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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小领主-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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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群有武装,又忠心耿耿的属民,是赵城最大的屏障,攻下这样一座城市,至少需要一个中等国家动用倾国之力。

韩无忌想了想,马上说:“新田如今乱成一片,你真要缺人手,恐怕从各家也抽调不出,我父亲那里也一样。嗯,既然这弩弓如此重要,恰好我也闲着没事,便跟你家工匠学习一番,等新田平静了,我再领着人回去。”

这几个人蹲在墙角说话,屋子那头,智姬在叫嚷:“中行姐姐,荀妹妹,你们也赶快搬东西啊,还站着干什么,大礼已经完了。”

智朔在姐姐的叫嚷声中,心虚的说:“我家最近事多,不如我也在你庄子上躲几天?”

赵武扭头看着智朔,很诧异的问:“我刚才就纳闷,你伯父就要去世了,你怎么表现的如此平静?”

赵武这话本来不该问出,因为这样的问话是很失礼的。智朔愣了一下,韩无忌马上解释:“荀氏、中行氏、智氏原本是一家,但中行伯自有他人祭祀,轮不到智家的人哭灵。”

韩无忌话中隐含的意思是:春秋时代,亲人去世,遗属还没有像后来那种虚伪礼节,况且中行氏“别出”已经历数代,他的家族自有人祭祀与承继,无需别人做出哀伤的模样。而智朔父亲这一辈同族感情还好,轮到智朔,小辈间的感情已经有点淡了。再加上晋国公卿大夫之间的明争暗斗十分剧烈,中行伯的辞世使斗争更加明朗化,使得小辈们感到的只有紧张,缺少哀伤。

其实,私下里,智朔也未尝没有抱怨——至少,自己的姐姐没个好的陪嫁,又因为陪嫁的中行姬而仓促嫁了,这事,今后公卿间万一说起来,自己的家族会很没面子……

韩无忌的解释连自己都觉得缺乏可信度,但全然不了解晋国公卿内幕的赵武却显得容易轻信,他马上将这问题抛在一边,兴奋的向智朔炫耀:“你我年龄相当,咱俩一定有很多共同爱好,比如我家现在粮食不够吃,等明天把武士召集回来,我与你同去山中打猎。”

这三人蹲在墙角嘀嘀咕咕,师修在一旁早忍不住,他上前半是责备,半是含沙射影的埋怨其余二人:“主上,如今赵氏只剩主上一人,下臣等都心头惶恐,主上却浪费大好光阴,在这里闲聊,下臣厚颜,请主上进入婚房,以成周公之礼。”

赵武仰脸看看天色,纳闷的说:“天色还早……我晚饭还没有吃呢,听说厨房里有人送来一只麋鹿,我正打算烤一顿鹿肉……”

师修勃然大怒:“吃吃吃,一顿不吃饿不死人,但赵氏没有子嗣,万一主上有个三长两短,我等下臣,去何处哭坟?”

智朔一看情况不对,一扭身跑路了,韩无忌站在墙边微微而笑,赵武连忙提醒智朔:“小心点,我沿墙安置了上百架窝弩,你千万别顺着墙根走……”

众人走散后,赵武回过身来,很不满抱怨:“客人面前如此咆哮,你是主人还是我是主人?”

师修躬身行礼:“下臣知罪,然而,中行家即将面临巨变,主上与夫人行合卺之礼的时间只剩下这几天,过了这段时间,主上又要等丧期过后。主上等得起,赵城百姓等得起吗?”

智姬出现在门口,扬声召唤:“夫主,师修真君子也!他为了赵氏心急,而我等也是为了赵氏才如此匆匆,大家都为了同一个目的,请夫主珍惜!”

赵武叹气:“礼呀礼呀,这里什么都好,就是规矩多的让人受不了。得,连做那事儿都有规矩……催催催,前戏的时间都不给……罢了!”

师修看着赵武进入婚房,他唤过东郭离,悄声询问:“怎样?”

东郭离轻声说:“不好!我走的时候,他已陷入最后昏迷,我怕那人死了我还没走,这样,主上就不能装不知了,所以我不能消息证实便转身而奔……我估计,当我出城时,他已熬不过去了,现在很可能已经去世。”

师修仰脸想了一下,决定:“我来做恶人,从明日起,我亲自持剑把守城门,但凡京城来的消息,我就拖延三天,唉,只能拖三天,再多就失礼了。”

东郭离轻轻摇头:“修,你忘了京城还有韩厥子,有他在,这些细节他又怎会想不到,我以为,我们不如装作啥事也没有,让韩厥子为我们拖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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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这种事能催吗?(上)

后世常说“守孝三年”是“春秋规矩”,其实在春秋,这一规定执行的并不严格。尤其是晋国,历任卿大夫死后,其继承人不是忙着守孝,而是忙着承继——承继死者的官位与地位。《左传》、《春秋》的记载晋国公卿的活动史,似乎都证明了这点。到了战国之后,守孝的礼节才开始严苛起来,且似乎有点强制执行的味道。

按春秋规矩,亲人去世,丧家当天就要打发家人去所有的亲朋好友家报告噩耗,这叫“告哀”,丧者亲属或友人接到消息,要显示自己的哀伤,《墨子·节葬》记录春秋时的守丧礼节说:“(国)君死(了要守)丧之三年;父母死,(守)丧之三年;妻与后子死,二者皆(守)丧之三年;然后伯父、兄弟、蘖子死,期;族人五月;姑姊甥舅皆有数日。”

然而,这本《墨子》写于战国时代——即使按照这本书所记录的礼节,赵武这个陪嫁庶女的丈夫,也属于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唯有从智娇娇身上论亲戚,才能靠上一点边,算是“姑姊甥舅”,守丧数日就行。

赵城之所以如此郑重其事闭门谢客,是因为赵城弱小,不想也不敢对国中争斗涉入过多,所以用举丧的借口,避过紧随而来的公卿间串联与沟通——虽然在春秋时代,人们不强求类似的严格守孝,但这个开放的时代也尊重这种个人行为。

然而,真要对此郑重其事,那么根据礼仪,赵武与妻子要分房居住——“别屋而居”,以此显示哀悼的心情。但这对赵氏是不利的,因为赵武是“赵氏孤儿”,现在的赵氏只有他独苗一个,万一赵武有个三长两短,赵氏一族就此绝灭了,师偃师修等家臣就成了孤魂野鬼,连收留的人都没有——因为别人会嫌他们晦气。

一方面是焦心于赵氏存续,一方面也为了切身利益,师修希望赵武能多与新婚夫人团聚几天,以便增加留下子嗣的可能,东郭离显然也有这种急迫,所以他与师修立场一致。

“最好通知山中的师偃,让他带着武士返回,咱家现在的防卫实在单薄,还是先召回在外的武士吧”,东郭离建议。

师修表示赞同:“在这种情况下,按惯例,各家都要戒备的,我们召回武士也符合现在的局势……不耽搁了,我这就派人入山。”

……

屋内,炉火烧得通红,地下的鼎炉内,香料腾起缕缕的细烟。让人一进屋就感觉精神一振。环顾整个屋子,四壁没有墙毯,只悬挂布幔挡风。布幔是姜黄色的,随微风不停波动,让屋子充满浪漫气氛。

稍稍令人遗憾的是,屋内灯火不多,只有微弱的火光,这又让屋内充满暧mei的气氛。

若让春秋时代的人看来,这间屋子绝对是不可思议的。它没有木质地板,地面都是条形大青石。也因为没有木地板,无法睡在地上,故此屋内多了许多家具,比如像战车一样巨大的床榻。

这张床榻与战车稍稍不同的是少了一侧的车辕挡板,少了四个轮子,多了四根通天的柱子。而这四根柱子顶端,悬挂了一个蚊帐,如今蚊帐两边撩起,让床所在区域形成了一个类似帐篷的封闭空间。蚊帐口,智姬正屁股翘的老高,半趴在床边、好奇地探头探脑。

除了一张大床外,屋中心还有一副茶几、上面摆了些茶具……另外一张大桌子,与茶几一起,都用厚实的木板制作,二者都长度三五米,唯有高低差距,大小相仿。

桌上上面堆满竹简与羊皮卷。那张茶几与桌子成直角放置,旁边一张躺椅,三者构成U字型办公区域。躺椅边竖着两座落地式大青铜油灯,灯下散落着无数摊开的竹简,看着出,主人曾在椅子上懒样样地看书。

此外,墙角处,一个架子(博古架),其上堆满了各种各样的石头;屋中心还有一张小方桌,旁边一张椅子,桌上一盏油灯。

如今,这油灯是屋里的仅有光源,里面燃烧着动物油脂。灯火跳动不息,让人的心也跳动不止。

中行姬与荀姬抱着被褥不知所措,按规矩,陪嫁的这两人应该睡在门边,替夫主与夫人挡风挡雨,并随时响应夫主的召唤……但屋内的石地板让她们不知所措,转眼在屋内搜寻半天,似乎屋里的家具都是独一份的。那张茶几似乎足够长大,可以睡下一个人,但陪嫁的有两人,另一个人哪?总不能让她睡在冰凉的石板上。

智姬按了按床铺,满意地赞赏:“这榻(床)真柔软,上面铺的什么?”

赵武很好奇:“喂,今日你嫁我了,没有点羞涩感吗,拜托,淑女点好吗?”

智姬直起腰,回身看着赵武:“咦,你这人还真奇怪,想法都跟人不一样……这屋里的东西也很奇怪。嗯,男婚女嫁,这是万物生长的必然道理,你干嘛要让我故作姿态——‘彼其初,人与万物皆生,草木榛榛,鹿豕狉狉,人不能搏噬,且无羽毛,莫克自奉自卫,由是,故近者聚而为群’……”

智姬说的道理堂皇,勉强翻译成现代语言就是:万物之初的时候,人与动物一块生长,人没有羽毛不会飞,没有利爪不能自卫,但人终究战胜了恶劣的大自然,成功生存下来,靠的就是团队协作精神与、及在繁育过程中,将本身经验传授后代的本能。

这生殖繁育原本是自然而然的事情,怎么,我现在的样子你不满意,没问题,需要什么姿势你说出来,卧室里的荡女、客厅里的淑女、厨房里的下女……嗯,我听说还有什么前入式,后入式,你尽管来吧。

智姬一番话,说的赵武有点头晕。

他不知道,由于春秋时代人类的繁殖能力低下,所以这时代还保留有原始社会“生殖崇拜”习俗——他所受的教育都是后世的儒家教育,拿那种思想衡量春秋人,让春秋人假模假式地做出”后现代“的羞涩,是他错了。

连他刚才问智朔为何不哀伤,也是个错误,因为他身上背负赵家崛起的希望,以及智家、荀家、中行家的政治投资,还有韩家的托负——所以这三家不能搅乱他的婚礼,他们不敢在婚礼上表露哀伤。

智姬训斥完赵武,在床前转了个圈,一指中行姬荀姬:“中行姐,荀妹,都上这战车来吧,这‘屋中车’能让四个大男人在上面翻筋斗,蹦蹦跳跳战斗,也足够我们翻腾了,都上来试试……好柔软的车。”

ps:抱歉,更新完了。

第二十二章 这种事能催吗?(下)

中行姬荀姬愣了一下,看到赵武蹲在地下吐口水,没有反对的意思,荀姬脆声笑了:“好啊好啊,以前看到男孩子在战车上跳来跳去,好羡慕,今后我们也有战车了——我做车右。”

中行姬眼皮抬了一下,从眉毛缝隙里看了赵武一眼,迈着细碎步走到床前站着不动,这时荀姬已把自己的被褥扔在床最外侧,智姬大嚷:“不行,车右的位置是我的,不许跟我抢。”

荀姬手快,已把被褥摊开,驳斥说:“不行,你是正妻,该去车左。”

智姬娇笑:“那怎么行,你忘了我们的主将,车左位置是主将的。”

蹲地下的赵武一声吼叫:“奶奶个熊,我傻了么,现在是春秋啊!”

说罢,赵武跳了起来,大呼:“这不是战车,它叫‘床’……不,它就是我的战车,该由我来安排——你,智姬御戎,我先来试试你这匹马!”

智姬一声尖叫,被赵武扔到了床上,她躺倒在那里,看着赵武,媚眼如丝:“好大的力气,这才是男人,我智姬的男人。姐妹们,住这样的房子,有这样的男人,这趟嫁的虽……但……”

智姬说到这儿,嘴已经被赵武堵住了。刚开始,她拼力躲闪,似乎想把话说完,但随即,她热烈响应,而后是拼命尖叫,叫过之后咯咯而笑,再然后是剧烈喘息……

一声尖叫过后,智姬瘫倒了,她连一个指头都不愿意动,眯着眼睛,似乎在品味。依旧站在床边的荀姬笑着问:“姐姐,什么滋味?”

智姬答:“你马上就知道了……还站着干啥?……呀,别动我,救命,荀姐姐,快救命!”

荀姬咯咯笑着,立刻谢衣上了战车:“夫主,松松手,让荀姬来侍奉!”

赵武一松手,荀姬立刻扑入怀中,智姬在床上打着滚,滚倒床里侧,大叫:“妈呀,怎么一转眼,滋味就变的火烧火燎……”

“哪有啊?”荀姬咯咯笑着答应:“原来男婚女嫁就是这样,呀,这感觉……嗯哪……”

床外侧腾开了,中行姬默默摊开被褥,静静钻入被中,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过之后,中行姬在被中抬起身来,将衣物放置在枕头,慢慢叠好。她叠得很仔细,在她身边,荀姬呻吟不断,但她恍如未闻。叠好后,她仔细地将衣物放置在枕边,而后在被中伸出半个身子,从枕边、荀姬身下、赵武身上,将荀姬的衣物一一捡起,在被中仔细叠好,放到荀姬枕边。

想了一下,中行姬又从被中伸出身子,把地上丢弃的智姬衣物一一捡起;叠好。爬过赵武,递到智姬枕边。智姬正含着手指欣赏身边的景色,头也不抬。中行姬放好了衣物,又爬过赵武……她准备爬回自己的位置,但她刚一伸手,赵武恰好翻过身来喘息,这下子,她正好爬上赵武的身体——接下来的事情,她全然记不清了。

等她清醒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床正中,身子不停地抽搐着,感觉好怪异。智姬正关切地趴在她身边,见她醒来,连忙问:“你好点吗?哎呀,刚才好吓人,你没了呼吸。”

“没事”,赵武在旁边回答。此时,赵武又与荀姬搂到了一起,仿佛与原先的情景一模一样,仿佛刚才中行姬只是打了个盹,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切都照常。

但中行姬知道这不是真实的,她身体火烫火烫,还在一直不住的抽搐,体内感觉也颇诡异。

“不可能有事”,赵武气喘吁吁说:“从没听说,行周公之礼也能死人。”

“呀,死人,认真点”,荀姬在赵武身下呼喊:“我还在这儿呐,你怎好与旁人交谈!”

这一夜,师修半夜屡次起身巡视,每次听到赵武屋中的喊叫声,他都如饮甘露,笑眯眯地返身回屋。但回去后又睡不着,翻来覆去不久,他再次起身,持剑巡行。到赵武屋边转一圈,在笑眯眯地回来,躺下……又起身,持剑出门……笑眯眯,回来躺下。

如此折腾到天亮,师修出去转一圈,赵武屋内没了动静,他站在屋外,笑的脸上长了一朵花,大张着嘴,却没有发出声音。许久,他回屋躺下——这次,他睡着了。

天亮,赵城外突然脚步隆隆,跑来一队肩扛斧子武士。赵城守军大惊,刚想吹响号角,猛然发现师偃催马跑到了城下,这次他是单骑走马,冲城上大呼:“开门,快开门。”

春秋时战争频繁,侦查手段都很少,为了防备敌军偷袭。各国所有城市都很认真执行宵禁。到了夜晚,城门是一定要关上的,城墙上的守卫唯恐不多。今晚,城墙上的值守官鲋,这是师修特意指派的。

鲋是赵家家生奴隶、赵氏原有武士头领。他认出师偃,连忙指挥众人打开城门。师偃骑马冲城,进门就大喊:“怎么了,我接到紧急传信,连夜赶回来了?……怎么突然嫁了?这于礼不合呀……周围情况怎么样,可有新田城的消息?”

东郭离在城门洞迎上师偃,摇头回答:“齐策借着会见朋友的名义,已经去了新田城,若有消息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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