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岐黄大宋-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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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正是此人。只可惜,陈抟老祖道法通玄,却面临着后继无人的窘境,这‘天眼’之术也随着陈抟老祖的驾鹤西去而变得日渐式微。如今,习学这门本领的人已经很少,而且大多数道法都很浅陋,可以说是完全不成气候了。”

李唐像是在听神话一般,艰难地点点头,道:“我看居士你武艺高强,怎么不去学习这门功法呢?我想,以你的本事,学成这门功法以后,一定可以大放异彩的!”

龙翔居士剜了他一眼,道:“我这个道士是假的。‘龙翔居士’这个称呼,只是我行走江湖,随便起的一个名字而已。用这个名字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方便而已。说不定明天,我就可以穿上一身尼姑服色,其一个尼姑的法号,同样行走于江湖。所以说,对于道门之术,我是既没有天赋,也没有兴趣。”

也不知道是不是李唐的幻觉,眼前的龙翔居士经过一番谈话之后,非但没有变动越发虚弱,眼中反而暗暗恢复了一些神采,说话也流利多了。

李唐一听这话,正要继续追问龙翔居士的真名姓,却听龙翔居士说道:“还是言归正传吧!由于这修习‘天眼’之术的人功力浅薄,要破解他的功法也不困难。只是,我经过这些天的观察,发现那人这些日子并没有其他任何的异动,只是监视着你的动向而已。所以,我觉得你即使想要破解他的功法,也不必急于一时,否则就有打草惊蛇之虞。你大可以到了必须要隐秘行藏的时候,再破去他的功法。”

李唐点点头,道:“然则他这功法如何破解呢?难道也要学郑玄那样穿着木板子踏在水面上装死不成?”

龙翔居士摇摇头,道:“那自然不行。因为追踪你的人未必就会象马融一样,只测算一次,得出结果后立即就放弃了追杀,若是你脱下木履,脚面离开水,他又再次测算,那岂不是就暴露了?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就是改变你身上原先让人认出的气势,对方失去了追踪的凭据之后,自然束手无策。”

李唐惑然道:“然则又如何改变自己身上的气势呢?”

龙翔居士道:“这有两个办法,一就是改变自身境遇。打个比方,你以前是杀猪的,身上难免带有杀气,但如果你放下屠刀,皈依佛门,身上的气势自然会大变;又或者,你本来是一个目不识丁的农夫,忽然开始从师学文,数年之后,你的气势当然也就会大变——”

李唐苦笑道:“你这话,听起来更像是耍笑,若是像你这般改法,等我摆脱了追踪,也已经华发如霜,青春不再了。”

龙翔居士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道:“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就是贴身携带一些能够发出强烈气势的物事,这样就可以掩盖你自身的气势,达到隐匿的作用。”

李唐一听,眼睛一亮,道:“这法子倒是好,哪里有这样的物事呢?”

龙翔居士脸色露出一种奇怪的神色,道:“这样的物事倒是很多,但大多数却并不适合随身携带。不如说,宰杀牲畜的刀,高僧的舍利子等等。但是这些不是不好藏在身上,就是贵重难得,倒是有一件物事,既易得,又容易携带,但我想你恐怕不会愿意携带——”

李唐暗道:“人身安全受到威胁,还有什么不愿意携带的!”他连忙说道:“你说——”

龙翔居士忽然爬起身来,一双妙目如清泉流波,扫在李唐的身上:“那就是胭脂。”

第32章 告辞

她本来以为李唐一听是女子所用之物,立马会断然拒绝,不想却见李唐毫不在意地微微一笑,道:“不就是胭脂吗?我明天就买上几盒,带在身上!”

回头见到龙翔居士一脸惊讶的神色,李唐忽然想起其中缘由了。。女子之物,在这个时代是被认为不详的,带在男子身上,会给人带来灾难。而且,一般人见一个大男人身上带有女子日常所用的物事,就会把这个男人归为贪图妆台画眉之事,没有进取之心的那一类人,自然会在心下暗暗鄙视。

但龙翔居士不知道的是,李唐所来自的那个社会,男女在低位上已经可以说是相当平等了。一般的男人出差回来,给女友老婆带上一些日用之物,非但谈不上不思进取,反而更能受到赞誉。

因此上,不要说只是区区胭脂,就是女子的衣物,让李唐带在身上,他也不会犹豫的。

龙翔居士本来是打算看李唐的尴尬的,不想人家根本毫不在意,她自己心下不免心气大泄,怏怏地说道:“那也不必这么急。胭脂这物事,只要藏入内衣之中,立即就能隐去你的行踪。我觉得你还是出发北上之日再用也不迟!”

李唐点点头,忽然又说道:“我的问题就这样解决了,那说说你自己吧!你方才不是说,过了今晚就要走了吗?你如今伤成这样,怎么走?还是留下来再修养几天吧,我想那两个爪子蠢如鹿系,胆小如鼠,一定不敢再回来了,你养好伤再走不迟!”

爪子,就是这时代市井方言里所谓的“笨蛋”“傻瓜”一类,不过那是市井俚语,一般读书人很少说的。因此,龙翔居士乍一听,不免有些哭笑不得,她摇摇头说道:“来不及了,我还有事要办,方才我已经运功压下伤势,一时之间,是不会发作的。等我事了之后,再找个地方疗伤也不迟。”

李唐忽然想起方才几个人对话里面的什么“大明尊教”“潜龙阁”还有什么“名单”之类的,知道关系着一场大型的江湖厮杀,这种事情还是越少知道越好,当下也不细问,只是担心地问道:“你的伤真的没事吗?要是再遇上刚才那两个爪子——”

龙翔居士傲然道:“以我的武功,当今天下即便有人强过我,但我若是一心只求脱身,谁又能奈我何。方才我只不过是一时疏忽,被他们使诈骗过,才被他们夹击,形成了不得不硬拼之势。何况,我现在已经压下伤势,功力已经恢复了颠峰时期的水平,就是和他们硬拼,也未必就会落败!”

李唐自然不能说不信,只好附和着点点头。

龙翔居士脸色忽然阴了下来,冷冷地说道:“不过,临走之前,有一句话,我必须要警告你。清儿是我唯一的徒弟,你若是做出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李唐没有想到这女人说翻脸就翻脸,正要出言反驳,却见面前的龙翔居士已一腾而起,还没待他反应过来,就看见珠帘相击,那人影已经在他面前消失。

李唐站起身来,就听远远的龙翔居士的声音传来:“记住了,我的真名叫水兰儿,下一次见面,我一定会把你占了的我的便宜找回来的!”声音越来越小,渐渐的,四周变得异常寂静。

李唐心中暗忖道:“说走就走,用得着赶这么急吗?再说,你既然有这个压下伤势的功法,怎么当初不用,前几天也不用,偏偏今天遇见强敌了就用出来?”

虽然暗暗对龙翔居士的人品持怀疑态度,但这并不妨碍李唐对她的名字的好奇:“水兰儿,倒是个好听的名字,柔柔的,媚媚的,应该陪一个性情温顺,样貌可爱的小萝莉才对。怎么偏偏就被这个面皮僵硬,性格乖张的女人占据了呢?”

李唐站在那里又是叹息,又是感怀,偶尔一抬头,见到东方晨曦微露,忽然想起自己这一声血衣还没有处理好,若是给胡家的人看见,还真不好蒙混过关,连忙回到边上的偏房,换了一身衣物,然后又打来一桶水,找来一块胰子,把血衣仔细搓洗了好几遍,知道确定了上面再无明显的血渍之后,这才罢休。

洗完正在晒衣物的时候,忽听远远一个声音喝道:“啊呀李先生,您怎么这么早自己出来洗衣物呢?”

李唐听出是王院君的声音,便回过头去,笑着说道:“今天起得早,左右没事,顺便把自己的衣服洗一遍也好。”

王院君连忙迈步上前道:“不可,不可!先生难道忘了,今天可是大年初一,岂能洗涤衣物,打扫庭院?”

李唐这才想起,按照本地的习俗,大年初一是不能打扫庭院,洗涤衣物,上山下田的。反是扫帚等用具,都要一概藏匿起来,象征着来年可以不必看见这些东西,可以清闲享乐了。风俗这种东西,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老百姓却一向都是十分看重的,李唐连忙歉然笑道:“小可竟然忘了,还往院君不要着恼才是。”

王氏却一脸愤懑地说道:“你叫老妾如何不着恼?先生你若是要浣洗衣物,我家中有这么多养娘,还怕个个都没闲吗?就是她们都很忙,老身自己也是穷苦出身的,尽能洗涤衣物,就是先生怜悯老身年老,老身可还有两个女儿哩!先生你自己浣衣,不是骂我们一家招待不周吗?”

在王院君的步步进逼之下,李唐只好声泪俱下地反省了自己洗衣服这个极大的错误,做出深刻检讨的同时,还保证以后决不再犯类似错误。经过好说歹说,王院君这才止息懣怒,接受了李唐的歉意,然后说出了此行的目的,不必说,自然是请李唐过去一起吃早点的。

年初一的团圆饭,李唐自然无法拒绝,虽然他并不是胡家的人。一刻钟以后,李唐便和王院君一起,出现在了胡家的其余三个人眼前,大家都已经围桌而坐,专等李唐到来。

李唐落座之后,大家就开始一面说着祝福的话,一面开始吃早点。

席间,李唐忽然说道:“我明日就要进京了,昨夜既然喝了酒,咱们今天也就不必饮酒了,这一顿,就算壮行。”

胡家一家五口一听这话,本来满转绽放的笑意顿时就全部僵住了。

还是胡浪率先打破了沉默:“明天好象不良于行啊!我看不如再等两天,过了天庆节,再寻个黄道吉日上路不迟。”

所谓天庆节,就是正月初三。当初大宋的神仙皇帝真宗在大中祥符元年(公元1008年)的这一天自编自演了一出“天书降凡”的好戏。后来,就下诏以这一天为天庆节,全国要休假五天,各地还要提前七天建道场设醮,断屠宰等等。

时至今日,当年“天书降凡”整件事情的始末其实大家都已经很清楚,但这个天庆节却还是保持了下来。对于官府来说,多休假五天,也算是一种福利了,但在民间,这个节日却是没有任何的影响力的,人们并不会因为这个节日而停止日常的任何行为。

换句话说,胡浪此言,其实只不过就是一种变相的挽留,因为他挽留的借口根本就不成立。

李唐摇摇头,道:“我一向以为,出行的日子和这一天本身从易理上推算出来的凶吉并没有什么关系。因此,我出行也不必等什么黄道吉日了,就是明日了。”

胡家的人听他这么说,知道他已经作出了决定,再难更改,脸色都变得有些怏怏的。王院君立即向胡浪身边侧了侧,向他打了个眼色。胡浪尴尬地摇了摇头,回了一个无奈的眼神。而两个小孩子也是各自用眼神交流着。只有胡清儿默默地吃着点心,一言不发。

李唐又问道:“不知隔壁有什么商铺没有?”

胡浪连忙殷勤地说道:“有倒是有。不过,先生需要什么物事,只管说一句便是,我们家中多半都有,就是没有,我们吩咐人去买来就是了。”

李唐暗道:“别的还没有请你们代买,这胭脂水粉让你们代买,岂不被你们笑死?”他连忙摇摇头,说道:“我要买一些随身用的物事,还是自己去买为好。”

胡浪也不勉强,便向胡多道:“吃完饭,你就亲自领着教授去一趟,知道吗?”胡多忙不迭地点头应承。

李唐心下暗暗叫苦,被你这小子在旁边看着,那还不是和让你代买一样,被传得到处都是。不过,胡家人的热情他实在无法推辞,只好暗下决心,等下一定要多买点好东西堵住胡多这张嘴。

吃完饭后,胡多倒是一下都没有耽搁,径直领着李唐便来到了旁边的一爿商铺。见到李唐买胭脂,胡多心下大奇,问道:“教授,你买胭脂做什么?”

李唐只好随意编了一个理由糊弄过去。然后又反问道:“既然来了,就帮你也买点物事吧你要什么?”

胡多想了半天,很认真地说道:“那也给我来一盒胭脂吧!”

胡多差点晕倒,但还是只好乖乖地付钱,回去的路上,还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要把今天买的东西说给别人知道。胡多见他说得认真,连忙点头应承,心下却对兜中的这盒胭脂产生了越来越浓厚的兴趣。

第33章 定情

夜半时分,明月皎皎,空悬在光秃秃的梧桐树梢之上,偶尔一阵凉风吹过,带着一阵阵冷气,轻轻敲打着那扇半开着的门。、

李唐好整以暇地坐在屋内的椅子上,双目微闭,他在等。

忽然,又是一阵凉风吹过,紧接着便是一阵轻微的衣带破空之声传来,李唐睁开眼睛,还没有看见那人,便开口笑道:“大小姐,请坐吧!”

来者正是胡清儿。她此时正穿着一身合体的淡绿色的衣裙,在夜色直射之下,显然十分素雅清丽,雾鬓风鬟,经过一路上寒风的吹拂,已经有了一丝的凌乱,但这非但无损于她自身的艳丽,反而对她平添了另外一种风韵。

她今晚,显然是经过妆扮才过来的,只是夜风不做好事,稍稍地破坏了一些她的妆扮成果而已。但就是这样,李唐心下也不由不产生一种新的惊艳之感。

“你是来问你师父的吧?”李唐见胡清儿坐下,率先开口道:“她今天凌晨便走了,说是有急事要办。”

胡清儿抬起头来,幽幽地望着窗外的明月,眼中流露出一丝忧郁和无奈,“她老人家总是这么行色匆匆,做什么事情又不和我说一声。”

李唐静静地听着眼前这个美丽女子的幽怨叹息,没有接口。

胡清儿忽然又转过头来,眼中的忧郁却已经散去,变成了羞涩,她微微垂下头去,额头的刘海也随之垂下,正好遮住了她的双眸,一张俏丽的脸蛋变得红红的,像是染了朱墨一般。她期期艾艾地开口道:“谢谢!”

她的声音实在太小,李唐没有怎么听清楚,便茫然地问了一声:“什么?”

只见胡清儿缓缓地从怀中掏出一件物事来,说道:“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李唐一眼看见她手上那件物事,两眼瞪得溜圆,眼珠子差点就暴了出来,那不就是白天给胡多那小子买的那盒胭脂吗?怎么跑到胡清儿的手里去了?

看见胡清儿这羞羞答答的表情,不用说了,肯定是胡多那小子自作主张,借着自己的名义把这盒胭脂送给了胡清儿。原来那小子死缠着要胭脂,是有预谋的!

到了此刻,李唐自然不能解释说这礼物不是他自己送的,他只好讪讪地应道:“喜欢就好!”话一出口,李唐差点就忍不住甩手给自己一巴掌。这都什么事啊,不分辩清楚,还顺着她的话说,这不是典型的没事找事吗?

胡清儿脸上现出喜色,又轻轻地问道:“那你此去,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李唐只好继续顺口答道:“那要看考试时间了。若是省试就名落孙山了,那自然是早早归休,若是省试通过,还要殿试,然后等阅卷,候召见,那就很难说清具体的时间了。”

胡清儿听了,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之色,道:“你医术高超,学问也必定很好,那岂不是要在京呆很久?”她这话逻辑很有问题,因为医术高明与否,和学问高明与否,完全是两码事,这中间又有什么关联呢?但是这话她说出来固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而李唐此时心笙乱动,自然也没听出其中的不对来。

李唐已经听她的话越说越亲密,语气中充满了依恋,好似已经完全把自己和她当成了热恋中的情侣一般,不由也渐渐有些迷失了。要知道,他本也是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子,又是来自男女开放的二十一世纪,对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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