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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朝之梦-第5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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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疑问，这是波兰人民的胜利，更是俄国民粹派（土地与自由社）的胜利！因为波兰革命证明土地革命理论的可行性！
“波兰共和国万岁！”
“土地和自由万岁！”
“革命万岁！”
“解放全波兰！”
“绞死沙皇！”
“社会主义万岁！”
排山倒海般的呼啸声在红色的华沙城堡外的广场上响起。不计其数的波兰人已经聚集起来，呼喊着革命和胜利的口号，欢庆属于他们的胜利。
华沙城堡其实并不是拥有厚重外墙和防御工事的堡垒。而是一座美轮美奂，富丽堂皇的宫殿。是华沙的象征之一，也是波兰的象征。现在波兰临时政府已经从华沙郊外的维兰诺夫宫迁入了位于华沙市区的华沙城堡。一面象征着革命的红旗，正高高飘扬在城堡的尖顶上面。
而此刻欢呼的游行群众们并不知道，在华沙城堡内的一间会议室里面，这场波兰革命的领导人们，正在进行着关于波兰、俄国乃至世界未来命运的辩论。
“同志们，波兰革命的胜利已经证明了一个国家是可以不经过资本主义阶段直接过渡到社会主义阶段的！你们听到外面的人民在喊什么吗？社会主义万岁！社会主义万岁！他们已经喊出了自己的愿望，他们要的是社会主义，而不是如英国、法国、普鲁士还有中国那种，残忍的，不人道的，只有少数人可以发家致富，大部分人注定要沦为一无所有的无产者的资本主义！”
米哈伊尔·巴枯宁用力挥舞着拳头以增强演说的效果，虽然他不是一个波兰人。但是毫无疑问，他是这场波兰革命中诞生出来的最璀璨，最耀眼的革命明星。因为波兰革命之所以成功，最大的因素就是他所提出的“土地革命理论”——历史上也是如此！以米哈伊尔·巴枯宁为代表的俄国民粹派否认俄国发展资本主义的可能性——因为先进的资本主义国家不会允许俄国发展资本主义！他主张用土地革命和农民暴动推翻沙皇专制，然后跳过资本主义阶段，直接跨入社会主义！而这一套理论，却遭到了马克思和恩格斯的坚决反对……
当然，历史上巴枯宁主义是彻底破产了，因为俄国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前已经在法国资本的大规模投资下，成为一个资本主义国家了。不过在这个时代，法国资本可以投资的地方太多了，恐怕不会对俄国有什么兴趣了。
米哈伊尔·巴枯宁的演说还在继续：“现在，全世界的工人阶级和农民，都已经知道或将要知道波兰革命的胜利。发生在波兰的事情，将会极大的鼓舞俄国人民、法国人民、普鲁士人民、奥地利人民、英国人民，美国人民、印度人民当然还有中国人民去为他们自己的解放事业而斗争！当然，这要取决于波兰革命成功以后将要走的道路……是建设一个人人平等，没有剥削，没有压迫，没有贫穷的社会主义波兰。还是建设一个人压迫人，人剥削人，人吃人的资本主义波兰！如果是前者，全世界的无产者都会站起来跟随我们，跟随红色波兰的脚步，砸碎这个万恶的旧世界，将红色的绞索套到那些高高在上的皇帝、大臣、将军还有资本家们的脖子上面去，将来的寰宇，必是赤旗的海洋！
如果是后者，那么我们要把波兰变成一个什么样的国家？帝国主义中国的翻版还是军国主义普鲁士的第二？我们这些革命者，是不是要改行去当皇帝当大臣当将军当资本家了？这难道就是我们为之奋斗的目标吗？”
第1168章 革命胜利才是难题的开始（下）
米哈伊尔·巴枯宁提问的对象，其实就是卡尔·马克思。历史上共产主义的一号领袖，无与伦比的大神，真理和正义的化身，不容置疑的权威，无所不知的共产主义之父。
但是他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米哈伊尔·巴枯宁。一个落后的国家在取得革命胜利之后，该走什么样的道路？
大明皇帝朱济世和他的好朋友弗里德里希·恩格斯给出了一个答案，就是重复先发的资本主义先进国家走过的道路……当然，必须结合本国国情是肯定的。所以朱济世昧着良心当了骑在五亿几千万东方人民头上作威作福的大明皇帝，还建立了剥削东方人民剩余价值的皇室财团并且刺激了中国资本主义经济的大发展，还封了一大堆的功臣宿将让他们成为反动王朝的统治支柱，又用极端不人道的殖民主义政策，让多达五六千万的汉族人民离开了他们祖祖辈辈生活的故土。在好一番的折腾以后，终于把中国传统的封建小农经济折腾得奄奄一息，总算引领着大明帝国走上了资本主义和帝国主义的不归路。
而中国的无产阶级队伍，也在过去的十七八年壮大了N多倍。而且随着义务教育体制的初步确立和不断发展，在可以预见的将来，必然会诞生出有文化、有觉悟、有主人翁精神、有公民意识的新一代无产阶级。他们必然会成为推翻专制王朝和资产阶级专政的主力军，大明帝国的资本主义越发强大，那么作为资本主义掘墓人的无产阶级自然也就更加壮大，直到拥有推翻资产阶级的力量。呃，理论上是这样的。
所以朱皇帝现在干得那些事情，都是符合马克思主义普遍真理的。要不然还能怎么样？一步跨入社会主义新时代？靠什么去实现？就靠波兰这样的小农经济吗？
马克思根本不相信这一点可以实现。因为以小农经济为支撑的波兰经济，根本负担不起真正的社会主义，甚至负担不起一个由政府和国家控制经济的管理体系……平分土地的改革，在大明帝国的藩属国朝鲜也是实行过的。恩格斯还专门做过调查，土地改革的确在一定程度上改善了朝鲜农民的生活水平，但是并没有给朝鲜的工业化带来多少推动作用。
朝鲜政权从农村获取的收益，仅仅只能维持一个国家最基本的开支，而且还是在朝鲜的安全由大明帝国保障的情况之下。所以朝鲜的政权根本没有多余的力量投资工商业。而波兰共和国虽然没有国王和贵族这样的寄生阶级，但还是要维持一支官僚队伍，而且还有保持相当强大的武力，国家的财政负担比起朝鲜恐怕还要更重一点。这样的情况下，哪里有余力投资工商业？如果国家没有财力投资工业，那么也只能依靠私人和外国的资本推动波兰工业化了。而这个过程，自然意味着重走资本主义道路，和朱济世在中国所做的事情完全一样！
这也就意味着，波兰的劳动人民要血汗去养肥波兰的资本主义！而波兰现在的革命政权，也要像大明朝廷一样，成为资本家的帮凶和代理人——这是必然的，因为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如果波兰的经济基础是资本主义，那么上层建筑就必然是资产阶级代理人！就是说，现在坐在华沙城堡里面的人，将不在是革命者，而是未来波兰无产阶级的革命对象……
这真是太讽刺了，国际工人协会的领袖们在夺取波兰政权之后，居然成了波兰工人阶级革命的对象！
“不，我们不能走这样的道路！”
“绝不能让刚刚脱离沙俄魔掌的波兰劳动人民再一次陷入被资产阶级残酷剥削的悲惨境地！”
马克思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屋子里面波兰红党和俄国土地与自由社的领袖们倒先嚷嚷起来了。他们的话，其实也代表了马克思的心声。虽然从经济学和社会学的角度来说，波兰是没有办法跳过这个阶段直通共产主义的！但是作为一个认清了资本主义本质的思想家、政治家，马克思又如何不知道资本主义的肮脏、无耻、残忍呢？将波兰的劳动人民交给资本家去剥削，和让他们继续充当沙俄的奴隶，在生活境遇上恐怕是没有任何区别的。
但是社会的进步却必须要脚踏实地的，一步一个脚印地前进！
……
“通向社会主义的道路绝不只有一条！”
“波兰没有必要也不可能重复英国、法国、美国和中国的道路。”
“波兰有它的特殊国情，波兰的农民天然向往社会主义。”
“波兰没有资本主义发展的土壤，社会主义才是适合波兰国情的发展路线！”
深夜，聚集在华沙城堡外欢呼的市民已经散去，但是城堡会议室的灯火依旧通明。波兰临时政府、国际工人协会、土地与自由社还有波兰红党的领袖们还在继续召开会议，讨论波兰共和国将要实行的社会制度。
所有的与会代表，都热烈的发言，支持米哈伊尔·巴枯宁的意见。除了卡尔·马克思，他只是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既不支持，也不反对。不支持是因为他知道巴枯宁的路线必然失败，波兰共和国的社会主义道路是走不通的，它必须先发展资本主义！不反对是因为，马克思也不忍心将波兰的劳动人民推到资本主义的地狱里面。
“未来的社会主义波兰是无产阶级当家作主的国家，所以是没有资本家也不需要有资本家。波兰的劳动人民还有我们这些革命领袖难道不知道要如何开办和管理工厂、商店、银行吗？”在一片的喧嚣当中，米哈伊尔·巴枯宁又一次做出了最后的决定，在这场反对俄罗斯的波兰民族起义的过程中，巴枯宁这个俄罗斯人似乎已经成长为最受人尊敬的领袖了——因为波兰革命实际上就是依照他所制定的土地革命方针而取得成功的。
巴枯宁一开口，会议室里顿时就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虽然所有的人都不同意在波兰发展资本主义，但是同样也没有人知道应该如何在一个贫穷落后的农业国建设社会主义。他们这些人大多是革命活动家，也就是造反派，少数人是左翼学者，如马克思这样的。革命的道理大家都是一套套的，但是要领导一个国家，却都是两眼一抹黑。
不过巴枯宁却已经有办法了，因为他知道有一个曾经指导过大明这个落后的封建农业国实现工业化的弗里德里希·恩格斯先生，也是社会主义波兰的支持者和同情者。
他笑盈盈地看着马克思，“摩尔（马克思的别名），我想弗里德里希·恩格斯先生比世界上任何一个资本家都了解怎么让一个以小农经济为基础的国家实现工业化吧？他在中国的工作是那样的成功，以至于普鲁士国王都想让他当财政和经济大臣了。如果他能来担当社会主义波兰的经济部长，我们还需要资本家做什么呢？”
让恩格斯来帮助波兰？马克思微微点了点头，这大概是唯一的办法吧？除了他，还有谁能完成这个任务呢？如果有自己的这位老朋友帮忙，社会主义波兰一定会少走一些弯路的。哪怕最后还是要回过头来发展资本主义，整个过程总归会温和一点的……
第1169章 恩格斯要走了（上）
虽然已经是天气炎热的六月下旬，但是比号称火炉的酷热更加热烈的，是南京这座东方之都的建设热潮。不过在有心人看来，这种热火朝天的建设场面背后隐藏的，恰恰是资本主义中国的剥削和冷酷以及将来轰轰烈烈的工人运动的萌芽。
自打大明帝国收复南京之日起，这座帝国之都就一直是个大工地，十六年来都没有停止过建设。单从这一点就能窥出，大明帝国是真的走上了资本主义的不归之路，而且走的还相当不错。现在的南京城和十六年前相比，几乎已经完全变样了，除了南京的城墙、城门大致还在，玄武湖、秦淮河、紫金山还没有挪窝之外，真是和当年满清治下的江宁城没有什么相同之处了。
南京已经被完全改造成了一座工商业都会城市，市区的面积已经增加了四五倍，从原来的南京城内，一直向东扩展到了栖霞山、鲤鱼山、谭家山和桂山这一线，向西南则扩充到了秦淮河西岸的梅山、牛首山、静龙山一带。原先处于城郊的紫金山，现在干脆成了一片闹中取静的市中心，和南京城内的皇城区、玄武湖周围的玄武区一起，构成了这个时候南京市最核心的区域。既是行政中心，又是商务中心。大明内阁、议会、大元帅府的主要所属机构的办公地都在这里。而大明最大的财团和公司，也都在玄武湖周围修建了大楼，或是作为总部，或是成为他们在大明首都的办事机构。世界各国驻大明帝国的使馆则集中在紫金山以南的区域。因而这一带，自然是高楼林立，气派非凡，连马路都修得宽敞整洁。
紫金山的西面，则是南京城的教育中心，包括应天济世大学、皇家陆军军官学校、陆军大学、陆军医学院、金陵大学、应天师范大学、新东方专科学院总校、江南大学、南京帝国大学、中国公教大学南京分校、中法理工大学、玛丽亚大学、大明士林大学等等一系列高等学府汇集于此。
此时的南京，已经是和北京、广州、上海其名的东方四大教育之都。不仅有来自大明各地的学子，甚至还有不少来自日本、朝鲜、印度和南洋各国的学生，就读于这一所所在世界上都属于一流的高等学府。而每年从这些大学中走出的天之骄子，也有数千之多！仅仅是1862年一年，大明帝国全国的大学毕业生总数就超过了四万人。虽然和后世一年几百万的大学毕业生没有办法相比，但是在目前这个世界上，也算是名列前茅了。
在紫金山区以北，京沪铁路和长江之间，则是南京日益庞大的工业区。铁路和水运的便利极大的降低了物流的成本，再加上低廉的地价的应天府当局的规划和引导，这个被命名为江南区的地方，现在已经是烟囱林立，工厂密布，成了整个大中华关税同盟区中四个工厂最集中，工业产值最高的工业区之一（还有三个分别是上海府的苏州河两岸、广州府的佛山县和辽阳府的南芬县）。
不用说，这里也是整个应天府空气质量最差和穷人最集中的地方……有那么多的烟囱在向排放没有经过任何处理的废气，工业和生活污水也不经处理直接通过新建成的下水管道流向长江。如果从远处的紫金山往这里看，整个地区都是灰蒙蒙的一片。要是不幸刮起北风，连玛丽亚堡都会被笼罩在一片烟尘之中。所以现在南京城的有钱人，都在远离这片工业区的秦淮河西岸购置地皮建造别墅，好避开这些讨厌的烟尘。甚至有传闻说，大明皇帝也准备在南京城南的秦淮河畔修建一座新大明宫以避免有害的烟尘损害他的健康。
而弗里德里希·恩格斯的马车，现在就行驶有害烟尘最多的江南区的街道上，口袋里面则揣着一封辞职信。是的，他准备辞去全世界薪水最高的经理人职位去万里之外的红色波兰开创新的事业。现在是他最后一次以皇室财团总经理的身份视察完中华制药公司的工厂，然后通过江南区的马路前往富丽堂皇的玛丽亚堡。
皇室财团属下的从济世行分拆出来（由皇室财团用现金购入）的中华制药公司在江南区拥有一个大型化学品制造工厂，光是占地面积就高达30000华亩，厂区内拥有可以连接京沪铁路的铁轨，还拥有自己的专用码头，以及大片大片破烂不堪的宿舍区。虽然中华制药公司（不仅生产药品，还生产其他化学品和医疗用品，包括硫酸、硝酸、铵油炸药、淀粉炸药、火药、火油、酒精、纱布、注射器等等）是整个大明最赚钱的工业企业之一，借着北美战争带来的巨大需求，1862年度的净利润已经超过了2000万银元。但是这家公司开给普通男工的工资，仅仅只有每月2银元外加提供破烂的职工宿舍以及两份非常糟糕的伙食（标准是有肉管饱）还有年底的一份双薪而已。当然，这样的工资和福利，已经足以让江南区里的绝大部分工厂的工人眼红不已了。比起十几年前恩格斯刚刚到达中国的时候，中国工人的工资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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