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刀1937-第3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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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把人变成了野兽，善良、仁爱，早就被扔得无影无踪，谁能够杀死更多的敌人，谁就是那个国家的英雄。

我想起了郑永将军曾经对我说过的一句中国古话：‘窃钩者诛；窃国者为诸侯；窃众国者为帝王！’。

我问这是什么意思，郑永将军告诉我，就是我们西方国家所说的，杀一个人是杀人犯；杀一群人是杀人狂；杀成千上万的人他就是统治者……

是的，现在我完全能了解这句话的意思了。

人性在这里已经被彻底泯灭，道德观念在战场上成为了最滑稽的笑话。你对敌人有任何一点仁慈的话，敌人还给你的将是刺刀。

在那一刻，对于这场原本和我一点关系没有的战争，我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一旦这样的战争落到美国人民的头上会怎样？

毫无疑问，挑起这场战争的是日本，这是一个道德败坏，嗜血成性的国家，当然这也是郑永将军告诉我的。

以前我还不太相信，但当我看到了战场上发生的一切，我才真正感受到了这句话的意思，日本发动的这场战争带给人类的伤害实在是太大了。

战争，必须要用特殊的手段来结束战争……”

当这篇刊登着斯耐德专访的报纸送到郑永手上的时候，郑永舒心地笑了。

是的，自己特意安排斯耐德观看了这场战斗。

自己要把日本的恶劣形象，一点一点，通过各种各样途径，正当的或者不正当的办法深深的移植到美国人的心里。

“总指挥，攻势太猛，我对面的倭寇22师团光在上午就发动了八次冲锋，我集团军171师和179师快打空了！”

“总指挥，全乱套了，他妈的分不清谁是进攻方了，到处都在混战，到处都失去了联系，现在我手里能够掌握的，就只有两个师了！”

“干那，又上来了一个旅团，我部左翼被突破，左翼被突破！什么？反击？是，我立即组织反击，把阵地夺回来！”

“89师副师长临阵脱逃，已经被我就地枪决！总指挥，日军坦克上来了！给我一点部队，哪怕一个师也好！”

总指挥部里乱成一团，所有的电话没有一部是空闲的。

郑永站在地图前看着，此时最危险的是西面阵地，其阵地数度被倭寇突破，负责这里的陶平一口气枪毙了几个高级军官这才勉强稳定住了战线。

郑永忽然大声叫道：“把陈明仁给我叫进来！”

“预备第二师师长陈明仁到！”

“给我把你的预备第二师拉上去！”郑永面色阴沉：“我再把冯占海之预备第六师交给你，临时成立预备第二军，由你暂时代理军长，给我把湖西村夺回来！”

“是，陈明仁誓死夺回湖西村！不成功，便成仁！”陈明仁大声应着，接着又问了一句：“总指挥，还有什么指示没有？”

郑永死死地看着他：“我听说你是一员悍将，东征率部攻打惠州城时，你首先登上城头与敌展开肉搏，后继部队一拥而上，攻克惠州。战役结束后的第三天，在庆功会上，校长亲发口令吹三番号向你致敬，还带头呼口号‘向陈明仁看齐！’命令到会全体官兵举枪向你致敬。

听着，我对你的命令就是发扬黄埔精神，死打硬拼，成功成仁！”

“是，发扬黄埔精神，死打硬拼，成功成仁！”陈明仁响亮地回答道。

“七十四军五十八师张灵甫到！”

“六十六军三十八师孙立人到！”

随着这两声声音，郑永手下两员得力大将走了进来。

“过来，全部过来！”

郑永大喜过望，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有了这两员凶悍勇敢之将参战，自己用兵更加得心应手，把两人叫到了地图前，指着上面说道：“现在战局不容乐观，我军几处阵地都有被突破危险，尤其是从莲花村到和团村一线，压力最大。

我现在手里的机动兵力不多，既然你们两个来了，也别休息了，立刻都拉上去。你们是刚补充完的部队，是我的生力军。

五十八师攻击莲花村，兼顾杨柳村；三十八师攻击和团村，兼顾荆条村。现在是下午两点，晚上八点前必须到达攻击地点。

不要有任何一分钟的停留，到达战场之后立即发动进攻，不怕伤亡，不怕牺牲，把敌人给我从这几个地方赶出去，稳定住战场局势！”

“是！”张灵甫不暇思索地说道。

孙立人却迟疑了一下，在地图上看了一会：“总指挥，属下多嘴，似乎这些地方让给倭寇也没有什么关系，反而能让我们更好的完成包围……”

“按照我的命令去执行吧，不要问为什么。”郑永淡淡笑了一下，拍了拍爱将的肩膀：“一定要想方设法把倭寇往东边挤，而不是他们现在攻击的方向。”

“是！”孙立人不再多问。

当离开总指挥部后，孙立人皱着眉头说道：“灵甫，你不觉得这么打有些奇怪吗？明明可以完成大包围，但总指挥为什么这么安排？”

“好像是有些不太对的地方，虽然前期会打得艰苦点，但只有能够顶了过去，将有很大可能胜利结束战斗。”张灵甫赞同的点了点头，但旋即又说道：“不管，反正总指挥的安排从来没有错过，我想总指挥一定有自己的想法，咱们按照说的去做也就是了，抚民，咱们战场上见！”

孙立人举手敬了一个军礼：“战场上见！”

这是两员郑永手下的得力爱将，但性格迥然。张灵甫作战勇猛，但有时稍欠考虑。而孙立人作战一样果敢，不过遇到问题喜欢考虑。

而此时随着五十八师和三十八师这两芝新加入战场的生力军参战，战场局势即将发生某些微妙的改变。

往东边压，而不是日军制定的由西线突围的计划。郑永这个时候心里在想什么，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现在，一切都在按照郑永设定的路线行进。

唯一要考虑的，就是倭寇能不能，会不会往东线发展，他们吃郑永的苦头太多了，当东线露出破绽的时候，他们会认为那是真的吗……

第六百二十一章　九日攻防战（二）

“发扬黄埔精神，死打硬拼，成功成仁！冲！”

预备第二军代理军长陈明仁的声音在部队中大声响起，在阵地上空久久飘荡。

“发扬黄埔精神，死打硬拼！”

两个师的兄弟勇猛地冲了上去，两万多人呼啸着，向湖西村蜂拥而上，气势如虹，冲锋的号角激励着他们前进，为了战争最后胜利。

“军座，难冲，一连几次，都被打了回来，鬼子火力太猛，火力太猛，实在冲不上去！”

陈明仁面色铁青，冷冷地看着回报的军官：“再给你一次机会，冲得上，我给你请功，冲不上去，我亲手枪毙了你！”

那名军官刷的一下撕开胸前衣襟，厉声吼了起来：“军座，我家还有个老娘，我死了后，帮我照顾我娘！”

看到军座点了点头，那名军官接过了一挺机枪：“弟兄们啊，咱别让别人看不起，军座是东征英雄，咱们也都不是孬种！”

预备第二师的兄弟呼啦啦冲了上去。

前面一排倒了下去，后面一排又踏着兄弟的尸体冲去。子弹打在他们的身上，血光扑哧扑哧飞溅。

血雾迷茫，几乎遮挡住了整个天空。

一次、两次、三次……

尸体堆满了阵地，血水染红了阵地。

“向军座报告，我预备第二师已经占领湖西村大半！”

那个带头冲锋的军官虚弱地说道。

半个身子都已经被血迹染成通红，腹部的两个弹孔不断的有鲜血溢出。但他却显得毫不在乎，脸上反而带着骄傲的光彩。

湖西村一战，预备第二师、第六师反复冲锋十三次，阵亡两千九百人，伤残四千齐百人，血战一日，终于成功夺回湖西村。

当铁定国出现在湖西村，看到的是满地的尸体，满眼的伤兵，但那面军旗，却依旧挺立，那一双双士兵的眼睛光彩依然。

铁定国看着这些疲惫，但却随时能够继续冲锋的士兵，摘下了帽子，对着他们深深鞠了一躬……

预备第二师一战成名，陈明仁一战成名。

所谓铁军，并不是天生的，都是用自己的鲜血，用自己的忠诚，一点一点换取的。

预备第二师，乃至于很多很多部队，都在这一场战斗中，被打磨成了真正铁军。

而这个时候同样奉命出击的五十八师和三十八师，也在各自战场拉开进攻架势。

莲花村，五十八师临时师部。

张灵甫抬腕看了看表，离八点还有二十分钟。几乎提前半小时到达预定攻击地点，张灵甫傲慢地笑了一下。

自己在哪，哪支部队就是主力精锐！

“七点五十分，提前十分钟发起进攻！”张灵甫拿起桌子上的葡萄酒喝了一口，瘸着一条腿来回走了几步：“向总指挥部发报，告知我军即将发起攻击。再通知一下孙立人，问他有没有到达战场！”

“报告，三十八师也已经到达位置！”

“哈哈，三十八师动作也那么快！”张灵甫大声笑了起来，声音非常之响：“告诉孙师长，看谁先完成作战任务！”

七点五十分，五十八师和三十八师几乎在同一时间发起进攻！

莲花村，和团村，枪声骤然响起，刺破夜空的信号弹，是进攻的命令，穿透耳膜的军号，是督促士兵进攻的号角……

张灵甫就站在阵地的最前沿，不断有炮弹在他身边爆炸，但这一切却根本影响不到他，甚至连身子都没有晃动一下。

他经历了太多太多战争，他的身上到现在还有弹片。

他唯一的愿望，就是把所有的倭寇都从自己的国家赶出去。

八点才过，大约两个连的士兵冲进了莲花村。

这一消息才刚送抵张灵甫手里，随后就传来了那两个连遭到了倭寇强力反击。

“让他们给我挡住，就地构筑防御，命令后续部队跟上，加紧扩大突破口！”

张灵甫举着手里的望远镜，面无表情地说道。

这时候不远的地方忽然响起了枪声，接着又是连发。负责张灵甫安全的申配侧耳听了听，顿时神色变得紧张起来：“不好，是鬼子的枪声！”

“来人，组织防御，师座，请立即离开这里！”

“慌什么，哪像我五十八的兵！”张灵甫冷冷地看了一眼，很是不满：“顶多就是偷袭的鬼子而已，眼下我全师出动，鬼子自顾不暇，哪有力量进行大规模袭击？”

“师座，咱们的警卫部队也全都上去了，现在师部只有两个警卫排，我怕……”

“怕？革命军人害怕能打仗？”张灵甫鼻子里冷哼了一声，举着望远镜的手甚至没有动一下：“一个排搜索前进，一个排就地防御！”

“是！一排，跟我上去，二排负责保护师座！”

申配跺了跺脚，大声说道。

张灵甫的判断没有错，来的的确是一个小队的鬼子。

这些都是有作战经验的老兵，当他们摸索到这里之后，发现这里高高架设天线，很快就意识到可能摸到了敌人的指挥部。

鬼子也是胆大，虽然只有五十来个人，依旧下了强行攻击的决心，不过他们并不知道这个时候五十八师师部只有两个排的力量。

负责带队搜索的申配，很快发现了鬼子动静。

一串子弹从枪口飞出，眨眼打倒了一个冲在最前面的鬼子，但随即也遭到了鬼子报复射击，子弹见申配右手无名指和小指打断。

强忍着疼痛，申配躲藏在一棵树后，一边射击，一边大声叫道：“挡住，挡住，别放鬼子给过去，一个都不能放过去！”

火光迅速在这来回滑行，不断有人闷哼着倒下。

激战几分钟后，警卫排阵亡两人，伤了八人，火力渐渐被鬼子给压制。

申配急了，眼睛红了。

用力扔出了一枚手榴弹，申配把弹匣里的子弹全部射了出去，趁着换弹匣的时候，他不断地吼着：“来人，强行把师座给我架到安全地方！”

自己可以死，但师座绝对不能出任何问题！

就在最紧张的时候，鬼子侧翼忽然响起激烈枪声，猝不及防的鬼子小队，瞬间被撂倒一片。

二十来个士兵从鬼子左右两边压了上来，是自己的兄弟！

“弟兄们，上啊，咱们的援兵到了，咱们的援兵到了！”

欢呼声中，申配第一个冲了出去。

几面打击之下，这一小队的鬼子逐渐无法抵挡。而在这个时候，在增援上来的士兵中，申配发现了一个身影，一个走起路来一一瘸一拐的士兵。

师座！

师座亲自带着部队增援上来了！

申配觉得鼻子有些酸酸的。

自己本来是负责保护师座安全的，但现在却拿着武器，亲自出现在了战场，保护起了自己的安全。

“师座，保护师座！”

在这一声声吼声里，申配和他的兄弟们眼睛红了，疯了！他们一个个不要命的冲了上去，为的就是要保护他们的师长！

也正是从这一战开始，张灵甫正式确立了他在部下们心中的威望。

他为了自己的部下，不惜牺牲自己；同样，部下为了师座，也不惜牺牲自己，无论将来会遇到什么样的情况。

鬼子的这个小队被彻底歼灭了，一个活着跑出去的也没有。

张灵甫把武器扔给了部下，抬起申配受伤的手看了下：“没有什么，三个指头一样可以用来杀鬼子的！”

“是，三个指头一样可以杀鬼子！”申配响亮的回答道，但声音里却有些哽咽：“师座，你是师长，是全师的灵魂，你怎么可以亲自……”

“亲自带人冲锋？”张灵甫打断了他的话：“当初我在常熟的时候不也一样这么？谁规定师长就不能冲锋？要说起来，大帅才是真正的冲锋，真正的和鬼子玩命，在东北的时候拼的那次惨烈刺刀谁不知道，谁不仰慕？”

在他的心里始终只有一个偶像，那就是他嘴里的大帅郑永！

“报告，前线战报，我文旅突破一线阵地，一个整团已经进入莲花村。杨柳村方向日军正在急速向这增援，文旅已经安排两个营防御！”

“命令柴清再调拨两个营增援文汇。必须把增援日军阻挡在外，命令加紧攻击，必须在天亮前结束大部战斗！”

“报告，孙师长来电，三十八师已经攻入和团村，孙师长问我师需不需要增援？三十八师还有一个团没有动用，随时可以支援我们！”

张灵甫的眉头皱了皱，自己全部力量已经投放进去了，可孙立人那居然还有一个团没有用，三十八师的力量比自己强吗？

“告诉孙师长，我这不需要增援，我部自己能解决战斗，要是三十八师需要增援，我这一样，也可以调拨一个团给他！”

从指挥官的角度来看，张灵甫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猛将，但在某些方面，他和孙立人相比多少还差着那么一点。

郑永曾经这么评价过自己的两个部下：“张灵甫适合冲锋陷阵，摧城拔寨，比起勇猛，他不逊色于任何一个将领，但他的能力，指挥一个军也就到头了。

孙立人适合指挥大军团作战，要是放在古代战争，我看抚民适合当元帅，灵甫适合当先锋去冲锋陷阵。”

也许有些片面，但这是对自己两个部下最好的评价……

第六百二十二章　九日攻防战（三）

战斗进行到了第六天。

在“九日攻防战”中，这一天是最具有决定性意义的。三十七个师的中国军队与倭寇四个师团又六个旅团，决战于狭小战场。

在这一天的时间里，倭寇飞机出动次数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所有的阵地都被彻底摧毁，任何的整修已经失去意义。四十余万军队绞杀在一起，发出的喊杀声足以让天地崩裂。

战场上到处都是士兵，甚至已经没有多余的地方让后续部队能够插足。

分分秒秒都在发生战斗，大的，小的，有的时候一小时下来，全部发生或者正在发生的战斗，能够达到骇人的几百上千。

完全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