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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父母-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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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回到布衣巷十八号,他才开始打量眼前的两个孩子。女孩胆子似乎大一些,她仔细地看了杨铁汉,又去看看军军。军军也正在新奇地盯着新来的两个孩子。
他蹲下身子问:你们都叫个啥?
盼妮。女孩抢先说。
男孩刚要说,女孩就又抢着说:他是俺弟弟,叫盼春,我们是双胞胎。
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这两个孩子眉眼有许多相似的地方。看来,他们的确是一对双胞胎。
两个孩子的神情很快就放松了下来,他们东看看、西瞅瞅,盼妮简单地打量了屋子,就大人似的问:叔叔,你什么时候再把俺们送走?
也许再过几天吧。
他的确也说不清什么时候把他们送走,他要等老葛的通知。
在这两个孩子进城的第三天,他接到了老葛的通知,让他在傍晚时分,把三个孩子送到城外去。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这一天终于来了,他还真有些舍不得。
他把军军抱在了怀里。军军是个敏感的孩子,已经意识到自己就要离开了,呜咽着说:爸,你要送我走吗?
他听了军军的话,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他又何尝舍得送走军军呢?但这毕竟是组织的安排,他没有权利不让军军走。
他用力地抱了一下军军,哽着声音说:军军,爸会想你的。
最后,他还是硬下心肠,带着三个孩子出门了。他在孩子们出门前是做了一些准备的,烙了饼,还煮了鸡蛋。从这里到延安路途遥远,这期间几个孩子还不知道要被转移几次,他要把孩子和这些吃的一同交给接应的同志。
出门后,军军毕竟在这里待得久了,一边走,一边不停地回头:爸,抗生会想我的,我还没有跟他告别呢。
爸会去跟抗生说,你放心。
他一边安慰着军军,一边又叮嘱着三个孩子:出城门卡子时你们咋说啊?
盼妮和盼春胸有成竹地说:俺们就说,你是俺爸,带我们出城去看爷爷。
他听了盼妮的回答很满意,伸出手,在两姐弟的头上拍了两下。
他带着三个孩子很顺利地出了城门,再有五里路,前面就是夏家庄,那里会有人接走三个孩子。
他们很快就到了村外的一棵柳树下。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仍不见有人来。约定的时间是日头偏西,可眼前的太阳已经沉到山后去了,却仍不见人影。
杨铁汉就有了几分焦虑,他不停地向远方张望着,几个孩子也显得有些着急,盼春自言自语着:接俺们的人会不会不来了?
他努力安慰着几个小家伙:不会的。
他嘴上是这么说的,心里却是一点底也没有。自从开始地下工作以来,他的心里就多了几分警觉。这不是地上工作,什么事情都摆在明面上,地下工作无时无刻不隐藏着看不见的凶险。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孩子,咱们走。
盼妮和盼春听了他的话,赶紧抓住他的手站了起来。军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雀跃着喊:爸,咱们回家吗?是不是不让我们走了?
他没有说话。盼春瞪了军军一眼:你知道什么,咱们这是转移。
他带着孩子疾步离开了村口,走进了一片高粱地里,这才松了一口气。为了稳定情绪,他把带来的饼分给了几个孩子。
天这时已经黑了,孩子们吃完饼,就东倒西歪地睡了。看三个孩子完全睡熟了,他又悄悄地去了一趟约定的地点。他趴在一丛蒿草后面,静静地观察着,依然是人影全无。
当太阳又一次升起的时候,他把三个孩子又带回了城里。后来,还是从老葛的嘴里得知,接送孩子的交通员在路过敌人的封锁时,牺牲了。至于何时再送走孩子,还要等候通知。
看来,三个孩子还要在他这里待上一段时间。
第四章
8。风声
鬼子在城外扫荡的计划,被事先得到情报的八路军粉碎了。鬼子和八路军打了几场遭遇战,却接连吃亏,回到城里的鬼子就开始了反思。反思的结果是出了内奸,鬼子就开始了一轮内查,一时间,风声很紧。几日后,伪军的一个姓李的大队长说是有通八路的嫌疑,被拉到城门外,毙了。姓李的大队长被毙前还穿着伪军的制服,被五花大绑地带到了城门外。昔日不可一世的大队长,早已成了草鸡,哆嗦着身子,一遍遍地喊:太君,我冤枉啊——
他嘶哑地喊着,还是被鬼子的子弹击穿了脑壳。
杨铁汉看到这一幕时,正扛着磨刀的家什,带着三个孩子站在人群里。孩子们一脸镇定地看着,盼春抬头望一眼杨铁汉,轻声地问:叔叔,那人真的是共产党?
杨铁汉马上伸手捂住了盼春的嘴,又用严厉的目光盯了眼盼妮和军军,两个孩子就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拉着三个孩子挤出人群,到了没人的地方,才表情威严地说:记住了,以后再也不要当着别人的面说这样的话。
盼妮率先点点头。盼春看着杨铁汉的表情,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委屈得想哭。
杨铁汉瞥了盼春一眼,继续板着脸说:你们还要记住,在外人面前你们要管我叫爸。
这一次,三个孩子一起用力点着头。
这件事情过去没多久,日本人和伪军在夜里搞了一次大清查,他们挨家挨户地登记搜查,见到可疑的人就抓。
杨铁汉家的门被敲响时,三个孩子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他只能硬着头皮打开了门,门刚一开,日本人的刺刀就明晃晃地戳到了他的面前。那一瞬,他下意识地用手往腰里摸,却是空空荡荡。这时,他才反应过来。
一个伪军走过来,推了他一把,把他抵到了墙角,吆喝着:家里都有什么人,登记了吗?
老总,俺家没啥人,除了我,还有三个孩子。
伪军又狠狠地搡了他一把。在伪军和鬼子刺刀的逼迫下,他只好带他们去了里屋。
三个孩子已经醒了,抱在一起,缩成了一团。
伪军和鬼子的手电筒在屋子里乱晃一气,没发现什么,就把光线聚在三个孩子的身上。一个伪军窜过去,一把就扯掉了围在孩子身上的被子。
军军吓得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喊:爸,爸——
杨铁汉赶紧走过去抱住了军军,一边赔着笑说:老总,有啥话冲我说,别吓着孩子。
一个鬼子叽哩哇啦了几句,旁边的伪军就喝道:太君问你是干什么的?
我是磨刀的。说完,用手指了指墙角堆放着的磨刀用的家什。
几只手电在他的脸上晃了晃,又在几个孩子的身上晃了几下,一个伪军就发现了问题,他凑到杨铁汉的面前看了看,奇怪地叨咕着:咦,看你也不大,咋这么多孩子?说着,又用手电照了照床上的盼妮和盼春:这两个孩子也有六七岁吧?你啥时候结的婚,生的娃?
杨铁汉不好意思地搓着手说:俺都成亲八年了。
你女人呢?伪军不甘心地问。
回乡下奔丧去了。
伪军似乎还是将信将疑,绕着杨铁汉转了两圈后,就又凑到了床前:你们管他叫啥?
军军最先回答:叫爸。
盼妮和盼春也一起说:他是俺爸。
杨铁汉这时才算松了一口气。伪军转回身,推了一把杨铁汉说:你说你女人奔丧去了,我记住了。过几天我再来查,要是你女人还不在,我就定你个通共罪。
鬼子和伪军吵吵嚷嚷地走了。
那天晚上,杨铁汉一夜也没有睡好,三个孩子也没睡好。
盼妮毕竟大一些,她冲杨铁汉说:爸,他们还会来吗?你啥时候把我们送走啊?
杨铁汉起身给三个孩子掖了掖被角,安慰道:别怕,有我呢。
他话是这么说,心里却一点底也没有。鬼子和伪军还来不来,他不知道;何时把三个孩子送走,他也不知道。但他清楚,孩子们在这里多停留一天,就会多一分危险。
老葛是他的上线,也是他的上级,眼前这些棘手的事情,让他又一次想到了老葛。
第二天,他还没去找老葛时,老葛出其不意地找上门来。
他看到老葛,还是吃了一惊。老葛和他约定,没有大事,双方尽可能少接触。此时,老葛突然出现在布衣巷还是第一次。
老葛没来前,他正准备扛着磨刀的家什,带着三个孩子出门。老葛一进屋,三个孩子就乖乖地躲了出去。
老葛见到他,就握住了他的手说:白果树同志,让你受苦了。
听了老葛的话,他鼻子有些发酸,干地下工作,什么困难他都考虑到了,甚至想到了牺牲,但就是没有想到会让他带三个孩子。
老葛说:真难为你了。组织上一直想把三个孩子送走,但是,这中间我们的同志被捕,又叛变了,我们的下线也遭到了严重的破坏。现在,我们无法和下线取得联系,三个孩子也就无法送出去。
老葛说到这儿,重重地叹了口气。他望着老葛,在心里也沉重地叹着气。
叹完气的老葛,抬起头,神色凝重地看着他:我们现在的形势看来只能是等待。
他也抬起头来,严肃地对老葛说:老葛同志,带孩子我不怕,我怕的是不安全。
这也正是我最担心的。我想,组织上也一定在积极地想办法,尽快把三个孩子送出去。
说着,老葛从怀里掏出几块银元,放到桌子上:这是组织上给孩子们的生活费,一有消息,我会马上通知你。
老葛说完,一阵风似的消失在门口。
他望着老葛离去的背影,呆呆地愣了一会儿。他原以为老葛会给他带来另外的消息,结果却是这样。看来,他别无选择,只能耐心地等待了。
杨铁汉始终没有等来转移三个孩子的通知,却等来了鬼子的又一次全城大搜捕。
鬼子和伪军敲开布衣巷十八号的时候,仍然是在晚上。三个孩子已经睡下了,自从盼妮和盼春来了,杨铁汉就把大床让给了三个孩子,自己在房间的一角搭了一张床。
杨铁汉此时躺在床上,睡意全无,满脑子里想着三个孩子的事。照料着三个孩子的生活,他并不犯愁,最让他头疼的是他们的安全。组织辗转着把他们送到了他这里,他决不能让他们出事,否则,他的工作就是失败的。
接应的下线遭到了敌人的破坏,而何时恢复与外界的联系又不得而知,他的心里一片茫然。就在这个时候,鬼子和伪军砸响了他家的大门。他打开门的时候,鬼子和伪军明晃晃的刺刀就把他抵住了。有了上次鬼子搜查的经历,这次的杨铁汉就显得很有经验。他站在那里,看着鬼子和伪军,一句话也不说。
一个伪军喊了起来:说,家里有啥人?
就三个孩子,已经睡下了。
旁边的伪军用枪托砸了他一下,几个鬼子打着手电,屋里屋外地翻找起来。最后,他们把三孩子也推搡了出来。几个孩子睡意惺忪地围在杨铁汉的身边,盼妮紧紧地扯着他的衣角,军军抱住了他的腿。看到孩子们无助的表情,他心里的什么地方动了一下,很快就有一种很硬的东西在身体里拱了起来,他伸开手,把三个孩子紧紧地护了起来。
一个鬼子的小队长,冲着三个孩子和杨铁汉叽哩哇啦喊了一通,翻译官就赶紧翻译起来:太君问了,你怎么一个人带三个小孩儿。
杨铁汉用手死死地护住孩子,脸上赔着笑,冲翻译官说:孩子的娘去乡下娘家奔丧去了。
鬼子的手电就又仔细地在杨铁汉和三个孩子脸上照了照。
翻译官上前一步,一把抓过了军军,军军害怕地往后退着。鬼子小队长从兜里摸出一块糖在军军面前比划着。军军不接,把一双小手背在身后。鬼子看一眼旁边的翻译官,翻译官就冲军军笑一笑,蹲下来说:小孩说实话,太君给你糖吃。
军军的表情越发显得紧张起来。翻译官用手指着杨铁汉,唬起面孔问军军:你管他叫什么?
军军毫不迟疑地答:叫爸。
翻译官仍不甘心地看着军军:他真的是你爸?军军点点头。
鬼子小队长见在军军这儿没有问出什么,便一挥手,两个伪军走过来,不由分说,把盼妮和盼春从杨铁汉的身边拉了出来。鬼子小队长这回把糖收了起来,翻译官提高了声音问:他是你们的什么人?
盼妮和盼春张口就说:他是俺爸。
经历了太多的两个孩子早就看出了眼前的危险,但他们还是表现得很镇定,这让杨铁汉感到欣慰。
鬼子不再理睬三个孩子,却一把抓住杨铁汉的衣领,歇斯底里地嗷嗷叫着。
杨铁汉看着小丑一样的鬼子,真想一拳打过去,夺下枪,和鬼子决一死战。他冲动着伸手向腰间摸去的瞬间,忽然冷静了下来,意识自己已经不是县大队的一名排长,而是地下交通联络员,他当下的任务就是要保护好这三个孩子。他赶紧躬起腰,脸上堆着笑:太君,他们真是俺的孩子,孩子他娘去乡下奔丧了。
鬼子满脸狐疑地盯着他看了半天,突然,冲翻译官叽哩哇啦地说了几句什么,翻译官绷起了脸说:太君说了,这孩子我们要带走,等他娘回来了,太君验明正身才能领回来。
不等杨铁汉反应过来,几个鬼子和伪军就冲过去,拖着三个孩子往门外走。虽然几个孩子大小场面也经历过,可从来没有见过这阵式,孩子们一边哭,一边喊着:爸,我们害怕。
杨铁汉想冲上去,把三个孩子夺回来,却被鬼子明晃晃的刺刀抵在了胸前。
孩子们的哭喊声越来越远,他大声地冲孩子喊:孩子,只要爸还活着,你们就不会有事——
夜,一下子又静了下来。杨铁汉呆呆地立在那里,鬼子带走了孩子,却将他一个人留了下来,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冷清和孤单,耳边一遍遍地回响着孩子们的哭喊声。孩子是在他的手里被带走的,他没有保护好他们,这是他的失职,茫然中他忽然就想到了老葛。他刚走到街口,就被鬼子给拦住了,今晚城里戒严,看来想见老葛也只能等到天亮了。
第二天,一夜没有合眼的杨铁汉还没有去见老葛,老葛却找到了他。他见到老葛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没有保护好孩子,请组织处分我吧。
老葛正是放心不下三个孩子,才一大早赶过来的。他听了杨铁汉的话,就什么都明白了,他靠在门上,望着空荡荡的屋子,终于小声地说:白果树同志,这不能怪你。我们的内部有人叛变了,鬼子这次就是冲三个孩子来的,你没有责任。我马上跟组织汇报,一定要全力以赴救出三个孩子。
说完,拉开了门,忽然又想起什么,回过头叮嘱道:等我的通知。
望着老葛走去的背影,杨铁汉的心里很乱,想到老葛说起“鬼子是冲孩子们来的”这句话时,他一下子就想到了抗生。想着彩凤和抗生也许会遇到麻烦,他再也坐不住了,急三火四地奔了出去。
当他赶到振兴杂货铺时,果然不出所料。此时天已大亮,以往这个时候,彩凤早就卸下门板,抗生也在门口玩上了。此时,屋里屋外冷冷清清,他一边拍着门板,一边喊:彩凤,彩凤。
半晌,门突然开了。彩凤面色苍白地看着站在门口的杨铁汉,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杨铁汉没有见到抗生,他意识到了什么,急切地问:彩凤,咋了?是不是抗生出啥事了?
彩凤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她呜呜咽咽地说:昨晚上,抗生让鬼子给带走了。
最让人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没头没脑地说:抗生又没有犯法,他们凭啥把抗生抓走?
彩凤抹了一把眼泪说:他们怀疑抗生的爸是八路军,说要想领人,除非让他爸去。
杨铁汉听了,身子慢慢地蹲了下去,他想到了魏大河。别说魏大河牺牲了,就是没有牺牲,也不可能进城去领孩子。此时,他感到深深的自责,他不但没有保护好三个孩子,就连彩凤和抗生也没有保护好。他在心里狠狠地责骂着自己,半晌,才抬起头,看着无助的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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