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驿唐-第1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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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来骗我。只要能将谎话编的圆满,我肯定会信。对不对?”

在李潜目光的注视下,范全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郎中说的是,小人当初的确存了这个念头。”

李潜微微一笑,道:“所以我才会对你用刑。因为你就是属驴的,牵着不走打着倒退。不给你的苦头吃,你肯定不会说实话。”

范全听了由衷地道:“郎中目光如炬,小人甘拜下风。”

李潜又道:“用了刑之后,你又招了。按说这次我应该相信你说的。不过,我还是不信。三哥,四哥,继续用刑。”

马三奎、谢志成立刻架起范全,将他拖向青石那边。范全被打怕了,立刻使出吃奶的李潜挣扎,一边挣扎还一边道:“郎中,为何又要用刑?小人不是全招了吗?您为何不相信小人?您就是对小人再用刑,小人也没什么可招的了。酷刑之下小人只能胡言乱语了。”

李潜摆手制止了马三奎和谢志成,道:“我不相信你刚才招的,是因为你刚才的供词里有个破绽。”

范全一愣,“什么破绽?”

第二卷大展宏图事可期 第二零五章卢照廷(一)

李潜指着驿馆的院墙对范全道:“之前你我隔着这堵院墙说话时,我就对你说过你所露出的破绽。其中之一便是你和你手下的那些人连扎营都没个章法,根本不是当兵的出身。我从军多年,是否当兵出身一眼便能看的出。你第一次招供时说他们是边军出身,这本身就是个破绽。刚才你第二此招供,结果却除了将主使人从博陵崔敦义换成了清河崔伯元之外,其他的一点都没改变,这不是破绽是什么?”

范全急忙改口道:“是小人一时糊涂,将这茬忘了。小人坦白,小人坦白。”

李潜心中暗暗冷笑,道:“原来是你一时糊涂忘记了。好吧,看在你态度诚恳的份上,我就再给你一个机会。说吧。”

范全沉默了片刻,道:“其实,小人与那些人也不是很熟。小人本是洛阳一破落户,不久前崔伯元找到小人,让小人与那些人一道去找张良臣。小人私下里曾与那些人聊过,他们其实也不是当兵的出身,而是崔伯元训练出来的护卫。崔伯元让小人与他们在一起本身就是想让那些人监视小人。小人这次说的全是实话,求郎中开恩,饶小人一条狗命。小人来世一定做牛做马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李潜道:“洛阳的破落户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崔伯元为何不找别人偏偏找上你?”

范全道:“以前小人在洛阳混的时候跟崔伯元有过交往,为了解决了几件小麻烦。小人当时想靠着清河崔家这棵大树乘凉,便向崔伯元求了几次。可他就是不答应。后来,应该是七月初吧,崔伯元忽然派人找上小人,让小人假扮旅率跟随您到信都一趟。他还说这次是对小人的考验。若是小人这次做的漂亮,以后便是他崔家的管事了。小人一时贪图富贵便鬼迷心窍答应了。小人知道的就只有这些了,至于他为何找上小人,小人的确不知。”

李潜听了忽然笑了,“范全,你知道为了圆一个谎话得需要多少谎话吗?可不管你编造多少谎话,最终的结果还是谎话会被戳穿。”

范全大惊失色,“郎中,小人这次说的可都是实话啊,绝对没有半句谎言,小人……”

这时庄小虎快步过来,在李潜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李潜点点头,吩咐道:“三哥,四哥,继续用刑。”

“姓李的”范全突然一声厉喝,瞬间象变了一个人一样,不再是刚才那个低三下四一心求活的孬种,反而象是个视死如归的豪杰一般,“老子豁出去了,你到底抓住了老子什么把柄,为什么老子说什么你都认为是假的?你拿出理由来,如果你能把老子说的心服口服,老子就告诉你实话,如果你不能让老子心服口服,老子就是死也不会说一个字”

“啪,啪,啪”李潜轻轻鼓掌。鼓完掌李潜却没有理会范全,而是转身走到胡床边坐下,开始烹茶。他一边烹茶一边道:“刚才这番话才有豪门公子的派头,低三下四装孙子你不觉得委屈吗?”

范全吃惊地望着李潜,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发问。

李潜继续道:“我很佩服你的机智。匆忙之间竟然能一连编出好几个谎话,而且都还有那么几分合理性,你可真是奇才。不让你当间谍都屈了你的才。”

“那有什么用?”范全叹息道:“你还是没有相信。”

李潜将茶粉撒入釜中,道:“我没相信是因为你所表现出来的身份与外面那些人的反应不符。”

范全一愣,很快就明白过来了。

马三奎和谢志成却一头雾水。谢志成道:“郎中,外面的人又什么反应?为什么与这厮的身份不符?”

李潜解释道:“刚才我让小虎去悄悄看了一下外面的人,发现他们正在列队,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按照范全,我知道你不叫这个名字,姑且这样称呼你吧。按照你的说法,如果你只是个洛阳的破落户,与你所说的崔家没什么太大的纠葛,外面那些人里肯定还有崔家的管事,他们也不会在乎你的死活,会立刻进攻。而他们没有进攻。说明他们怕进攻驿馆我会一怒之下杀掉你。更说明你的身份不会低,若你出了意外,他们都要跟着倒霉,所以他们才不敢贸然进攻。我说的对不对?”

范全点点头,“你说的不错。”

“那你服不服?”

范全道:“我服了。”

李潜微微一笑,“既然你服了为何不将实情告诉我。茶已烹好了,你为何不让外面那个管事的一块进来喝一杯?他在你家族的地位应该不比你低吧?”

范全更是吃惊,“你怎么知道?”

李潜一边将釜中的茶汤分到杯子里一边道:“如果外面是地位比你低的人在管事,他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看着你落到我手里受尽酷刑。因为他回去没法向你们家族的家长交代。只有地位与你想当,甚至比你地位更高的人在管事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杯砸碎了四根手指而无动于衷。”

“佩服,佩服。”这时突然从院墙外传来一个声音,“李郎中果然智计过人,三言两语便开始挑拨我与二兄之间的关系,而且还挑拨的这么巧妙,这么浑然天成。我想,此刻二兄心里一定恨死我了。”

李潜听到这声音并未觉得意外,而是朗声道:“既然阁下已经出声了。可否进来一见,顺便品茗聊天?”

“郎中不怕我趁你开门的时候带人杀进去?”

李潜微微一笑,道:“我的确很害怕,所以,我没打算打开大门恭迎大驾。刚才阁下掷出的那两支长枪力道十足,想来也是个练家子,区区院墙应该难不成阁下才是。”

“让客人逾墙而入,难道郎中是如此待客的吗?传出去岂不有损郎中的名声?”

李潜一笑,“名声和性命哪个更重要我心里非常清楚。而且,我可没说阁下是我的客人。别忘了,我与阁下还处在剑拔弩张的状态。”

“刚才李郎中孤身一人生擒了在下的二兄,可谓英雄虎胆。现在李郎中邀请在下进去,在下若拒绝,倒显得在下没胆子了。也罢,在下就壮着胆子走一趟。”

那人的话音刚落,李潜就听到几声脚蹬墙面的声音,而后一条身影从墙头上冒出来,然后凌空翻了个身,稳稳落在地上。李潜定睛一看,发现来的这人一身小兵打扮,年纪约有二十五六岁,生的面色微黄,双目细长,上唇留着短须,看上去并不怎么起眼。唯有他望着李潜,细长的双眼闪过一道精光时才让人觉得此人不简单。

李潜望着那人的同时,那人也在打量着李潜。二十出头,面色白皙,剑眉飞扬,双眸如星,举止得体,气度不凡,端的是一表人才,跟情报中所说的一般无二。且他的衣摆上还残留着刚才一番冲杀溅上去的血迹,仿佛一朵朵盛开的红梅花,更让他平添了几分魅力。

两人互相打量了片刻,李潜吩咐道:“为贵客备座。三哥、四哥,劳烦你们作陪。”

驿丁驿卒们赶紧拿来胡床和几案,在李潜面前摆成两列。李潜冲那男子伸手道:“请入座。”

那男子拱手道了声谢,而后先扶着范全坐下,自己这才入座。马三奎、谢志成也分别入座。李潜让庄小虎为他们送去香茶。那人端起茶盏先仔细嗅了嗅茶香,而后看了看茶末的形状,最后才抿了一小口,细细品了品,赞道:“茶香浓郁,茶末聚而不散,茶汤咸淡适中,既有水的甘甜又有茶的醇厚,郎中烹茶的技艺果然精湛。”

李潜微微一笑而后品了品香茶,放下茶盏道:“多谢谬赞。还未请教阁下高姓大名?”

那男子放下茶盏拱手道:“在下卢照廷,草字,念川。”说完他伸手指向范全又道:“这位是在下的从兄,卢照全,草字,省仁。”

卢照廷说的声音并不大,所以除了在座的五人,距离他们比较远的其他人均未听清楚他所说的话。在坐的马三奎、谢志成听了卢照廷的话后,脸上露出惊讶之色。心中忍不住暗忖,他们二人姓卢,难道是范阳卢家是人?

李潜心里也暗暗吃惊,问道:“范阳卢?”

卢照廷轻轻点点头,“让郎中见笑了。我们兄弟正是出身范阳。”言语之间颇有些得意。

李潜心生不悦。原本他得知卢照廷两人是范阳卢家的人时还有些头疼。他知道自己要开钱庄肯定会得罪那些门阀,不过他以为按照那些门阀的一贯行事风格,只会有一个门阀出头,其他门阀会持观望态度。没想到这次他回绝了崔敦义却惹出来了卢家。这说明那些门阀已经达成了一致。不过李潜并非怕事之人。既然卢家已经搀和进来,那就要有吃亏的准备。更何况现在自己占上风。

于是李潜笑了笑道:“原来是卢家的两位公子,李某失敬。这些天来让两位公子屈尊在李某手下,李某万分惶恐。”嘴里说着惶恐,但李潜脸上一点惶恐的意思也没有,反而露出一丝得意,那表情分明是在说,小样,你们隐瞒身份藏在我身边又能怎样?我不是一样能逼的你们现出原形?

卢照廷看懂了李潜的表情,淡淡一笑道:“郎中切莫误会,我兄弟跟着郎中只是碍于家中长者的安排。其实在下对郎中非常钦佩。从未曾想过对郎中不利。”言下之意,我若想对你不利早就动手了,还要等到今天?

“那刚才的两支长枪是怎么回事?”李潜笑吟吟的道。

卢照廷倒也洒脱,一笑道:“刚才是情非得已。若不是郎中掠走了二兄,在下怎会冒犯郎中?”

“如此说来,一切都是李某的错喽?”李潜似笑非笑地望着卢照廷道。

卢照廷脸色有些尴尬,道:“立场不同而已。”

李潜冷冷一笑,“古人云,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你我立场不同,我看也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不过,不管怎么说咱们也算相视一场,请阁下饮了这杯茶。然后咱们再楚河汉界两军对阵,看看究竟鹿死谁手。”说着,李潜举起了茶盏。

卢照廷并没有响应李潜,而是望着李潜道:“郎中真希望兵戎相见不死不休吗?”

李潜摇头,道:“非是李某愿意与阁下兵戎相见不死不休,而是你们要置李某于死地。难道李某连反抗也不能只能束手待毙引颈就戮吗?”

卢照廷道:“说到置于死地,郎中可知开了钱庄之后我等也会被郎中置于死地?难道郎中也不容我等反抗吗?”

李潜诧异,道:“李某不明白为何阁下会这样认为?钱庄本是方便天下商旅百姓的一件好事,怎么到了阁下嘴里却成了置各系于死地的凶器?莫非李某开了钱庄,你们就没生意可做,没钱可赚了吗?不见得吧?”

“钱对商号而言就如同血对人一样重要。”卢照廷幽幽地道:“没有了血人活不下去,没有钱,商号也经营不下去。郎中开了钱庄,将天下的钱财悉数掌握到自己手中,就好比把我们的血都抽走了,我等的商号还怎么运转?郎中此举比是把我等的商号往死路上逼吗?”

卢照廷竟然会用血液来比喻资金这让李潜忍不住对他刮目相看。只是后来卢照廷的理论却让李潜忍不住冷笑道:“阁下弄错了两件事。第一,李某开钱庄是为方便百姓。钱庄本身也是商号并非衙门,一切经营完全参照商号的方式运作,百姓存取全凭自愿,钱庄绝不强制。也就是说即便钱庄开了以后,你们愿意往里面存就存,不愿意完全可以不用理会钱庄一切照旧即可。所以,钱庄与你们的商号之间并没有任何制约关系。”

李潜看到卢照廷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继续道:“第二,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点。商号虽然把钱存在钱庄,但钱依然是商号的。只要有合适的手续,并遵从当初钱庄与商号的约定,商号随时可以把钱取走。事实上这点才是最重要的。因为钱庄的作用便是满足存户的异地存取,从而达到方便存户的目的。”

卢照廷不解,道:“方便存户?如何方便?钱庄不是用来盈利的吗?”

第二卷大展宏图事可期 第二零六章卢照廷(二)

李潜轻轻点了点头,道:“钱庄当然得赚钱,不然这么大一个摊子谁能负担的起?至于如何方便存户,李某可以给阁下举个例子说明。比如说阁下你需要带十万贯钱从范阳去长安。十万贯不是小数目,阁下一人肯定带不了,必须用几辆车来拉,而且还要带上不少护卫。这一路上人吃马嚼加上住宿费用肯定不会少了,若是遇上天气不好或者道路难行的话那阁下可就更辛苦了。不知说的对不对?”

卢照廷点点头,道:“郎中说的没错。”

李潜继续道:“若是将钱存在范阳的话,阁下只要拿着钱庄开出的票据就可以轻车简从直接去长安,到指点的商号取钱。至于钱如何运过去,完全不用阁下费心。当然,这也得花费部分费用。不过李某保证这部分费用要远远低于阁下亲自押运的费用。而且将钱存在钱庄更重要的是可以避免许多亲自押运的风险。比如打劫之类的,或象李某今天的这般遭遇。”李潜说完,笑吟吟地望着卢照廷,

卢照廷脸色更加尴尬,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在下受教了。”

李潜正色道:“李某不知阁下是从哪里得知李某要开钱庄的消息,更不知阁下是如何看待钱庄的,不过有一点李某可以确认,那就是告诉阁下消息的人肯定没安什么好心。往小了说是危言耸听,往大了说,哼,哼。”

卢照廷轻轻点头,“在下明白郎中的意思。在下回去定然会将郎中的话如实转告家中的长辈。”

李潜拱手道:“有劳。”

卢照廷见气氛有所缓和,趁机道:“那在下的从兄……”

李潜摇摇头道:“并非在下多疑。而是变故发生的太突然,在下不得不多做些防备。不过,请阁下放心,李某不会再动你二兄一手指头。”说着李潜为了表示诚意从腰畔解下袋子吩咐道:“三哥,袋子里有金创药,麻烦你先给卢公子治伤。”

马三奎点点头,接过袋子取出金创药先放在一边,拱手道:“卢公子刚才多有得罪,我这就给你治伤。不过,得先把骨头整起来,不然日后还得麻烦。公子且忍着点。”

卢照全还未来得及说话,马三奎已抓起了他的手为他正骨。只是卢照全的四根指骨早已砸碎了,还能怎么正?所为正骨不过是马三奎将那些露出来的碎骨捏出来而已。

卢照全的伤口已经充血,神经极为敏感,轻轻一触就疼的钻心,再加上马三奎粗手粗脚惯了,肯定不会那么小心仔细,所以卢照全再次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

卢照廷的眼角微微有些抽搐,而李潜却神情自若。卢照廷知道李潜此举是故意的。他肯定是怀恨自己和卢照全欺骗他,设计杀害他。所以虽然他表面上与自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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