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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朝之梦-第3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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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送一份报告，提醒陛下关注东方的威胁，或许会有些用处吧？”
涅维尔斯科伊有些吃惊，这个普提雅廷是不是在大阪湾被日本人打傻了啊！大明的崛起速度是很快，工业化的进程可以用飞跃式发展来形容。但是这个国家毕竟还没有完成真正的统一，而且历史包袱也非常沉重，朱皇帝的每一个改革措施都会引起方方面面的反弹。怎么可能在短时期内威胁到俄罗斯帝国的东部呢？
他摇了摇头：“大使先生，我真的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担心中国。现在的大明王朝还在忙于统一他们自己的国家，有帝国的支持，西清和蒙古至少可以支持3年。到时候，泛斯拉夫旗早就插上了君士坦丁堡的城头了……”
普提雅廷按住了自己的额头。涅维尔斯科伊是非常能干的海军军官，而且非常负责，具有冒险精神，是俄罗斯海军的栋梁之材。但是他毕竟不是一个外交家，不是一个政治家。他没有见过土耳其帝国是什么德行，不知道波斯王国是什么样子，更加不知道朱济世崛起之前的中国是什么样的，更加不知道朱济世在短短几年中为这个国家带来了多大的进步！这是一位中国的彼得大帝啊！俄罗斯帝国怎么能不全神贯注地防守自己的东方呢？
“或许……可以想办法拉拢大明。”普提雅廷忽然想到了什么，斟酌着说，“上校，这几天天津的外交圈子里面流传着这样的消息，大明和英国因为新几内亚问题发生了一些不愉快。”
“新几内亚？”涅维尔斯科伊眼前一亮，“难道中国人在新几内亚岛上建立了据点？”
普提雅廷道：“中国人在新几内亚岛东南部建立了两个据点，还在新不列颠岛上建立了一个据点……”
“太好了！”涅维尔斯科伊拍了拍手，然后又在胸前画了个十字，“上帝保佑俄罗斯！中国人把爪子伸向澳大利亚了，朱济世犯了个大错，哦，不，他做了一个正确的选择！中国过剩的人口，只能在温暖湿润的南方找到适合居住的土地，而不是把目光投向寒冷的西伯利亚！”
他兴奋地站了起来，在客厅里面走来走去：“俄罗斯应该和大明联合起来，一起向南发展！俄罗斯拿下土耳其帝国和印度，中国拿下南洋和澳大利亚……这样，俄罗斯将是西方世界的领袖，中国则统治东方，或许还可以拉上美国！美国统治新大陆，这才是理想的世界新秩序啊！”
普提雅廷喃喃地道：“是很理想……可是要达成这样一个中俄同盟是需要时间的……彼得堡和北京之间有几千俄里，往来一次需要大半年之久。上校，你认为沙皇陛下等得了吗？”
涅维尔斯科伊有些不大明白地看了眼普提雅廷：“大使先生，您说陛下等不了……您的意思难道是说俄罗斯在和中国结盟之前，不应该发动对土耳其的战争？”他笑了起来，“大使先生，土耳其不堪一击！俄罗斯和奥地利（此时这两国是铁哥们）可以非常轻松地赢得战争，如果大英帝国不直接出兵干涉的话，最多就是扶植埃及和用舰队封锁我们。”
普提雅廷吐了口气：“还会扶植大明！上校，你不要忘记朱济世本人还有一个英国子爵的头衔，他和英国人法国人的关系很好。”说完他就将杯中的伏特加一饮而尽。“上校，我决定了，等船到了，我和你一起回尼古拉耶夫斯克，我想西伯利亚总督会认真听取我的建议——我们将要向彼得堡递交的报告，很可能将决定帝国的未来！”
第666章 战争未开，外交先行（上）
吴春秋快步走进了朱济世办公的圆明园正大光明殿。这个在东亚外交和“内交”舞台上非常活跃的外交部尚书，现在的容色却显得凝重。他几乎是皱着一张脸低头一路走来，显得心事重重。
秘书官翁同龢正坐在大殿一角的一张办公桌后面，看到吴春秋过来，立即起身相迎，低声道：“皇上现在在长春仙馆那里，和刚来北京的郭筠仙在谈事情。吴尚书，皇上让您自己过去找他。”
从木兰围场返回圆明园后，朱济世就搬到了九州清晏殿居住，又将毗邻正大光明殿的长春仙馆给玛丽亚·克莱门蒂娜作为寝宫。不过朱皇帝至少有一半的夜晚是在长春仙馆度过的，就是白天也常常会在那里办公会客。吴春秋也去过几次，知道该怎么走。
他点了点头，转身就要过去，突然又回过头来问道：“郭筠仙是不是那个皇城公学副校长郭嵩焘？”翁同龢笑道：“就是他，他刚刚从外国考察教育回来，还在路上向容闳学了法兰西话。昨天觐见的时候还用法兰西话和皇上说了一会儿，皇上还直夸他有语言天赋，看来是要大用了。”
吴春秋哦了一声：“上兵伐谋，其次伐交，现在是咱们这些办外交的显身手的时候了。”然后就转身朝长春仙馆走了过去。
这个时候，朱济世正和面色严肃的郭嵩焘在长春仙馆的池塘边上边走边说话。皇贵妃玛丽亚·克莱门蒂娜和玛丽亚堡总管阿莱德莱跟在他们俩身后，玛丽亚还不时插上几句话。
“欧洲国家没有一个是容易打交道的，但是大明必须要和他们进行外交，而欧洲外交的关键就是：无论何时，都要在欧洲拥有盟友，决不能让欧洲列强团结起来孤立大明。”
“而法兰西则是大明在欧洲最重要的盟友，如果我没有料错，波拿巴总统现在已经是拿破仑三世皇帝了，所以现在是时候派出使节带上礼物去巴黎了。不仅仅是祝贺波拿巴王朝复辟，还要利用这个机会在欧洲展开外交活动……”
“还有，等到我们的使团到达欧洲之时，俄罗斯帝国很有可能已经对土耳其发动战争了。这对大明来说是一个非常难得的机会，使团必须善加利用，趁着大英帝国有求于我们的机会，尽可能地攫取利益，但同时又要确保大明不会因此成为英国下一个打击和遏制的目标……”
“虽然土耳其帝国是法兰西的传统盟友，但是真正害怕土耳其被俄罗斯帝国灭亡的是英国，因为英国需要一个虚弱的帝国来统治中东，以屏障印度的安全，而印度是大英帝国存在的关键。”
“但是英国的陆上武力有限，不可能在巴尔干和小亚细亚击败俄罗斯帝国，因而需要拉拢法国和大明出兵攻打俄国，这也是英国一贯以来的政策——收买它国为大英帝国的利益流血。但是将俄罗斯削弱到何种程度，又要取决于大英帝国和法兰西的需要……因为，一个削弱后的俄罗斯也是英国和法国潜在的同盟者。
总之，欧洲国家之间是没有不共戴天的死仇，敌我关系随时都在变化，今天的敌人很可能就是明天的朋友，今天的朋友也可能是明天的敌人。所以，在眼下的欧洲是没有人会把事情做绝的。”
听到这些话，郭嵩焘哪里还不知道自己要被大用了。多半是要去欧洲当大使了，多半还是驻英国、法国这样的一等列强的使臣！不过这欧洲国家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真是听着都叫人脑仁疼。
别说郭嵩焘头疼，就是朱济世也觉着头晕，更让他无奈的是，联通欧亚的电报线到现在还停留在纸面上。朱皇帝根本不可能遥控大明在欧洲的使臣，一切都要靠使臣们外交手腕。可是大明朝廷上又有谁能玩的转欧洲外交呢？说起来，最适合去欧洲开展外交活动的倒是玛丽亚·克莱门蒂娜这匹大洋马，可惜这位是法兰西人，对法国的忠诚还在对大明的忠诚之上啊！
想到这里，朱皇帝又陷入了沉思，连吴春秋走过来都没有留意到。还是玛丽亚提醒了一声：“皇上，吴尚书到了，是不是要请他过来？”
朱济世抬起头来，就看见吴春秋远远的站在长春仙馆的入口处，等着召见。朱皇帝点点头，阿莱德莱行了个下蹲礼就转身往吴春秋那里走过去。不一会儿就把这位大明第一号外交家领到了朱皇帝跟前。
吴春秋行了个标准的单膝下跪礼，然后才恭恭敬敬地站在朱济世面前，等着皇上问话。
朱皇帝淡淡地点了下头，开口问道：“见过普提雅廷了？”
吴春秋默默地点了点头：“俄国大使提出了一个明俄美同盟的意向，希望由大明统治东方，俄罗斯统治西方，美国统治新大陆。当然，这仅仅是一个意向，并没有获得沙皇的授权，是普提雅廷个人的想法。”
“玛丽亚，你怎么看？”
“这是幻想，俄国人的幻想。”玛丽亚·克莱门蒂娜冷笑道，“大明的确有统治东方的实力，美国也是新大陆上当之无愧的第一强国。但是俄罗斯根本统治不了欧洲！因为他们打不过英国和法国，很可能连普鲁士都打不过。”
虽然很清楚玛丽亚·克莱门蒂娜的立场，但是朱济世还是非常认同她的分析。现在的俄罗斯并不是后世的苏联，就是个泥足巨人，肯定打不过英法，称霸欧洲只是幻想。
“大明必须站在胜利者一边，如果俄罗斯同英法作战，肯定会遭到失败，所以大明不能和俄罗斯结盟。”
朱济世很快做出了决断。他的外交思路完全受玛丽亚·克莱门蒂娜的影响，奉行的是同欧洲强国结盟的路线——虽然那些欧洲强国的领导人大多都是玩外交的真正高手，大明很难从他们那里讨到什么大便宜。
“皇上，现在俄罗斯和奥地利的关系非常亲密，沙皇的皇后又是普鲁士公主，普奥两国很可能会站在俄罗斯一边，至少保持中立。”
郭嵩焘刚刚从欧洲回来，对欧洲国家之间的关系有所了解，这时开口提醒朱济世道。
“玛丽亚，你怎么看？”朱济世看着玛丽亚·克莱门蒂娜。由于罗马王（拿破仑之子）是奥地利皇帝弗朗茨一世（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弗朗茨二世）的外孙，所以法国的波拿巴分子常常在奥地利和法国两头流窜，他们对奥地利帝国的情况都非常熟悉。
“普鲁士肯定不会站在俄罗斯一边。”
玛丽亚·克莱门蒂娜道，“因为俄罗斯帝国在1850年强硬的支持奥地利，以战争相威胁，迫使普鲁士放弃‘小德意志方案’，从而让普鲁士失去了统一北德意志的机会。而且普鲁士和英国是传统盟友，自从一百多年前的七年战争时就站在一起，不可能因为一个公主嫁给沙皇就站在俄国一边。而且普鲁士和奥地利两国的矛盾很深，不会处于同一阵营的。
至于奥地利……如果还是梅特涅当首相的话，一定会尽可能在英法和俄罗斯之间斡旋，如果斡旋无效则会采取倾向俄罗斯的中立政策。但是奥地利目前的首相费利克斯·施瓦岑贝格是个强硬派，他的梦想是让奥地利重新成为欧洲的伟大强国。而他的外交政策，就是联合俄国，反对普鲁士！
如果奥地利站在俄国一边，那普鲁士肯定会被迫站在英法一边。而奥地利帝国虽然庞大，但是奥军的战斗力素来不如普鲁士，所以奥地利参战对俄国其实没有太大的好处。”
第667章 战争未开，外交先行（下）
“哦，那么说起来，欧洲的战争将是英法土普四国联盟对抗俄奥联盟？”
朱皇帝虽然记得有一场克里米亚战争是英法打俄国的，但是不敢肯定将要在西方爆发的战争是不是这场克里米亚战争。而且他也不知道奥地利在克里米亚战争中所持有的立场，所以才会有这样的问题。
玛丽亚·克莱门蒂娜思索了一会儿：“这种可能性很大……但是具体情况还要看俄罗斯对巴尔干半岛的野心有多大和俄罗斯到底有没有决心同普鲁士开战，如果奥地利参战的话，这场战争就很有可能演化为一场波及整个欧洲的全面战争，就如同拿破仑战争和七年战争那样……”
现在她还不知道奥地利首相费利克斯·施瓦岑贝格已经死了，年仅23岁，没有多少从政和外交经验的弗朗茨·约瑟夫一世没有再任命首相，而是大权独揽开始胡乱指挥他的帝国了。
“如果奥地利帝国在这场战争后崩溃，法国是不是可以重新赢得欧洲大陆的霸权？”
朱济世不大确定地问了一句。他分明记得奥匈帝国是在打输第一次世界大战后才土崩瓦解的，这一回应该会安然无恙吧。
玛丽亚道：“我想……奥地利帝国很可能不会立即崩溃，因为英国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英国需要一个衰弱的奥地利帝国占据欧洲的中心，而奥地利帝国一旦瓦解，德意志很可能会被普鲁士统一，这是英法都不能接受的……所以通过战争拆散俄奥同盟，使奥地利中立或是加入反俄同盟应该是英国和法国都能接受的政策。或许还会强迫奥地利割让一些位于意大利北部的领地给法国吧。”
她思索了一下，又道：“看来奥地利帝国很有可能成为这场战争最大的输家了，如果他们背叛俄国，将来肯定被俄国视为眼中钉，失去俄国的支持，奥地利也不可能维持在德意志诸邦中的领袖地位。如果奥地利站在俄国一边参战，那该国肯定会遭到法国、普鲁士可能还有撒丁尼亚的夹击，战败的可能性极大。而且一旦战败，匈牙利、波西米亚等奥地利属地也极有可能爆发革命，到时候弗朗茨·约瑟夫一世可就要焦头烂额了。”
“玛丽亚娘娘，您认为最大的输家可能是奥地利，难道不是俄罗斯吗？”吴春秋有些不大明白地问了一句。他猜想，自己很有可能会被朱济世派去欧洲，作为一个全权使团的领导者。
“呃，这是一个非常复杂的问题。”
玛丽亚笑着解释道：“其实对俄国来说，东西伯利亚和阿拉斯加并不是特别重要的，虽然这两块地盘的面积很大，但是开发程度很低，气候条件也很恶劣。而且自彼得大帝时代以来，俄国的政策一直是向西向南扩张，以谋求夺取富裕和温暖的地盘。另外，自本世纪初以来，在欧洲又出现了一个‘泛斯拉夫主义’，俄国国内同样出现了泛斯拉夫派。
他们的基本主张是：①宣称斯拉夫人和俄罗斯人有着共同的历史和血统关系，语言文化相近，宗教信仰相同，居住地域毗邻，有着共同的命运和利害关系，俄罗斯民族是斯拉夫人的领导者；②宣传俄国是斯拉夫各民族的‘保护者’，依靠沙皇才能保障斯拉夫人的前途；③建立以俄罗斯为盟主的大斯拉夫帝国，才能使斯拉夫人摆脱奥地利和奥斯曼帝国的统治，最后达到使俄国的欧洲疆界向西面和南面推进的目的。
而且前任沙皇亚历山大一世和现任沙皇尼古拉一世都是泛斯拉夫主义的积极支持者。因而泛斯拉夫主义在俄国国内的影响力巨大，或许在他们看来，失去东方正是俄国将全部精力投入西方和南方的契机。
所以对大明来说始终存在这样一种可能：在击败俄罗斯夺取部分西伯利亚和阿拉斯加还有中亚领土之后，转而同俄罗斯和解甚至结成同盟。”
这样……也行！？
吴春秋和郭嵩焘互相看了一眼，他们实在不能理解玛丽亚·克莱门蒂娜的外交理念了。大明和俄罗斯怎么可能和解呢？俄罗斯怎么可能咽下失去大半个西伯利亚的苦果？
“这是可能的，俄罗斯在输掉这场战争后一定会意识到他们没有两线作战的力量。只能放弃一个方面而集中力量于另一个方面。”
朱济世淡淡地道：“而英国肯定会有同样的目标，不过他们会希望俄国将主要精力投向东方。所以我们欧洲外交的第一个难点就是在夺取俄国大片领土的情况下，同俄国达成全面和解。”
“可是……削弱俄国不是大明对外政策的重点吗？”吴春秋又问了一句。
“没错，但是只有俄国继续执行西进和南下政策，才有可能再一次同西方强国发生冲突从而被彻底削弱。另外……俄国的西进南下也是大明和英国继续保持同盟关系的基础。”
朱济世突然加重了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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