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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懵懂百年心-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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辩白,却被燕苏按住了,困的她无法动弹,眸光冰冷,阴森森道:“怎么,心疼了?”他就是要她心疼,痛苦,无能为力!
史佩纶上前叙述事情的始末,对着厅中众人拱了拱手道:“昨天晚上是我当值,听到演武厅方向传来异常的声音,便带人过去查看。人还未走近,闻到风中传来淡淡的血腥味,心知不妙,踹开房门一看,见到我家老爷满身是血倒在地上,睁着眼含恨而死。而东方弃这恶贼提着剑,正企图逃走。在下在此对着皇天厚土发誓,所说的话句句属实,如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恳请各位做主,还我史家一个公道,有怨报怨,有仇报仇,有命偿命。”叮的一声拔出手中的长剑,一脸悲愤看着对面的东方弃,恨不得冲上去拼命。
不少人起了同仇敌忾之心,齐声嚷嚷:“杀了东方弃这个武林败类,杀了他!”龙在天挥手示意众人安静,问道:“东方弃,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竟然问都不问一声,就定了他的罪。
东方弃环视四周,很明显,此刻自己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他垂下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在每一个人脸上扫视一遍,一字一句缓缓道:“史老前辈不是我杀的。昨天晚上我到演武厅的时候,他已经身受重伤,而且他还叮嘱了我一些事。”将目光投向史潇潇,拿出怀里的玉扳指,“史姑娘,史前辈让我把这个交给你,让你接掌史家的重责大任,他很担心,让你以后事事小心些。”
史潇潇眼睛一红,眼泪簌簌往下掉,接过玉扳指,紧紧拽在手里,心中又悲又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泣不成声。
人群中有人哼道:“东方弃,别假惺惺了。你杀了史老爷子,现在眼看脱不了干系,就假装好人,拿出抢走的玉扳指,企图蒙骗大家。我呸,做贼的喊捉贼,无耻之极,武林败类!”
众人叫嚣起来,用极尽恶毒的话咒骂他。
连禀性和善的闻人和都皱了眉问他:“东方弃,你说你没有杀史老爷子,可是昨天晚上你为什么会正好出现在史家的演武厅?”东方弃看着他,眸光澄澈,并无半点慌乱。闻人和被他看的一愣,心想这个年轻人目光如此澄净,看起来不像是十恶不赦的凶徒啊,难不成真有什么难言之隐?可是出乎他的意料,东方弃什么都没解释。
闻人默继续咄咄逼人,冷声道:“东方弃,你腰上的剑可否呈上来给大家看一看?”众人不知他突然说这话有何用意。东方弃暗自苦笑,这下真是越来越乱,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解下佩剑,放在桌上。闻人默走过去,拿起剑递给大家看,对着东方弃挑眉道:“你能否解释一下?”
东方弃看着众人眼中露出的诧异的神色,对闻人默点头说:“不错,这是惊鸿剑。”一句话顿时引起轩然大波。毫无疑问,东方弃自然是为了这把绝世名剑,不惜做出杀人越货的勾当。
闻人默见他被众人围攻,暗中称快,冷笑:“那你能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吗?你不会说惊鸿剑是你路上捡来的吧?”东方弃知道不管他现在说什么,大家都不会相信,仍然不紧不慢解释:“这剑不是我的,是史老前辈临终前交给我的。”转头对史潇潇说:“史姑娘,这剑是史老前辈的,也就是史家的。我一向不习惯佩剑,还是交还给你,由你做主吧。”倒提剑柄递到史潇潇跟前。史潇潇没有接,趴在桌上哭泣,看都不看他一眼。
他这番举动令愤怒中的众人吃了一惊。“龙泉纯钧,惊鸿蝶恋”四大名剑,是无数江湖剑客的梦想,得一死而无憾。他居然舍得把到嘴的肥肉又吐出来,就算是装的,也让人不得不佩服他的手段。连原本打算置身事外的侯老太君都忍不住多瞧了他两眼,对身后的侯玉说:“此人若不是大奸大恶之徒,城府极深,就是至纯至善之人,实在是不简单。”侯玉低声说:“东方弃这个人,我跟他相处过一段时间,不像是会做出这种事来的人。”
史佩纶怒道:“东方弃,你这个卑鄙小人,你以为你做出这番举动,就能证明你是无辜的吗?”转头对史潇潇道:“小姐,咱们杀了他,替老爷报仇雪恨!”史潇潇双目红肿,看着眼前的人,饶是受了这般天大的冤屈也并没有向任何人哭诉或是求饶,眸光中有被误解被陷害的伤痛,但是并不怨天尤人,又或者歇斯底里,还是像平日一样,沉静镇定,看着自己的双眼有怜惜有同情有自责,可是却并无半分爱意。
她当然不相信凶手是东方弃,可是所有人的矛头都指向他。她没有证据,如果盲目地站出来帮他,只会让自己陷入背叛史家的尴尬境地。她现在肩上扛着偌大的史家,千斤重担还未交到她手上,已经压的她喘不过气来。她武功平平,人又不聪明,史家要怎么办?她要怎么办?面对以后要走的路,只觉得惶惑无助,前景一片黯淡,半分把握都没有。
冷着脸说:“东方,你说你没有杀人,也要解释清楚才是。昨天晚上你为何会出现在演武厅?有没有见到什么特别的事情?”她看似逼问,实则是给了他一个澄清事实的机会。
东方弃似有什么为难的事情,静默数秒,迟迟没有回答。有人不耐烦道:“问什么问,事情早已水落石出,杀了他便是,哪来这么多废话!”
就在此时,云儿趁燕苏放松警惕,从怀里抓了把药粉往他脸上撒去,燕苏连忙闭了眼,伸手去挡。她掀了桌子跳出来,口里喊道:“暗器!”又撒了一把不知什么东西,空中只闻得一股异香。身后的人动作不由得一缓,便给她从帘子下就地滚了出去。她顾不得众人诧异的眼神,翻了个身爬起来,来不及喘气便急急解释:“东方弃昨夜之所以会出现在史家,是因为我们事先约好准备离开。大家若不信,可以去九华门找赛华佗的妻子采荷当面对质,她就是替我们传信的人。”
众人料不到有这番变化,皆愣了一愣。云儿上前站在东方弃身侧,连珠炮似的说:“东方跟史老爷子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杀他?他要是贪图史家在江湖上的权势地位,何必冒天下之大不韪杀史老爷子,直接当史家的乘龙快婿岂不是更明智?反正史家只有一个嫡亲的孙女,将来还不是什么都是他的。若是为了惊鸿剑,这就更可笑了。曾经有人为了拉拢他,不惜忍痛割爱将四大名剑之首龙泉剑赠送予他,他都没要,岂会为了区区一把惊鸿剑杀人越货?还有,我没有见过这么低劣的刺杀计划。以东方弃的身手,天下间能出其右者恐怕没有几个,怎么会被人逮个正着?难道还有人会故意昭告天下自己杀了人?”
不少人被云儿说的“以东方弃的身手,天下间能出其右者恐怕没有几个”这句话惹恼了,觉得蒙受了极大的羞辱,怒道:“好一对狗男女,不知羞耻,狼狈为奸,胡言乱语,有本事划下道来!”
待燕苏发觉云儿撒的不过是普通的药粉,哪是什么毒药时,云儿已经站在大厅中间慷慨陈词。他怒极反笑,摔帘子出来,挑眉道:“既然云姑娘心中不服,又说的有理有据,那我们不妨请这位采荷姑娘出来对质,免得冤枉了‘好人’。”说到“好人”两字时眼睛往东方弃身上瞟了一眼。脸上虽然笑着,看云儿的眼神却如万年寒潭,冰冷刺骨,令她又是畏惧又是害怕,忍不住颤抖了一下,瑟缩着肩膀退了一步。东方蒙受这样的不白之冤,她说什么也要站出来替他辩解。
她知道东方弃为什么不解释,是怕带坏她的名声。他们夜半私会,众人一定以为他们有什么苟且之事,除了谩骂唾弃鄙视之外,传出去只怕她以后也没法在江湖上立足,更没法做人。
第 121 章
第六十二章 栽赃嫁祸(上)
九华门虽然自成一派,武林中的名头却不甚响亮。一则没有武功高强的弟子光耀门派,以至于偏安九华山一隅,默默无名;二则吴不通为老不尊,专门挖人秘闻隐私。他的那本《江湖纪事》虽说是为数百年间的江湖剑客立传,名留青史,大部分的人却嗤之以鼻,不屑一顾,什么“江湖纪事”、“武林剑史”,说的难听点,不就是到处打探消息、道听途说么,跟嘁嘁喳喳的三姑六婆有什么两样!
所以史家出了这么大的事,也没人通知他们一声,安排住的地方又是山下,离得远,不通消息。直到闻人山庄的人来请采荷,吴不通这才知道出大事了,连忙带上纸和笔,随赛华佗采荷他们一起来了。他知道自己人微言轻,想帮东方弃却是心有余力不足,只能借着手中的这支笔将事情经过写下来,孰是孰非,后人自有公认。
云儿为了替东方弃洗清冤屈,极力忍受众人粗鲁、无礼、恶意的诘问,不耐烦地说:“昨天吴语和采荷来史家看我,我让采荷带了三个奇异果给东方弃,用平日贴身用的帕子包好,每个奇异果上面划了一道黑线,合起来是三的意思。他见了自然明白是夜里三更来找我的意思。”
底下便有人说:“你这话太过牵强,我们不信。即便你说的是真的,不过送了几个果子,这能说明什么?他怎么就知道是半夜三更的意思?”云儿耐着性子解释:“故事里总有这样的情节:徒弟拜师求艺,师傅装作不肯教,在他额头上打了三下,让他离开,是夜三更徒弟到师傅房里,师傅便将一身本事传了他。这么浅显易懂的事情,你自己孤陋寡闻没听说过,不代表别人不知道。”脸上忍不住露出讥讽的神色,真是又蠢又笨,跟猪一样。
那人被云儿刺激的面子上下不来,恼羞成怒,说:“原来你送果子便是私会情郎的意思,也不知你这果子一天要送几遭。”暗骂她不知羞耻。云儿怒极,却不得不忍下来,冷笑说:“是啊,我送果子就是私会情郎的意思。那么,你承认东方他是无辜的了?我们可以走了吧?”那人被堵的一时哑口无言,哼道:“你们这对狗男女,想走?也得问过我手中的剑再说!”
云儿冷声嘲讽:“怎么,说不过就要动手打人了?堂堂七尺男儿,就是靠打女人顶天立地,行走江湖的?反正我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任人宰割,要打要杀,还不是随你高兴!”
众目睽睽之下,他总不能当真冲上去跟女人一般见识。那人气得一张脸涨得通红,恨恨骂了声:“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抽剑回鞘,躲到人群后面去了。云儿虽然在口舌上胜了一筹,却越发愁眉不展,瞧今天这情形,恐怕是不得善终。
甚至有人冒出惊人之语,自以为是说:“史老爷子将你囚禁在史家,本想待东方弃和史潇潇成婚后再放你离。而你受人胁迫,岂肯甘心?于是怀恨在心,伺机报复。俗话说,最毒妇人心,说不定史老爷子是你和东方弃一起联手杀的,而你,便是此次事件中的幕后凶手!”
众人顿时哗然,仔细一想,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云儿受了这番污蔑,气得手足发颤,怒极反笑,“我如果要报复,找史老头干什么?直接寻史潇潇的晦气不就得了,釜底抽薪,干净利落!史老头不过是请我到府上小住两天,好茶好饭招待,我至于心狠手辣,痛下杀手吗?更何况史老头一代宗师,也不是那么容易被人暗算的吧?再说了,史老头死了,于我有什么好处,于东方又有什么好处?难道就是为了被你们这些人诬陷为杀人凶手吗?”
众人被她连番反问问得哑口无言。有人便说:“至于你们为什么要杀史老爷子,我们怎么知道,也许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也说不定。你们行凶被人当场逮个正着,现在自然要极力否认了!有谁会傻得承认自己是杀人凶手!”
云儿上前一步,恶狠狠瞪着他,厉声指责:“你要搞清楚,第一,我和东方没有杀人;第二,你们到底是想陷害东方一个人呢,还是连我一并诬陷?不要连陷害都弄错对象!”那人见云儿目眦尽裂,凶神恶煞,神情可怕,吓得连退数步,懦懦说:“我……我……”慌慌张张逃了下去。
云儿一口咬定东方和自己是被诬陷的,脸上神情又伤又痛,张牙舞爪逮到人就咬,弄的大厅里的众人觉得自己好像成了严刑逼供的恶人,集众人之力欺负她一个弱女子。被她的咄咄逼问弄的有些招架不住,一时间没人出声,生怕惹到她。说又说不过,打也打不得,讲理?女人最擅长的便是蛮不讲理,一句话说重了,还要被她逮着把柄说欺负女人,还是不惹为妙,免得在天下英雄面前丢人现眼,贻笑大方。
闻人和有些尴尬地说:“云姑娘,你先别激动,东方公子若是无辜的,我们一定还他一个公道。”云儿哼了声,这还像句人话。东方弃低头看她,想到满屋子的英雄豪杰被她搅得头昏脑胀,不敢发话,眼睛里净是笑意。云儿趁人不注意,悄声道:“笑什么笑,你还有心情笑,不够你乱的!”
燕苏见二人这个时候还有心情说笑,紧了紧双拳,低头吩咐身边的近侍。那人点头,出去了。坐在下方一直未出声的魏经天捋着胡须说:“说到底,这终究是史家的事,我们都是外人。史姑娘,现在史家由你做主,你也说句话,表个态,这事想怎么解决?”史家和魏家针锋相对数十年,一夜之间塌了下来,说实话,他高兴还来不及呢,管他凶手是谁。
史潇潇顿时成了众人的焦点。云儿见她低着头沉吟不语,有些急了,嚷道:“史潇潇,东方他的为人你是知道的,你快说你爷爷不是他杀的。”只要她开了这个口,这事就好办了。史潇潇见东方弃看云儿的眼神,饶是如此不利的处境,依然充满笑意,眼里全无他人,转而想到自己,从此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可有人给她一个关怀安慰的眼神?不由得又妒又恨,冷着脸说:“我不知道,这事大家自有公认。”
云儿恨得咬牙切齿,指着她鼻子骂道:“史潇潇,你……太过分!”转过头对东方弃说:“亏你牺牲自己的名声帮她遮丑,她不但不感激,反而转过头来反咬你一口,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东方弃却不在意,低声说:“史前辈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死的不明不白,她心里悲痛,对我心存敌意也很正常。”云儿瞪了他一眼,气哄哄道:“哼,就你是好人,我是恶人,行了吧!”
正乱成一团,采荷由燕苏的人带进来,福了福身子说:“昨日我和吴姑娘一道去看云姑娘,吴姑娘先走一步,云姑娘让我带了几个时鲜果子给东方公子,就这么一回事。”龙在天问:“你还记得说了什么话吗?云姑娘有没有说要离开?”采荷摇头:“没有,云姑娘没说要离开,还让我得空再来看她,又让我传话给东方公子,说夜里天气有变,请他小心。我知道的就这么多,至于其他,我就不清楚了。”
云儿听了采荷的话,觉得怪怪的,可是怪在哪儿一时却又说不上来。她说的话也没有什么不实的地方,却让人觉得很不对劲,似乎不应该这样说,很容易引起旁人的误会。东方弃敏锐地察觉到,采荷漏掉了一些重要的讯息,比如她跟他说云儿约他在演武厅碰面这事,不知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
闻人默走出来问:“听起来似乎合情合理,只是这话传的别有深意啊。这让我想起二位之间暗传情愫的那几个果子,心里很好奇,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能吃。我让人一起带了过来。”掀开篮子,是三个拳头大的奇异果,问采荷:“你昨天送的是不是这几个果子?”采荷看了一眼,点头:“是。”闻人默将三个果子一一捏破,从汁液横流的果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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