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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刀1937-第2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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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令部里全部的日本军队一齐停住了手里的动作，站得笔直，狂热而兴奋地叫道……
松井石根无法抑制住自己的情绪，终于来了，打败郑永的机会，消除自己和大日本帝国军队心中的阴影，只需要这一次，郑永将再也无法翻身……
……
“师座，师座，鬼子暂时被我们甩了。”习居衡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气喘吁吁地说道：“休息一下再走吧，这两条腿都快跑断了，实在是走不动了……”
王甲本检查了下武器，也是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这时远远看到骆合之跑了过来，向他招招了手，等骆合之到了面前，问道：“还当你出不来了，看到你被几个鬼子给纠缠住了，还好算你小子命大，怎么样，就你一个人突出来吗，其他的兄弟情况都如何了？”
骆合之苦笑着摇了摇头，一句话也没有说。
王甲本叹息了一声，好好的一个师部，现在就剩下了自己这么三个人，也不知道参谋长他们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这时候习居衡忽然说道：“师座，我去前面看看情况。”
等到他走了后，骆合之悄悄地说道：“师座，我有些怀疑习参谋，日本人是怎么会找到那片树林来的？要不是有人故意留下标记的话我想没有那么快的。”
王甲本看了他一眼：“习参谋这人跟我的时间不长，不过我对他还是了解的。这个人不会做数典忘祖的事情……”
“还是小心点好，还是小心点好。”骆合之喃喃地说着，接着又转而问道：“师座，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现在后面是日本人的追兵，前面情况不明。”
“暂时走一步看一步吧。”王甲本又看了他一眼，慢悠悠地说道：“骆合之，你说咱们要是投降日本人会不会被人骂成汉奸？”
骆合之眼中闪过了一丝慌乱，还有一些难说的兴奋：“师座，您要真的准备这么做，我想别人不会骂的。您想，咱们九十八师在没有援兵的情况下苦苦坚守了那么多时候，连师座您也上去拼刺刀了，咱们对得起总指挥部，对得起第三战区，咱们这是弹尽粮绝，实在没有办法了啊……”
“是啊，弹尽粮绝，实在没有办法了……”王甲本笑了一下：“可惜，就算现在想投降也找不到门路啊，不然……”
骆合之显然在那犹豫挣扎着，过了好大一会终于鼓足勇气说道：“师座，你要真这么想的话，我倒有些办法……”
“哦，你一个小小的警卫连长，能有什么办法？”王甲本好像没有太多的意外，点着了一根烟，慢吞吞地问道。
“师座！”骆合之忽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我对不起您啊！在负责断后的时候，我，我被日本人给抓住了，我怕死，我真的怕死啊，我就……日本人后来放了我，让我想办法找到您，然后再一路留下记号。我在回来的路上，收拢了那些败退的兄弟，把……”
“把日本人引到了我们藏身的地方。”王甲本喷出了一口烟，淡淡地说道。
骆合之从地上站了起来：“师座，咱们已经走投无路啦！第三战区从来都把我们当炮灰，咱们不是他们自己的嫡系部队，苦战恶战咱们一次没有拉下，可结果每次授勋的都是他们！师座啊，您打了那么多仗，那次得到好了啊！”
“是啊，咱们九十八师那，是后妈养的，不招人待见，好事从来轮不到咱们，要拼命了咱们准保是第一个冲在最前面的，可怎么办呢？谁让咱们不是总指挥的嫡系啊。”王甲本连声叹息着，他看到骆合之眼里的神采，忽然声音抬高了许多：“但有一点，不管别人怎么对我，对得起我王甲本也好，对不起我王甲本也好，但我王甲本还是个中国人，中国军人的这点骨气还是有的！骆合之，做人可以无耻，但做人的底线是不能出卖自己的国家，你跟了我那么多年，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骆合之后退了一步，拔出枪对准了自己的师长：“师座，别怪我，别怪我，我没有办法，真的没有办法，要么是你的人头，要么是我的人头，不然日本人是不会放过我的……”
枪声在瞬间响了，但中弹的不是王甲本。
骆合之倒在了地上，一脸惊恐地看到习居衡从藏身处慢慢走了出来，又看到王甲本走到了自己的面前，接过了习居衡递过的枪对准了自己。
“师座，不要杀我，我跟了你那么多年啊！”骆合之惊恐地大声叫道。
王甲本微微摇了摇头，他记得以前的骆合之不是这个样子的，那时候的骆合之，有骨气，有胆量，打仗不怕死，可现在哪里还有半分军人的样子？
王甲本慢慢地说道：“如果你仅仅是背叛了我，那我不会杀你，可你背叛的是咱们九十八师，背叛的是中国军人的荣誉，我不杀你，九十八师死难的兄弟不会原谅我的！”
没有等骆合之再说话，王甲本手里的枪喷出了一道火光……
踢了踢地上的尸体，向远处看了一下，习居衡急切地说道：“师座，日本人很快就会追上来的，为了保护您的安全，现在请您把军装脱下来！”
“什么？”王甲本怔了一下。
习居衡忽然抬起了手里的枪，就和骆合之一样把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师长厉声叫道：“脱啊，师座，脱啊，没有时间了啊！”
王甲本知道他想做什么了，他是想用自己的性命换取九十八师师长的性命！
看着地上那件国民革命军少将军服，习居衡灿烂地笑了：“师座，对不起，我不该拿枪口对着您，可我只有这个办法，走吧，快走，我在这里吸引住追上来的鬼子。您老想着当中将，现在这少将的衣服脱下来的，说不定就是一个好兆头。师座，您的生命不是属于您自己的，九十八师离不开您……”
“兄弟，保重！”王甲本用力向他点了点头。
看到师座慢慢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中，习居衡的笑着换上了师座的军服。自己的身材和师座差不了多少，这军服穿在身上还听贴身的。要是自己不死的话，没准哪一天真的能够堂堂正正的穿上少将的军服……
他看了一眼地上骆合之的尸体，用力唾了一口。
好歹是九十八师师部警卫连的连长，居然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情来，这要传了出去，九十八师上下官兵的脸面还往什么地方放？
他忽然想到一会万一自己落到日本人手里，会不会挨得住日本人的毒打？要是和骆合之一样自己可对不起祖宗了……
……
习居衡检查了下武器，枪膛里还剩下最后一颗炸弹了。
前面倒下了七具日本士兵的尸体，习居衡满意地笑了，自己一个人在这里杀了七个，怎么算也都够本了。
向后看了一下，什么也没有看到，师座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去得远了吧。
日本人一定当自己就是王甲本，杀了自己的话，师座的危险可以暂时消除了，等到他们发现自己不是师座的时候，师座早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了，自己这条主意真是高明。
习居衡开始有些佩服自己了。
他看到日本士兵慢慢的压了过来，习居衡讽刺地笑了一下，还那么消息做什么，自己微他妈的只剩下最后一颗子弹了。
指挥着日本士兵进攻的少佐，看到一个中国军人从藏身之处站了起来，他急忙挥手制止了正在进攻的部下。
那人穿着中国军队少将的军装，一定就是司令部严厉抓捕的中国九十八师师长王甲本了。
习居衡轻蔑地看了日本人一眼，把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老子就是王甲本，九十八师少将师长王甲本，小鬼子们，九十八师没有俘虏，记得老子名字，下辈子老子还和你们死干到底！”
然后，枪声清脆地响起……
第五百五十六章 野花
小战士看了看阵地外，光秃秃的，什么也都没有。
他看起来有些失望，这时目光忽然落到了阵地外的一角，那里奇迹般的居然还长着一朵不知名的野花。无论炮火如何猛烈，无论飞机怎样轰炸，那朵野花都顽强的保持了生命力。
小战士看了看周围，同伴们都在休息，他蹑手蹑脚的低头出了阵地，消息地摘下了那朵野花。
要能回到阵地上，找个钢盔弄点土养着，打仗的时候看上一眼也是种享受。
他不知道这时候在对面的阵地上，鬼子的一个狙击手已经瞄准了他，黑洞洞的枪口随后都可以夺走他的生命……
枪声瞬间响了，不过小战士没有死。
就在那一刹那的时候，一个身影把他拉回到了阵地里，子弹飞溅起的泥土让小战士面色如土，就差那么一点自己可就阵亡了。
“你他妈的不要命啦，再这样老子先枪毙了你，省得你莫名其妙的被鬼子打死！”连长贾占飙的吼声在他的耳边缭绕。
“连长，你看，你看！”小战士却一点也不害怕，反而开心地把那朵野花递到了连长的面前：“看，多漂亮，多漂亮！”
贾占飙有些哭笑不得，冒着生命危险居然就是为了摘那么朵不值钱的野花。
他本来想狠狠训斥一顿，但看到小战士一脸纯真无辜的样子，忽然又变得不忍心了，反而拿了一个钢盔扔到了他的面前：“弄点土，养着吧……”
钢盔上有个洞，原本的主人是谁已经不知道了。小战士兴致勃勃的找来了土，小心翼翼地把这花给放了进去。
刚才的枪声已经惊动到了阵地上的兄弟，一个个都围了过来，好奇地看着这朵野花。
“哎，这啥花是，怪美的。”
“不知道，可我听说有的花能吃，而且味道特别甜美。”
“吹吧，你就可真尽的吹吧，花能吃，你当你是畜生啊。”
“怎么说话呢，怎么说话呢，我还真告诉你，我就看见过吃花的。”
阵地上闹成了一片，好像这朵野花就是整个阵地上最希罕的东西。
在这里除了子弹、炮弹、鲜血和死亡之外，再也没有别的了，一个有生命的东西忽然出现这里，毫无疑问让这些士兵们感到了新奇。
“让开，都给老子闪开，做什么呢都在这。”来的是营长谢大奎。
士兵们让开了一条路，谢大奎走进去一看，眼睛里顿时冒出了兴奋：“哟荷，在这里还能看见这希罕东西，这可是宝贝啊……”
生怕营长把这花给抢了过去，贾占飙赶着一步上前，抱起了那个钢盔，顺手递给了那个小战士：“拿回去好好放着，当兵养个花成什么样子。”
“你说你这人真他妈的小气，老子堂堂的营长还会和你抢着破玩意。”被人识破了自己的“阴谋”，谢大奎有些脸红，随即正色问道：“今天的情况怎么样？”
贾占飙也收起了笑脸：“鬼子前后发动了十多次冲锋，都被我们给打回去了。”
谢大奎点了点头：“这里是连接咱们106旅的关键，咱们营的任务就是死守这里，不管咱们旅就有被突破的危险。刚才团部增派上了两个排，我再给你调十个人过来。贾占飙，你打仗我放心，不过千万不要大意，鬼子的战斗力还是很强的。”
“咱可从来没有做过孬种的事。”贾占飙拍着胸脯大大咧咧地说道：“您就只管放心吧，这阵地鬼子别想拿去！”
这时候炮声重新响了起来，贾占飙蹲了下来大身说道：“营座，你回去吧，鬼子要开始进攻了，这里交给我就行了！”
鬼子排成密集的队形冲了上来，阵地上的轻重武器一齐开火……
106旅是三十六师的王牌部队，全旅官兵都和第三战区各王牌部队有一个相同的通病，那就是目空一切，老子才是天下第一，别说这些鬼子，就是连兄弟部队也不怎么看在眼里，打起仗来的时候，一个个都不要命似的。
机枪、步枪、冲锋枪、手榴弹，各种各样的武器下雨似的扔了出去，激烈的枪炮声让整个阵地都为之颤抖。
鬼子的冲锋暂时被压制了下去，但还没有等兄弟们喘口气，阵地真的抖动了起来。
一辆鬼子的坦克傲慢地出现在了士兵们的视线里。
“他妈的，真看得起老子，坦克都动用上了，来人，给老子炸了他，炸了这王八蛋狗日的！”贾占飙咬牙切齿地叫道。
两个士兵拿着集束手榴弹冲了出去，但没有冲上几步，就给鬼子的机枪给扫倒了。一个战士还没有烟气，努力往前爬了几步，但终究还是被鬼子的子弹打成了蜂窝……
不能让坦克肆无忌惮地冲上来，贾占飙大声吼了起来：“肉弹，肉弹，给老子上肉弹，不怕死的自己上！”
所谓的肉弹就在士兵们的身上绑满手榴弹，然后冲上去和敌人同归于尽，这是106旅给自己取的自嘲，但却充满了悲哀的名字。
106旅轻装增援，他们没有反坦克武器，没有攻坚武器，他们唯一能够依仗的，就是自己的身体和性命，在关键的时候用自己的身体发出轰然爆炸……
其实就算是有准备的打一次战斗，就连这些王牌部队又能有多少重型武器？
苏联人的援助，自己兵工厂的出产，根本就不够战场上的消耗，要不是得到了足够的休整补给，甚至有的部队，连弹药都严重缺乏。
肉弹，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长官，我上！”
听到这个声音，贾占飙回够了头，是那个小战士。他迟疑了一下，然后，默默地点了下头……
身边的兄弟们帮小战士将手榴弹一枚枚绑到了他的身上，没有人说话，有的只是沉重的喘息。
“帮我照看好它。”小战士指了一下安静躺在阵地一角的野花，嘴角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他看到连长用力点了点头，他的笑愈发的灿烂，有些恋恋不舍地最后看了一眼野花，接着义无返顾地冲了出去。
阵地上所有人都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灵巧地躲避着子弹，不断向那辆横行着的坦克冲去。忽然，身影打了个趔趄，倒在了地上。
正当贾占飙绝望地摇了下头，想再派敢死队员的时候，那个身子猛然又站了起来。
“机枪，机枪掩护！”贾占飙嘶声力竭地吼着。
在机枪的掩护下，小战士不断跳跃前进，时而打上几个滚，时而猛冲几步，没有多少时候，终于冲到了坦克前。
阵地上爆发出了一阵欢呼，很快又陷于平静……
他们看到小战士斜躺下了身子，当坦克从他身上开过，每个人，都听到了轰然巨响在自己的耳边响起……
一阵风吹过，那朵野花摇摆不定。
它好像有些奇怪，为什么自己的主人，才刚刚把自己安置好，就已经看不到人了？
“打，打啊，给老子狠狠地打！”
贾占飙暴怒地叫着，手里的机枪像疯了一样吼叫着。两个从坦克里跳出来的鬼子，才刚刚往回跑了几步就被机枪扫倒在了地上。在这一刻，贾占飙是真的疯了……
自己这些人没人怕死的，从踏上战场开始，人人都把自己当成个死人了。
可那个小战士的死，却让他伤心不已。他记得那个小战士名字叫詹束龙，是江西人，今天才刚刚十九岁，不，好像是十八岁吧。
贾占飙有些怪自己，这个连长居然连兄弟们的岁数都没有记得。
胳膊被一颗流弹擦破了，可贾占飙一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手里的机枪反而更加疯狂猛烈的吼叫了起来。
抽空看了一眼，那朵野花根本没有感受到战场血腥的氛围，居然在风中摇拽起舞……
没心没肺的东西，你的主人都已经战死了，你倒好，居然在战场上跳起舞来了，老子得罚你一天不喝水，看你还这么没心没肺不……
贾占飙忽然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自己一个堂堂国军连长，和一朵野花置的哪门子气。
鬼子的进攻被压了回去。贾占飙疲惫地躺在了阵地里，胳膊上的伤好像并没有怎么严重，贾占飙也没有管它。
拿过水壶才放早嘴唇边，想到什么似的，把水壶凑到了野花上浇了一点。
喝吧，小东西，天知道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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