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驿唐-第1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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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潜的话落在范旅率耳朵里立刻变成了笑料。他忍不住大笑,而且笑的上气不接下气。其实不仅是范旅率,他手下那两百人也都忍不住笑了。在众人的奚笑声中李潜依然一副十分严肃的样子。这让马三奎等人看了暗暗惊讶,搞不清李潜心里在想什么。
过了好一会,范旅率才忍住笑道:“说的我好害怕呀。”随即他一扫笑容,冷声道:“你想杀我也得等把我带来的这些人打败才行。不然……”
范旅率的话音未落,李潜突然拔身而起,双脚在墙上连点几下便已跃上了一丈多高的墙头上,只在一瞬间李潜便已锁定了范旅率的位置,“嗖”的跳下去,人在半空中便已抽出映月刀朝着范旅率的脖子狠狠斩下
刚才李潜之所以与范旅率说那么多话,一是想拖延时间,二是想判断他的位置。现在李潜已经摸准了范旅率的位置,所以就趁着他说话时毫无防备的空挡立刻出手。
范旅率的半句话还未说出口,就看到一团黑影凌空扑下,一柄雪亮的横刀直向自己脖子斩过来。他登时大吃一惊,急忙将半句话咽下去,立刻向后退。只是他身边还有不少人,一时间根本退不出李潜的攻击范围。范旅率只能仓促地拿起带鞘的横刀档在脖子边。
“当”一声脆响。酸枝木为里外包鲨鱼皮的刀鞘被斩出一个口子,多亏鞘里横刀是货真价实的百炼刀,挡住了映月刀的一记劈斩。不过刀上附带的力量却让范旅率镇街震麻了手,丢下了横刀,而且脚步浮虚,下盘不稳。李潜还未落地,一拧身突然飞踹出一脚,正中范旅率的胸口。范旅率发出一声惨叫,紧跟着被踹飞撞在后面一人身上,把那倒霉鬼撞的头晕眼花。
变故发生的太突然,那些士卒根本没有反应过来。李潜落地趁势猛然将刀挥了一圈,杀翻了他身边五六个士卒。士卒的惨叫声刚刚喊出喉咙,李潜双脚用力一蹬,在地上蹬出两个深坑,身体箭一般冲倒了范旅率身前。
之前范旅率被李潜一脚踹在了胸口,除了被踹飞之外,一口气也被憋在肺里出不来,憋的他头晕眼花。他张大嘴猛喘了一口气,好容易才顺过气来,却发现李潜已经到了身前。范旅率被踹飞时本身就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只是正好撞到了后面的人他才没有跌坐在地,但身体已呈半蹲状态行动不便。看到李潜过来他刚要伸手阻拦,不想李潜左手鬼魅般地伸过来掐住了他的脖根,然后将他的身体猛的往前一带,同时屈膝向前顶过去。
范旅率只觉小腹撞上了一头狂奔的公牛,巨大的冲撞力让他痛的浑身抽搐,肚子里的东西翻江倒海向外涌,只是脖根被李潜死死掐住,他想吐也吐不出来。
李潜给了范旅率一个膝撞之后立刻用伸出左手抓住了他的束甲丝绦。他的左手刚松开范旅率的脖根,范旅率“哇”一口就将晚上吃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登时一片腥臭味弥散开。李潜顾不得许多,左手抓住范旅率的束甲丝绦臂膀猛然发力将他拎起来,然后以脚跟为轴甩开膀子转了一圈,将那些想围攻他的士卒逼开。
那些反映过来的士卒本来想包抄李潜的,不曾想他们刚想举起兵刃攻过来,李潜就拎起了范旅率当挡箭牌。他们被吓了一跳,赶紧收了兵刃连连后退,却撞上了后面的同袍。拎着范旅率转完一圈,四周的士卒顿时乱作一团。李潜又拎着范旅率转了一圈,然后瞅准方位借力将范旅率甩了出去。
范旅率被李潜甩出去,身体如腾云驾雾一般,上不着天下不着地,伸不出一点力气,直吓的哇哇大叫。而后他只觉身体一沉,便直挺挺坠了下来,“啪叽”象个癞蛤蟆似的掉在地上,摔的他手脚疼痛浑身酸麻象散了架一般。等他反映过来,却发现脖子上早被架上了一柄雪亮的横刀,他抬起头来一看,正好看到马三奎、谢志成那两张狰狞的笑脸。
李潜将范旅率隔着高墙扔进驿馆之后,趁着那帮士卒们还没反应过来,立刻前冲几步,抬脚踢在一名拦路士卒的小腹上。那士卒吃痛,抱着肚子弯腰惨叫,李潜趁机踩在在背上,用力一蹬,将脚下那个蜷曲成龙虾般的士卒蹬倒在地,他借力向前跨出一步,一脚踩在另外一名士卒的肩膀上,此时他距离驿馆的院墙不过三尺远。
被李潜蹬倒的士卒正巧绊住后面追来的几名士卒为李潜争取了宝贵的时间。李潜用力一蹬,身体再度拔高,准备翻过院墙。恰在此时,李潜忽然听到背后有利刃破空之声。如果李潜继续向上窜起,纵然能翻过院墙,后背也肯定会被利刃打中。而若躲避背后的利刃,李潜只能放弃逃生的机会。
如何选择?
第二卷大展宏图事可期 第二零四章陷阱(七)
瞬息之间李潜立刻做出决定。他左手搭在院墙上用力一顿,止住身体继续向上,同时身体用力一拧,电石火花之间凌空翻了个身。“当”一声,一只不知从哪里飞来的长枪贴着李潜的左肋插入院墙,枪杆还在嗡嗡颤动。李潜从颤动中感受到长枪上附着的巨大力量,不由得暗冒冷汗。
生死之间李潜顾不得许多,他左手上拉,右臂在那枪杆上用力一按,两脚*错蹬在院墙上,接着左手上拉的力量、枪杆的弹性和两脚的蹬力继续向上窜。这时十多个士卒已手持刀枪冲过来,齐刷刷将手中的兵刃向李潜身上招呼过去。李潜身体向上升高了两尺,屈右膝将小腿架在枪杆上,同时舞起手中的横刀将身体护了个密不透风。只听“叮叮当当”一通脆响,也不知横刀究竟撞开了多少兵刃。
挡下一波攻击,趁那些士卒还没来得及发动第二波攻击之前,李潜顾不得喘息立刻左脚一点枪杆,利用枪杆的弹性再度跃起,使出个鲤鱼倒穿波向院内跃去。
李潜身在半空中突然发现又一道利刃破空之声传来。他定睛一看,又是一柄长枪破空而来这次李潜有了防备,一刀劈开长枪,朗声道:“不劳远送。”话音未落,李潜已落在院子里。
从李潜拔身而起跃出院墙到他再度落在院子里,一共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时间极短加上天色昏暗,很多驿丁驿卒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其实最早反应过来的是马三奎和谢志成,只是两人不知李潜为何要出去,所以迟疑了片刻,等他们刚想喊,“打开门冲出去救郎中时”,李潜已经将范旅率扔了进来。他们只能先立刻制住范旅率。等他们刚刚把范旅率按牢了手脚制住,李潜已经重新跃回了驿馆。
李潜收起横刀,在众人无比惊诧的目光中来到范旅率面前。范旅率看到李潜笑吟吟的样子,吓的好象见了鬼一样。
李潜笑道:“刚才我对你说过,你说了可以活命。若不说,那对不住,只有死路一条。现在这句话依然有效。而且,我说到就一定会做到。三哥,将他剥干净了绑起来,就用对付那些杀手的办法对付他。”
马三奎和谢志成将范旅率架起来,然后马三奎望着范旅率冷笑地道:“郎中放心,我一定让他终身难忘。”
“嗯。对了,用金针封住他两腮的穴位,防止他咬舌自尽。小虎,去多准备点盐水。”李潜轻描淡写的道:“他刚才出了不少汗,一会熬刑肯定还会出汗。人出汗多了就会虚脱。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抓到条大鱼,可不能让他轻易虚脱了。”
庄小虎立刻喜滋滋地应了一声,快步跑开。
范旅率听了吓的面无人色,不过却强忍着不肯服软。
李潜笑眯眯地看着范旅率道:“三哥,咱们怎么对付那帮杀手的,你跟范旅率好好讲解讲解。”
马三奎兴奋地道:“好咧。范旅率,你可听仔细了。咱们的办法一点也不复杂。问一句不说就敲断一根手指头,问十句不说,两只手的指头就都废了。再问如果还不说,就敲脚趾头。如果你是条汉子,能撑的住咱们问二十句以上,那恭喜你,咱们会一寸一寸的砸碎你胳膊上的骨头。砸完了胳膊再砸腿,砸完了腿再砸肋骨,砸完了肋骨再砸脊梁骨。”
范旅率的脸色立刻变绿了。
马三奎余兴未尽地继续道:“你放心,若是你昏过去咱先用冷水泼醒你,然后接着砸。如果冷水泼不醒咱就用金针刺醒你。如果金针也刺不醒你那你就不用醒了,咱会发善心挖个坑把你埋了。不过目前咱还没遇到过金针也刺不醒的。所以,你放心,你没那么容易死。”
范旅率的脸色变成了紫色。
马三奎又补充道:“从上次咱逼问那些杀手来看,铁打的汉子也不过能撑到胳膊腿的骨头全断。还没有人能撑到砸脊梁骨的地步。咱希望你能硬气些,让咱也好开开眼。”
范旅率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早有驿卒拿来一张胡床,请李潜安坐。李潜坐在胡床上,抽出映月刀,亲卫端了盆水放在李潜脚边,李潜一边清洗着刀上的血迹一边吩咐道:“多点些火把,照亮一些好方便三哥用刑。”
“喏”十多人找来火把点燃,将整个院子照的恍如白昼。另有两人架过来一块青石,准备好了水桶。马三奎、谢志成将范旅率按在青石上准备大刑伺候。这时庄小虎端了个木盆过来,一边跑一边喊,“盐水来了。”
李潜头也不抬,撩起一捧清水仔细清洗着映月刀,吩咐道:“给他灌下去。”
立刻上来两名亲卫,按住范旅率的头,掰开他的嘴,庄小虎举起木盆就往范旅率嘴里灌。灌了小半盆盐水,范旅率呛的直翻白眼,而且眼也煞的睁不开。
李潜道:“先停下,让他歇歇,小虎不要灌那么急,盐也要花钱的。”
庄小虎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阿郎教训的是,我记住了。”
范旅率咳嗽了一阵子,虚弱地道:“我招,我招。我什么都招。”
李潜笑道:“这才对嘛,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俗话还说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你不过是个外强中干的孬种,又不真是个铁打的汉子,硬充什么英雄?说吧,你是什么人,是谁派你来的?”
被李潜一通挖苦,范旅率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他垂下头不敢正视李潜,低声道:“我姓范,名全。本是洛阳人氏。我和外面那些人根本不是杨都督的亲兵。我们都是边军,刚刚被解散了,后来经人介绍投靠了大丰商号的崔东家。本来崔东家说招我们当护卫的,不曾想我们还没来得及跟他去商号他便改主意了,说让我们去找张良臣,他会给我们安排。”
“张良臣怎么安排的?”
范全(范旅率)道:“张良臣告诉我,让我跟你走一趟信都,在去信都办完事之前都听你的,你让做什么就做什么。而且他还编了个谎话,让我蒙您。说我们是杨都督的亲兵,闲着没事跟您走一趟,每人能得两贯钱的酬劳。那些盔甲器具也是张良臣给的。本来我觉得跟您走一趟就能得两贯钱,心里当然乐意了。于是便答应了。”
说到这范全喘息了一会,又继续道:“后来张良臣让我在从信都返回来的路上找机会把你们干掉。我当时就害怕了。您可是朝廷命官,我哪里敢动您啊。可张良臣威胁我说,这些都是崔东家的意思。只要我干成了这样事崔东家有重赏,我和外面那些人下半辈子就等着享福了。若是我不答应崔东家肯定会将我们灭口,而且崔东家还掌握了我们这些人的家人,若是我们不干,我们的家人也得死。我们……我们无奈只能答应。所以,今天我们才胆大包天……”
说到这范全打住了话头。
李潜清洗完了映月刀,从亲卫手中接过一块麂皮,一边擦拭刀身一边淡淡地道:“说完了?”
范全老老实实地道:“说完了。”
李潜突然停住了擦拭的动作,目光如电直刺范全的双眼。范全被李潜凌厉的目光吓的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三哥,用刑。”李潜说了一句,然后继续擦拭刀身。
“好嘞。”马三奎掐住了范全的左手腕,将他的左手掌按到青石上,狞笑道:“小子,我记得你不是左撇子。嗯,咱们认识一场也算缘分,三爷我格外开恩,先从你的左手断起,如果你在问五句之内招了,也不会耽误你日后用右手吃饭穿衣。”说着马三奎扬起了手中的一柄小铁锤。
“李郎中,李郎中,”范全急忙大呼,“我都已经招了你为什么还要用刑?”
李潜擦拭完了映月刀,将麂皮交给亲卫,然后把刀插入刀鞘,才缓缓地道:“因为你没说实话。三哥,先断他五根手指再说。”
“好。”马三奎手中的铁锤重重落下,“当”一下将范全的左手小指砸的血肉模糊。范全发出一阵杀猪般的惨叫。紧跟着马三奎再次举起了锤头,然后重重落下。范全这次叫的更加凄惨,让所有听到他惨叫的人都忍不住心惊肉跳。
“小虎,”李潜吩咐道:“去取茶具来。三哥、四哥辛苦了,我得烹一釜好茶慰劳三哥、四哥。”
庄小虎应了一声,赶紧叫了名同伴跑去取茶具。
马三奎停下挥锤,笑道:“多谢郎中。”
谢志成也笑道:“这下老三干起活来更有劲了。”
马三奎举起锤头,笑道:“那是当然。”说着一锤重重砸下,将范全的大拇指砸成一滩肉泥。可怜范全的嗓子已经喊哑了,虽然疼彻心肺却只能发出嘶哑的声音。裤裆里更是湿了一大片,屎尿味熏的马三奎直皱眉。
马三奎看到还剩下一个中指,憋住气举起锤头就要砸下去。这时李潜忽然道:“三哥,等下再砸,先给他清理清理。这味道让我连烹茶的兴致都没了。”
马三奎点点头,放下锤头,叫来两名黑骑,让他们架着范全到一边给他清理一下。所谓清理无非就是用冷水使劲泼而已。范全被架到一旁,两名黑骑掐着他们的肩膀按住,一名黑骑端着一盆冷水当头泼下来。范全被冷水泼了个激灵,紧接着又是两盆冷水泼下。其中一盆泼到了他的伤口上。伤口被冷水一激更是疼不可挡。范全疼的拼命挣扎,却被两名黑骑死死按住,挣扎了片刻,他一股气力消耗干净,顿时软瘫如烂泥。又往范全身上泼了两盆水,将范全浇的跟落汤鸡似的,然后黑骑们将他架回来。
马三奎举起锤头,道:“小子,招不招?不说你左手的最后一根手指头也没了。”
范全费尽力气吐出两个字,“我招。”
马三奎往向李潜。因为先前李潜吩咐他要砸断范全左手的无根手指的,现在只砸断了四根范全就要招了。是接着砸还是让他招,决定权在李潜。
庄小虎和另一名黑骑已经将茶具取来,此时,李潜正在仔细碾着茶叶。听到范全愿意招,李潜没有停下碾茶,道:“也罢,且听听他说什么。”然后招手叫过庄小虎,在他耳边低声吩咐了几句。庄小虎听了点点头,立刻跑入黑暗中。
马三奎和谢志成将范全架到李潜面前,两人各自扣住范全的一条胳膊反剪在背后。范全已经疼的两条腿直打颤,连站都站不住了。
范全喘息了片刻,强忍着疼痛颤声道:“小人的确叫范全,小人之前所说的事也大致相同,不过,主使小人的并非博陵大丰商号的崔敦义东家,而是清河崔氏的崔伯元。”
李潜将碾好的茶叶在筛子里筛了一遍,取出备用。这时水还没有动静,李潜拍了拍手起身道:“知道刚才你招了之后我为什么要对你用刑吗?”
范全虚弱地摇了摇头,“小人愚钝,不明白您的想法。”
李潜背着手走到范全面前,望着他的眼睛道:“与你接触这些天来,我一直在观察你。对你,我有个初步的印象,那就是你外表粗狂,其实却非常聪明。”
“郎中高抬小人了。”
李潜没有理会他,继续道:“似你这样的聪明人心里肯定在想,如果要是主动招供的话不仅可以免收皮肉之苦,而且还可以假意招供,说些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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