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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双姝记-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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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明面上的，是一团和气，而私下里的，却未必了。
一片喧哗中，有低低嘀咕的声音：“在这么小的地方呆着，快闷死我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去。”
“这十天半月的，可回去不了，闷着就闷着罢。我担心的是，寨子既然被官府发现了，就算以后回去，那也住得不踏实啊，倒不如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再建一个，岂不是好得多？”
“你说建就建啊，不说合适的建寨之地难找，就说当初是多么辛苦才将现在的寨子搭建起来，原木都是自外头运过来的，不花上小半年是办不到的。”
“什么？小半年？那也太长时间了。”
……
人影晃动。
有人拉了拉前面的人的衣裳：“你说，这次咱们出寨子来了，那些历年打来的贵重之物，可都是放在一起了，你可知，放在哪里呢？”
“我怎么知道。难道，你有想法？”
“呸，我能有什么想法？寨主管得那么严，我想拿也拿不到啊。“
“那倒是。不过，据说，这些物件的价值可不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分发分发，让我们也能多攒些钱，娶个媳妇啊。”
“别做梦了，就我们这地位，还想着娶什么媳妇，你以为你是寨主啊！”
……
周围岩壁极高，壁上冰凉的水缓缓流下。
人群中最边缘处，有一人，手都攥得泛白，似是极为紧张，他走至另一人处，低声说道：“已经知道放在哪里了，明日便动手罢！”
……
沈姝猛然清醒过来。
满头是汗，心脏砰砰跳得厉害。
玉儿已是习惯，上前擦了擦她额上的汗水。
杨捕头却是观察着她，道：“如何，可是有线索？”
沈姝开口道：“他们并未远离，而是就在这谷中某水源之处。”
那为首之人说过，他们就藏在谷中，而他人所说之话，皆映射所在之地离寨子并不远。故此，她推断，他们就藏在谷中。而他们周围岩壁上，有水流下，说明那处，就有水源。
“什么？”杨捕头大吃一惊：“他们竟没走远？”
沈姝点了点头，又道：“若是要抓那领头之人，恐要动作快一些。因着，这几日，他们内部，应有变数。”
杨捕头更加惊讶了，这沈姝，连这些盗寇内部会发生的变数都知道！
他惊得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沈姝却没给他继续惊讶的时间，而是转身说道：“杨捕头，你着人查查看，这谷中水源之地，有几处，是何样子？”
杨捕头这才回过神来，忙不迭的说：“好，马上去查。”
他走出寨门去，朝等候在那里的人如此这般一说，他们便四散开来，在谷中各处查看去了。
过了一个时辰，查看的人都回来了。
“杨捕头，这谷中有水源的地方，共有三处。”
27、探
“一处是谷的南边，有一条蜿蜒之溪；一处是北边，自上而下有一道泉水流下，汇入一个小湖之中；还有一处，是在东边的一片岩林中，地表之上，竟咕咕的冒出水来，弄得地上，全是湿湿漉漉、坑坑洼洼的，也不知那些水，都是从哪儿来的。”
杨捕头看了看沈姝。
只见她略微沉思了一下，说道：“可有入那岩林中细看？”
那人道：“那岩林地上，极是湿滑，容易跌跤，且那土壤松动，一不小心便会陷入泥中，我们好几人都在那儿摔了，故没能细看，先过来回禀的。”
杨捕头点了点头。
沈姝道：“去那处岩林看看罢。”
“好。”杨捕头道。
一行人便往那岩林方向而去。
岩林倒是不远，行不过片刻，就到了。
只见眼前，是一片奇形怪状的灰岩之林，林中地上，果有不少处咕嘟嘟冒出水来，流得到处都是。看那岩石的怪形，再看那水，只觉那水似是有着侵蚀之力，不然怎会将那岩石都腐蚀成这个样子。
“杨捕头能进去看看么？”沈姝问道。因着此地的特殊，他人要进入有些难度。
杨捕头想了想，点了点头。
“可以，不过，还需要一物。”他说着，同旁边的人耳语了几句，那人便走开了。
“我进入此地之后，需要怎么做？”杨捕头问道。
“寻找像洞口之类的地方。”沈姝说道。
“好。”杨捕头道。
身边的人拿来一块大约三尺见方的木板。
杨捕头接过，轻轻往那翻水之地一抛。
木板落在那地上，顺着水滴溜溜地往前滑去。
看上去，他用的力并不大，但是那木板的滑动却是极迅速，想来用的是巧力了。
杨捕头腾空一跃，跃至那木板之上，待得木板滑动之力渐弱，便又是一个纵跃，将那木板往前踢去。如此，借着那木板之力，便入了那岩林深处。
若不是如杨捕头般的轻功，要在这翻水之地行走还真是挺难。
沈姝、玉儿和其他人便在岩林之外静立等待杨捕头。
一个时辰过去了。
正望着岩林方向的玉儿忽然叫了起来：“杨捕头回来了。”
果然，杨捕头自岩林中行了出来，从木板上一跃便落在了沈姝身边。
“如何？”沈姝问道。
杨捕头一脸兴奋，说道：“找到那帮贼人了！”
什么？找到了？
衙役们面面相觑，那些人不是搬去了别地吗？怎的还在这山谷之中？
杨捕头脸带得意之色，说道：“这帮贼子，以为这天然的水洼之地就能挡住我们，结果还不是让我溜进去了。不过，那洞口还真是难找，竟隐蔽在一片长苇丛中，却是我运气好，听到了有人说话之音，想是他们放松了警惕，没想到会有人发现这里，就这样被我找到了。”
“杨捕头可是亲眼看到那些人了？”有衙役问道。
他点了点头：“不错，我看里面似是有百人之多。”他想了想，又道：“现在我们只有不到五十人，太少了，赵淪，你回去衙门调人，人越多越好，且要尽快赶来。”
“是。”那叫赵淪的人应声便行，动作十分迅速。
去衙门调人、加上赶来的话，一个时辰左右人便能就位了。
“但是此水地，如何才能进去呢？”杨捕头自语说道。他进去是靠的轻功，但其他人，就不是都有那么好的轻功了。而若是骑马进去，马蹄也会陷入泥中，无法前行。
听得杨捕头所说之话，沈姝脑中忽然又闪出一个画面来。
岩林中，奇岩之上，有漫天绳网铺下，无数人影，匍匐前行，直达岩林深处……
“用绳网。”沈姝忽的开口说道。
28、惧
“绳网？”杨捕头一愣，随即明白了过来。
虽然地上不可行，但那岩上可是能行。那些盗寇说不定，就是这么进去的。
这女子，实在是太厉害了。
他朝她看过去，只见她定定前望，眼神发散，目不能聚。
却不知为何，他感觉这女子的眼睛里，他所不可见的地方，似乎有一种凝聚之光一闪而过。
她真的，是盲女吗？
杨捕头忽然，生生的打了个寒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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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齐了，绳网也准备妥当了。
这天，也黑了。
黑了便黑了，有这么多人，不怕那些盗寇猖狂。
杨捕头一声令下，人们便开始行动了。
沈姝和玉儿留下，其他的人都如蜘蛛般的，用绳网从那岩石之上爬将过去。
那洞口，正在这岩林的尽头，临近谷壁处。
杨捕头在最前面带路。待得到洞口处，他忽然听到里面响起一片噪杂混乱之声。
难道，他们这么快就发现了？
杨捕头心下紧张，便停了下来，想待身后的人赶上来，他再往前进。
却看到两人缠斗着，自洞中冲了出来。
此番缠斗，却是性命相争，都顾不上旁人。
不多时，两人却是刀削咽喉，剑穿腹中，齐齐毙了命。
这是，怎么回事？
杨捕头目瞪口呆。
发生了什么事情？让这些盗寇竟以生死相搏？
待得回过神来，杨捕头一挥手，让后面的人都跟上。
到了一部分人后，杨捕头一做手势，他们便冲了进去。
进了洞，大家都惊呆了。
这洞并不算太大，容纳百人席地，也就是将将有余。但此时，洞中厮杀声四起，洞中盗寇杀成一团，再细看那空中飞的、地上踩踏着的，竟都是闪闪发光的金银宝贝，晃花了大家的眼睛。
金锭、银锭、珍珠玛瑙、翡翠玉石……都是上好的宝贝啊！
进洞之人只觉呼吸急促，双脚抬起，几乎也要冲上前去抢夺。
“慢着！”杨捕头喝到，咽下一口口水，又肃然道：“这些宝贝都该送归衙门，你们可别打主意！”
见那洞中斗得你死我活，尸横遍地，身后的人又已到得差不多了。杨捕头一声令下，众人便将洞中盗寇给围了起来。
接下来，该抓的抓，该收的收，一切似乎是井井有条。
身边的人都行动起来了。
杨捕头俯下身去，拾起身边一对入了半截土的金玉耳坠，手只一松，那耳坠便跌入了衣袖之中。
抬起头来，他的脸上，是一付若无其事的表情，只拍了拍手，将手上的土拍掉。
这对耳坠，给圆儿她娘戴正合适。
他的眼中，似是看到了她惊喜的表情。
他的心情，也畅快了起来。
却听他大声叫道：“那孟琭，可有抓到？”
……
**********************
沈姝和玉儿待在岩林边，玉儿手中，执着一个火把，身体却有些发抖。
“小姐，这里真黑。”她说着，又看了看周围。
除了火把照到的地方之外，到处都是黑洞洞的。她想起了逃出那日的情景，心中不由得害怕了起来。
“有何怕的？”沈姝缓缓说道：“白日之于你，不过是天之恩赐，而对我来说，黑暗却是常态。”
“你若是与我一样，整日生活于黑暗之中，就不会害怕，这影响不到任何人的黑暗了。”
是啊，玉儿想着，小姐整日看不见光，只在一片黑暗当中，却从未见她惧过什么。
“说真的，小姐，我从未见到你害怕过什么，你的胆子可真大。”玉儿佩服说道。
沈姝一笑，道：“胆子大？我想，不过是，害怕之于我，并无用处。我便决定，不再害怕了罢。”说完她抬起头来，火光之下，她的眼中晶莹闪光。
她曾经，有那么多的害怕。
害怕父母不要自己，害怕玉儿会离她而去，害怕自己无人照顾，害怕自己孤老终生。
可是害怕，又有用吗？
害怕便能改变自己目盲的事实吗？
听着大先生同她读的书，讲的故事，她渐渐明白，害怕和恐惧是无用的。
只有自己强大到足够保护自己，才能在这世上继续生活下去。
她并不怕死，但她不想，就此柔弱的死去。
是的，沈姝是目盲，但是，心却不盲……
远远的，喧哗声起。
衙役捕快们的身影，自岩上现出，跃身而来。
……
29、好运
第二日，衙门内。
“……我们进去一看，乖乖，那帮盗贼竟然自己打起来了，这打得是你死我活，难分难舍啊。金银玉珠落了一地……”赵友那大嗓门，又在衙门响了起来。那日留在衙门当值，没去谷中的衙役们，在赵友身边围成一圈，听得是津津有味。
“你没顺便，捞上两件？”有衙役听到此，揶揄道。
“我堂堂捕快，是为衙门效力的，怎可能将要交公之物占为己用？”赵友脸一正，肃言道。
虽然，拿了块玲珑翡翠玉，但那跟那地上散落的千件珍宝比起来，简直就是不值得一提。
“不过是一个百人之寨，竟能有这么多金银财宝？”有人惊叹起来。
“连夜审那孟琭之时，我们也是这么问的。他说那些金银珠宝，大部分都是去大户人家中偷盗而得的。他说了几个大户的名字，乖乖，没把我们吓一跳。”
“哪些人家啊？”有人问道。
赵友打了个哈哈：“这个，我就不便说了，反正都是城里那些有名有姓的大户。”
“那既然找了回来，岂不是都要还给他们？”
“这个……应该是吧。”赵友模糊答道。
还给他们？衙门傻吗？这些东西都那么值钱，各个大户都没报上失窃来，究竟是为何，大家心照不宣，傻子才把它们还回去。
说罢，赵友的大嗓门又叫了起来：“说来，他们起这内讧，我们还真是占了大便宜啊，不费一人，就将他们连窝端了。哈哈。”他依然沉浸在那股兴奋之中。
“这帮人是怎么窝里反，倒抢起自家的宝贝来了？”有后来的衙役挤进来，问道。
“哎，我刚不说了吗？那些寨主底下的人总觉得寨主分配不均，都打着那些东西的主意。这回搬到山洞之中，可逮着机会了。本想着第二日动手的，结果寨主准备将那批东西转移，这才提前动手。可刚拿到一半，却被寨主的人发现了，这便打了起来。”
“宝贝散了一地，换谁谁不抢啊。哄抢之中，就是一片混战啊。可笑那寨主孟琭，还认为自己对底下的人不错，不知为何有人要背叛他。在审他的时候，他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啊。”
“他还惦念着这个作甚？就他这么得罪刘使司，自己是什么下场还难说。说不定，一不小心，小命就没了。”有人嗤声说道。
“说的极是。”赵友哈哈大笑：“如今抓住了他，刘使司那边也能交代了，张知府定是心情大好，最近衙门定是一片太平啊。”
大家纷纷点头称是。
赵友却看到一个孤独的身影自人群旁走过。
“程澜！”他兴奋叫道：“你回来了！”
程澜一抬头见是他，只点了点头。
这几日，他被派出去查另外的案子，忙得是脚不沾地，今日才得空回趟衙门。
“怎的这么忙？”赵友叫道：“你可不知，昨日我们……”
程澜打断了他的话，道：“我听人说了，抓着人了，还缴了一大批宝贝回来。”
“是的是的。”赵友正准备细说，却听得杨捕头的声音：“怎的都在这聊天，没别的事可干了吗？”
众人一听，纷纷低下头去，溜墙边走了。赵友擦了擦额上的汗，也灰溜溜的走了。
“程澜，你来一下。”杨捕头道。
程澜点点头，便走了过去。
“那个，你准备一下。”杨捕头道。
“什么？”程澜一愣，准备什么？
“张知府已经说了，要将沈姝接来府衙内住，你手头事情先放一放，先准备准备，将沈姝接来再说罢。”
什么？要将沈姝接到衙门里住？程澜目瞪口呆。
这段日子，他忙着其他的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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