们一定不会放过自己。

“伍建章带头做乱,他们两个作为家属,自然逃脱不了干系,大人可以回去禀明晋王下令将他们满门抄斩,自然永诀后患。”李靖道。

武安福感激的看了眼李靖,下定决心:凡是跟老子作对的,管你是什么英雄,一个也不放过。

王君廓收拾残局,武安福派他和李靖四面巡逻搜捕高颖和尹义。安排妥当,武安福又想起陈月香来,实在担心她在乱军当中出什么事情。点上几十个手下,出了皇城,直奔承天楼而去。

到承天楼的一路上,武安福看到夜间所不曾注意的景象。满街的青石路上都是斑斑的血迹。无数被打烂的器物花灯凌乱的堆积在路两旁。不少房舍的火才刚刚熄灭,冒着青烟。路旁不时能看到一排排的平民或者士兵的尸体,也有捶胸顿足为家人被杀或者房子被烧哭泣着的妇女儿童。武安福毕竟还有点恻隐之心,看在眼里心里难受,便吩咐手下去打听下情况,记录在案,等一切安稳下来加以抚恤。

不多时来到了承天楼前。楼旁的巨大的舞台早已经被大火烧的只剩下了个空架子,焦了的木头还冒着缕缕的烟。残掾断壁之间无数尸体烧的面目全非。武安福生怕陈月香在这些人中,派人仔细去检视。

前晚杨广带领人马从承天楼离开去攻打皇城的时候,留下了数百士兵看管大臣们,怕他们趁乱做出什么不利的举动来。如今天色已经大亮事态也已控制。承天楼里的大臣们正一个一个的被放回家去。武安福正在门口转悠,就见薛道衡从楼里出来,衣衫不整,一脸的憔悴。武安福看他狼狈,有心逗他,策马上前道:“这不是薛大人吗!”薛道衡一看是武安福,忙扶下帽子整理下衣服,恭敬的行礼道:“原来是武大人,小人这里有礼了。”样子和半月前在香罗院的神气判若两人。

“薛大人这样的大礼我可受不起啊。不过我现在有公务在身,就不能下马回礼了。大人还请多见谅啊。”武安福道。

“哪里哪里,武大人现在身负重任,下官自然理解。”薛道衡忙道。

“薛大人昨天晚上可还好吗?”武安福问道。

“还好还好。”薛道衡惶惶的答道。武安福心知文人胆子小,恐怕这一夜都战战兢兢,再看他衣衫乱做一团。大兴城早晨又有点凉,他一边说话一边瑟瑟发抖,心里也有点可怜。便道:“早晨天凉,大人还是快回府里吧,改天有空,还要上门去跟大人讨教诗词。”薛道衡千恩万谢的走了。武安福看着他佝偻的背影心想任你有泼天的才华,在这乱世,也只有被人生杀予夺的份。中国文人历来如此,若不是生在太平盛世,只怕都是悲剧下场。

嘲弄了薛道衡,心情稍微好了一点,武安福下马进了承天楼等待消息。刚一进楼就有将官认出武安福,忙上前恭维。武安福应付了几句,找个角落坐下休息。刚合上眼,就听二楼有人杀猪似的喊叫起来,声音还有点熟悉。武安福奇怪道:“这是怎么了?”“回禀大人,有几个和杨勇有亲戚关系的大臣正打算捆送天牢去呢。”一个将官答道。

“那这是谁在叫啊?”武安福问。那叫声越来越凄厉,让人以为楼上在杀猪。

那将官一咧嘴道:“有个姓云的,听说是杨勇的岳丈,平时牛的不得了,杨勇一倒台,他鬼叫了一个晚上。”武安福一听这说的一定是飞扬跋扈的云定兴,忙上了二楼,就见两个士兵正在踢打着个人,那人叫的凄惨无比。武安福上前一看,正是云定兴。两个士兵见有官员上楼,不敢造次,乖乖的退到一旁。

“云大人,别来无恙?”武安福蹲下看了看云定兴的伤势,发现只不过有些乌青,心想这两个小兵怎么不打得重点。

“武大人,武大人救命啊。”云定兴一看是武安福,不顾自己被五花大绑着,脑袋使劲往地上磕,低声下气的叫道。

“哎?云大人你身为皇亲国戚,平素里受尽了皇家的恩宠,按道理来说应该是为国尽忠才对。你我毕竟也有过一面之缘。不如我就成全了大人的死节。来人呀,白绫伺候。”武安福道。

第89章 劫后

“啊……武大人,武大人饶命啊,饶命呀……”云定兴一听拿白绫,更是叫的凄厉。

“大人,他尿了……”一个小兵道。

武安福一闻,空气里果然一股骚味,再一看云定兴的裤裆里湿了一大块,难看的要命。

武安福捂着鼻子道:“这种人,杀他反而污了刀。把他扔到天牢里去严加看管,以后再处置。”戏弄了云定兴,武安福又下了一楼,正好碰见打探陈月香消息的手下回来报说查到了。

“在哪?”武安福急问。

“昨天兵事一起,她就趁乱出了承天楼,路上打仗,她没处可走,就逃进了附近的一处民家。适才那户人家来出首,把她交了出来。大人是否要去看下。”那手下报说。

“快带我去。”武安福急忙下令道。

见到陈月香的时候,她正缩在那户人家的墙角里,衣服凌乱不堪。那户人家的主人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一见到武安福便点头哈腰溜须拍马。武安福一看陈月香的样子有些不对劲,忍着没说,吩咐手下把那个主人先带出去看着。等到屋子里没有人了,走到陈月香身边道:“香姑娘……”陈月香没有理武安福,两只眼睛茫然的看着前方,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她的眼前飞来飞去一样。

“香姑娘。”武安福又唤了一声。她却还是不理。

“你还恨着我是吧?”武安福坐到一旁的椅子上,问她。

她依然不说话,只是瞪着前方的空气,那神情认真的让武安福以为真的有什么东西在那里。

“香姑娘,你……”武安福发觉不对,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畜生……你们都是畜生。”武安福这一晃起到了效用,陈月香咬牙切齿的吐出了这句话。

“香姑娘,我知道是我不对……”武安福伸手想去扶她起来。她却怪叫一声,身子蜷缩成了一团叫道:“别碰我,别碰我,你个畜生!”武安福脑子嗡的一声,明白了怎么回事,一拍桌子道:“把户主给我带进来。”户主喜笑颜开的走进来,以为武安福要打赏他,武安福一瞪眼睛道:“大胆狂徒,给我跪下。”他吃了一惊,站在那里期期艾艾没有反应。身后军兵也不多话,一脚踢在户主的腿弯上。他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大人……这是……?”他惊慌的问武安福道。

“还敢问我。你倒是说说你对她做了什么?”武安福一指陈月香。

“我什么也没做啊……”户主嘴硬道。

“嘴硬是吧?来人,割掉他一只耳朵!再硬的话就割另一只,直到把身上凸出来的东西都割光为止。”武安福怒道。

军兵也不废话,抄出腰刀在户主脑袋上一挥,户主惨叫一声,一只血淋淋的耳朵落在地上。户主狂呼乱叫,捂住脑袋在地上打滚。武安福喝道:“还不老实招来!”户主忍着疼痛伏在地上叫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我前晚是有歹意,可她誓死不从,一晚都没有得手,这才出首的。”武安福看他吓的魂不附体,估计不敢说谎。陈月香的样子看来是受的惊吓和刺激太大,便吩咐道:“把他带到天牢里看管,等候查问。”那户主哭天抹泪的叫着冤枉,被架了出去。武安福试着去扶陈月香,又被她怪叫着推开,死活不容靠近,还在武安福手背上抓了长长一道血痕。武安福只好叫了两个手下把陈月香制服,叫人把她送到王家邸店去,让人好好照顾。

陈月香被送走以后,武安福走出那户人家,看着当空的红日。这短短一夜,犹如沧海桑田,人间大变了模样。

策马带兵走在一片萧条冷清的大兴城中,满目是战乱之后的创痍,一夜之间的政变。大兴城已经搞的如同人间地狱一般,若是真的兵荒马乱的年头,真不知道百姓该如何过活。

心中藏着各种心事,武安福带队绕了个远路从狐组店铺门口路过,之间店铺紧紧关着大门。拦着门的五条木板,两边两条黑色的,中间三条黄色的。武安福看到这约定好的暗号心里一动,知道事情成了。

回到皇城时,已经过午。城里到处都是卫兵,不断在搜索漏网的杨勇余党。不时的有藏在皇城各个隐蔽的角落里的残兵剩勇被抓出来。反抗的就地杀掉,不反抗的就随便一绑,押进大牢去,他们的下场比死也好不到哪去。

承天门城墙许多地方都已经塌落,到处血迹斑驳,昔日鲜衣怒马招摇从此路过的贵人们如今多已如秋日寒蝉藏在家里等待着杨广的裁决。而如武安福这样一个月以前还不为人知的偏远地方的公子哥,皇城三百丈之内都不准靠近的小子,已经成了这个国家最高权力中心的一员。到底是历史荒谬,还是命运荒谬呢?“武大人,你回来了。”守卫太极宫门的将领是晋王府的人,见到武安福立刻点头哈腰的打着招呼。

武安福带着王君廓和李靖进了太极宫大殿。前晚事情太过仓促,没来得及好好看看这个掌握着中国命运的地方,如今再次进入这里,心情轻松平静了不少。仔细看太极宫大殿的时候,才感受到了皇权的尊贵。

龙椅立在高台之上,如今坐在上面的人,昨天还只是一个被他父亲和哥哥压制着的王爷,如今却已经掌握了无数人的生杀大权。他杀父囚兄,偷天换日,为的不就是这种至高无上的权力吗。而这天下无数的英雄,虎视眈眈的,不也正是那可以随意夺取别人性命的权力吗。

“微臣参见晋王千岁千岁千千岁。”武安福三人走到殿中,一起跪下行礼。

“起来吧。”杨广已经习惯了宽大舒适的龙椅,如今身穿一身只有皇帝才能穿着的九龙黄袍,正襟危坐在龙椅上,让人有种敬畏之感。

很多时候人本身并不可怕,比如杨广,如果不是个皇子。如果不是身穿着龙袍坐着龙椅,身处这太极宫的庄严肃穆的环境里,谁会惧怕他呢。人们怕的是权力,是他背后的那种力量,这种力量往往通过烦琐的礼仪来体现。礼仪多了,就成为了制度,就把人划分为了阶级。于是有些人生来就享受荣华富贵,有些人生来就被人践踏,有些人生而自由,有些人生而悲惨。权力衍生制度,制度维护权力。既得利益者维护权力和制度,被压迫者身份低贱者蔑视权力争夺权力挑战制度推翻制度向上爬。这一切的一切究竟又是为了什么?究竟人类是在一点点的走向文明开化,还是感染了一种叫做文明的病毒,把自己带进灭亡的深渊呢?这些问题武安福不懂得去想,因为他已经是制度的既得利益者,甚至他也是一个挑战者。他和杨广一样,为了登上顶峰,是不惜踩着旁人的尸骨向上攀登的。

起身以后,武安福和王李两人站到一旁,此时殿上已经有了不少人,杨素和宇文化及在最上首,都坐在圆凳上。其他的人如萧禹裴矩来护儿宇文成都杨玄感等人都在下首,还有几个武安福不太认识的武将文官,估计是杨素和宇文化及的心腹。包括杨广在内的所有人的脸色发青,尤其宇文化及和宇文成都两人,武安福从来没见过宇文化及面目如此狰狞的样子。再看宇文成都,一身的杀气,他的身旁三尺之内无人站立,想必大家都怕了他。

“武主簿,你巡逻的时候可发现有一伙黑衣强人了吗?”杨广问道。他这一问,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在武安福的身上,尤其宇文父子,目光中更是期待。

“启禀皇上,小人并没发现这样一伙强人。”武安福忙道。

“哦。”杨广脸上失望之极。

武安福退回本队,身旁来护儿小声道:“宇文家出事了。”“出什么事了?”武安福在狐组店铺前看到暗号,就知道自己布置的偷袭已经得手,此刻装出惊讶的样子,倒也逼真。

“昨天晚上一群强人趁着混乱冲进宇文家,把宇文老爷子给杀了,脑袋砍下来带走了。”来护儿一副八卦的样子道。

“有这种事?”武安福道。

“是呀,殿下大怒,要封锁全城捉拿凶手呢。”来护儿道。

“这群强人也太胆大包天了,居然敢对宇文家动手,宇文将军天下无敌,若是拿到他们,只怕要打他们个稀烂。”武安福道。

“天下无敌,却保护不了自己的爷爷,嘿嘿。”来护儿似乎和宇文成都有些罅隙,此刻话里隐隐有嘲讽的味道。

两人正低声聊着,就听杨广道:“宇文公,你可要节哀啊,本王一定全力缉拿凶手,为老师报仇。”宇文述曾经做过杨广几天老师,所以他这么说。

“多谢殿下。”宇文化及和宇文成都知道着急也没用,只得谢恩道。

“各处的情况如何了?”杨广安抚过宇文家父子,问其他人道。

“启禀殿下,大兴十个城门已经全部由心腹将领控制,皇城内外的乱兵已经搜捕完毕,杨勇余党四十六人连同家眷共一千四百五十五人已经全部被押进大牢等候发落。城内的平民安抚完毕。丘瑞余党大多已经归顺,少部分逃出大兴城的,已责成有关将领前去追捕缉拿了。”萧禹出来汇报道。

“恩。”杨广一边听一边频频点头,很是满意。

“还有一件大事没有办妥啊殿下。”裴矩出列道。

第90章 天牢

“什么事?”杨广问。

“那就是请殿下早日公布先皇的遗诏,登基称帝,名正言顺诏谕四海,安抚子民。”裴矩道。

武安福心道杨广手底下的武将一个个都勇猛无匹,是安邦定国的好材料,可惜文官除了萧禹以外净是吹牛拍马阿谀奉承之徒。杨广要是重用裴矩虞世基这样的人,就算自己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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