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筑北王府-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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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喊了两句后猛的一回头,对着程参军就跪拜下去:“请参军网开一面!我大哥必是无心,这女子也许是大哥相好,绝无通。奸之事!”
此时程参军倒真的呆住了。
见过傻的,没见过这么傻的!他还未说什么,这小子就一口一个通。奸,一口一个下作,难道他不知这是把自己的哥哥往火坑里推么?
要知按律法,通。奸乃重罪,轻者宫刑,重者斩首啊!
当靳文筳在屋里装疯卖傻的上演一出明保暗杀的戏码时,满院的护军都没注意到有两个人影从院墙外翻了进来。
达森隐在暗处听了片刻,又摸进后院的仆人居所。
他心中亦是觉得疑惑重重。
为何这边闹成这样却没个人出来?这家的仆人都死到哪里去了?!
然而达森只推开后院厢房的一线房门,马上嗅到一缕几不可闻的味道。
迷药?
达森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跟随而来的另一人立刻掩住口鼻潜入屋内,片刻后那人又出来,在达森耳边低低的说了几句莫伊族方言。
此时只听院外响起一阵纷乱的马蹄声,达森冲同伴使了个眼色,二人宛如来时一般,又从后院院墙处翻出,片刻后消失在夜色之中。
筑北王看着依然躺在床上的大儿子怒不可遏。再看旁边那衣不遮体的妇人,更是脑中“嗡”的一下,恨不得一剑捅死这不争气的儿子!
“逆子!还不快给我起来!”
同来的卫玄已震惊得脑中一片空白。为何世子会在静言家中?而且还同静言的嫂子……不!卫玄的浓眉几乎打成结,告了声得罪便大步走到炕前探查大世子的脉息。
“王爷!世子气血逆行,现下是昏厥。”
说罢又去探卢氏的脉息,倒还平稳,只是被自己的手一摸,就见卢氏的眼皮微微一颤。
卢氏猛的睁开了眼,尖叫道:“放开我!”随后慌乱的抓过棉被挡在胸前,眼泪扑簌簌掉落下来,嘶哑的喊道:“出去!都出去!我不要活了!”
程参军狞笑一声:“要不要活由不得你!来人,将淫。妇带回去!”
卫玄抬手一拦,“慢!”
程参军毕竟来北疆的日子还短,不甚清楚卫玄的底细,闻言便眼睛一翻,将佩刀抽出一半,威胁道:“你什么东西敢阻拦太守府的人办事?!”
然而话音未落只觉脖子上一凉,一把尺余的短剑已无声无息的压在他了的脖颈上。
七虎慢慢由程参军身后探出头,“我们大哥是北疆军左将军,比你们太守还高半级。现在知道了么?”
太守府的护军一见立刻拔刀相向,其他老虎们亦不示弱,顿时小小一间屋内响起一片擦棱擦棱的兵器出鞘声。
程参军不等七虎说完便吓得全身都打着哆嗦,“刀、刀剑无眼……”
却在此时,房门处突然有人笑道:“原是我手下人不懂事,大世子不过与相好的妇人欢。好,倒被手下的无知小子们胡乱冠上什么‘通。奸之罪’,还请王爷息怒,左将军息怒。”
一个大腹便便的圆脸官吏笑呵呵的走了进来,向王爷见了礼。筑北王只是草草的点了点头,他现在满心都是大儿子的事,根本就懒得应酬。
陈太守又冲卫玄行礼,“请左将军万勿与这些无知小吏计较,他们不知您的官职在下官之上,还请多多包涵。”
原本卫玄不愿与太守府的人交恶,但这位陈太守一上来便是话里有话的虚伪德性,顿时激起了他的傲气。
也不跟陈太守客套,卫玄只一挥手道:“免礼。”竟是连回礼都省了。
一直站在一旁的言重山在心里暗骂卫玄就是个二愣子,开罪这等小人真是下下策!于是一扒拉卫玄把他推向一边,笑眯眯的冲陈太守拱手为礼,“陈大人,可还记得下官否?”
陈太守满脸的肥肉顿时僵了一下,“言大人说笑了,本官怎能忘了言大人当年的恩情!”
卫玄懒得听言重山和陈太守那套官腔,只是对王爷拱手道:“大世子气息微弱,依属下之见还是先将世子带回府内交由刘太医诊治。等世子醒来,今夜之事才能问个水落石出。”
二公子也过来挽起王爷的手臂道:“父王,大哥已经做下错事,您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卫玄皱起眉头看了他一眼,靳文筳恍若未觉,只是更紧的挽住父亲的手,“夜露寒重,咱们先回府罢。”
王爷重重一叹,向陈太守一抱拳,满面凄然,“逆子犯下大错,但现□上有伤,还请太守给本王一分薄面,让本王将他带回去诊治一番。只待他醒来便立即交由太守处置!”
陈太守细长的眼睛一眯,呵呵笑道:“王爷言重了。这不过是大世子与相好女子……呵呵,都是男人,年轻时谁还没犯过错儿呢?大家彼此心中有数便罢了。”
原想卖给筑北王一个人情,却不想一直裹着棉被的卢氏突然哭喊道:“不!我不认识他!我不是他的相好!”
言重山和卫玄均是暗叫不妙。
果然那陈太守眼睛一转,又呵呵笑道:“小娘子真的不认识这人么?”
卢氏愣愣的看着眼前一屋子的陌生男人,忽然就像找到救命稻草一般盯着卫玄道:“大总管!你可以给我作证,我真的没见过大世子啊!整个筑北王府我只认识你一人!”
言重山恨不得立刻跳上炕掐死这个无知愚妇!
靳文筳微微低下头,藏起眼中一闪而过的狂喜。
查!你们一定要往下查!要好好的问,好好的审这个妇人!可别糟蹋了我布的局。
陈太守眼中精光一闪,“请恕下官无知,这女子是如何识得左将军的?”
这是无法隐瞒的事,卫玄便如实相告:“她是王府西院管事章姑娘的嫂子,我与其确实有过几面之缘。”
陈太守脸色一变,痛心疾首的皱起眉毛,“难道这女子是有夫之妇么?哎呀呀!大世子竟然和有夫之妇……啧啧。王爷啊王爷,您可给本官出了个大难题啊!”
王爷又羞又愧,忍无可忍,大步上前对着昏迷中的大世子重重的抽了两个嘴巴,“孽子!”
59、第五十九章
天刚蒙蒙亮,终于有小厮送了信儿来说找到大世子了。
容华斋内的女人们均是破涕为笑,王妃念了两句佛按着胸口说:“文符这孩子这么大了还让人担心,太不像样了。”又问小厮:“大世子这一夜去哪儿了?怎么现在才回?”
然而那小厮却面露难色,只是一个劲儿的看静言,最终姑奶奶呵斥道:“做什么贼眉鼠眼的?王妃问你话,大世子这一夜到哪儿去了?”
小厮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回王妃,回姑奶奶,小的一直等在府里也不知外头到底发生了什么。才刚只见王爷气势汹汹的带了大世子回来,同来的还有陈太守和许多太守府护军,好似还捉了个女人。现今人都在棣棠轩内,说是要审……审什么的,小的只在门上伺候,并不知情,王爷只吩咐小的将章姑娘带过去。”
静言一惊,不知所措的看了看王妃。
王妃亦是不明就里,但这是王爷的吩咐,无人敢违逆。
姑奶奶也皱紧了眉头,“什么事儿竟扯到静丫头身上来?那边一屋子外府的男人,怎能让一个姑娘抛头露面?”
小厮一个劲儿的磕头,“这是王爷亲口吩咐的,还请章姑娘赶紧过去一趟罢。”
王妃想了想道:“那静言就跟着过去吧,想必也没什么大事。”
还好静言在夜间起身后是穿戴整齐了才过来的。闻言后站起身,就听姑奶奶说:“我也跟着过去瞧瞧,到底是什么人让王爷这么不顾礼数。”
那小厮复又跪倒:“姑奶奶哎!王爷特意吩咐只许带章姑娘一个人过去。棣棠轩里满屋子全是男人,万一冲撞了您,小的怎么担待得起?”
姑奶奶柳眉一竖,啐道:“怕冲撞了我就不怕冲撞了静丫头?想当年慢说是一屋子男人,处置城外兵营公务还不是我亲自去?”
正说着,突然门外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大公主,属下有事禀报!”
原来是达森回来了。
那小厮也是个机灵的,一看有人绊住了姑奶奶,赶紧催着静言就出了容华斋。
静言跟在他身后匆匆赶向棣棠轩,“你可知王爷为何招我过去?”
那小厮回头看了静言一眼,似是鄙夷又似怜悯,但终究没说话,只摇头叹了口气,“姑娘到了就知道了。”
然而到得棣棠轩,静言更糊涂了。
为什么她嫂子会衣衫不整的跪在堂下?抬头环视了一圈,只见卫玄,言重山,李崇烈,王爷,东院相识的谋士们,无不面色阴沉,更有眼含讥讽鄙夷者。
这……到底怎么了?
按规矩静言是不可随意发问的,但厅堂中的人也都不说话。静言想去扶她嫂子,立刻被三虎和七虎拉住了,还冲她微微摇了摇头。
静言急了。把她叫来,又不说因为什么,嫂子只披着件单薄的衫子跪在地上也不让她扶。
正是愈发焦躁时,突然由门外被推进来一名小厮。那小厮一看堂中的光景便软倒在地,连滚带爬的往前上了两步,什么也不说,就是咚咚的磕头。
王爷斥了一声:“把他给我架起来!”
立刻有两名亲兵上来薅着小厮强使他抬起头,只见他额上已磕破了皮,血痕斑斑。
“王爷饶命!因那家人只说这妇人是大世子的老相好,想趁着世子去边关前再续风流,所以小的便收了那妇人家的银钱,并不知大世子会被那些黑心眼子的算计受了重伤。”
这小厮以为王爷等人是因为世子受伤才如此震怒,殊不知王爷真正恨的便是自己的儿子与人私。通。
“你确定是收了这妇人的银钱?你可认得她?”
那小厮往旁边看了一眼,点头又摇头,“小的确实收了他家的银子,”说着便从怀中摸出一只小布包,双手颤颤巍巍的捧着。手一抖,咕噜一声滚落出来一枚十两的银元宝,“他家一共给了五十两银子,但小的从未见过这名妇人。”
王爷刚一皱眉,就听旁边的陈太守呵呵一笑,“偷情嘛,自然是不能让下人知道的。大世子一身好功夫,又风流,真是学以致用如鱼得水,呵呵呵~”
此时一直垂首跪在地上的卢氏猛的抬起头,“不!我不认识大世子!何来偷情一事?”
偷情?大世子和嫂子偷情?
静言只觉五雷轰顶。这怎么可能?!
还在震惊中没回过神,只听那陈太守又笑呵呵的道:“不认识,没偷情,那大世子怎么就跑到你床上去了?小娘子莫要胡言乱语,现如今我已提了几个你家的邻居问过话,知道你是个寡妇。其实今日本官没将你们直接带回府衙而是来了王府,就是想得过且过,给王爷一个面子,也成全你和大世子的好事。守寡艰难,又独自拉扯一个孩子,再嫁亦是情理之中,你又何必一口咬定什么不认识?”
卢氏双手攥着披在肩上的衣衫,整张脸苍白似雪,大滴大滴的眼泪掉落下来,口齿却很清晰,一字一句的说:“我身为章家的媳妇,守寡多年从未踏出大门一步,又怎会与大世子相识?昨夜也不知怎的他就闯了进来,我曾全力抵抗甚至想一死保存清白,可恨他将我击晕,我才落得现下这般情景。我冤枉!冤枉啊!”
陈太守挑了挑眉毛,颇有些无奈的说:“你这妇人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凭的嘴硬又有何用?来人,将邻居马宝贤带上来!”
很快亲兵就又带进来一名男子,此人正是静言家的邻居。
马宝贤轻蔑的看了一眼静言和卢氏,说道:“小人曾在除夕之夜见过一名男子进了章家的门。当时小人的幺儿吵着要放了花炮再睡,小人素来疼爱他,便带他出门到巷子里放炮,所以亲眼看到一名高大男子叫了门,有一女子出来迎了他进去,小人还听到那男子说他是筑北王府的,这事小人还曾与内人议论过。如今看来那晚便是大世子了罢?”
二公子在旁惊叫道:“除夕?!章家那时还在丧期啊!大哥竟然……唉!”
陈太守笑而不语。
王爷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气得浑身都哆嗦起来,只一味骂道:“孽障啊!孽障!”
一旁的静言却几乎将一口牙都咬碎。
不!那晚来的是卫玄啊,开门的是她!然而刚想张口反驳却是浑身一激灵。
此时此刻若是说出卫玄便是把他拖下了水。毕竟深夜之中男女共处一室亦是犯了礼数大忌,遑论她还是在热孝之中。可若是不说,那嫂子和大世子……
再也顾不得礼节,静言抬起眼直直盯着卫玄,只见卫玄也正看着她。
不看还好,一看之下静言更乱了。
这到底是怎么了?昨天还都是好好的,怎么一夜之间天地巨变?虽不知前因后果,但她相信嫂子,亦相信昨日才同车而行的大世子。他们两人即便是相识也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丑事!
忽见卫玄冲她微微点了一下头,而后就见他大步出列单膝跪在堂下:“启禀王爷,除夕之夜夜访章家的是属下而非大世子,开门的是章姑娘而非卢氏。”
静言深吸一口气,也走出来跪在堂下,“是!大总管所言属实。”
静言和卫玄的这一举动超出了靳文筳的意料之外。微微垂下头,靳文筳眼睛乱转,他绝不允许旁人来破坏他的计划!心中飞快的盘算了一番,再抬头时,悄然向侍立在一旁的某个小厮打了个眼色。
此时王爷已是气得涨红了脸。
卫玄的父亲是他当年最得力的左将军,与他弟弟一同战死沙场。卫玄的母亲撒手西去后,这孩子便被他接进王府养在身边,简直如同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般。
现下大儿子被人捉。奸在床,卫玄又与这章家的姑娘暧昧难明,对于一个父亲来讲,短短几个时辰之内,得知最中意的两个孩子连续犯了大错,简直是失望至极!
想着大儿子以前英姿勃勃豪爽不羁的样子,又看着卫玄跪得笔直的身板,筑北王简直不能相信,这样两个优秀的孩子竟然……
卫玄亦是看懂王爷眼中的失望和悲伤,于是弯下另一条腿,不再以武将之礼,而是双膝跪地,“王爷,属下全心中意于章姑娘,原想等她在王府内任职管事一年后向她家提亲。可惜适逢章夫人过世,属下便尊重她要替母亲守孝的孝心,在除夕之夜曾于章夫人灵前发誓,只要等孝期一过便娶章姑娘为妻。是以,所谓除夕有男子夜访章家,就是如此了。”
堂上寂静一片。
静言心中百转千回,说不清的五味杂陈。
王爷却因卫玄的话多少得到了些许慰藉。他虽在盛怒之中,但身为一方之王,也不至于完全没了理智。卫玄是个有担当的好孩子,此情此景明显是个烂泥潭,他却肯挺身而出,即使有损名誉也要守护心爱的女子,这一点王爷还是颇为赞许的。
如今只僵持在一个问题上,大世子和卢氏是否相识?
以卢氏之言,不相识。以王爷对大儿子的了解,他也不认为儿子会有这种放浪的下流行径,虽平日里靳文符不太拘泥于礼节,小处散漫但在大是大非面前从未有过逾矩之举。
可是,毕竟人证物证俱全,更被捉。奸在床,光靠相信儿子或那妇人的一面之词也不能引以为证。陈太守虽嘴上说这事他不会张扬,但他是陆大学士的门生,且夜间搜城时又是那般敲锣打鼓,早已闹得人尽皆知!
所以对于这件事,筑北王已下定决心一查到底。若是自己的儿子犯下大错,他绝不姑息,若是被人陷害或无心之失,亦要给儿子正名,为他抹去这莫须有的罪名。
正当王爷缓下一些脸色时,陈太守忽然笑道:“原来章家的姑娘和王府有这么多渊源,更得了左将军的青睐,也怪不得她家人与王府之人相熟了。”
二公子一听立刻又给旁边的小厮使了个眼色,那小厮便低着头站出来回道:“启禀王爷,小的有一事不得不报。昨日早间大世子外出时曾与章姑娘同车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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