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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新秩序-第2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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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提李郭二人相对愁坐,到了十一月十一这天,正是燕王纳妃之日。燕王府中喜气洋洋,幽州豪门尽数聚齐,在外地领军的武将、治政的文官,但凡能来的全部都来了,更有渤海、新罗、胸襟、草原、河东、凤翔、吴越等不远千里赶来的贺客,幽州城内,人声鼎沸。
很多人都不明白燕王为什么要选择在十一月十一这天,虽说历书中这一天也宜婚嫁,但总不如其他日子那么更加适宜。只有李诚中暗自偷着乐——老子就不告诉你们,光棍节是啥含义!
新纳王妃为高氏七娘,为高刘氏所出,是高行珪、高行周兄弟的嫡亲妹子。七娘小名珠玉,自幼美名播于河北,有“高氏有珠玉、幽州半城空”之说。
去年李诚中入主幽州之时,高刘氏便欲嫁女,李诚中起先想要让高七娘与婉枝、乌云素和撒兰纳并列为妾,但高家怎么可能答允?不但是高家不允,诸豪门同样不乐意。高家镇妫州数十年,根深叶茂,是幽州豪门中的代表,当年白马银枪高思继被世间公认为河北第一名将,声誉极隆。让高思继的嫡女给人当妾,传出去不得笑掉世人大牙?这不仅是对高家的羞辱,更是对整个幽州豪门的羞辱!
不仅幽州豪门不允,就连李诚中麾下文武也反对激烈。
冯道曾经多次进谏,要求李诚中立王妃;韩延徽更是言辞激烈,力斥李诚中重重谬论,尽显风骨之气,一时间在幽州声名无两。韩延徽名声大噪之后,诸多文官瞧出便宜,纷纷上书李诚中,要求立妃,其中倒有大半都是邀名之辈。
除了文官之外,武人中也有立妃的呼声,这些呼声来自于幽州豪门出身的武将,如李承约、王思同、赵霸之流。
连李诚中的家里也不安宁了,婉枝带头、乌云素随后,两人都受不了压力,相继劝诫李诚中纳妃,撒兰纳没有提这件事情,但看得出来她也相当无奈。
拖了一年多之后,李诚中为了顾全大局,为了让河北文武更加紧密的围绕在自己周围,最终点头同意,高举纳妃的大旗,于幽州大办喜宴。好吧,这么说其实有点无耻,据《幽州话本》记载,营州都督周知裕、平州刺史兼御史中丞张在吉为了这件事情,专门从柳城赶回幽州,连同郭炳呈一道,三位长辈强拉硬拽着将李诚中拖往高府赴宴……然后,等李诚中回来后便有些茶饭不思,终于点头同意了这次婚事。
七娘确实很美,和李诚中已娶的三名妾侍相比,更显脱俗。虽无婉枝的舞乐,但诗文学识的底蕴要深厚得多;没有乌云素那么单纯,却行事圆润;不似撒兰纳的英武俊秀,却尽显雍容华贵。
高氏七娘自中门迎入燕王府,从此成为李诚中的正妻,人称燕王妃,燕王府上报朝廷的奏章也已经发出,奏请敕封“国夫人”。高氏祖上为鲜卑人,是四五百年前的大齐帝裔之后,故此冯道在代拟的奏章中给出了敕封的建议——齐国夫人。当然,奏章是不用发给长安的,直送韩全诲即可,太子替皇帝北狩幽州,这便是最大的方便之处。
除了高氏七娘的“齐国夫人”封号外,婉枝、乌云素和撒兰纳也都拟封为“孺人”,这是亲王妻妾中的第二等,仅次于正妻,时人也称“侧妃”。
高氏七娘入王府的那一刻,高刘氏含笑凝视,泪光莹莹,高行珪、高行周兄弟二人一整天都笑得合不拢嘴,四处邀饮。赵霸不知何时找了一帮旧友,趁机将高氏兄弟直接灌爬在地上,连李承约和王思同都被捎带拖累上了,同样为赵霸所趁,灌得上吐下泻。
赵霸逞威之后,出门大笑三声“吾辈今日报仇矣!”笑罢扬长而去。
当夜,李诚中入洞房,高烛之下,坐于床边打量新娘,呆呆看了良久,不由叹了口气。高氏七娘温婉一笑:“李郎不满意奴的容貌?”
李诚中摇头道:“真是……美啊!我真是糊涂,竟然耽搁了一年才将你娶过来,造孽,造孽啊!”说着,给了自己脸上一巴掌。
高氏七娘脸上一红,忍不住笑靥如花,晃得李诚中头晕目眩。李诚中忽然起身,急步来到桌边,将烛台熄灭,就要行禽兽之举。高氏七娘被李诚中按倒床榻之上,微微挣扎道:“合卺未饮……”
李诚中喃喃道:“顾不得了……”猴急之下,脱得十分畅快。正欲挺枪而入,忽然从床榻上起身,去取火折,要将烛台点亮。
高氏七娘在床上“嘤咛”着浅声轻问:“李郎这是作甚?”
李诚中嘿嘿笑道:“太黑了,啥也看不清,一边操持一边欣赏方才爽快!”
这句话羞得高氏七娘整个儿缩到锦被之中,死活不肯出来。李诚中着急,不停扒拉着被褥道:“这不是白白点烛了么?蜡都浪费了……咦?莫非白费蜡说的就是这么个意思?”(未完待续。。)
第四十五章 双极(十七)
ps: 惊闻eagle周兄荣升掌门;老饭携全家向周兄致敬!
李诚中洞房花烛的夜晚,西京长安,一条人影自朱友伦府中后门而出,沿墙根疾走。
朱雀大街东侧第五坊,原为十六王宅旧地,此刻已被梁王亲侄朱友伦所据。自从将天子迎回长安后,梁王便将长安牢牢控制在手上,以亲信心腹充长安机要官职,其中尤以朱友伦最为重要。朱友伦官拜宁远军节度使,梁王又让他担任宿卫都指挥使,以其本部改任神策军,专司宫城宿卫重责,是梁王掌控长安的根基。
人影绕出坊间,在一处民居前停下,轻轻叩响院门,三快一慢。俄顷,院门打开一条缝隙,人影钻了进去,院门又悄悄掩上。
正屋中亮着微弱的灯火,里面散坐着五六条大汉。来人借灯火仔细分辨,脸上立刻肃然,向正中一人横臂行礼:“卑职见过张从事!却不知是张从事到了,弟兄们心气更足了。”
正中坐着的便是调查统计局行动处从事张小花,张小花本在洛阳打探梁王迁都事宜,听说长安这边一切布置妥当,即将动手时,便匆忙赶了过来。
张小花向来人道:“坐吧,都是自家弟兄,随意些。江参军,听说都布置妥了?”
江参军为张小花麾下参军衔谍探,自柳城书院中选拔,参加了白狼山军校培训,在行动处领一组行动人员。他是经袁象先的渠道前来长安的,投入朱友伦府中后担任幕僚佐二,帮办些杂事,既不受重用又能接触到一些内幕消息,效果刚刚好。此刻他坐下后向张小花回禀:“都布置妥了,明日朱友伦要去上林苑击鞠,到时从事便听好消息吧!”
张小花询问了几句细节。郑重道:“殿下正在幽州筹谋大事,最是需要时日,可梁王和吴王已经达成盟约,宣武再无腹背之忧。这对缁青战局影响颇大,对殿下的筹谋也是个威胁。高观察多次督促过咱们,一定要在别处给梁王添些麻烦,此次行事必须成功,若无成算,宁可往后压一压,也不能打草惊蛇。”
江参军笑道:“从事只管放心就是。此番必成!”
张小花点头道:“那就好。明日事发后,老江你这边要不要撤离?某好安排弟兄们接应。另外,还有什么要弟兄们协助的,赶紧说来,大伙儿帮着担待一些。”
江参军道:“某牵上袁象先这条线不容易,还不想过早出去。某自忖也做得隐秘,应当不会虞险。事成之后某还要回卫州,让袁象先给某再举荐条谋生之路呢,呵呵。不过却有一事要弟兄们帮忙。明日须将朱友伦府上的一个马夫除掉,此人姓刘,五十上下,须眉皆白。最是好认。某给了他一些金珠,明日他会择机离开长安,走通化门……”
张小花答允道:“放心就是。还有别的么?”
江参军笑道:“没了。弟兄们动手时别忘了把金珠子取回来,某给他的不少。这笔账可不好消。”
张小花大方的一挥手:“某给你消了,金珠子弟兄们分了就是。”
屋中气氛顿时为之一热,周围的行动人员俱是嬉笑开怀。张小花不屑道:“瞧你们那点出息。此事告成后,某向高观察请功,人人晋阶一级!”
转过天来,午时,凄冷的长安城不知什么时候哄乱成了一锅粥,大队大队神策军士自宣武门内开出,将城中大街小巷、各处里坊全部封锁。军士们闯入各处民房、官宅,大肆搜查可疑人员,顺手劫掠了不知多少钱财。
政事堂首相崔胤正在开化坊自家宅邸中头疼,自几个月前起,关于宫中走失了一位皇子的事情便四处传播开来。起初崔胤并没有在意,压根儿没讲这件事情放在心上。自僖宗朝到今上这二、三十年间,帝京不知道遭逢过多少次动乱,天子西狩的次数多得连崔胤这个三朝元老都数不过来了,走失个把皇子又算得什么。
远的不说,就说当今天子,景福二年李茂贞入京、乾宁元年华州蒙难、光化三年中官之乱、天复二年西狩凤翔,哪一次不是在将宫城在废墟上烧了又烧,哪一次十六王宅没有几个皇子皇孙罹难?连宗正寺都名存实亡了,谁知道是哪个王子走失?谁有能算得清楚走失的是哪个王子?
可传言越来越盛,听上去有鼻子有眼的,关键是其中涉及到立太子建储等事关国本的大事,这下子崔胤坐不住了,赶紧命人查探。
首先当然是询问天子,但天子一言不发,崔胤问得急了,天子便垂泪,说每次十六王宅都会有皇室薨于兵难,你们当相公的不管,怎么还来问我?
崔胤无法,只得从侧面求证。传言说皇子被藏于凤翔,于是崔胤质问李茂贞,李茂贞连连喊冤,说我也听说这件事情了,但跟我真的没半毛钱关系啊,我一天到晚忙着抵挡王建都顾不过来,哪里还有心思去管天子立储的事情?再说了,就算我把太子藏在凤翔,那又有什么鸟用么?不过我知道去年你们杀中官的时候,韩全诲跑了,但这也不赖我啊,整个凤翔周围全是宣武军,要问你就问梁王去,看他把韩全诲弄哪儿去了!
崔胤一听也是,人家李茂贞确实说得有理,以李茂贞被打残了半个藩镇,弄一太子在手上不是自取其祸么?想了想,他干脆修书一封,发往缁青,向梁王询问韩全诲的事情。梁王的回信到了,可崔胤看完以后想当不爽。梁王在信中措辞严厉,说这事怎么来问我啊?你崔胤一个堂堂宰相,你在中枢是混什么吃的?韩全诲跑哪儿去我怎么可能知道?要是知道,我早就把他杀了。
除了对韩全诲和皇子失踪的事情矢口否认外,梁王还质问崔胤,你不是说把李诚中和王建封王的诏书压下去了么,现在人家怎么就称王了呢?另外,梁王还说,崔胤你没事就别折腾了,瞧你折腾出来的那点南衙禁军,途耗钱粮不说,顶用吗?我既然派了朱友伦在长安镇守,你只管放心便是,有什么事情和朱友伦打个招呼,他能不替你摆平吗?有那点钱粮不如赶紧给我送到缁青来,这边战事打得正紧呢!
崔胤相当恼怒,他自认是当朝首相,论地位不在你朱全忠之下,凭什么在回信中那么不客气?干脆也不回朱全忠的信了,更是下定决心要把南衙禁军折腾出来。
可走失皇子的事情很可能被别人利用,这件事情真要说起来的确后患无穷,崔胤也不能撒手不管,于是他让京兆尹郑元规继续查访。
今日郑元规登门,说的便是这件令崔胤头疼的事情。
郑元规的查访也确实有些效果,他现在已经查到,走失的是十一皇子李祯,另外还有一个十三皇女李褑。要查清楚这一点可不容易,宗正寺早已无人,皇室玉牒除了天子手上有一份外,副本已经不知道去哪儿了。郑元规向天子索要正本,但天子死活不给,郑元规毕竟是文臣,尚有几分尊卑之念,不好太过强迫,只得另觅他法。
郑元规又找来曾经给天子当过近臣的官吏,寻来起居注上的记录,推算天子哪年生了哪个皇子或皇女,然后全部列名,再对照现在仍旧存世的皇子一一排除。可起居注也时断时续,尤其是很多时候,天子身边根本没有官员来负责记录,因此很多时间里都是一片空白。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郑元规终于排查出了一份名单,上面列出了十七个人的名字,都是不在长安的,包括几个皇子和皇女,也包括几个天子的叔伯弟兄。由这个名单开头继续往下排除,询问天子的妃嫔、几个尚存的老宫女,还有一些重臣,最后终于从韩渥的口中得到线索。
现在的问题是,李祯和李褑去哪儿了?他们是否和韩全诲一齐出走了?这个可能性相当大,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崔胤有点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正在这个时候,长安大乱,神策军擅自封锁长安,大肆搜捕可疑人犯。
崔胤命人出去询问,得到的消息令他瞠目结舌——朱友伦死了。
朱友伦是在上林苑击鞠的时候从马上摔下来死的,很多人都在场亲眼目睹了这一悲剧。但神策军士在查验马鞍的时候,发现鞍桥中倒插着一根长头钉——这才是导致朱友伦死亡的根源。
在场的郑元规当场松了一口气,向崔胤道:“崔相,朱氏小儿终于死了,咱们的日子可以松泛些了。”他官拜京兆尹,是长安的父母官,按理说主政长安,这是个显要的重职。可郑元规这一年过得相当不好,生活在朱友伦的阴影下,每日每夜无不胆战心惊,行事间全是小心翼翼,听闻朱友伦猝死,当即舒爽不已。
崔胤面色铁青,狠狠瞪了郑元规一眼:“蠢材!朱氏小儿一死,某等祸不久矣!”
崔胤的预测相当准确,不久之后,长安再次遭难,而这一次,这座辉煌了千年之久、数百年间长期占据世界第一宝座的城市,终于彻底退出了中国历史的主要舞台,完成了他的历史使命。(未完待续。。)
第四十六章 双极(十八)
ps: 反复欣赏eagle周兄的掌门头衔,老饭很欣慰啊,呵呵。感谢remonslm的月票。
另:码这章的时候,真心觉得昭宗皇帝很可怜啊。。。。。。有木有?
朱友伦是梁王兄长朱存的儿子,是梁王的嫡亲侄儿。梁王一家三兄弟,朱存排第二,数他和梁王感情最好。当年黄巢举事的时候,朱存和梁王相从黄巢起兵,在攻打广州一战中,朱存为了保护梁王战死。
朱存的两个儿子都非常出色,一个是正在博昌前线的朱友宁,一个便是震慑长安的朱友伦,两人都具帅才,素为梁王依仗。梁王一直待朱友宁、朱友伦如亲子。因此,朱友伦的猝死是件了不得的大事,消息传到淄青,梁王伤痛欲绝。
刚刚消除了南面淮南兵威胁的梁王正积极部署,准备汇聚兵力一鼓而下青州,接到这个消息后再也无心淄青战局。
真正掌握了朝政的崔胤和过去的崔胤已经不同了,此刻的崔胤最害怕的就是梁王借机兵进长安。于是,崔胤干了一件蠢事,他给梁王写了封信,极力辩解说自己和这件事无干,而且还说已经把那天陪同朱友伦击鞠的所有同伴全部杀了,以谢梁王。
在梁王眼中,这封书信无疑是崔胤心虚的铁证,而且据神策军将领密报,朱友伦明显是被人暗算的,你崔胤着急忙慌的把那天在场的人证全部杀了,你想干什么?是想要灭口么?
梁王愤怒的同时,也深深感到长安遥远,不利掌控,并且觉察到崔胤已经实力有成,超出了自己的容忍限度。于是他决定亲自赶赴长安,除了将皇帝尽快接到洛阳之外,还要为侄儿报仇。
十二月。梁王抛下了正在僵持中的淄青战局,亲率元从亲军和厅子都向长安进发。他赶到陕州后,汇集了都畿(洛阳)跟河东的兵马,共计七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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