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阔凭鱼跃-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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阻，身后面目凶恶的中年壮汉早已探手搭住地痞，众人还没看清怎么回事，那地痞已经哎吆一声抱着手蹲了下去。田虎的护卫都是练家子，眼尖的已看出这是大擒拿手的招数。其余的地痞不知死活，见兄弟吃了亏，一窝蜂似的冲上来，那壮汉抢前一步将众人挡在身后，挥手踢腿，地痞们都不能在他手下过上一招，转眼间全都躺在地上了！围观的众人惊愕不已，接着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欢呼声。

武学修为不甚很高的欧阳德基低声问身边的护卫：“真难道这就是江湖上所说的内家沾衣十八跌？”护卫摇了摇头：“不是，这像是高明的相扑手段。”随着这边的喧嚣声浪越来越高，引起了几个官府的差官的注意，小跑着过来，嘴里大呼小叫。田虎连忙让一个护卫去劝那几个跑江湖的赶快走，免得节外生枝惹官司，自己也带着欧阳德基等转身离开，嘴里还嘟囔着好身手啊。走了几步他又叫过另一个护卫，让他去帮着艺人们离开，并搞清楚他们的下处。欧阳德基知道田虎又起了爱才之心，想把这些人笼络到手下，便在他耳边低声提醒到：“还是先打听一下来历再说。”田虎点了点头，微笑着望了远处的晋王宫一眼，然后微微抬起头来，大步流星的离开。

第七十八章　迎上司宋江搞怪

田虎没有想到的是，这几个跑江湖卖艺的却是宋江、吴用给他布下的棋局中的几个棋子。那擅于相扑的壮汉是没面目焦挺，年长的老汉是病大虫薛永，一男两女的后生是他们的子侄。原本吴用交给他们的任务就是在晋阳城中刺探当地的官府军情，结交当地的武林人物，最好能与田虎的人马挂上钩。他们一行人到晋阳不过三四天的时间，连着换了几个场子，没料到今天居然钓上了田虎这条大鱼。

按照吴用的计划，除了随大军缓缓而行的头领之外，梁山好汉们已经分头进入山西：河北的史进、陈达、杨春扮作商人，湖北来的薛永、焦挺扮作江湖艺人，山东来的雷横、蔡福、蔡庆扮作追捕逃犯的官差，另有白胜、王定六、时迁等也暗中四处打探，加上武松等人去往申虎那里的一路，半个山西已经遍布忠义军的耳目。

不过宋江眼下可没有心思去关心这些事情，他把营中事务全都托付给吴用和卢俊义去打理，自己带着朱武全力以赴地伺候自己的顶头上司、新到任的威盛军都总管符德安。

这个符德安是童贯的五大亲信武将之一，原本在京东禁军奉日军中记名副总管、正四品的观察使，这次调到威盛军来做这个都总管，心中很有些不高兴。好在枢密使大人没有忽略下面人的感受，把他的官衔由正四品提升到从三品，这才多少平息了一下符大人由养尊处优的京官变成劳心劳力的野战军主官的怨言。

第一次见到符德安的时候，宋江的感觉就是高深莫测：在一大群亲信校尉的护卫下，一个身材魁梧、面色白净的四十岁上下的官员从八抬大轿中挪了出来，大红色的官服在身后迎风招展的各色旗帜中显得很是扎眼。符德安官样十足地扫视了周围前来迎接的人群，清咳了两声之后才迈开脚步朝着早早在路边跪迎的宋江们走来。宋江早就对此人做了一番了解，知道他原本也是边将出身，在童贯大败西夏的时候因为作战勇猛，被童贯破格从一名从七品的营指挥使提拔为正六品的统制官，从此便对童贯死心塌地。历年来积功升至京东观察使，在奉日军中虽不是一把手，但手下也掌管一万禁军，是东京五大营中童贯系列的重要棋子。他虽然在武将中官职并不是特别高，但因为手中握有重兵，又对童贯很忠心，所以童贯对他也很赏识，寻常兵事并不派他的部队出战。这次是因为需要一个自己信得过的人来压制宋江的忠义军，虽然符德安的智谋并不是很出色，但童贯眼下也找不出更合适的其他人选了。

符德安是见过宋江的。不仅在宋江奉旨招安进京面圣的时候认识了眼前这个黑矮胖子，而且童贯大人不止一次的给他点评过此人：面似忠厚，内心狡诈；胸怀狂妄，羁傲不驯；沽名钓誉，擅拢人心；略有智谋，用兵无端。所以此刻见了宋江，他故意要震慑一下，见宋江等人在那里跪迎，他置之不理，冷哼了两声，径直走进自己的行营。望着符德安的背影，宋江心中暗笑：别看你小子现在跟我摆谱，用不了多少时间，我就要让你到过头来听我的摆布。

在湖北走马上任之后，符德安就催促宋江将所部兵马集中起来，与自己从汴京带来的一万人马一起编成五军，及早动身开赴山西。宋江心想自己编练的部队还没有按计划全部训练完成，再说新装备部队的火器之类的东西也不愿意太早让外界知晓，所以一边三番五次地找理由搪塞，一边让秦明、关胜、董平等人连轴的做东给大人接风，又不停地献上各种金银珠宝，连上官青云的面子也动用起来，逼得符德安把行营转到远离部队训练的荆门的襄阳。总算把符德安要大阅的日子拖后了将近半个月，直到部队训练基本成形，韬光养晦的事情也做得七七八八，这才在襄阳城组织了全体集合的大阅。

这日，威盛军都总管符德安与湖广经略使上官青云并肩站在高耸的襄阳城头，左右是两人的亲信幕僚和副将，宋江也满脸堆笑地带着孔明孔亮站在一旁（宋江他们商量好了，让那些高大威猛、潇洒英俊的头领们尽可能少在符德安面前晃悠，免得让符德安看中，调到自己营中）。城外，大军由卢俊义指挥，以营为单位列队从城门下走过接受检阅。

只见威盛军队伍散乱，盔甲不全，兵器老旧，士气低迷，看得符德安一个劲儿摇头：这样的队伍怎么能算得上劲旅呢？看来他们能够打败王庆，大概不是梁山贼多么骁勇，而是王庆的人马更加不堪一击罢了！旁边的上官青云也一个劲儿摇头：这个宋公明实在太能搞笑了，天知道他们到哪里找来的这些破衣烂衫？明知道是宋江有意欺瞒符德安，但他也不好就此说破，毕竟大家有那样的患难与共的关系，已经结成了同盟，说不定将来许多事情上还要依仗宋江呢。上官青云也看出来了，就从这些天的表现说，符德安根本不是宋江一伙的对手，今后威盛军还是姓宋！

符德安不满地扭头问宋江：“宋将军，你的人马怎么不堪？难道军饷军资都被你贪污了不成？”宋江望了望符德安身后那些盔明甲亮的禁军，又看了眼城下自己的部下，陪着笑脸解释说：“大人有所不知，末将在山东的时候原本就没有多少家当，来湖北又是连连恶战，道路不畅，朝廷的补给给的也很少，所以军中辎重所剩无几，让大人见笑了。贪污之说末将可不敢承担，末将倒是一直盼着大人到来之后，运用大人在朝廷中的威望，以及大人与枢密使大人的关系，催促兵部及时、如数给威盛军发放补给，不然这样的部队到了山西，怕也难有多少战绩。听说田虎这个人不好对付，万一……怕是要大人脸上抹灰啊！”

上官青云偷偷地暗笑：原来宋江是打的这个算盘啊！估计是这些日子给符德安上供了不少，这是盼着敲一笔竹杠，把钱再捞回来吧！心想这个顺水人情还是要帮的，便开口帮腔：“是啊，王庆那厮把襄阳围困良久，我和宋将军到后来几乎都弹尽粮绝，打不下去了。幸亏后来朝廷发了一些粮草军械，不过那也是杯水车薪。当时宋将军把大部分的补给都让给了老夫，虽是如此，你看老夫部下的装备跟符将军的属下还是根本没有办法相比啊！呵呵，大家都知道符将军跟枢密使大人关系密切，如果能多要来一些给养军械，老夫也跟着沾点光。老夫在这里先谢过符大人了！”说着就向符德安施了个礼。符德安听两人如此看重自己与童贯大人的关系，心里美滋滋的，不过又隐隐觉得哪里不对，有一种被人架高之后上下两难的感觉，他只能向军职比自己高，年龄也比自己大的上官青云还了个礼：“老大人不必客道，如果能向童大人多申请一些的话，一定会给老大人留下一些的，也是感谢老大人这些天来的款待啊！”大家哈哈大笑，宋江瞒天过海的计谋就此大功告成了。

第七十九章　怀鬼胎公明媚上

在接到京中留守派人飞马送来的童贯手书，告知皇上已经同意威盛军进剿山西后的第三天，朝廷来宣旨的钦差也到了襄阳，符德安终于如愿以偿的催动五万威盛军（在湖广他接收了宋江的接近四万人马，加上他从东京禁军中死缠硬磨要来的一万禁军，威盛军刚好达到每支禁军五万的人马定额上限）浩浩荡荡地向北往山西开进。临出发时，意气风发的他命快马向童贯报告，称自己已经带队征剿田虎，必定不辱王命得胜而还，为枢相大人脸上增光。

宋江、卢俊义被他命令着跟随他的中军一起行动，手下众人有些忧虑，怕符德安乘机加害。宋江意味深长地看了一旁的智多星吴用一眼，冲大家没事似的笑笑：“不怕，他现在正是要依仗我们建功立业的时候，哪里会动那些心思。再说，我与卢员外带着孔明、孔亮、王英、宋清，还有数百精锐健儿，还怕他吃了我？”（花荣、吕方、郭盛等英俊好汉都被宋江安排着跟随林冲在符德安到任前远离了大军，带着被宋江视为宝贝的大批火器、战马等单独前行，宋江压根就没想要把自己的家底都露给这位符大人）。

在马上回头看着身后长长的行军队伍，符德安忽然间皱了皱眉头，命人把宋江叫来。从他走马上任以来已经有将近一个月了，可宋江手下的将领他只见过不到三十人，而且多数人都还对不上号，马上就要与田虎开战了，这可怎么能行！符德安虽然已经被酒色财气掏空了身子，但多年的军旅生涯还是让他知道将不知兵是军中大忌。自己从东京来上任的时候虽也带了几员将官和一万精锐，可真的开兵见阵的时候，自己的人马那是用来保命的，冲锋杀敌还是要用梁山那些悍匪。这可是出京之前，恩相再三叮嘱的。

宋江不大一会儿就骑着马一溜小跑的过来，身后除了那两个阴魂不散的徒弟孔明孔亮之外，还多了一个与宋江同样矮矮胖胖的指挥。符德安皱着眉头问：“宋将军，你身后的那个是何人？”宋江回身看了一眼，回答道：“那是末将的妹夫，也是亲兵队长，叫做王英。”符德安念叨着“王英”这个名字，转脸看了看身边的那些幕僚和部将，大家脸上也都是一片茫然，显然也都没听说过这个人。

符德安问宋江：“宋将军，你手下的副将、偏将，统制、指挥，是不是有很多人？你为什么不让他们来见本帅？”宋江一脑袋雾水：“没有啊！末将怎敢欺瞒上官呢？”“我听说你在梁山的时候不是有一百单八将吗？怎么每次点名过卯只有三十来人呢？”

宋江恍然大悟的样子：“噢，是这样，嘿嘿，”他先傻笑了两声：“原来在梁山的时候，为了壮大声势，就凑了这么一个数，这里面有许多并不是战将，比方说舍弟宋清，手无缚鸡之力，在梁山的时候也就是管管筵席之类的琐事，总不成也要让他冲锋陷阵吧。再一个就是，末将归顺朝廷的时候，有几个不愿意归顺的，已经让末将处理掉了，对外就说是派到外面公干了。还有就是在军中不遵军纪被末将开除军籍的，在作战的时候伤亡、残疾的和已经退役的，有些情况因为事务太多，就没有来得及把这样的琐务上报。”

“哦，”符德安点点头，他知道在军中各营都普遍存在安插无能的亲信、虚报员额吃空饷的现象，他自己也没少干这样的事情，所以他觉得宋江也说得过去，不过他马上就斥责道：“这样怎么能行！身为朝廷的官员，这不是明目张胆的欺上瞒下吗？你马上写份详细的文书上来，等候本帅发落！”宋江似乎被吓到了，头点得像鸡叨米一样。

符德安很满意自己刚才的表情、话语对宋江的威慑力，他接着又问：“那个原本是东京禁军教头的豹子头林冲怎么本帅没有看到啊？”宋江犹豫了一下，做神秘状地凑近符德安小声说：“那个人就是不愿意归顺朝廷的，听说他与殿帅府高太尉有私仇，所以我把他处理了。”符德安闻听连声说可惜可惜。

宋江不解地问：“大帅与他相识？”符德安白了他一眼：“他不过是个小小的教头，本帅如何与他相识？只是听说他武艺不错，本想用做个先锋，没想到会这样。”宋江一拍胸脯：“末将手下还有好几个能征惯战之人，大帅可以随意调遣。”

符德安满意地点点头：“传本帅将令，全军分为五队，前队关胜、后队秦明、左队邓子雄（原京师禁军将领）、右队董平，孙吉（禁军将领）统领中军，宋将军，你和卢俊义也与本帅一起随中军前进，务必在十日内赶到山西。本帅已经致函晋阳的河东经略使刘大人和雁门的镇远军节度副使季大人，请他们提前做好准备，派人马配合我们一举剿灭田虎贼寇！”宋江满脸严肃地抱拳：“末将遵令！”转头他冲王英大声喊道：“没听见符大帅军令吗？赶快去告诉关胜，让他领着前军，快速前进，务必八日内赶到山西境内。”王英被宋江这一嗓子吓得一哆嗦，连忙催马跑开。符德安瞧着宋江的眼睛说：“宋将军治军还是很严的嘛！”“哪里哪里，”宋江谦逊道：“末将在梁山坐井观天的时候，大帅您就是在边关叱咤风云的一代名将了！论治军，末将还要跟大帅好好学习呢。这样吧，今晚大军在前面扎营之后，末将请大帅喝酒，顺道就跟您讨教一番。”符德安见宋江态度恭顺，又把自己往日的光辉战绩挂在嘴边，心中颇有些洋洋自得。倒是孔明孔亮瞧着宋江那卑躬屈膝的样，心中暗乐：师傅可真能装样啊，让我们看了都觉得恶心！

第八十章　半醉半醒露峥嵘

傍晚，宋江果然招呼了一桌丰盛的筵席，自己做东，卢俊义和吴用作陪，宴请符德安和他手下的一个亲信幕僚、三个亲信将领。宋清张罗的这桌菜果然不同凡响，色香味形面面俱到，吃的符德安赞不绝口：“宋将军，令弟果然是安排酒筵的好手，本帅终于领教了！”宋江也趁机全力怂恿大家猛吃猛喝。

到大家都有了八九分醉意，宋江猛地站起来，端着酒杯晃里晃荡地给符德安敬酒，口中却说道：“大家今天得吃酒吃，就算明日命丧沙场也不要去管它。”符德安朦胧醉意中却听清了这句话，很不高兴地说：“你这个贼头，怎么满口胡言！”宋江没有了白天毕恭毕敬地样子，放下酒杯指着符德安等人说：“不是宋某胡言，我们这些人去打田虎，恐怕没几个能活着回来——田虎是什么人？天下四大剧盗！官军围剿他多少次了，哪次能占了便宜？难道我们这次就会手到擒来？”符德安闻听怒气上撞，晃着身子也站起身来，指着宋江的鼻子骂：“该死的贼配军，又来咒我！那些山西的厢军怎么能跟我的精锐禁军相提并论？老爷我一到山西就打个样子给你看看！”宋江不以为然地一挥手：“禁军我也不是没交手过，也不是三头六臂！为什么你们官军剿灭不了四大剧盗？想不想知道其中的缘由？”符德安果然中了宋江的激将法，瞪着醉眼连连追问。宋江斟满酒端起来说：“你想知道很容易，咱们弟兄们先干一杯再说。”有了八九分醉意的符德安这会儿对这样的话也不以为忤，作为武将的那点豪气上了头，端起自己的酒杯一仰脖，然后把杯子底一亮：“兄弟我已经喝了，你快说吧！”

宋江捧着杯子慢条斯理地说：“四大剧盗难以剿灭，除了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