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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风流-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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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道:“殿下叫了李某如此久的师傅,李某一直不敢应承,非不愿,实不能耳,今,离别在即,再见已不知是何时,殿下若是欲从武,请另拜他人为师,李某别无他物相赠,唯有此匣中之物或许于殿下合用,请殿下回府后再看。”
“多谢师傅馈赠,徒儿告辞了。”
李伯瑶虽明言不能为己师,可李显依旧以师礼相待,拜了一拜之后,这才伸出双手接过了匣子,一转身,大步行出了大厅,头也不回地去远了,只是恍然间似乎听到了厅中传出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之声……
第一百一十八章意外之意外(上)
这临别赠礼会是啥呢?兵书?武功秘籍,还是锦囊妙计之类的东西?李显对于李伯瑶的临别所赠自是好奇得很,他可不是啥守规矩的人物,这一刚上了马车,立马将那个神秘的小匣子从宽大的衣袖中掏了出来,在手中掂量了几下之后,有些子迫不及待地便旋开了匣子上的旋扣,翻开盖子一看,入眼便见不大的匣子里就只有三本书,两厚一薄,封皮都很新,却都没有书名,看不出内里都写的是啥,李显好奇心大发之下,自是毫不犹豫地便将三本书全都取了出来,随手翻开第一本书,略一浏览之下,脸上不免流露出少许的失望,只因这本书里就只有两套武艺——霸刀七绝与霸王枪法,虽都算是顶儿尖的东西,可李显都已学过了,所差的不过就是火候而已。
罢了,左右也是师傅的一番心意,姑且收着好了。李显匆匆地将第一本书翻了翻,见那书上的字全都是李伯瑶的手笔,不单将两套武艺的招式、歌诀全都严谨地记载书中,更有着不少详细的注解与图解在,很显然,李伯瑶在写下这本书时是下了不少的功夫的,只是于如今的李显来说,实无太多的助力了的,不过么,既然出自李伯瑶的馈赠,李显倒也不会轻视了去,这便随手将第一本书放回了匣子,将书中剩下的两本书任意取了一本,翻了开来,只一看之下,心立马便狂跳了起来。
《卫公兵法》!竟然是《卫公兵法》,虽不是原版货,仅仅只是李伯瑶的抄本而已,可却实实在在是李显梦寐以求的东西,虽不知其内是否有所删节,可光是粗粗这么一看过去,从选兵、练兵、养兵到阵战之道一一有之,攻守之法皆有完备详述,比起李显平日里无事时所涉猎的《孙子兵法》要详尽了不知多少倍——倒不是说李靖的兵法造诣便一定胜过一代兵圣孙子,只不过是两本兵书的侧重点不同罢了,《孙子兵法》重谋略与大局,而《卫公兵法》则重实用,很显然,对于李显来说,《卫公兵法》才是他真正想要的东西。
嗯?不对,这字迹都是新的,莫非……
李显光顾着开心,傻乐了好一阵子之后,这才注意到这三本书的墨迹都很新,从墨迹的颜色来看,显然成书不过月余时间,最多不超过半年,换句话说,早在数月前,李伯瑶便已提前预见到了师徒分别的结局,这里头的意味可就很有讲究了,在李显看来,若无敏锐的思维与惊人的政略眼光是断不可能做到这一步的,再一回想起李伯瑶临别之际的赠言,李显更是有种动魄的惊心——李伯瑶不单继承了一代军神李靖的武略,更继承了其惊人的政治智慧!
哈哈,好,果然是一代军神之后,此真乃上苍赐予咱的臂助也,李淳风那牛鼻子果然了得!一想到能将李伯瑶收入麾下,李显便兴奋得简直难以自持,相形之下,得到《卫公兵法》的喜悦就显得有些子微不足道了的,至于李伯瑶的外放么,李显还真不是太介意了的——先让李伯瑶去军中历练一番,等李显在朝堂上站稳了脚跟,大课设法在将其调回,如此一来,有能力又有经验的李伯瑶方可真正成为李显最有利的臂膀。
李显做事向来主张凡事不预则败,现如今立足未稳,他原本就没打算甩开膀子大干上一场,而今之计,还是聚集实力为主要目标,如今除了现有的人手之外,李显已让林虎与邓诚相互配合,从商号的盈利中提起不少的资金,以照顾孤寡之名,收留孤儿,授以文武,并加以洗脑,以为将来的根基之用,再有了李伯瑶这么个强悍至极的统军人物,假以时日,李显绝对有信心跟武后来个正面之决战,真到那时,李显相信,胜利者必属自己无疑!
爽利,无比的爽利!没想到这一送别之下,居然能有此收获,李显原本晦涩的心情自是一扫而空,兴奋之余,竟忍不住哼起了小曲儿来,若不是此时正在路上,李显真想要仰天长啸一番,这等得意一直持续到下了马车,还意犹未尽,嘴角边的笑容之灿烂,看得高邈都有些子傻了眼,愣是不知自家这个小主子究竟是哪根筋搭错了线,没事竟会乐成这副德行,不过么,高邈疑惑归疑惑,再给他两个胆子,他也不敢去问个究竟的,也就只能是小心翼翼地陪在李显身后,向洞开的大门处行了去,却不曾想还没等主仆一行人走进大门,斜刺里突然冒出了个人来。
“无量天尊,殿下请留步,贫道这厢有礼了。”冒出来的人是个道士,年纪不大,顶多十七岁出头,身量也不算高,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只是其身上却隐隐环绕着一股子锐利至极的气息,令人不敢轻视于其。
“放肆,尔是何人,竟敢……”
高邈一见这道士身上有着一股子令人不安的气息在,深恐其不利于李显,护主心切之下,忙不迭地抢上前去,拦在了李显的身前,张嘴便呵斥了起来。
嗯?是他!李显记忆力过人,但凡入其眼者,哪怕是过了多年,依旧不会忘记,这道人刚一闪出,李显便已颇觉其面熟,待得听其开口,李显便已认出了来者,赫然竟是当年为一代奇人李淳风守门的那个小道童玉矶子。
“高邈,退下。”李显虽不清楚玉矶子的来意,可看在李淳风的面上,却也不能对其失了礼,此际见高邈呵斥其如呵斥下人一般,自是不得不站出来,低喝了一声,止住了高邈下头那些个不甚动听的话语,而后很是客气地对着玉矶子拱了拱手道:“原来是玉矶子道长,数年不见了,道长还是如此之玉树临风,叫小王好生羡慕。”
“贫道不过仅与殿下见过一面耳,殿下真是好记性,佩服,佩服。”玉矶子显然没想到李显一口便道破了他的名号,不由地便呆住了,木讷了好一阵子,这才摇了摇头,感慨万千地说了一句。
“李老如今可好?”李显并没有急着追问玉矶子的来意,也没理会其惊艳的目光,只是平和地笑了笑,一派随意状地问道。
“家师……”这一听李显提起李淳风,玉矶子的脸色瞬间便是一黯,只说了半截子话,便转开了话题道:“殿下,可否借一步说话。”
“唔,那好,道长请!”李显观言察色的能力绝强,只一看玉矶子的脸色,便已知李淳风的情况恐怕不妙,可眼瞅着玉矶子不肯明言,李显自也不好在这等大庭广众之下出言追问,这便略一沉吟,比了个“请”的手势,将玉矶子让进了府门,一路随意说笑地进了书房,分宾主落了座之后,自有一众下人们紧赶着奉上了新砌的香茶,而后尽皆退出了房去。
“道长请用茶。”
李显虽年少,却老成得很,自不会一上来便急吼吼地乱问个不停,只是笑着端起了茶碗,对着玉矶子示意了一下,随和至极地开口说道。
“多谢殿下。”玉矶子欠身逊谢了一句,可却并没有去动面前的茶碗,而是面色一黯,嘴角就此抽搐了起来,沉默了半晌之后,摇头叹息了一声道:“好叫殿下得知,家师已乘鹤西去了。”
“什么?”李显先前虽已有了预感,可这一听玉矶子道破,还是被狠狠地震了一下,手一抖,茶碗已“咣当”一声落了地,碎瓷片、茶渣、茶水四下飞溅不已,弄出了满地的狼籍,可李显却顾不得那么许多了,霍然而立,满脸惊诧之色地望着玉矶子,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李显善演戏,可此时震撼却完全是出自真心——论交往,李显其实与李淳风的交集并不多,真正的恳谈也就只有一次,可李显却从其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子眷念之情,也算是得了其不少的指点,本还打算找个机会,再去拜访一下李淳风,看能不能有所受益的,而今,这个神秘而又强大的老人居然已经过世了,还真令李显有些子措手不及的痛心之感。
“李公一代奇人,竟就此羽化飞升,实我大唐社稷之恸也,孤这便上表,为李公请谥!”默立了良久之后,李显有些子颓然地坐了下来,摇了摇头,一脸惋惜状地开了口。
“先师临去时有言在先,曰其尘缘已了,世间荣辱皆已看开,令贫道不必通禀朝堂,一切自然为好。”玉矶子同样满脸子的悲痛状,但却并没有同意李显的提议,叹了口气,缓缓地开口解释了一番。
“这……,也罢,既是李老遗言如此,小王尊其选择,一切尘归尘,土归土,但愿李老在天之灵能保佑我大唐得永昌,道长若是得便,还请择日带小王前去李老墓前祭奠一番。”李显想了想,也觉得不好违背了李淳风的遗愿,只是觉得自己若是不去拜祭一番,却也说不过去,这便以不容置疑的语气给出了个要求。
“殿下好意,贫道带先师谢过了,不知先师当年交给殿下的匣子尚在否?”一听李显要亲自拜祭李淳风,玉矶子脸上滚过一丝感动之色,可也没就此事多说些甚子,只是躬身含糊地回了一句,转而问起了当年李淳风留给李显的那个神秘匣子,却不曾想此言一出,李显的脸上立马露出了丝古怪的神色来……
第一百一十九章意外之意外(下)
“殿下,莫非那匣子出了意外了么?”
这一见李显脸色古怪,玉矶子不由地便是一愣,也不待李显回应,便即紧赶着出言追问了一句道。
“当然不是,呵呵,小王只是走了下神,没旁的,道长请稍候,小王这就将匣子取来。”
当初李淳风交待得如此之慎重,李显自然不敢随便对待那只神秘的小匣子,虽不至随身携带那么夸张,可严密收藏却还是要的,自不可能有遗失之虞,很显然,李显之所以脸色古怪,自然不会是因遗失了匣子之故,而是奇怪前来开匣子的居然会是玉矶子,要知道当初李淳风将匣子交给李显之际,玉矶子可是便在一旁的,似乎没必要故意要李显等上两年余再开罢,这里头只怕另有蹊跷,而这个蹊跷才是真令李显感到不解的缘由之一,再者,李伯瑶这个师傅刚一离开,玉矶子就到了,似乎太巧合了些罢,李显心里头犯叨咕自也就是难免之事了的。
叨咕归叨咕,可不管怎么疑惑,既然玉矶子提出要看那个匣子,李显倒也不会拒绝,这便笑着解说了一句之后,站起了身来,走到书房一角,也不避讳玉矶子,伸手在墙边一个书架上一扭暗扣,但听“咯吱”一声,原本严丝合缝的书架第一层左右一分,露出了个暗格,李显伸手其中,取出了一个小匣子,捧在手中,走回到座位上,将匣子放在了面前的几子上,笑着道:“道长请看,李老当年所赠之匣子在此。”
“无量天尊。”
一见到李显将匣子摆了出来,玉矶子单手一立,打了个稽首,口宣了声道号,而后方才站起了身来,抖手间一枚古朴的铜锁匙已出现在掌中,也没见玉矶子如何作势,李显只觉人影一闪,玉矶子赫然已一步跨到了李显所在的几子前,但并没有急着去开那个匣子,而是对着匣子便是深深一躬。
呵,好家伙,这小道士好高明的身手,厉害!李显的武艺虽不咋地,可好歹也算是练武有年了,眼光还是有的,这一看玉矶子的身法快得如同鬼魅一般,登时便不免倒吸了口凉气,暗自感叹不已。
“殿下请自看罢。”
玉矶子行礼已毕,也没管李显眼中所露出的些许惊讶之色,自顾自地用铜锁匙打开了匣子上的暗锁,却并未去掀开盖子,反倒是退后了小半步,对着李显躬了下身子,很是恭敬地说了一句道。
“有劳了。”
李显对匣子中的东西自是好奇得很,自也不会多客套,谢了一声之后,伸出手去,将匣子挪到了跟前,轻轻一掀,将匣盖翻了开来,入眼便见内里就只有一封信函,不由地便是一愣,可也没多迟疑,伸手将信函取到了手中,撕开封口,取出内里的一张折叠起来的纸张,摊将开来一看,其上就只有两句谶言——黑云黯黯自西来,帝子临河筑金台。除此之外,再无旁的解释,李显不由地便有些子傻眼了,翻来覆去地看了好一阵子,愣是搞不懂这两句话都代表的是啥玩意儿。
“道长,李老对这匣子可曾有甚旁的交代么?”
李显皱着眉头想了片刻,还是无法领悟出这两句看起来简单的谶言到底隐藏着何等机密,无奈之余,不得不先将信函放到了一旁,看了眼面色肃然的玉矶子,迟疑地问了一句道。
“先师只言事到自然知,其余再无别语。”玉矶子显然也不知道信函里说的是甚东西,自也有些好奇,不过他却并没有去详问,只是微微地摇了摇头,解释了一句道。
事到自然知?啥意思么?还有当初老爷子可是曾说过,遇到危难向北走,这又是何意思来着?李显见无法从玉矶子口中问出个所以然来,不得不再次沉吟着思索了起来,可想来想去地折腾了好一阵子,还是不甚了了,无奈之余,也只好先将此事放到了一旁。
“道长远来报信,小王感激不尽,还请道长屈尊府上,让小王尽一番地主之谊可好?”谶言的事情想不明白可以先不想,可对于玉矶子这么个李淳风的关门弟子,李显可是不会放弃拉拢之心的,尤其是在其刚显露了一手高明至极的轻身功夫之后,李显拉拢之心自是更盛了几分,这便笑呵呵地站起了身来,半点含蓄都欠奉地便发出了邀请。
“无量天尊,贫道便厚颜叨劳了。”
玉矶子显然是个极其干脆之人,压根儿就没去玩那些所谓的先推脱而后半推半就的把戏,直截了当地便谢了一声。
“甚好,小王府上无甚特别的规矩,道长一切皆可随意便是了。”李显本就有心拉拢玉矶子,这一听其答应得如此爽快,心中自是高兴得很,这便笑着说了一句,而后提高声调喝了一嗓子:“高邈!”
“奴婢在。”
高邈早就已候在了书房外,这一听李显呼唤,自不敢怠慢,忙不迭地跑进了书房,紧赶着躬身应诺道。
“玉矶子道长要在府上住上段时日,你这就赶紧安排一下,无论玉矶子道长有甚需要,皆须办到,都记住了么,嗯?”李显有心要卖玉矶子一个好,自然是将接待的规格往最高里推了去。
“是,奴婢明白,道长,您请,奴婢这就为您准备行住之所。”高邈跟随李显日久,自是深知李显的性子,此时一听李显如此说法,立马明白李显打算招揽此人,哪有不赶紧奉承上一把之理。
“有劳公公了,贫道荤素不忌,别无所需,只求斗室一间即可。”
玉矶子笑着还了个礼,客气了一句,而后对着李显躬身打了个稽首,便随着高邈一道出了书房,自去安顿不提。
黑云黯黯自西来,帝子临河筑金台?这河是哪条河,金台又是怎个筑法?啥意思嘛,啧,这么些高人总喜欢玩神秘,也不嫌累得慌?玉矶子去后,心有不甘的李显又将那两句谶言提溜了出来,翻来覆去地穷琢磨个不停,脑细胞折腾死了不老少,却半点头绪都没有,无奈之余,也只好在肚子里腹诽了李淳风一把,搓了搓发涨的太阳穴,站起了身来,打算回房去休息一番再做旁的计较,可还没等其走到门口,就见高邈匆匆地行进了房来,不由地便站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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