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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皇纪-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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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他们母子我全要了。”秦异人想了想,同意了。
以鲁句践的潜力,一千金虽然有些贵,还是值得的。
“他娘是信陵君门客的,不卖给你。”中年男子断然拒绝。
鲁句践事母极孝,若没有他的母亲,怎能得他忠心?不能得到鲁句践的忠心,秦异人敢用他吗?那就是养虎遗害了。
“你惧信陵君是吧?你要他门客前来找我。”秦异人颇有些不耐了,道:“我是秦国王孙异人,我相信,信陵君会掂量掂量。”
“区区秦国王孙,岂能与信陵君比?”中年男子不把秦异人放在眼里。
信陵君名满天下,可抗王侯,秦异人这个落魄王孙,无论是势力还是名气,与信陵君差得太远了。
“大胆!”孟昭、马盖和范通齐声喝斥,语气极为不善。
“休得胡言。”那些被秦异人买来的奴隶,他们感激在心,维护秦异人。
“我就大胆了,你怎么着?区区一落魄王孙,也敢与信陵君比?”中年男子极为不屑。
“啪!”秦异人右手一挥,一个重重的耳光打在他脸上。
中年男子被打懵了,瞪圆眼睛死盯着秦异人,一脸的迷茫。
“本公子是第一大战国的王孙,岂是你能评头论足的?”秦异人阴沉着一张脸,冲中年男子喝斥道:“就是信陵君也不敢如此说话,你好大的狗胆!你作死,是吧?”
嘴上训斥,手上可没闲着,左右开弓,一通耳光打下去,打得中年男子成了猪头。
“王孙就是王孙,也不是你能说的。”
“这人这张嘴真臭,他这是自找的。”
战国时代,讲究身份地位,贵贱不能相等,甚至不能同席,秦异人再落魄,他也是王孙。更别说,他还是第一大战国秦国的王孙,围观之人认为秦异人打得在理。
中年男子这才明白过来,他遇到狠角色了,后悔已经晚了。
鲁句践双拳紧握,眼中精光闪烁,打量着中年男子,跃跃欲试。
“就用你来收买人心。”秦异人一把抓住中年男子头发,象死狗一样扔在鲁句践面前,道:“鲁句践,你恨他吗?”
“恨!”鲁句践咬牙切齿,只说了一个字,却是充满恨意,如同长江大河,连绵不绝。
“你就泄恨吧。”秦异人朝中年男子一指。
“谢公子!”鲁句践欢喜难言,冲秦异人致谢,挥着一对肉拳,对着中年男子就是一顿拳头下去。
“你这恶人,你竟敢侮辱我娘,我打死你!打死你!”鲁句践的拳头如同雨点般砸下去,眼泪大滴滴的滚落,大声呼唤道:“娘,你看见了吗?句践报仇了呢。”
只可惜,他娘仍是昏迷不醒,听不见。
“啊!啊!啊!”中年男子唯有大声呼疼的份,没有丝毫招架之功。
鲁句践出手出风,风声呼呼,极为了得,秦异人看在眼里,不住点头,心中暗想,今天这买卖赚了,大赚一笔。
直到中年男子浑身是伤,象死狗一样趴着喘气,鲁句践这才住手,狠狠啐了一口,笑得阳光灿烂:“不恨了!不恨了!”
“鲁句践,恭喜你,报仇了。”秦异人微笑着道。
“噗嗵!”鲁句践推金山,倒玉柱般跪在地上,冲秦异人叩头。
“谢公子!”鲁句践右手朝天一指,大声发誓:“苍天在上,鲁句践在此立誓,愿为异人公子死不旋踵!”
死不旋踵,是战国时代的誓言,一旦说出来,就是九死无悔,把老命卖给了秦异人。
战国时代重然诺,一诺既出,五岳为轻。鲁句践这个奇男儿,更是把然诺视为比生命更重要,他说愿为秦异人去死,那就一定会做到。
“呵呵!”要的就是他这份忠心,秦异人异常开心,笑呵呵的把鲁句践扶起来,为他拍打着身上的泥土灰尘,道:“走吧。带上你娘,回去请个大夫,为她治伤。”
鲁句践至孝之人,秦异人如此关心他母亲,他感动莫铭,眼圈儿一红,差点儿哭出来了。
孟昭他们要帮忙,却给鲁句践婉拒,他把他娘背在背上,与秦异人他们一同回去。
回到府里,秦异人把奴隶们召集在一起,当着他们的面,把他们的奴籍烧了,自此以后,他们不再是奴隶,而是庶民、国人了。
“愿为公子死不旋踵!”
所有的奴隶和他们的家人欢天喜地,喜极而泣,冲秦异人重重叩头。
接下来的事,秦异人把强壮的奴隶留在身边,把他们的家人通过渭风商社送去秦国。
这样做的好处就是既收买了人心,让奴隶死心踏地的追随他。同时,奴隶的家人在秦国,又是很好的人质,不怕他们不忠心。
第二十六章 义释冯亭
咸阳,秦国王城,朝堂上。
秦昭王头戴王冠,身着王袍,端坐在宝座上,双眼开阖之际,精光暴射,两道雪白的眉毛如同两把出鞘的利剑。
范睢、白起、蒙骜、王陵这些文武重臣,以及群臣在座。
秦国务实,不会有事没事要臣子前来朝会,而是没有重大事情不必前来朝会,只需要把事儿办好就成。凡有重大事务,要举行大朝会,会另行通告。
今天不是大朝会的日子,却是群臣毕集,能来的全来了。
而且,他们人人脸上泛着喜色,仿佛大过年似的。更为让人惊奇的是,他们不时朝殿门口张望,仿佛随时会飘进来一个大姑娘似的。
因为今天是处理长平大战的罪魁祸首,冯亭的日子。
冯亭,本是韩国上党太守,秦昭王要谋夺韩上党,命秦军猛攻。韩国不能挡,韩王命冯亭献地于秦。而冯亭违背韩王之命,把地献给赵国。秦昭王大怒,命秦军攻韩,引发了著名的“长平大战”。
可以说,长平大战就是冯亭一手促成的,是他提前引发了秦赵之间的大决战。
在这场史无前例的旷世之战中,秦国大获全胜,把赵国五十万精锐全歼,回到赵国的不过二百余人。
然而,秦国也付出了高昂的代价,近三十万秦军锐士战死,四代人上百年积累的财富消耗一空,秦国实力大为削弱,已经不复以前的盛况。
每每思之,群臣大是不愤,痛骂冯亭。
若没有冯亭的话,秦赵之间的生死大战必然会到来,只不过,会在秦国准备完成之后由秦国引爆。那样的话,因为秦昭王谋划得宜,夺得上党之地,让秦国处在一个更高的起点上,站在一个更加有利的位置,不会付出如此高昂的代价。
偏偏这个冯亭他识破了秦昭王的谋划,提前引爆了秦赵之间的生死大战,让秦国在没有准备完成的情况下,仓促投入决战,付出了高昂的代价。
今天,秦国要处理冯亭这个罪魁祸首,群臣能不来吗?
要是不能亲眼目睹这过程,会遗憾终生的。
“禀君上,罪徒冯亭押到。”
在群臣的期盼中,守卫朝堂的铁鹰锐士前来禀报。
刷!
群臣的目光齐刷刷集中在朝堂门口,眼睛瞪得滚圆,凝神静气,死盯着,生怕错过一个细节。
“带上来。”秦昭王充满威严的挥挥手。
“诺!”铁鹰锐士领命而去。
群臣暗想,冯亭长的什么样儿呢?如此一个大奸人,必然生就一副奸相,尖耳猴腮吧?
当冯出现在门口时,他们大为震惊。冯亭高大威猛,雄赳赳一丈夫,一双眼睛特别明亮,顾盼自雄。更难得的是,他昂首阔步而来,仿佛这不是进入虎狼秦国的朝堂,而是在他家后花园散步似的。
他是长平大战的罪魁祸首,秦昭王把他从韩国拘到咸阳,其用意不需要说的了,一定是要杀他泄恨。他明知此去凶多吉少,却是丝毫不惧,神态自若,这份气度让人服气。
“好!”群臣虽是痛恨他,却是在心里暗赞一声好。
在铁鹰锐士的看押下,冯亭大步而来,一双明亮的眼睛把朝堂一扫,微微点头。
他身着重枷,手上缠着铁链,脚戴脚镣,行走间,铁链发出清脆的金属撞击声。
“冯亭见过秦王。”冯亭冲秦昭王微一躬手,神态自若道:“带罪之身,身着重枷铁链,行动不便,不能全礼,请秦王见谅。”
“砰!”秦昭王右手重重砸在短案上,雪白的眉毛一立,如同出鞘的利剑,大喝一声:“大胆冯亭,你可知罪?”
吼声如同雷霆,很是骇人,震人耳膜,上位者的霸气透体而出,充塞在朝堂上,群臣忙低下头颅。
“敢问秦王,欲问冯亭何罪?”冯亭不卑不亢的反问一句。
“冯亭,你听好了。”秦昭王眼睛一翻,精光暴射,如同天剑般刺来:“你违背韩王之命,把上党之地献于赵国,引发长平大战,大秦锐士枉死数十万,你罪莫大焉。自孝公以降,大秦从未有一战而物故如此之多锐士之事,你百死莫赎。”
自从商鞅变法后,秦国由弱变强,大战山东六国,战无不胜,攻无克,就没有一场大战如长平大战这般,死伤数十万锐士,这让秦人痛心疾首。
仅凭这一点,就足以把冯亭杀上十回八回,群臣大是赞成这话,喝道:“冯亭,你死有余辜!”
“不仅要杀你,还要杀你满门!不若此,不足以平老秦人之愤。”
长平大战,秦国虽胜,也是惨胜。府库消耗一空不说,秦军锐士死伤近半。在这一战中,秦国共计出动五十八万大军,近半的伤亡,就是近三十万,那是何等让人震惊的数字。
群臣眼球充血,恨意如同长江大河,滔滔不绝,要是目光可以杀人的话,冯亭被杀死的次数不知几多。
“秦王此言差矣!”就在群臣的愤怒中,只听冯亭缓缓开口,为自己辩解道:“冯亭身为韩臣,自当为韩谋。为韩计,挑起秦赵大决,从中渔利,获得求存之道,方是正理。”
这番话说得理直气壮,掷地有声。
“大胆!”秦昭王猛的站起,目光如刀似剑,停留在冯亭身上,冷笑道:“你狼子野心,祸害大秦,死有余辜。来啊,鼎镬侍候。冯亭,寡人心意已决,要烹了你。”
“哈哈!”秦昭王的话恨意十足,足以吓破人的胆,然而,冯亭却是大笑,道:“秦王呀秦王,你就不怕成为天下笑?”
“笑话?寡人要处死你,谁敢笑?谁笑,寡人就派兵灭了谁。”秦昭王的话蛮不讲理,却是充满霸气。
“商君非秦人,为秦谋,极心无二虑,尽公不顾私;张仪本魏人,为秦谋,联横破合纵,使秦无往而不利;应侯本魏人,为秦谋,远交近攻长策震宇内,让天人慨叹。”冯亭笑得更加欢了,道:“冯亭虽非韩人,却仕于韩,为韩臣,必要忠心为韩,不敢循私。若秦王烹了冯亭,必为天下笑,笑秦王用山东之士却烹了冯亭。”
转过身,大步朝殿外而去,笑道:“鼎镬好了没?油要多些,火要猛。”
瞧他那样儿,仿佛他活得不耐烦了,急欲寻死似的。
“多倒油,火猛些,烹了他。”秦昭王右手一挥,大喝一声。
铁鹰锐士领命,倒油的倒油,升火的升火,不一会儿功夫,青铜釜中就传出“滋滋”声。
“扔进去!”秦昭王沉喝一声。
“诺!”铁鹰锐士领命,抓住冯亭双手。
“放开。”冯亭冷喝一声。
“冯亭,你可是怕了?若你惧了,你向寡人求饶,寡人兴许会饶你一命。”秦昭王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了。
“秦王,冯亭求你了……”冯亭马上就道。
“你服软了,就这点儿胆气。”秦昭王大是受用。让冯亭这个罪魁祸首在临死前求饶,真是让人享受。
“……秦王你就烹了我吧,求你了!”然而,冯亭的回答让秦昭王大是意料,笑容僵在脸上。
“我有手有脚,我自己会走。”冯亭甩开铁鹰锐士,自己朝青铜釜走去。
来到青铜釜前,冯亭冲秦昭王一昂首,颇为轻蔑,就要跳进青铜釜里。
“哈哈!”就在这时,只见秦昭王仰首向天,大笑不已。
一边笑,还一边击掌,赞叹不已:“冯亭果然真豪杰,好胆色!好胆色!惜乎哉,如此大才,却不为秦用!”
眼中精光暴射,尽是欣赏之意。
第二十七章 匈奴
冯亭惨死在即,秦国群臣大为欢喜,谁也想不到的是,在这紧要关头,秦昭王竟然大笑。他不仅在笑,还笑得很是舒畅,浑身都散发着欢喜劲头,更是大加赞赏,对冯亭的风骨为人赞不绝口。
“这……”群臣不由发愣了,不明秦昭王的用意。
“且慢。”冯亭右脚抬起,即将跳入青铜釜,秦昭王忙阻止。
“秦王,你有何事?”冯亭也是惊奇,一双明亮的眼睛直视着秦昭王。
“先生有所不知,此番作为,不过是试探先生胆色罢了,非要烹先生。”秦昭王快步过来,执着冯亭的手,把他拉开。
“试探我?”冯亭好一阵讶异,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他是长平大战的罪魁祸首,让秦国仓促发起决战,枉死很多秦军锐士,枉费很多钱粮,秦昭王杀他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了。秦昭王却告诉他,并不是要杀他,只是在试探他,尽管他很明智,能洞悉秦昭王图谋上党的意图,也是糊涂了。
“来啊,先为先生解却重枷链锁,再与先生详说。”秦昭王催促。
铁鹰锐士小跑着过来,取出钥匙,就要为冯亭解开枷锁。
“寡人来!”秦昭王一把夺过钥匙,亲手为冯亭解开枷锁。
“秦王,你这是……”秦昭王是第一大战国秦国的国君,高高在上,威慑天下数十年,山东六国谈之色变,就是这样一个人竟然亲手为自己解开枷锁,这让冯亭诧异万分。
秦昭王把枷锁扔掉,执着冯亭的手,回到殿内,吩咐内侍为冯亭摆座。
“先生,请!”秦昭王亲手扶着冯亭坐下,冯亭又是好一通惊讶。
秦昭王回到宝座前,并没有坐下去,而是站着,如同出鞘的利剑一般,扫视群臣,大声道:“你们以为寡人拘冯先生入咸阳,就是为了泄恨,是吧?好啊,你们真是会想,把寡人想得如此鸡肠鼠肚,容不得冯先生。”
他一句话就把群臣给说懵了,一脸的难解。
不杀冯亭,还把他拘来?不仅把冯亭冯来,还把他的家人也拘来,这是为何?
冯亭也是懵了,睁大眼睛,打量着秦昭王,盼他说出来。
“你们摸着胸口问问,寡人当秦王数十载,可曾杀过人才?可曾杀过一个人才?”秦昭王高昂着头颅,挺起胸膛,极是自豪,道:“没有!一个也没有!杀人才,那是山东那些无道昏君才干得出来的事儿,寡人不会做,也不屑做!”
这是大实话,后世把秦国骂得体无完肤,秦国更因此而背上“暴秦”的骂名,然而,秦国却不杀人才。不仅不杀,反而大力招揽,在山东有才无处申的人才纷纷前往秦国。久而久之,秦国的官员三四成来自山东,吏员更是高达六七成,这是何等的惊人。
商鞅、张仪、范睢,还有未来的尉缭、李斯,这些盘盘大才,在山东无用武之地,到了秦国,就被重用,位极人臣。
朝堂上很多大臣就是来自山东,听了这话,重重点头。不少人打量着范睢,他就是最好的典型,差点被魏齐害死,受尽了折磨,却做了秦国丞相,造化真是奇妙。
“寡人早有预料,秦赵两强必有一场生死大战。寡人要让秦国在这场大战中更有加利,必先夺得整个上党之地。要夺整个上党之地,必先取韩上党,才能一举攻占赵上党。”秦昭王开始解释,道:“寡人此谋瞒过天下人,唯没有瞒过冯先生,他洞悉了寡人之谋,果断的把韩上党献于赵国,引发长平大战。虽然大秦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但寡人对冯先生却是极为赞赏。”
秦昭王谋夺韩国上党只不过是为夺取整个上党打伏笔,这才刚一动手,就被冯亭看破了,并且把秦国拖入了长平大战。冯亭这份洞察力,非同小可,着实了得。
“嗯!”群臣对冯亭的恨意不轻,却不得不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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