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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阔凭鱼跃-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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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就一定能顺利回到大越国！”
方杰让士兵们分成若干小队到四周山林中搜集路上可以吃的食物，又让一支小队到山外距离宋军营盘不远的村镇袭掠了几个富户，告诉刘延庆“我方杰还在这一带活动”。等这一切昨晚之后，他把队伍分成几个梯队，陆续向崇山峻岭出发。
走在最前面的全是精壮的小伙子，有熟悉地形的士兵带路，并有不少擅长架桥开路的士兵。最后的队伍中带了许多临时扎起的担架，准备收容沿途掉队士兵，山区行军的确艰难重重。荒山野林人烟罕至，根本就没有道路可寻。
时至暮春，树木花草都已茂盛起来，看上去鸟语花香满目苍翠，景色怡人，实际上却给开路的部队带来了不小的麻烦。本来此时已经有司南发明可以为丛林行军指示方向，奈何方杰这支人马在从杭州出发的时候谁也没料到会遇上如此的境地，故而没有人随身带着这什劳子，所以队伍在山沟之中绕来绕去，走了不少的冤枉路。幸好一路上奇峰异石林立，小溪清泉遍生，倒还不甚烦闷。方杰见到茫茫白云在山间缭绕飘舞，郁郁苍松在山崖上展露，的确好风景。
方杰指着前面一处石笋般拔地而起的山峰问周围的人：“你们看，那座山峰象什么？”亲兵亲将们七嘴八舌地回答说，象宝剑，象玉柱，象宝塔。方杰饶有兴致地听他们争论，忽听一个叫周毅的年少亲兵说：“我看象笔尖，尖尖上还有一株松树，真仿佛是妙笔生花！”“好！”方杰闻听连声称赞，心想这小子居然有如此见地，不禁多看了他几眼。
山越爬越高，路越走越险，只见白云从众人脚下流过，每个人的衣衫都被山中云雾打湿，原本身上冒汗的将士们燥热尽失，继而又有些凉意生出。有偏将抢步过来问：“大帅，大家走得有些脚乏，是否在此休息片刻再接着走？”方杰打量了一下前面的路途，摇摇头说：“不可。我记不得在哪本书上看过，说登山最忌讳热汗凉消。在此休息怕有不少人会染上风寒，还是咬咬牙再走一段路看吧。”
走不多时，远远地看见前面有一道长逾百丈，宽却不过数尺的山梁从半山腰直通峰顶云深处。方杰一面惊叹天地造化，鬼斧神工，一面扭头问那个叫周毅的亲兵：“看这山梁唤作甚么名字好呢？”旁边别的亲兵抢着说：“叫鲤鱼背就好！”周毅笑了笑：“大帅看通天桥这个名字是否贴切？”方杰不禁两掌一拍：“不错，正是去往云深不知处，通天桥好！”
他又问周毅：“你读过几年书？”周毅不好意思地回答：“我家里有私学，只是我喜欢整天念那些四书五经，做八股文章，所以荒废了五六年的好时光。”“哦？”方杰对这个小家伙愈发有了兴趣。边上的亲兵替周毅说：“他们家在绍兴也是大户人家，家财万贯的，偏偏又他这么个拗种，放着少爷不当要来当兵。”
周毅推了说话的那个同伴一把：“什么少爷，什么家财万贯，别胡说！”见方杰边走路边扭头等着他说下文，周毅只好解释道：“周家十一个大家族，我知道的我爷爷这一支就有三四百号人。就算真有万贯家财，摊分下来也算不得什么。”
方杰笑了笑又问：“你们周家是做什么的？”
“开店。我父亲开布店，还有一些叔叔伯伯开客栈、米铺、织造作坊，反正干什么的都有。”
“那你怎么又来参军了呢？”
周毅笑了笑：“在皇上领军攻克绍兴的时候，我听说大越军是百姓自己的队伍，专杀贪官污吏，要与腐败的赵宋王朝斗到底，所以我就瞒着家里人偷偷跟到杭京参了军。”
他停了一下把头低了下去，等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目光中充满了疑惑的表情：“大帅，小人有个问题想问你，为什么咱们在歙州、景德镇要杀那么多人？这样不是会让当地的百姓恨咱们吗？”
第一百八十九章 威盛军中起内讧
按下方杰的人马回归后是否会使战局发生新的转变暂且不说，因为宋军方面已经有了新的举动。平南招讨使、京营大帅宗泽以及山东经略副使张叔夜率领的讨逆大军主力行进到江南重地绍兴一带，却被方天庆的人马纠扰得好几天都没能向南进发，后来终于探明方天庆的人马已经撤向台州，而传说中要在杭州湾登陆的方腊水师只是虚张声势，闹腾了一阵子之后就不知去向，与此同时，甬州一带的大越军也已悄悄撤走，帅帐中的众大员们这才明白是中了方腊的缓兵之计。紧接着又听说张俊在昱岭关连吃败仗，连张叔夜也不禁得摇头叹息逆贼的狡猾。为了不再贻误战机，宗泽当下决定由张叔夜带了本部的山东军马回师杭州，压督后阵，确保后路不再受方腊小股部队的纠缠骚扰，自己一面催动人马再往台州而来，一面派苏北军的张所继续带人去取仙霞岭。同时传令给在威盛军中临时主持的吴用、田虎，让威盛军也分出人马去昱岭关支援张俊，其余的大队跟随主力南下台州与方腊决战。
自从宋江带人去了杭州之后，威盛军也有些小麻烦。因为前任主帅符德安过江时罹难，另一位原本可以主事的玉麒麟卢俊义也带着远征军还滞留在千里之外的塞外，所以军中实际上并无主将。虽说梁山众兄弟对军师吴用也很尊敬，愿意听从他的指挥，但现在威盛军中远不止是梁山旧部，既有不少原先的田虎山西义军，还有湖北加入的弟兄，甚至还有近万名符德安带来的京师禁军。这些人在宋江坐镇的时候尚没有太大的问题，可如今对于官职平平，在外界威望不高的智多星就有些不太听话了。相比而言山西和湖北的队伍还好些，有田虎和其他将领帮着吴用维持，可那些从禁军来的将士时不时就给吴用出些难题。
这不，吴用和田虎刚从宗泽元帅大营领命回来，当即召集威盛军军指挥使以上将领商议，按着帅令分出一部分人马去增援张俊攻打昱岭关之事。
依着吴用和田虎路上商量好的，此次准备以山西义军为主，再从梁山旧部中抽调一些将领，凑成一万五千人去昱岭关，剩下的三万五千人马跟随官军大队继续向南开往台州。本来这一方案并没有什么可以挑剔的，偏偏一个名叫邓子雄的军指挥使站出来反对：“吴先生，我想知道为什么去昱岭关的都是你们山东和山西的人？难道我们不能去吗？”
吴用很诧异地望着这个据说是来自京师汴梁的军官世家子弟，不知他为何有此一问：“邓将军觉得有什么不妥吗？宗元帅给我们威盛军的命令是分兵去援张俊大人。昱岭关那里不过只有数千方腊的人马，张俊大人已带去了两万人，我们最多只能去一万五千人，再多的话就成了笑话。难道你认为我们应该都去昱岭关吗？”
邓子雄摇了摇头：“末将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请问吴先生为何之选山东山西你们自己的人去？”吴用解释说：“昱岭关地势险要，张俊大人之所以连攻未刻，显见是受那地形的影响。在下挑选去增援的都是对山地作战比较有经验的。”
邓子雄把嘴一撇：“吴先生怎么知道我就不擅长山地作战？伏牛山的马龙匪盗就是被我剿灭的。我看先生是有意偏袒你的亲信，不给我们这些人机会！”吴用这才猜出对方的大致用意，微笑地问：“依邓将军之意，当如何呢？”
邓子雄环视了一眼军帐中的众位将领，朗声道：“我邓子雄乃是将门之后，从军之后不说百战百胜，却也从未哪次出征空手而归。此番调入威盛军，跑了一趟山西，一个仗也没打上；来了一回江南，又是至今寸功未立。分明是你们把仗都安排给自己的亲信去打，压根就不给我机会嘛！”
边上的田虎等众人这才明白邓子雄是为什么提出异议，田虎劝解道：“邓将军无需如此。就算是不去昱岭关也一样有立功的机会啊！”邓子雄冲他把眼一瞪：“田将军，我是个小小的军指挥使，你好像也与我是平级，凭什么你来管教于我？”
田虎虽然与邓子雄接触次数不多，但也知道他率性爽直，是禁军中少有的勇猛将领，此番只是为了争功，并无恶意，故而笑了一笑，没再说什么。边上的霹雳火秦明有些不耐烦了：“我说邓子雄，我这个副都军指挥使可以跟你说两句吗？这里的大事有吴军师做主，大家都听将令好了！”
邓子雄颇有些不服气地说：“谁不知道方腊现在困守台州，身边不过五六万人马，又是士气低落，咱们各路官军加起来怕有二十几万，围上去打，能轮到咱们喝几口汤啊？听说昱岭关里有几个扎手的敌将。既然张俊大人取他不下，正好是我邓子雄建功立业的机会，如何去不得？”
吴用思索了一下，觉得这恰是一个整合威盛军，融洽内部各派系的机会，便呵呵一笑，摇着羽扇对邓子雄说：“邓将军勇气可嘉，在下十分钦佩。按说威盛军中原本也轮不到吴某来发号施令，奈何几位上官都外出公干，杜大人负伤至今未愈滞留江北，只好让我这个参赞军机暂摄印信，无怪各位将军心中有不顺之气。”田虎、秦明、董平等人连忙说：“哪里哪里，吴军师足智多谋，末将甘愿听候调遣。”
邓子雄见吴用很给自己面子，也不好再说什么，站在那里静候吴用如何继续说。吴用道：“原本的分兵之计，未考虑到邓将军报国之心，的确是在下的不是。如今之计不妨这样，咱们来个小小的演练，让大家都明白一下自己的战斗力到底能不能足以应付剿匪的战斗。明日在下往营外小山上立阵把守，请诸位将军自愿试着攻打。俗话说会说的不如会练的，咱们就比划比划，有能为者自然可以去昱岭关。诸位意下如何？”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吴用卖的什么关子，只得齐声应诺。
第一百九十章 邓子雄攻山遇阻
离威盛军大营三四里外有一座孤零零的小山，山虽不高，倒也树木茂盛，怪石林立。吴用连夜从宗泽元帅营中请来了一位与自己交好的幕僚作为公判，自己带了几位头领和一百名兵士在山上防守，告诉报名攻山的邓子雄、唐斌、雷横三人，每人只许带手下百人，可轮番攻山，也可联合起来，但不得强攻硬打拼死力，否则将被视为攻击无效，若是伤了人更是要抵偿对命。另外各队里都派下去分别从梁山旧部、山西义军和京师禁军中挑选出来的营指挥各一名，随队作现场评判。营中其他无事的将领都乐得远远地围在山下观看这出好戏。
三队人马开到小山之下，各自把队伍摆开，仔细打量山上的情况，各队的领队将官更是骑着马围着小山转了一圈。之间这座小山草木葱茏，由于很少有人上去，所以并没有明显的道路，只是因雨水冲刷形成几条低洼的山沟。由于山坡上长满了大大小小的树木，所以从山脚下并不能看清上面的情况，只是从树木的间隙隐约可以看到有些旌旗。看过山势之后，各队的统兵军官都分别与自己的手下亲信凑在一起商量。
邓子雄手下挑选出的都是跟随自己多年的勇武之士，五六名营指挥、都头更是深得邓子雄赏识的人才。见在山下看不出个究竟。又怕让其他的人马抢了先机，便七嘴八舌地嚷着先攻一下看。倒是邓子雄此刻加了小心，觉得吴用绝不会让人轻易冲上山去，定会设些埋伏。好在山虽然不大，可吴用讲明驻守的兵力也只有一百人，不肯面面俱到，所以邓子雄想了半天，决定派两名都头各带二十名士兵分别从东南、西南两个方向尝试攻击。自己与两名营指挥及剩下的人在正南方观察。他告诉那两个都头官一定要小心，如果遇到埋伏就马上退回来。
两个小队奉命出发后，邓子雄转头朝唐斌、雷横那边望过去，见那两路攻山人马也准备要开始动手。邓子雄心中一急，大声喊了起来：“唐将军、雷将军且慢上山。待俺打过头阵，你们再动，休要抢了俺的功劳！”
雷横知道吴军师心机甚多，在山上不知会设下多少机关，见邓子雄急于抢着上山，倒乐得让他去吃个苦头探探路，便约束部下按兵不动。
唐斌是田虎手下头一号大将，对于禁军官兵的歧视早有反感，并不想搭理他，转念一想又怕给田虎大哥惹来麻烦，勉强咽下胸中的恶气，让身边的弟兄停下来，静观邓子雄他们攻山，心里念叨着：小子不用猖狂，说不准一会儿你就神气不起来了。
邓子雄见自己的话很有效果，那两路人马都停下不动了，这才得意洋洋的扭过脸去查看山上的动静。
不一会儿，就见去往西南方向的都头带了人退了下来，一个个垂头丧气的样子。邓子雄忙问情形。那都头哭丧着脸说：“我们从西南角摸上去，坡势倒还算平缓，只是杂草乱石甚多，山腰都是密林。属下怕是吴先生在林中藏有弓箭手，拿我们当活靶子，就带人从山水冲出来的深沟里向上走…。”
“不错。还算你没白跟老子几年。”邓子雄对手下的选择比较满意，觉得换成是他也会这样做。“到了半山腰忽然两壁抛下许多小石块，接着上面守卫的人出来说我们已经全部阵亡了！”
“什么？扔下几块小石子就说你们全死了？”邓子雄不解地问。
那都头苦笑着说：“属下也是这样问。上面带队的是刘唐将军，他反问我，是否能找地方躲闪这些小石子。我看看四周并无藏身之处，就只好实话实说。刘唐将军让我上去看了，结果发现上面有十几个守军，每人身边一堆西瓜大的石头。他们说是担心真伤了我们的性命，所以才不抛大石头，按照真的打仗的时候，我们就是要全被那些大石头打中的。”
邓子雄“哦”了一声，随即又不甘心地说：“你不会跟他说，你们转身就跑，那样也不能全算阵亡了啊！”都头的脸看上去更像苦瓜了：“属下当然要与他据理力争了，可是他听我这么说又带我向上走了十几步。那里有一道土坝，里面蓄满了水，说他们昨天就开始筑坝蓄水，如果攻山的人顺着沟谷向下逃走，他就把土坝掘开，保证我们不用腿脚也可以下到山底。”
“嘿！”邓子雄这下无话可说了，只好埋怨手下：“你真是个猪头！想必沟谷中还有水迹，你为何不早防着人家放水淹你？”那都头委屈地说：“那沟谷还有小股山水在流淌，属下对这山涧并不熟悉，哪里知道原本的水流有多大呢？”说话的同时心中暗想：您刚才还夸奖我这样选择上山的路径是对的，估计换成您老人家最后的结果也是一样的。
邓子雄心疼五分之一的部队就这样消耗掉了，还想责骂他几句，忽见另一个都头也匆匆带人跑了回来。邓子雄的心一下子就悬了起来：莫不是他们也“阵亡”了？
听那都头禀报说，他们从东南方向摸上山坡，过了一道密林后遇到一片开阔地，那地方的树显然是刚刚被砍掉的。邓子雄身边的一员营指挥吃惊地说：“守军必定有埋伏，不可轻举妄动啊！”邓子雄回头哼了一声，心想：是人都知道，你现在提醒管个屁用。
听那都头尴尬地笑了笑继续说，他当时也是担心有伏兵，所以让队伍停在密林边上，派了两个人爬到前边查看，见空地中央又一道壕沟，宽深各有四五尺，同时可以看到对面的树林里隐隐有旗帜。都头官觉得还是小心为上，故而没有贸然再向前，而是带队退回来请示。
邓子雄听说这个小队无一伤亡，心中宽松了许多，拍了拍都头的肩膀表示认同他的作法。他身后一个叫周迅的营指挥却说：“这恐怕是吴先生的疑兵之计。你们胆小怯战，怕是贻误了战机。”邓子雄楞了一下，回身问究竟。
第一百九十一章 再攻山重蹈覆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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