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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小领主-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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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砍下一大块肉,一边递给他们,一边大声解释:“我、不、是、抢劫犯,我、饿了,吃、你们的肉,会给钱的,放心。”

野人还是没听懂我的话,但他们能听得懂食物。两人抢过我递上的肉,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在此期间,这两人居然懂得相互谦让,看的我很感动——山野之间,也有礼让啊。

我从背囊中拿出残剩的干红,打开软木塞,对着瓶口喝了一口,立刻吐了出来。老板买的酒虽然是好酒,但打开喝了一半,剩下的残酒搁置时间太长,已经变酸了,十分难喝。

我正准备随手扔掉酒瓶,眼角瞥到野人羡慕的目光,便转手把酒瓶扔给他们,并竭力表白:“先说好,这酒不知道放了多少天,扔了可惜,你们自己想喝不妨喝掉。若是难喝,可别怪我。”

两个野人当中年纪大的在瓶口嗅了嗅,立刻把酒瓶子放在一边,跪倒在地上冲我磕头,那小的不知所以然,年长的回身对他吆喝了几句,他也连忙爬了起来,跪在地上冲我磕头,此时,他们的目光当中已没了仇恨,全是感激。

没那么夸张吧,一点剩酒就磕头,这是什么世界?

我愣了半天,突然想起有必要了解对方的语言,便指了指剩下的半截羊身,嘴中喊:“羊!”

对方抬起身来,学着我的发音说:“羊!”

对方的发音虽然古怪,但确实说的是羊,这让我很无奈,很惆怅。

喘了口气,我又继续努力,做了个吃的动作,说:“吃!”

对方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也做了一个吃的动作,坚持说:“吃!”

……

沟通就这样断断续续的进行着。

许久过后,对方终于明白了我的意思,开始结结巴巴的用他们的语言与我交谈。

他们的语言都是些单音节的词,发音很古怪,但听得出跟我们的语言隐隐有相同之处。但似乎这野人文化水平也不高,知道的词不多,翻来覆去也就是那么几百个词,就这几百个词也似乎令对方愁白了头发,他绞尽脑汁想着自己脑海中所有的词,竭力一一介绍给我。

这顿饭在这样的笨拙交流中艰难进行着,吃完饭,已经暮色苍茫。这时对方已经明白我没有敌意,便竭力向我解释着什么,看那动作,似乎是邀请我去他们房子居住。

他们的房子简直就是一个野人的居所,居然是一个山洞,洞前搭了半截草棚,这草棚搭的很粗糙,屋中心的柱子歪歪斜斜,屋子的正中间是一个用鹅卵石垒成的火塘,屋里摆设很少,只有一个柜子上摆满了瓦罐,再就是墙上挂的十几张兽皮。屋内没有床,包括我躺的铺盖也是直接放在地板上。

一躺在这个臭味难当的兽皮上,随即,便被浓烈的腥膻气呛得差点背过气去。

我身下这个垫子已不知被多少野人睡过多久,各种体味混合的气息,比香港脚还要可怕三分,比瓦斯毒气还要强烈五倍,在昏迷之前,我恍惚想念起汽车的座垫,哦,从汽车到这里也就是半天的路程,估计我的速度,若把那座位卸下来当作床,或许能睡得更舒服点……

天亮时分,我被一阵阵刺啦刺啦的金属声惊醒,那似乎是磨刀的声音。迷迷糊糊的我走出洞穴,发现野人果然是在磨刀。

他在磨自己那柄断的金属棒,正竭力将断口处磨平,磨出一个刀的形状,而那名身材矮小的野人正蹲在磨刀人身边,手里挥舞着我的那柄砍刀,脸上全是爱不释手的神情。见到我来,身材高的野人立刻九十度鞠躬,而后屁颠颠的端来一盆肉汤奉上……

这是早餐吗?

木盘上摆着一个残缺的瓦罐,罐里放着几块骨头,罐旁摆着一把卖相很差的铜刀。端罐的高野人神态恭敬,他低着头,双手高擎着木盘,一脸恭敬。这时,身材矮小的野人也跪在一旁,似乎眼巴巴等待我进食……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这俩野人当时所做的是一种礼节,名叫“割献”。它的意思是:自认臣属,请求主人确认从属资格,并对俩人的工作辛苦与忠心予以肯定。

至于他们为什么自认臣属……好吧,我承认我并没有王八之气。主要是因为:在当时的生产力状况下,单个人无法离开群体单独在变幻莫测的大自然生存下去,若我不出现,这两个单独生活在群山中狩猎的野人,很可能会在不久就被荒野吞噬。而恰在此时,我出现了,举止神态都与外面的大贵族相仿,于是,两野人便想靠拢组织,重新回到集体生活当中……

当时我并不知道这些。当时,我只是随意地拿起木盘上的铜刀,那是把青铜刀,而后,我随意割了一片肉品尝了一下,因为用力过猛,我无意中用铜刀割到了骨头,结果,刀弯了。

嘴里品尝着没滋没味的肉片,我回忆起电影《英雄》中的片段,在一场激烈的打斗中,男猪脚的武器都弯成了曲尺……嘿,原来那场景是真实的,青铜器果然不如铁器,这种刀软的,简直不能用来割肉吗。嗯,似乎我的手劲也有点大了。

嘴里的肉有点半生不熟,更似乎寡淡无味。我只嚼了几下就产生一种呕吐感,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将肉囫囵吞下,赶紧冲那小野人伸出手,指指对方手中的刀——那是我的砍刀——解释说:“这刀我还不能给你,它是我老板的,很贵很贵的,我自己都买不起,拿来。”

我这一伸手,那小孩脸上露出惶恐的神情,他跪在地上,双手捧着刀举过头顶。与此同时,年长的汉子见到我的动作也跪了下来,嘴里似乎说着求情的话。

我有那么无耻吗?仅仅因为别人动了我的东西,就要对方下跪?

我讪讪的收回手,猛然想到老板的餐具箱里有一柄弯月似的刀,那是野外刮鱼鳞用的小刀。便赶紧回身取出那柄小刀,随手递给跪在地上的小孩,说:“刚才我弄弯了你们的铜刀,这刀子送给你了……唉,回头我自己给老板赔……哼哼,算起来,我都弄坏了他一辆车了,还不知道怎么赔呐!算了,虱子多了不痒吧。”

接到鱼鳞刀的小野人欣喜若狂,跪在地上反复磕头,大野人端着木盘,磕不下去投,但也激动地泪流满面。而我,也不知道刚才对方能否听懂了,只看着连连磕头的两位野人,心中叹了口气:“语言不通,害死人啊。”

嘴里的肉片寡淡无味,还似乎缺少了盐。我稍稍品尝了一下,失去了进食的兴趣——即使我的肚子很饿:“来吧,这些吃的你们先分了,我没食欲。”

停顿了一下,我小心地说:“这里了……嗯,离这里最近的城市在哪里……难道我真的穿越了?能否尽快送我出山,我要跟外界联系上……”

这番话经过我连续努力,野人似乎明白了,吃晚饭,两个野人收拾好随身物品,领着我向山外走去。小猴子背起了我的大包裹,手里挥舞着我的棒球棍,年长的则背着几卷兽皮,在前面领路,领着我向附近的城市走去。

这一走又走了三天左右,一路走我还一路继续学习着对方的语言。在这段时间,我的皮肤也逐渐恢复了正常,但随后,我奇怪地发现,似乎是时光倒流让我重新回到了少年时代,我身高居然变矮,相貌也年幼了许多。

这让我心中很是恐惧——我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难道,真的时光倒流了?

时光倒流后,外面的世界还在吗?我的父母兄弟还好吗?

……

多年后我依然记不起出山的情景,仿佛那是一段梦。由于梦境过于震撼,以至于我下意识地想要把它遗忘,不愿意回忆起来。

可能似乎,好像,也许,大概……我们走到最近的猎人村用了三天,初看见那个村落时,我怀疑野人给我领错了路,或许他们不是把我领向山外,而是领入更深的山沟,因为那座村落的文明程度并不比山中野人高多少,简陋的泥胚房,东倒西歪的木栅栏,粗糙的工具……

事后回想起来,当时我的心情过度震惊,以至于怎么回到山上都不知道,影影绰绰记得,似乎,当时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顾发呆了。野人反复征询我的意见,看到我神态不对,又重新领着我返回山中。

等我慢慢清醒,我首先想到的是那辆汽车,也许是想用工作忘记焦虑,也是纯粹是为自己寻找寄托,我转回当初来到这世界的地方,没日没夜的拆卸汽车,每天劳累到夜晚,而后背着拆接下来的零件返回山洞,躺倒就睡。

在疯狂的劳动过程中,我也发现两个问题,首先是那辆汽车,不知怎地,所有的零件防锈能力陡然增加无数,仿佛所有的零件都经过“纳米”处理了;其次,哦,我的力气大了许多,很多难以拆卸的零件都能轻而易举拧东、卸下。

最后,我还不能确定的是,似乎我身上确实发生了什么,我的身高矮了数厘米,从镜子看,我相貌年幼了许多,现在说我十八九岁,没人不信。

此外,经过十余天的反复学习,我也大体弄懂了对方那种简单语言,不过,对方依然听不懂我的问题,我的问题是:“这是什么地方?”“现在是哪一年?”“你们是什么人?”

竟然有这样的世界?

我身边两位野人竟然“完全不知身在何处”。

我已经知道了,现在我处身的世界,生产力水平极度接近原始社会,它应该属于青铜器时代,语言、文化极为粗陋,很多地方甚至保持着原始社会的痕迹。而山中野人所会的语言,贫乏到令人绝望,也许他们知道问题答案,却很难把意思表达清楚。

哦,在青铜器时代,有一句著名的话:“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在这样的社会里,能知道自己国家叫什么,已经是非常有学识的人了,更多的人终其一生没有离开过家园5公里左右。在这样的时代,不能指望一个平民能说清自己周围环境。

好吧,这些都是旁枝末节,我首先考虑的是重新返回社会。等我把汽车拆解完毕后,所有的零件都被分门别类藏入山洞。我用车上的零件重新武装起来——用简易制作的砂轮机将两块钢板打磨成三把长刀;几根钢管斜切,做成长矛枪头;用简易的牵引设备制作了两张简陋的木弓,带上最近猎获的兽皮,武装好了的我,带着两个野人重新下山了……

第二章 日志三·我在春秋偷着乐

平常与我们交换猎物的小村落,最多也就是个大点的猎人村。

那场我记忆深刻的遭遇发生在一处山坡下,当时,一位中年人正跪在一座坟包前,捶胸顿足哭嚎,而我们的队列中,大个子野人在前面领路,小野人在我身后蹦跳,我从山梁上走下来。见到此人时,我停住脚步,好奇地打量对方。

这是我见到的第一位“穿完整服装”的古代人。

对方穿的是一身很古朴的衣服:上下连在一起的袍服、高高的冠帽,那衣料样子奇特,似乎不是用绵布织成的。整件衣服上没有任何装饰,也没有扣子,只是用一根布袋缠在腰间……嗯,我曾经有个朋友喜欢“汉服”,据他说,这种服装称之为“汉服”。是汉民族传统服饰。它最早于春秋中晚期成形,由于这种衣服是上下衣服连在一起的,故此称为“深”。又由于其下装是个裙子,故此又称“裙”——它的全称是“深衣褥裙”。

……好吧,在现代,它已经被称为“和服”了。嗯嗯,也就是说:这人打扮的像个“汉奸”。

此人面前的坟包似乎是才建的,上面全是新土,当时,那人正哭的昏天黑地。

我之所以停住脚步,是因为此人身上的衣物穿得很整齐,这是我穿越以来见过的着装最好的人。平常我所见的都是野人、猎人。为了保暖,他们大多数是用兽皮裹在身上。为了方便行动,他们的衣服上下是分开的,这也说明,无论哪个时代,野人的服装变化不大,都很接近现代服装。

经过多天的学习,我已经学会了野人所用的那种单音节语言。此刻站在新坟前,我换成野人的语言,小心地向对方问候,其意思大概是:“先生,请节哀……嗯,顺便问一下,这是什么地方?”

对方抬头,泪眼婆娑的观察着我。许久,对方脸色突然一变,脱口而出问了一句——他用的是野人的语言,翻译成现代话,意思是:“你是谁?从哪里来?”

对方的询问句中,“你”似乎是用的敬称,当时我不太了解野人的语言,许久以后,我才知道对方那句原话是“公子从何而来?”。而“公子”这个词,在当时,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用的。

把野人语翻译成现代语言太麻烦,我努力用野人语言、现代思维与那人交流:“我‘穿越’十万大山走来,但一直弄不清自己所在的地方,这是什么地方?……请问这儿属于哪个国家?那个朝代?”

对方没有回答我的话,反而提了个问句:“什么?你又是哪国人?”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对方:嗯,没错,黄皮肤,黑头发、黑眼睛……对方难道看不出来咱也是中国人?

我没好气的反问对方:“你是哪国人?”

没想到对方竟然说出了一个令我大惊失色的答案:“我是晋人,这里是晋国赵城……附近。”

晋国赵城?!

对方的答案让我琢磨了许久,百思不得其解的我又问:“请问阁下尊姓大名?”

这句话我是用野人的语言问的,哪种语言词汇笨拙,但大概意思就是那意思。

对方倒很客气,拱了拱手回答:“敝人婴,名程婴。”

我按住狂跳的心脏,又问:“这是哪一年?”

对方答:“景公后某年!”

看到我还在愣神,对方马上又说出几个年号,无非是鲁国的什么君多少年,齐国的什么君多少年。最终对方一句话让我彻底明白了:“周简王某年……”

我张大嘴,口瞪目呆的看着对方——没错,青铜器时代,我早该想到青铜时代了;没错,对方身上穿的衣服不是用布制作的,而是一种葛麻;对方发出的都是些单音节字,这种语言如此原始,还有,还有……现在怎会不是春秋?

我抬头看看天空,感觉一下四周的空气,现在是春夏之交的时候,因为这里是山区,天气还不算是炎热,空气非常湿润,甚至有点微微发冷,但对方一身葛衣,一点没有瑟瑟的神态。,真的很耐冻耶!

嗯,这其实也不能说明对面这人体格强悍到变态。虽然在这个时代,刚刚度过冰河时代的古人确实比现代人耐冻,但其中更大的缘故是因为古代远比现代气候温暖。据说,地球气候开始变冷是从宋代开始的,自宋代以后,地球的四季分明起来,原先生长在北方的莲藕、梅树、竹子等值物才开始向南方发展。

也就在这个时代,大多数西方人穿的甚至比中国人还简单,比如在地中海,很多人身上只围着一块布,而斯巴达人似乎把连“衣服”这个名词都不知道,那只是一群“穿大裤衩”的男人而已……

我耳中还回响着对方的反问,许久,我才意识到这位哭坟的程婴还在反复询问我一个问题:“你从山里来,才出山吗,没有见过其他人?”

我点点头,嘴里下意识的用现代的话说:“竟然是春秋,晋国、景公后某年,什么意思?春秋人不太好相处吧……天呐,我怎么活下来?”

春秋是什么时代,《过秦论》中说这是个“弑君三十六,亡国五十二,诸侯奔走不得保社稷者,不可胜数”。

也有人说这是个最璀璨的时代,中华文明有一半以上的成语出于这个时代,而中华文化在随后的几千年当中,不过是反复重复着春秋时代几个大思想家的论述。

这是一个孔子、老子、墨子、管子生存的时代。

嗯?孔子、墨子、老子现在出生了没有?这可是个问题。

我努力回忆着模糊地时代知识:嗯,这时,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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